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回到家的時候，指針已經(jīng)指向了12點。二樓臥室的燈還亮著，從門縫里漏了幾束幽光。晚晚難得的沒有睡覺，想必是在熬夜學(xué)習(xí)。

    沉重的軀體向后深陷入沙發(fā)的柔軟里，像是陷入一場輕盈的夢境。他似乎有些日子沒和小姑娘親近了，新年伊始也并不繁忙，只是……

    男人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少女高潮時朦朧的眼，眼角的嫣紅與水汽，微微發(fā)抖、貝殼般潔白的身體，情欲泛起波紋，隨著松軟的砂礫與海浪滌蕩而來，和那句“我喜歡你”一起，輕柔地包裹住他那顆枯朽的心。

    這近八年來他一直是如此度過，工作是永遠(yuǎn)做不完的，錢也是永遠(yuǎn)賺不完的，他一人撐起家族企業(yè)，處處曲意逢迎，在名利場上左右逢源，深諳人性幽微，人心叵測。

    周珩熱愛工作，每每拿下重大項目、收益持續(xù)走高時都會有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成就感，他也常自嘲為加班機(jī)器。但當(dāng)四下無人的時刻，那些本應(yīng)享受生活的放松時刻，卻像是天臺上鼓風(fēng)的床單，輕盈背后是空落落的寂寞。

    什么時候，自己已經(jīng)三十而立，近乎成了一個無聊的中年人呢？這種空虛感也許源于精致貴氣卻毫無實感的家，父親的背棄，母親的隱忍，弟弟的自棄，他已做得足夠好，但都不能阻止這個家的分崩離析。

    更多時候，他有一種與林晚荷相依為命的感覺。只是如今，這種感覺夾雜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欲，而對方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女，小荷才露尖尖角，自己已然要步入庸俗的年紀(jì)。

    可被表露心跡的那一瞬間，分明是春和景明，風(fēng)吹皺了一池春水，也攪亂了塵封多年的心。

    那之后呢？之后該怎么辦，他確實是喜愛她，又有誰能不喜愛她呢——

    喜愛又能如何呢，以她的伶俐，等她見識到更為開闊的世界，身邊有更為優(yōu)秀的男性，自然會唾棄當(dāng)初幼稚的感情。

    男人有些不知如何回應(yīng)，盡管想起她，欲望的猛獸就要被喚醒。

    沉思之中，房門咔噠一聲，像是另一個世界空靈延宕的回音。他抬頭，異世界的精靈披著珊瑚絨睡袍輕輕盈盈地落在他面前，咕嚕咕嚕的是海底氣泡上涌，還是心臟血液沸騰的聲音？

    “這么晚還在學(xué)習(xí)？”他聽到自己開口說話，有些嘶啞和干涸。

    “最近成績不太理想，得奮起直追了。”

    “偶爾一次失誤是正常的，需不需要我?guī)湍爿o導(dǎo)功課？不過你們現(xiàn)在學(xué)的東西和我那時候估計差很多了……”

    “小叔叔，你好像在躲我?！?/br>
    林晚荷靜靜地看著他，聲調(diào)不自覺地拖了點委屈的余韻。

    “為什么要躲我？因為我的喜歡讓你感到有負(fù)擔(dān)了嗎？”

    “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怎么會。”

    怎么會添麻煩呢。與其說是麻煩，不如說是感激，感激你允許我摘下花園里最芬芳甜美的一朵玫瑰，哪怕只是短暫擁有，也可不抱憾余生。

    “那為什么還要躲我，好像我是洪水猛獸？”少女的眼中滲出了淚，亮晶晶的，是稀世珍寶里最為純粹的水晶。

    “因為，”男人喑啞著，“因為你青春、美好，有無限光明的前程，而我已經(jīng)不再年輕，等你未來再回望這一段往事，只會覺得后悔?！?/br>
    “那我們的性愛算什么？你的一時興起嗎？”

    “我的身體對你而言，是用之即棄的玩具嗎？”

    ……

    “晚晚?！?/br>
    微不可聞的一聲嘆息，男人上前將少女摟進(jìn)懷里，濕漉漉的淚痕緊貼著胸膛，恍若清晨玫瑰園里紫灰色的薄霧，他只想把這美麗而無用的事物拂去，好讓第一縷陽光照進(jìn)悲觀的陰霾里。

    “我愛你。”

    少女愣了神，似是沒聽懂男人的話。

    “我是說，我愛你?！?/br>
    “碰你不是因為一時興起，喜愛你，自然會想要觸碰你，只是我不能，你知道，我不能?！?/br>
    青春期的少女含苞待放，rufang像蓓蕾似的展開，日趨豐滿。柔順的長發(fā)攜著芳香，慵懶地垂在纖細(xì)的腰上。飽滿的臀部嬌憨無比，似是在等一雙大手的垂憐。

    他畢竟是個男人，成天看著這樣的景色，怎么可能沒有一丁點欲望。

    尤其是她彎下腰的時候，那瓷白的乳，隱約的溝壑，令他止不住地想要埋首一探究竟。

    也許他和亨伯特沒有什么區(qū)別，一個精神病患者，一個偷窺小女孩的變態(tài)，一個有悖倫常的瘋子。

    他的心要被愧疚的潮水淹沒，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他不該奪去她的童貞，以至于現(xiàn)在無論是情愫還是欲念都覆水難收。

    不得不承認(rèn)，他想要她。他想啜飲她甜蜜的甘露，吮吸她熟透的櫻桃，舔舐她修長的脖頸，拍打她渾圓的臀瓣，掐住她的喉嚨令她只能發(fā)出呻吟，把她徹底淪為自己的膝下臣，金絲雀，籠中鳥。

    拉爾夫的玫瑰灰燼，羅切斯特的小精靈，亨伯特的罪惡之光，她比粉紅薔薇更動人。

    他環(huán)抱住她，溫柔地含住她年輕的唇，唇齒相依。薄荷糖的清涼融化在了唾液的溫?zé)崂?，理智融化在了夢幻般的冬夜里。原來情欲也可以如水平和，此刻他不想占有她，只想屬于她?/br>
    “我想追隨你?！?/br>
    面色潮紅的少女喘息著仰頭，嘴唇亮晶晶的。

    “我想努力成為能和你并肩的人?！?/br>
    “我想和你在一起。”

    男人笑了，眉目一點點柔和平展，似一幅緩緩鋪平的水墨丹青。

    沒想到有一天，在職場上呼風(fēng)喚雨的男人也會因為一個小姑娘而踟躕。變態(tài)也好，瘋子也罷，他都認(rèn)了，他們兩情相悅，為何不能彼此相擁？

    “好?！彼麗?cè)坏匦?，“等你高考完，你想做什么，我就陪你去做。你有什么心愿，我就幫你去實現(xiàn)。”

    “你是我的小姑娘，是我的女孩，將來無論發(fā)生什么，我會保護(hù)你，不讓你受到傷害?！?/br>
    晚晚在他的臂彎里幸福地睡著了，他輕輕拍著她的背，像是在哄一個小嬰兒。

    不知何故，心里的那塊沉甸甸的石頭，終于放下了。

    把晚晚抱到床上后，他照例看了看消息。母親十點多的時候打了兩個電話，但他當(dāng)時在忙，便遺漏了。都這個點了，想必她已經(jīng)睡覺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回復(fù)吧。

    弟弟周煜也給他發(fā)了條訊息，不知道這家伙又惹上什么事了，這些年他幫襯收拾的爛攤子太多了。男人嘆息著點開對話框，隨即不敢置信地皺起了眉頭。

    “哥，我向咱媽攤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