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下打量秦晏幾眼，板著臉指了指辦公室里的沙發(fā)，言簡意賅：“坐。”

    于是秦晏也不拘小節(jié)地下了呂局給的臺階，心安理得坐在局長辦公室的沙發(fā)上。

    顧城和宋綿竹對視一眼，也跟著走過去坐下。

    顧城在秦晏背上輕輕拍了下：“疼不疼啊。”

    “沒事?！?/br>
    .

    呂祥林的目光在他倆身上徘徊片刻，而后咂咂嘴，徑直走到辦公室沙發(fā)對面的鐵皮柜旁，利落地取下褲子上別著的一串鑰匙，嘩啦啦一陣動靜后，他將鐵皮柜打開，拿出里面塵封了很久的筆記本。

    那是很多年前單位里發(fā)的本子，很厚，拿在手上很有重量。

    呂祥林有些鄭重地將皮面的硬殼筆記本放在桌面上：“這里面的案情分析是從洋娃娃案開始的，當年你們的師父走得突然，我給他整理遺物的時候無意間發(fā)現(xiàn)他抽屜里的筆記本，翻開來全是他對于暗網(wǎng)研究的心血?！?/br>
    宋綿竹別開視線，有些不想面對，無奈又覺得好笑：“這本子以前經(jīng)?？磶煾改弥?，那會兒蘇子柒好奇里頭寫了什么，一天到晚老想著去辦公室里撬鎖，回回都給師父抓個正著。”

    蘇子柒緊咬著唇站起身，一個人去窗臺邊抽煙。

    煙味不一會兒就在辦公室里飄散開，蘇子柒深呼吸的聲音也很清晰。

    .

    宋綿竹用胳膊肘捅了捅秦晏：“記得吧，那會兒姓蘇的還攛掇你跟他一塊兒撬鎖，你臉皮兒薄，轉(zhuǎn)頭就把他賣了?！?/br>
    秦晏眼皮動了動，垂眸凝視那個陳舊的本子，聽了宋綿竹的話后回憶起一些溫馨又lt;a href= target=_blankgt;搞笑的片段，嘴角輕輕勾一下：“記得。”

    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是抱著一種怎樣的心情去翻閱它的，他只知道自己的手有點不受控制，指尖微微發(fā)抖，在觸及筆記本封皮的時候有種過電的感覺。

    本子被翻開，露出里面有些脆的紙張。

    扉頁寫著三個龍飛鳳舞的字：陳鶴年。

    .

    秦晏每翻過一頁，心都會顫一下。

    他看著那些筆記和被人粘貼上去的各種備份照片，總覺得一晃而過的十年仿佛還在昨天，然而撫摸紙張的時候又會被那陳舊的觸感拉回現(xiàn)實，這才記起今夕是何年，而師父早就不在人世了。

    呂祥林看得出來秦晏在想什么，于是按住他一側(cè)肩膀重重捏了一下：“你們要是真想好了要順著老陳的路往下走，局長不會阻攔。哪怕廳里的人施壓不讓你們繼續(xù)查下去，我也會竭力爭取。”

    秦晏抬眸看他一眼，抿抿唇，略微收拾一番心緒，彎起唇角：“謝謝?！?/br>
    眼角的一抹微紅出賣了他。

    呂祥林輕聲嘆氣：“好孩子?！?/br>
    秦晏紅著眼角笑出聲，提醒道：“三十七了。”

    “三十七也是孩子，”呂祥林拍拍他肩膀，“好好干，將來你的履歷會很漂亮?！?/br>
    “我不在乎履歷，”秦晏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氣，“我要做的是把當年害死師父的那伙人繩之以法，不讓他們繼續(xù)為禍人間?！?/br>
    呂祥林沉默片刻，而后掃視一圈沙發(fā)上坐著的幾個人，清了清嗓子：“行。你們先查著，過幾天姜處長帶人下來開部署會，到時候你們都去聽一聽，沒準兒這事兒往大了說要成立專項調(diào)查組?！?

    chapter82

    “明白?！睅讉€人不約而同地開口。

    窗外的陽光從窗欞照進來。

    臨走的時候，呂祥林忽然叫住宋綿竹：“對了，你小子最近要結(jié)婚了？”

    宋綿竹站在門邊頓了頓，蘇子柒和秦晏也跟著停下。

    宋綿竹有些無措：“是快了......局長，您怎么什么都知道？”

    呂祥林似有若無地將視線落在蘇子柒身上：“你問他?！?/br>
    宋綿竹抬眸看著蘇子柒，揮揮拳頭：“我就知道是你！”

    “我只告訴了秦支和琳姐，怎么能是我傳出去的！你自己不也發(fā)朋友圈秀恩愛來著？消息都快被你自個兒傳到月球了！哎我明白了！姓宋的你小子居然屏蔽呂老頭——局長朋友圈！你真好意思啊你！”蘇子柒雙手抱頭，利落地往秦晏身后一躥，不料被顧城眼疾手快拎著后襟提溜出來。

    被顧城抓著后襟的蘇子柒說完后回眸瞪顧城一眼：“你抓著我干什么?！?/br>
    顧城：“替宋隊行俠仗義，免得他手癢練沙袋找不到人?！?/br>
    “你你你你你......”

    .

    呂祥林看著他們幾個，眼神一凝。

    蘇子柒跟被點了xue似地原地站好，乖乖閉嘴，期間不忘斜著眼睛看顧城。

    呂祥林瞥了瞥宋綿竹，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根煙點著：“我也不是不支持局里的同志請婚假，但你小子要真有成家辦酒的打算，也得先等暗網(wǎng)的案子結(jié)了，不然大家也沒那個心情去吃席，白瞎那么些時間。再說你這婚假能不能批還不一定呢?！?/br>
    “我知道，”宋綿竹抿抿唇，又說，“局長，不辦酒，我總能先把證扯了吧，我都晾著人家姑娘這么多年了，再拖的話......老丈人不得拎著拐杖把我揍一頓啊?！?/br>
    蘇子柒不厚道地笑笑：“兄弟我會去醫(yī)院慰問你的?！?/br>
    宋綿竹剜他一眼：“還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行了你倆，”呂祥林在宋綿竹肩上大力一拍，“想領(lǐng)證我不攔著。反正辦公室里都是自己人，我話就放這兒了，將來要是暗網(wǎng)上那幫人被一鍋端了，局長親自給你補個大紅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