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維東：“算了?！?/br>
    倆小孩震驚，猛地轉(zhuǎn)過來，撲向他。

    任維東抬手擋開：“?？措娨?，你們都聽說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吧？靠墻站好，站到吃飯！”

    任依依眼珠一轉(zhuǎn)朝外喊：“爺爺奶奶，我餓了?！?/br>
    “才吃過飯餓什么餓？喝點水墊墊?！敝芘逄m的聲音從門口傳進來，任依依一點也不意外，戳一下小北，你喊。

    小北瞥一眼mama，林云香笑看著他仿佛一點也不擔心。小北被激的脾氣上來，大喊一聲。周佩蘭不習慣吼他，進來說：“你爸媽不是在這兒？叫他們給你們弄點吃的?！闭f完又出去，顯然跟人聊得正起勁。

    任維東看向倆小孩：“我去跟爺爺奶奶解釋，為什么爸爸mama不給你倆弄吃的？”

    周佩蘭沒少打?qū)O女屁股。要讓她知道，她和老伴出去十分鐘，倆小的就敢吃冰激凌，非得打他們。

    任依依無奈靠墻站好。

    以前任維東決定收養(yǎng)閨女的時候，任覺新反復提醒他，決定養(yǎng)就好好養(yǎng)，認真負責。任維東找有孩子的表哥表嫂請教。

    聽到一句話，女兒得富養(yǎng)。

    富不等于鋪張浪費，不等于眼里只有錢。精神富足，人格獨立，不膽怯，不諂媚。

    幼兒園小朋友有好玩的，依依也要，任維東問她，是因為羨慕人家有她沒有，還是玩具好玩。依依說看起來好玩。任維東買。任依依要好吃的，任維東多買，教她學會分享。

    任維東買習慣了，家里不缺好玩的，也不缺好吃的。現(xiàn)在就在倆孩子房里放著。

    倆小孩覺著罰站也沒什么的時候，任維東拿幾個玩具，抓一把好吃的，玩具放腳下，好吃的分給林云香一半，看著電池小車嘟嘟嘟的跑，翹著二郎腿猜哪種餅干好吃，哪種糖更甜。

    倆小孩饞的站不住，眼巴巴看著任維東。

    東西吃完了，任維東去堂屋，一人一瓶可樂。

    任依依氣得大聲吼：“吃這么多中午還吃飯嗎？”

    任維東：“吃。爸爸人高飯量大。”

    小北望著mama：“我想喝水?！?/br>
    林云香把可樂給任維東，進屋給他倒杯水。

    小北拿著杯子傻眼了，mama要不要這么誠實啊。

    任依依看出兩人故意的：“不要求他們。爸爸mama想罰我們，你求也沒用。閉上眼。看不見就不渴不餓了?！?/br>
    任維東拿一盒花生豆遞給林云香幾個，“這豆挺好吃的?！?/br>
    咔嚓咔嚓，任依依心煩：“爸爸，你好煩啊?！?/br>
    任維東：“爸爸mama爺爺奶奶不在家的時候，還吃冰激凌嗎？”

    兩個小孩搖搖頭。任維東滿意地點頭。任依依緊接著問：“不用罰站了？”

    任維東起身，指著一地包裝紙，“這也是懲罰你們的一部分。吃壞肚子得去醫(yī)院，這大的事罰站就夠了？”

    小北見狀故意氣任維東：“我爸爸從來不罰我。”

    換成別人可能會說，你爸這么好怎么不去跟你爸。別說任維東心里沒這么想，就是有這個想法當著林云香的面也不敢說出來。

    林云香看著兒子，心說你爸管過你幾次。

    任維東拿著掃把一邊掃地一邊說：“我是后爸欸。哪能跟你親爸比?！?/br>
    小北微微張口，顯然沒想到他會這樣講。

    任維東把垃圾倒入垃圾桶中：“乖兒子，是不是沒想到我竟然不上當？”

    任依依正想跟小北說，爸爸平時也好，不是故意懲罰他們。聞言任依依很是意外，轉(zhuǎn)向小北：“你也會故意激爸爸啊？”

    三個月前的小北不敢。

    在村里玩一個月玩大膽了，近日也跟任維東熟了，又受任依依影響，這種話自然而然說出口。小北沒有說他又不傻，嘀咕道：“會有啥用。”

    任依依十次難成功一次，她不氣餒，安慰小北：“這次不行下次一定可以。爸爸也有粗心大意的時候?！?/br>
    小北“嗯”一聲算是贊同。

    任維東想笑，他還在呢。

    林云香拎著桶出去倒垃圾，閑著無事的任維東跟上。任依依見狀坐到對面椅子上，拍拍身邊的椅子，小聲說：“快來歇會兒?！?/br>
    小北不敢，等兩人出了大門他才過去。

    任維東到門外又回來勾頭看一眼：“云香，小北變了。”

    “他不該把冰激凌的事推到依依身上?！绷衷葡銓鹤舆@點很不滿意，“太沒擔當了?！?/br>
    任維東：“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br>
    “依依就懂?！?/br>
    任維東搖頭：“太看得起她了。她那是逞能。覺著替朋友抗下一切自己很厲害。小北只是怕挨打。我們告訴他，他不承認也無法改變跟著依依罰站的事實，以后就不敢那么說。

    “如果當父母的因為他把這事推給依依，懲罰依依夸小北，日積月累，等他長大才會變得沒擔當。何況小北本來就比依依膽小。這一點得慢慢改，不能太快否定他。”

    “我只說一句啊。”林云香佩服，“你是教育家嗎？”

    任維東認真想想：“不瞞你說。因為依依是我撿來的，又是個古靈精怪，我沒少觀察別人怎么養(yǎng)孩子。雖然稱不上教育家，離教育家也不遠了?！?/br>
    林云香瞥他一眼，說他胖還喘上了。

