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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國強家空間逼仄，各個角落都堆放著廢紙板和空的塑料瓶。

    看來他生前確實以撿廢品為生，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妻子與他離婚之后還要放任他住在這間不屬于他的房子里這么多年。

    “不是說陳染的尸體找到了嗎，在哪兒？”秦晏問。

    金琳神色有些不自然，猶豫片刻，強忍著胃里泛上來的惡心感，往廚房指了指：“痕檢在拍照呢?！?/br>
    秦晏點點頭，在客廳轉了一圈，而后信步往廚房走去。

    金琳看著秦晏寬闊的后背，擔憂地喊了一聲：“哎——”

    .

    廚房的燈也開著，痕檢正彎腰對著灶臺拍照留證。

    秦晏愣住半秒，片刻后，他緩緩開口：“火鍋？”

    廚房里的地面上是風干了有段時間的血跡，散發(fā)著腥味，灶臺邊擺著一個很新的煮鍋，長柄勺的勺柄露在外面，屋子里全是蒼蠅。

    蘇子柒看向秦晏：“李國強生前在這里吃過飯，而且收拾得倉促，或者根本就懶得收拾，連碗也沒洗，廚房里的剁骨刀和陳染的帆布鞋都被丟棄在垃圾桶里，我懷疑他可能有過處理現(xiàn)場的想法，但他卻沒扔垃圾?！?/br>
    “鍋里的東西還剩多少？”秦晏啞著嗓子問。

    痕檢舉著相機拍照的聲音輕輕響起。

    “剩得不多，幾塊骨頭，但勉強能拼成人的右臂，”蘇子柒說，“其他地方暫時還沒查看。不過廚房里有幾處殘血的血足印，看著不像是成年男性的，倒像是女性的腳?！?/br>
    秦晏了然，微微頷首：“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

    .

    他環(huán)視廚房一圈，發(fā)現(xiàn)這間廚房里大多數(shù)鍋碗都是陳舊的，隨手從碗柜里拿起一只搪瓷碗，能清楚地看見干涸的水漬，湊近聞卻聞不到洗潔精的味道，只有一股淡淡的霉味。

    其他的碗筷也都干干凈凈的，沒有任何水漬殘留。

    顧城不知道什么時候突然出現(xiàn)在廚房里，手里捧著個相框：“秦隊，我發(fā)現(xiàn)——”

    “你過來，”秦晏曲了曲手指，“看。”

    “怎么了？”顧城走進一些，倒吸一口氣，“秦隊，找我過來就是為了讓我跟蟑螂的尸體面對面的？”

    秦晏看著碗柜里的幾只蟑螂標本，道：“你平時做飯嗎?！?/br>
    顧城搖搖頭：“有食堂和外賣，家里也不用天天開火，我頂多泡個面，讓我煮飯有點難為我了?！?/br>
    “不常煮飯的人，鍋碗都是干凈的，保存得好可能沒什么味道，保存不好就會招來蟑螂，久而久之碗柜里也會發(fā)霉，產(chǎn)生怪味，”秦晏說，“從廚房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性格和生活習慣，李國強獨居，也就比一般人更不講究，至少半年沒在廚房做過飯，所以他的碗柜不但發(fā)霉了，而且碗底部殘留的水漬在碗柜里形成了永遠擦不干凈的污垢?！?/br>
    顧城低聲道：“那他生前開火干什么？”

    秦晏看顧城一眼：“煮火鍋。”

    顧城愣了愣。

    “鍋的商標沒剪，勺子看著也有九成新，說明這鍋和勺子都是臨時買的，垃圾桶里的剁骨刀倒是有點年頭，刀尖銹蝕，估計是前妻不方便帶走，”秦晏往痕檢的方向看一眼，“他買這些東西的目的，就是為了陳染。不然你以為，為什么我們進屋的時候沒看見尸體？其實早就進他肚子了。”

    .

    顧城終于明白過來，有些不敢置信：“李國強他......他瘋了吧！”

    秦晏安撫地看顧城一眼：“但他一個人，能一夜之間解決掉八十多斤的尸體嗎?！?/br>
    顧城倒吸一口涼氣，脊背發(fā)冷。

    .

    廚房的冰箱被打開的那一瞬間，幾乎在場的所有警察都忍不住干嘔。

    冰箱里的冷氣不斷冒出來，冷凍室里的冰塊隨著冷氣嘩啦啦倒在地上，跟著一起倒出來的，還有——

    一顆頭，頭發(fā)還好端端地扎著，表面覆蓋了一層冰。

    還有一雙腳，以及腹腔內(nèi)的其他臟器。

    “心臟、肺、大小腸、肝、脾、胰腺，腎臟......”現(xiàn)勘蹲在地上皺著眉一一清點，“人體腹腔內(nèi)的臟器差不多都在這兒了，陳染被殺害之后，一半煮了火鍋，一半被李國強保存在冰箱冷凍室里。這么看來，廚房里的血足印估計就是陳染掙扎時留下來的，李國強沒來得及處理。”

    單層冰箱并不能完整地容納一名成年女性的尸體，但李國強把尸體分成了好幾塊，甚至掏出了尸體腹腔內(nèi)的東西。

    秦晏在調(diào)查王亞婷案的時候見過陳染，記得陳染的外貌特征。

    如今這顆頭也證實了被害的人確實就是陳染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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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晏嘆了口氣，在廚房里看了幾眼，那個用于烹煮食物的鍋邊還放著一瓶剛開封不久的醬油。

    顧城放下手里的相框，隨手拿起那瓶醬油：“生產(chǎn)日期是上個月，李國強買醬油的時候可能離案發(fā)時間不遠?！?/br>
    “估計就是為了殺害陳染特意準備的，”秦晏看一眼，“把醬油、鍋和剔骨刀都送去檢驗中心，李國強用過的幾個碗也別放過。他生前使用過的所有電子產(chǎn)品全部打包拿去給宋綿竹，讓他帶著技術隊看看有沒有線索。”

    “好?！鳖櫝穷h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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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時砍豬骨牛骨都需要格外大的力氣，這棟樓是老樓房，但由于靠近學校，四周人員分布還算密集，秦晏站在廚房，連樓上樓下過路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而李國強在家里分尸的時候卻無人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