長安世子妃 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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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玄玉氣定神閑的品酒,時錦心則細(xì)細(xì)嘗過這桌上的每一道菜。 這頓飯,兩人都吃的開心。 晚膳后,時錦心和徐玄玉離開宅院,去江邊散步。 徐玄玉手中提著一盞燈籠,時錦心手里拎著一個驅(qū)蚊香薰圓球,出門時點燃于其中,沿路從圓球的鏤空紋樣中鉆出些帶著淡香的白色煙氣。 天色已暗,此處幽靜,只有江中水依舊嘩嘩而流。 時錦心莫名覺得心情好。身體輕松,心中愉快,就連腳步都止不住帶上些歡喜之意。 徐玄玉注意到時錦心的反應(yīng),深邃眼神中蔓延出些許笑意??磥韼r錦心來云江這個決定是正確的,她看起來很開心。 時錦心舒了舒氣息,笑著轉(zhuǎn)頭看了徐玄玉一眼,又看回前路。她只猶豫了一下,就將心中想問之言說出口:“世子,以后還能去別的地方玩兒嗎?” 徐玄玉道:“審刑司不忙的時候,可以?!?/br> 時錦心又問:“那審刑司什么時候最忙,什么時候最清閑?” 徐玄玉回想了下,而后回答:“沒有確切的時間界限來區(qū)分。不過這幾年年初的時候比較忙,其余時間都是這樣那樣的事混在一起,說忙,也沒有特別的忙,但說不忙吧,又總是有事需要處理?!?/br> 時錦心眨了眨眼,抿唇后輕輕應(yīng)了聲:“嗯,好吧?!?/br> 徐玄玉轉(zhuǎn)眸看向她那邊,反過來問她:“時錦心,你都想去哪些地方?” 時錦心笑道:“如果是像這次這樣能離開國都城的話,我想去雲(yún)州。” 她看向徐玄玉,眼睛彎彎的,顯然滿帶著笑意:“婉娘在雲(yún)州,我想去看看她。順便也瞧瞧雲(yún)州是否和書中所描繪的那般一樣。” 雲(yún)州? 徐玄玉回想了想。沒記錯的話,他好像看見時錦心看過那本書,她說很好看來著。 但婉娘……是誰? 見徐玄玉露出些疑惑之色,時錦心解釋:“婉娘是我的奶娘。她老家在雲(yún)州,我十三歲的時候,她從時府請辭,回雲(yún)州去了,雖偶有書信往來,不過也確實好幾年都不曾見過她了。” “有些想她?!?/br> 徐玄玉微愣了下,繼而點頭。 是時錦心的奶娘啊……是了,時錦心出生即喪母,那時候唐靜棠尚未嫁給時客宇,時客宇也還不是大理寺卿,家中只有老母親,自是需要找個奶娘來照料尚在襁褓中的她。 提起婉娘,時錦心眼中浮現(xiàn)出些許感慨與想念:“不知道她在雲(yún)州怎么樣了,過得好不好。” 徐玄玉看著時錦心,眼神微微閃爍著。 他抿了下唇,視線斂回看向前方時,他道:“你們肯定還會再見的?!?/br> 時錦心笑:“可是雲(yún)州離國都挺遠的?!?/br> 徐玄玉卻道:“想見的人,即使相隔千里,也還是會見到的?!?/br> 時錦心眨了眨眼,夜色下,她眼眸亮晶晶的。她往徐玄玉那邊看了眼,又似是松了口氣般將微抬的肩膀放下。 她笑道:“你說的有道理?!?/br> 現(xiàn)在和之前不一樣了。她想要見的人,應(yīng)該是可以見到的。因為,徐玄玉并不會阻攔自己離開國都,也不會覺得她要去別的地方玩兒有什么不合適的。 所以,只是時間是否合適的問題。 徐玄玉看著前方幽暗,安靜片刻后,忽又道:“若是明年審刑司不那么忙,我?guī)闳ル?yún)州。” 時錦心懵怔了下,大腦忽有一瞬停頓,腳步不由自主隨之停下。她眼神錯愕的看向徐玄玉:“真的?” 徐玄玉亦停下往前的步伐,轉(zhuǎn)身過來看回時錦心,很肯定的給出回答:“真的?!?/br> 手中所提燈籠中的燭光映照而出,安靜的落在他們兩人身上。 時錦心睜大些眼睛,錯愕消散后,又覺訝異。她看著他認(rèn)真的面容,微詫出聲:“你……對我這么好?” 徐玄玉眉頭稍揚:“你不想要?” “要!”時錦心下意識握緊手中所提的驅(qū)蚊香薰:“當(dāng)然要。為什么不要?” 然后她笑看著徐玄玉,往他走過去兩步:“要的要的?!?/br> 徐玄玉失笑出聲,在周圍安靜的環(huán)境中格外清晰的響起。他輕笑著搖了下頭,繼而轉(zhuǎn)身往前繼續(xù)走去。 時錦心小跑兩步走回到他身邊,又提醒道:“世子,這可是你自己答應(yīng)我的,可不許忘了。也不許反悔?!?/br> 徐玄玉嗓音中尚未褪去笑意,語調(diào)輕揚:“反悔自然是不會。不過……” 時錦心忽緊張了些:“不過什么?” 徐玄玉瞥了她一眼:“不過我可能會因為審刑司的事太多給忙忘了,你到時候可以提醒我?!?/br> 時錦心緊張之色瞬間消散,她非??隙ǖ狞c頭:“我一定會的?!?/br> 聽她所言,徐玄玉又忍不住笑了一聲。 見他笑了,時錦心緩了緩心神,也跟著笑了。 夜色靜靜,卻分外輕松。 