    任維東一直拉著林云香的手，除了她倒垃圾的時候松開一會，林云香像是習慣了，也不怕胡同里的人調(diào)侃他倆干啥都一起，他覺著這是個好現(xiàn)象，離大辦婚禮不遠了。

    任維東怕她好不容易邁出去的腳又收回來，也沒提醒她。進門的時候任維東回身大聲問父母中午吃什么，余光看到倆小的慌忙起來靠墻站好。任維東扯了扯嘴角，到堂屋門口也沒拆穿他們：“你倆想吃什么？”

    任依依驚訝：“犯了錯還可以點菜??？”

    任維東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想死直說。任依依慌忙說：“爸爸mama吃什么，我們吃什么。”

    孩子小長身體，任維東得工作，林云香也該上班了，這幾日老兩口每天早上去菜市場買點rou或者海鮮。

    今天就買了兩斤大蝦。

    前去找趙大媽的路上任維東跟林云香商議，蝦仁取出來包蝦仁餛飩。聞言他又不想這樣吃了，提議一斤做椒鹽蝦，一斤紅燜。

    林云香有些日子沒這么吃過，也挺想的：“你去路邊買點涼菜，我蒸米飯，然后收拾蝦?！?/br>
    任依依大聲說：“mama，我?guī)湍阆床恕！?/br>
    林云香笑著搖頭：“兩份蝦和一份涼菜就夠咱們吃了?！?/br>
    任依依摸著自己的肚子：“我很餓啊?！?/br>
    “我和爸爸不甚餓?！贝搜砸怀?，任依依想到爸爸mama吃了好多零食。任依依不想繼續(xù)罰站：“我可以幫mama打下手。”

    小北扯一下她：“沒用的。”

    “萬一有用呢？”

    小北搖頭：“你不了解mama。mama要是不想罰我們，早叫我們跟爸爸一塊去買涼菜了。”

    林云香點點頭，拿著電飯鍋膽去廚房，洗好米放堂屋里蒸米飯。

    “飯香了你們就不用罰站了?！绷衷葡愦蟀l(fā)慈悲。

    任依依小聲嘀咕：“米飯香了，爸爸回來了，mama也該做好菜了?！?/br>
    林云香沒理她。

    任依依認為自己說對了，跟小北分析：“我知道你親爸為啥跟mama離婚了?！?/br>
    “我爸爸又找一個老婆啊。”小北瞥她，還用你說啊。

    任依依：“你不懂啦。你親爸又找一個是因為他跟那么女人一樣壞。mama和我爸爸結(jié)婚是他倆一樣壞?！?/br>
    “mama不壞！”

    任依依：“不壞我倆在這兒罰站？爸爸吃零食故意氣我們，mama也故意氣我們？”

    小北想想以前，mama訓他，爸爸總是幫他。爸爸叫他吃面包，他喜歡油條，mama不幫爸爸，還說他想吃什么吃什么。爸爸說油條沒營養(yǎng)。mama好像說爸爸，也沒吃死你。

    想到這兒，小北嘶一聲：“我mama和你爸爸才是一家的?！?/br>
    “他們永遠不會離婚。”

    小北點頭：“我們永遠別想好過?！?/br>
    兩小孩相視一眼，長嘆一聲，為彼此悲慘的未來哀嘆。

    倆孩子的聲音不高也不低，林云香在廚房聽得一清二楚。任維東回來看她做菜，林云香當笑話說給他聽。

    任維東：“倆孩子說得沒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就算誤入一家門，早晚也得離?！?/br>
    “他們說他們以后不好過?！?/br>
    任維東點頭：“有這等覺悟不錯。至少我們不用擔心他倆鬧肚子。”

    倆小孩沒鬧肚子，國慶節(jié)來臨之前，一向健康的任依依病了，反倒是小北沒事。

    小北被李家老兩口養(yǎng)的仔細，熱得滿頭大汗也不脫衣服，最多解開扣子。就是脫衣服也是快速換掉濕的。任依依皮實，老兩口一眼沒看見，她脫掉長袖找出短袖套身上。

    九月底的天只有中午一會兒熱。小丫頭裹著外套去上學，老兩口也沒發(fā)現(xiàn)里頭的衣服變了。到學校玩熱了，任依依扔下外套，下午放學的時候有點不舒服，晚上洗好澡，小丫頭蔫了。

    林云香以為她困了，想抱她回屋，一碰到她的手嚇一跳，燙人。

    小孩容易容易燒壞腦子，任維東不敢耽擱，開車送閨女去醫(yī)院。恰好任維東表哥值夜班，小丫頭怕打針，看到熟人也沒鬧。

    回來清醒一點，任依依攥住林云香的衣服不撒手。

    小北見她這么粘人：“生病生怕了?！辈淮我酪阑卮穑盎钤?！叫你下午脫衣裳?！?/br>
    林云香：“她下午沒穿外套？”

    小北：“她還把mama叫她穿的長袖換成短袖。到學校還跟我顯擺她聰明，爺爺奶奶都沒發(fā)現(xiàn)?！?/br>
    林云香恍然大悟：“難怪我給她洗澡的時候穿的短袖。我以為她放學回來換的?！?/br>
    “mama。”任依依往她懷里鉆，不要說了，我知道錯了。

    林云香：“雖然小北不如你膽子大，有些事你真得聽他的。”

    任依依連連點頭。

    林云香懷疑她好了傷疤忘了疼。小孩這么難受了，林云香也沒繼續(xù)數(shù)落她。

    睡覺的時候任依依不要跟mama分開，林云香正好也怕她晚上又起熱，就去她房間陪她。林云香定個鬧鐘，半夜里響一下，確定依依退燒了，一覺睡到任維東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