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7.貪心的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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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鱗兒和許正衡回去時,會場里一大片喝醉的人。 “好喝!我還要喝!”惠靈頓剛說完就倒進煙熏妝懷里嗚哇要吐?!笆裁春煤?,你的品味真垃圾?!睙熝瑠y臉色鐵青,把酒鬼提在臂間扔進了女廁所。 麥小姐非要她的小叔叔背她回家。她的父母很不高興。小叔叔倒是面不改色的,仿佛只當身上掛了個沙袋。 現(xiàn)代人過得太壓抑,放開了閘口,就忍不住放縱過頭。 許正衡健身減脂期不喝酒,所以能親自送李鱗兒回家:“jiejie,晚點我和麥叔叔他們去——總之,男人的事情,不好多說。今晚就不回來了?!?/br> 李鱗兒瞪大了眼:“記得帶套?” “嘟嘟嘟————”刺耳的喇叭聲。 “jiejie,你在想什么啊?!!”他捏痛她的臉蛋,“是喝點酒談談男人的事!!心事?。。 ?/br> “對不起,錯怪你了,我沒想到你那么乖?!崩铟[兒噗地笑了。 她酒精代謝差,一喝酒半個人都是紅的,耳朵、雙唇、胸口,像夾在雞尾酒杯上濕紅發(fā)光的櫻桃。 許正衡一時起了歹念,把她撈到駕駛位上一陣欺負。 不過他也不是禽獸,想著還有約定,也就吃點軟豆腐,并沒再搞什么幺蛾子。 也就是說——她會弄傷手臂,大半夜去三院看急診科,和許正衡沒關系——全賴她自己在家里滑倒了。 當時就該把這雙拖鞋丟掉的!上次章稚松來,她就差點摔跤,好看不好用! 李鱗兒提著腫脹疼痛的左臂出門,準備叫車去醫(yī)院,又碰到了池家的兩位小朋友。男孩一只腳受了傷拄著拐杖,女孩在旁邊扶他。 她一問,同家超市的同款拖鞋…… 只不過池家是女孩滑倒了,男孩保護了她,女孩沒什么事,男孩卻受傷了。 在急診,無論男女老少,光鮮還是窮苦,都得按輕重緩急排號。李鱗兒感到又踏在了土地上,不像她今天參加婚禮時,周圍都是在云端上的人。 大家都身體不適,心里著急,可修養(yǎng)卻差得十萬八千里,有的人一直抱怨,有的人很善良還會幫助別人。 等醫(yī)生叫的期間,李鱗兒和男孩女孩聊天。 他們是同一個大學的大一新生,男孩叫池硯秋,池家宅子她猜測是男孩家的;女孩叫江漫淼,李鱗兒猜測她是他的女朋友。 兩個人顏值都很高。 小江身材嬌小,五官卻生得英氣,李鱗兒覺得她很適合演東方不敗。 小池清秀俊美,有點女相,但是他身姿挺拔,總冷淡地把嘴抿成一條線,顯得生人勿近,倒很有男子氣概。 在車上小江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進了醫(yī)院也沒消停,嬌滴滴的樣子讓李鱗兒起雞皮疙瘩。小池讓她小聲點,她立刻皺著眉捂住嘴巴,睜大的黑眼珠十分透亮,單純的眼神像小孩子—— 喝多了吧,今晚喝醉的人可真多啊。 小江不敢說話了,就綁小池的頭發(fā)和揪他的臉皮玩兒,他也不抗拒,還朝她露出溫柔的笑,幫她拉低因她在座位上亂爬而被卷起來的裙邊。 要不是有人,李鱗兒覺得這兩人能更加膩歪。 “李鱗兒,進來——你怎么了?拿著單子去拍個片?!?/br> “池硯秋,你也摔跤了?” “那你們倆跟我一起走?!?/br> “李鱗兒,骨裂,打個石膏,一周后復診?!?/br> “池硯秋,你的比較嚴重,骨折,石膏和夾板都得上,需要靜養(yǎng),不能運動。你也是一周后復診?!?/br> “可以上學嗎?” “可以的?!?/br> “但是你不要拄拐了,讓她去旁邊的藥店買個輪椅。” “你家里是馬桶嗎?不是就再買個坐便椅?!?/br> “嗐,小姑娘,別哭哭啼啼的讓人家看笑話,讓他尷尬臉紅。他才17歲,養(yǎng)骨頭很快的,不會有什么后遺癥的?!?/br> “不哭了?先拿這些單子去繳費再回來打石膏?!?/br> 小池怕喝醉的小江出意外,就拜托李鱗兒先陪小江去買輪椅。等她們買完回來,醫(yī)生正好也弄完了小池的石膏,就輪到李鱗兒。 從還有些人氣的急診出來,醫(yī)院前的大廣場上只有幾盞小街燈在亮,抬頭看天,月亮藏在烏云背后。 街上更是安靜,一輛車都沒有,過馬路都不用看路。 藥店的老板娘趴在玻璃柜臺上打盹,李鱗兒叫她好幾下,她才醒過來。 