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br>
    .

    樓下，秦晏拿出手機看一眼時間，而后又將手機放回兜里。

    他雙手插著口袋，微微抬頭，正盯著墻上掛著的律所簡介和律師團隊看。

    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而后有人從樓上下來，站在樓梯口處看著秦晏：“你們找我？”

    秦晏和顧城同時轉身。

    秦晏看著那個雖已退休但氣質不減的律師，輕笑一聲：“錢律師?！?/br>
    “秦警官？”錢來往他的方向走了幾步，打量一陣，“稀客?！?

    chapter74

    “錢律師該慶幸我們沒有因為案子而撞到一起，”秦晏語氣輕快，聽不出是調侃還是有意惡心對方，“上次您給我們使的絆子，我可還記得。”

    顧城今年才剛從特警轉崗刑偵，對于秦晏和錢來之間的瓜葛有些云里霧里。

    他看秦晏一眼，秦晏臉上沒有怒意，估計也只是和錢來有個一面之緣而已。

    錢來倒也不覺得秦晏沒給自己面子，笑呵呵道：“那會兒秦警官剛當支隊長，一身的鋒芒，這回收斂不少啊。不過在你們警察眼里我們律師都是一群沒事干凈瞎摻和攪混水的事兒逼，你秦支隊長對我有意見倒是可以理解?！?/br>
    秦晏反而笑笑：“錢律師別穿了西裝就忘了警服?！?/br>
    “你知道？”

    “三十年前的陳年往事，呂局和那幫老掉牙的領導最喜歡掛在嘴上提，”秦晏眨眨眼，“也是，畢竟那是他們經(jīng)歷過的崢嶸歲月，偶爾給我們這些小輩提幾嘴可以理解?！?/br>
    錢來：“......”

    秦晏道：“其實我也是頭一次聽說錢律師曾經(jīng)還當過警察，看來是專業(yè)對口了。”

    錢來皮笑rou不笑，捏了捏拳頭：“你到底想說什么?！?/br>
    “沒什么，就是想問問錢律師當年干刑警的時候老婆出車禍意外離世，不少人都說您和妻子感情深厚，硬生生一個人熬了二十多年，”秦晏觀察著錢來的臉色，“直到五年前，您突然一聲不響地娶了個比自己小十七歲的新老婆，甚至連跟您是大學老校友的呂局都沒透露，是因為什么呢？”

    錢來臉色變了變，哼笑一聲。

    一旁的顧城拽了拽秦晏袖口，壓低聲音：“怎么一上來就劍拔弩張的?！?/br>
    秦晏用眼神示意顧城不要多嘴，而后又對錢來道：“錢律師，不請我們進去坐坐？”

    .

    律所的接待室里，錢來五指并攏往沙發(fā)上一伸，示意道：“坐?！?/br>
    秦晏和顧城雙雙坐下，顧城麻利地掏出背包里的記錄本，順便將錄音設備敞開來放在桌上。

    錢來笑笑：“搞這么嚴肅？”

    “錢律師，警察也不是無緣無故找到律所來，”秦晏一只手撐著下巴，“我們在辦案?！?/br>
    “哦？”

    秦晏公式化地說：“近期在一起由粵東市局指導、桐山縣公安局刑偵大隊偵辦的案件中，您的女兒跟案件扯上了一些關系?！?/br>
    錢來思索著開口：“我不知道。”

    “需要我再說得清楚點嗎，”秦晏淡淡地看錢來一眼，“您的繼女蘇敏現(xiàn)在被劃進我們的嫌疑人名單里，她的作案嫌疑非常重大?！?/br>
    或許是為了套話，秦晏加重了這句話后四個字的重音。

    錢來皺著眉頭：“你想套我話？”

    秦晏不語。

    “我清楚你們公安那一套，三十年前我也曾是一名刑警，”錢來嗤笑一聲，“別想用這種拙劣的方式從我身上知道什么，除非你告訴我你們到底查到了什么。”

    秦晏跟著笑笑：“我們要是沒證據(jù)也不會專門走這一趟，錢律師您知道的，警方內部消息需要保密。不過既然您都點明了，那我也打開天窗說亮話——去年年底，蘇敏突然從桐山縣社會福利醫(yī)院離職，緊接著沒過多久就進入陌州市第二人民醫(yī)院成人精神科工作，這期間您給疏通了不少吧？”

    錢來雙手交握，做出一個輕松的姿勢：“我替孩子們打算也有錯？”

    “這事兒要是往重了說，醫(yī)院的人事部和院長甚至是精神科主任醫(yī)生都難逃開除編制的懲罰，”秦晏道，“蘇敏就算是清北醫(yī)學院少年班本科畢業(yè)也遠遠達不到二院招聘護士的標準?！?/br>
    錢來反駁：“這跟你要辦的案子有關嗎。秦支隊，辦案歸辦案，你手可別伸得太長了?！?/br>
    秦晏沒被他氣到，只是溫和地笑笑：“蘇敏之所以會從福利醫(yī)院離開，恐怕不止是為了更好的前程吧?！?/br>
    “你什么意思？”

    “離開福利醫(yī)院，從源頭上撇清自己跟福利醫(yī)院的關系，讓自己看上去像是沒有作案時間，”秦晏淡淡地說，“只是你們沒有考慮到，物理方面的離開根本堵不住醫(yī)院里其他人的嘴，只要到過一個地方，就總會給人留下印象的?！?/br>
    錢來被秦晏沒頭沒尾的話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在秦晏亮出底牌之前，他也不敢隨便說點什么，只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能不能別故弄玄虛？”

    “不故弄玄虛？”秦晏笑笑，“可以，那我就說得再明確一點——蘇敏涉嫌一起殺人案?！?/br>
    錢來緊盯著秦晏。

    秦晏又道：“不，準確來說是兩起?！?/br>
    錢來額頭微微冒出一些冷汗，他攥了攥拳頭：“秦晏，你要對你說的話負責！警察的職責不是讓你空口鑒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