兩人在江邊散了會兒步后,折返回徐宅。 宅內(nèi)的下人為他們準(zhǔn)備了熱水。時錦心先沐浴,徐玄玉后去。 徐玄玉沐浴后回到房間,時錦心坐在書桌前翻看著先前在船上尚未看完的那本《云江風(fēng)物志》。她看的入神,徐玄玉走進房間時沒察覺到,直至他已行至?xí)狼?,她才注意到他?/br> 她抬頭看向他。 徐玄玉才沐浴結(jié)束,身上還有熱水浸泡過后尚未散去的熱意。他發(fā)梢微濕,有些許之處還蓄著水珠,似是下一瞬就要滴落下來。 一靠近,時錦心便感覺到隨他身而來的熱氣。 他散著發(fā),神色溫和些許,與尋常時候見到的模樣不太一樣。似是更為隨和自然了些。 兩人都穿著簡衣,就像是尋常夫妻沐浴后在房中見面的日常畫面。 時錦心稍怔一楞,隨即露出笑容:“世子?!?/br> 徐玄玉瞥了眼她手中那本書,輕應(yīng)一聲“嗯”后,繞到書桌后方,伸手將窗打開些。 夜里江面的風(fēng)吹拂而來,沒了白日的燥熱,只余下幾分江水的涼。 時錦心的頭發(fā)被吹動,發(fā)絲往前,散落而下。她抬手捋了捋長發(fā),將其往后順過去。 她眼神忽深了些,轉(zhuǎn)瞬即逝的一剎那眸中漣漪后,她很快將情緒斂回。她看完眼前這一頁,抬手翻頁過去,接著去看下一頁。 徐玄玉站在窗前,望著江面星星漁火,淡淡的眨了下眼。而后視線微微收回,不自覺往后望過去。 視線之中,是時錦心專注看書的背影。從后看,她身形較平日時更顯單薄,不知是否是因她吃的不多的緣故。 似乎,和大婚之夜初次見她時的身形相同。 徐玄玉緩了緩思緒,轉(zhuǎn)回身來時見她還看的認(rèn)真模樣,沒有打擾,將窗合上后,只輕聲說了句:“早些休息。” 時錦心笑著點了下頭:“嗯。” 徐玄玉先回臥房那邊,只不過他也沒有睡,轉(zhuǎn)而從自己帶來的那些書中翻了翻,而后選出一本,靠坐在床上看著。 時錦心將《云江風(fēng)物志》看完,是半個時辰后。她將書頁合上,放回在書桌邊角。她舒展雙臂伸了個懶腰,然后站起身來。 走回臥房,徐玄玉仍未睡,借著床邊柜子上的燭光安靜的閱讀手中書。 她躡手躡腳走過去,卻還是被徐玄玉注意到。她湊過去時,對上徐玄玉抬頭看向她的目光。 時錦心笑了笑,湊過去瞥了眼他正在看書,繼而挑眉:“世子,你在看刑獄之法啊?!?/br> “嗯。”徐玄玉斂回視線,依舊看著手中書。 “前幾日陛下召了幾個人進宮去御書房議事,有意更改東楚刑獄之法,問大家有沒有好的想法,先各自考慮,十日后再議具體。這會兒閑來無事,先看看相關(guān)的書?!?/br> 他似想到什么,又說:“對了,你父親當(dāng)時也在?!?/br> 時錦心稍稍挑了下眉,卻也沒說什么。她脫鞋后邁腿踩上床,然后越過徐玄玉的腿,去到里側(cè)。 見時錦心沒有接下來的言語,徐玄玉有點意外:“你不問問你父親的事?” 時錦心坐下來,笑著搖頭:“我不懂這些事,問了也無用。再者,父親擔(dān)任大理寺卿十年有余,我想他肯定知道該如何做,無需我去在意?!?/br> 何況,她是真的不懂什么刑獄之法,事關(guān)朝堂與國中刑罰,那也不是她能去過問的事。 她做好她自己的事就好。 時錦心躺了下來:“世子,我準(zhǔn)備睡覺了。” 徐玄玉點頭:“嗯?!?/br> 他將自己看到的位置折了個小角做標(biāo)記,然后將書頁合上,放回床邊柜子上,順勢將燭火吹滅。 燭光熄滅的剎那,房內(nèi)一瞬陷入漆黑。卻又在緩和少許后,月光緩緩照入房中。 完全的漆黑被月色驅(qū)散些,淺淺的光微微映在房間。 徐玄玉也躺下了。 時錦心道:“世子,其實你可以繼續(xù)看的。這點燭光影響不到我睡覺。” 徐玄玉說:“時辰不早了,差不多也該休息了。書可以明日再看,我并不著急?!?/br> 時錦心轉(zhuǎn)頭偏向徐玄玉那邊,眼神內(nèi)含著笑意,顯而易見的,很是明顯。即使在月光淺淺著看不太清的房內(nèi),卻也不難感受到她身上傳來的歡喜。 “世子?!彼泡p些聲音開口:“謝謝你帶我來云江?!?/br> 徐玄玉稍稍打趣:“只有口頭上的感謝嗎?” 時錦心笑:“那世子覺得我應(yīng)該如何表達心中感謝?” 徐玄玉坦然:“自然是用更為直接、顯而易見的方式。” 時錦心眨了下眼,沒忍住輕笑出聲來。她問:“世子指的是什么方式?” 徐玄玉轉(zhuǎn)頭看向她,然后抬手點了點自己臉頰。 時錦心一愣,嘴唇緊抿,卻止不住自心中而起的笑意,嘴角到底還是沒壓住。她笑聲起,比方才更為清脆了些。 她故意道:“我看不清?!?/br> 徐玄玉挑眉:“你看見了?!?/br> “哪有?”時錦心笑著:“這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見?!?/br> “是嗎?”徐玄玉話語依舊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