十月初的午夜,風很涼,涼得李鱗兒想家,想念幼時洗完腳后被mama裹進暖被里扔到床上。 “jiejie,你的手機在震動?!苯堤嵝训溃f曹cao曹cao到,李鱗兒沒想到這是mama的電話,她有些心慌。 直到在心里預演好了客套的開頭,她才接起電話,可她未能開口,mama焦急的聲音先沖出來:“你爸出車禍了!” 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一個冰雹狠砸過來,她鼻青臉腫。 mama的語氣比起通知,更像是一個無助的主婦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出了事的恰恰是家里的頂梁柱,她不知道找誰幫忙,于是她只能向她認為在社會摸爬滾打的能抗事的女兒求助。 李鱗兒又怎么會知道怎么辦好呢? 她腦子也是一片空白。 她只能僵硬地說些安慰話:“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不是說好人有好報嗎?爸爸從來沒做過壞事,老天爺不會這么不講道理的,醫(yī)生一定會把爸爸救回來的。我馬上買機票回去。巧兒和小龍知道了嗎?mama你先冷靜點,你慌的話,他們會更加害怕的。阿姨在嗎?小叔在嗎?你打電話先讓他們過來陪你,你們三個人在醫(yī)院好好的,不要又出事了,我馬上就飛回去。” 李鱗兒有兩年沒見過她的父親了。 最后一次見面,她蜷縮在椅子上流淚,父親扭曲的臉上燃燒著憤怒,甩過來的巴掌沒有收一點力。 她卻恨不了父親,父親憔悴的臉和粗糙的手掌,是他為了這個家為了她犧牲的證據(jù)。 父親為她痛心,是因為她是他的女兒,曾經為之驕傲的女兒。 她不敢回家,她羞愧到無地自容。她真的很糟糕,她討厭她自己。 李鱗兒在和mama通話時保持了冷靜,可掛了電話后,她還是開始掉眼淚。江漫淼什么都沒說,她用瘦削的手臂環(huán)住李鱗兒,輕輕地撫摸李鱗兒僵硬的脊背。 “一定是因為我太貪心了……我偷走了太多東西,這是上天給我的報應……” “我想要抓住夢,我想要變得有錢,我還想要很多的愛,我為了這些不顧別人……” “妄求太多,就什么都沒有了……什么都沒有實現(xiàn)……” “沒有家,沒有愛,沒有快樂……” 李鱗兒靠在江漫淼的頸間痛哭出聲:“被撞的人應該是我才對!我爸爸什么都沒有做錯,錯的人是我!”因為江漫淼是陌生人,李鱗兒面對她反而能毫無障礙地發(fā)泄情緒。 江漫淼用小卻熱的手掌捧住李鱗兒的臉,用一種過于天真無邪的神態(tài)注視著李鱗兒,她擦了擦李鱗兒的淚水,小聲卻清楚地說:“不是這樣的。jiejie可以貪心的?!?/br> 江漫淼忽然展開雙臂,手掌攤開朝向天空:“jiejie那么漂亮,連天上的月亮都可以要?!?/br> 李鱗兒被整懵了:“我不明白……” 江漫淼狠厲的雙目像兩只魚鉤:“不過是夢想、錢和愛,這么普通的東西,有什么不敢要的?算什么貪心的?” 瘆人的眼神和甜美的微笑竟能在一張臉上共存,江漫淼現(xiàn)在有多嚇人就有多可愛:“你是孬種嗎?努力了卻還是得不到,就裝作本來就不該想要。” “你也配得上說貪心?!別搞笑了。” “你那么軟弱,還不如去死?!?/br> “我告訴你,如果你不愿意做個壞人,你就什么也得不到,你就永遠在欲壑難填的陰溝里發(fā)臭吧,孬種!” 李鱗兒本來心情就糟透了,還要被一個幾乎陌生的人莫名其妙地罵一頓,脾氣再好心中也升起一團火。她沖過去揪住李鱗兒的衣領,毫不客氣地大罵回去。 “你他媽的小屁孩懂個屁,靠父母生活的溫室花朵,你算老幾你教訓我?你也配說我孬種?” 江漫淼毫不畏懼地直視她:“切,賺錢誰以后不會賺,誰跟你說這種膚淺的東西。為了你想要的東西——你敢當罪人嗎?我告訴你,我敢?!?/br> 江漫淼掙脫李鱗兒的手,飛快地后撤步,姿態(tài)就像自由地跳舞,裙擺呼呼地轉了起來。 她喀喀喀地笑,指著天空自言自語:“如果你想靠這件事警告我,讓我放秋秋走的話,我說——” “絕——不——可——能。” 李鱗兒徹底呆住了,江漫淼是個瘋子吧,正常人喝醉了也不會這樣吧。 可江漫淼好像又清醒得很,她又牽起李鱗兒的手拉她回去,在快回到醫(yī)院的時候又對她說:“好人不長命,壞人遺千年,當好人沒什么好的。jiejie,你總是想當好人,那你一輩子都不會幸福?!?/br> 李鱗兒,好人?她從來沒把這兩個詞組合在一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