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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成了白月光 第49節(jié)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黃河遠(yuǎn)上白云間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4章 抉擇

    被當(dāng)成垃圾,毫不留情的拋棄

    林寶珠, 你不能這么狠心。

    最后一刻,有淚水順著他的眼角滑落,沁入冰冷的地, 連同他的心也墜入冰窟,萬劫不復(fù)。

    他傷重至此, 刺向李青松的那一劍能有多大力氣?只是些皮外傷罷了, 可是他真的要死了啊, 仿佛有無數(shù)只地獄鬼手撕扯他的身心,撕得七零八落, 痛徹心扉,再難愈合。

    昭陽殿的宮人率先發(fā)現(xiàn)了沈禹州,彼時他渾身浴血倒在地上, 而林寶珠就坐在床沿處, 垂眸望著匍匐在她腳下的男人,眼里除了憎恨, 沒有第二種情緒。

    云畫云棋均是嚇得瑟瑟發(fā)抖, 趕緊差人去請內(nèi)監(jiān)總管和程大人, 他們來時,后頭幾乎跟了整個太醫(yī)院的人, 他們不敢輕易攙起昏迷的沈禹州,只能讓太醫(yī)先行查看, 一個個不是搖頭就是嘆氣。

    陛下這次的傷更重了。

    程英紅了眼,瞪著床沿處泰然自若的林寶珠, 腰間長劍落在她肩上, “若是陛下有個三長兩短, 我定手刃你, 為陛下報仇!”

    睡在林寶珠榻上的李青松倏地坐起身, 兩指夾住那劍鋒,語氣玩味,“你大可動手試試,這世上除了我,恐怕沒人能將你們的皇帝陛下從鬼門關(guān)救回來?!彼I笑著,“再說了,人是你們非要搶進(jìn)宮的,怎么,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你們陛下就要死了,便拿她泄憤么?難怪啊,你們陛下這么多年都求而不得?!?/br>
    他太懂如何在人傷口處撒鹽,說起這些話時,笑吟吟的模樣,實在令人痛恨,程英咬牙切齒,落在林寶珠頸側(cè)的劍卻遲遲不敢動。

    可是,他不敢動皇后,還不能動李青松一個無官無職的平頭百姓嗎?

    程英轉(zhuǎn)而將劍指向李青松,“來人,李青松勾.引娘娘,意圖穢亂后宮,即刻打入天牢等候陛下發(fā)落!”眾人進(jìn)來時,李青松就睡在皇后鳳榻,縱使他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你不肯救人,就去死吧,連同皇后娘娘的名聲,都將被你玷.污。”

    這招實狠。

    一向嘴不饒人的李青松第一次沒了話,同樣瞪著對方,眼底幾欲噴出火來,僵持間,被幾個禁軍硬扭著帶走。

    他不是逃不掉,只是不能逃。

    端坐著的林寶珠終于抬起了眼,“與他無關(guān),放他出宮?!?/br>
    李青松正要罵她傻,程英已斷然拒,“絕無可能。”李青松是如今唯一能救陛下的人,怎么能輕易放他走。

    “這世上能治好陛下的,不是非李青松不可?!绷謱氈榱脸鍪种兴幤浚坝羞@個,足夠了,若不能救回陛下,我決不獨自茍活,反之,你們?nèi)舨环湃?,我可以保證,他們?nèi)粲惺裁春么酰揖蛶е菹乱黄鹑朦S泉?!?/br>
    看似深情的話,聽著卻是無盡的冷意。

    而李青松在看清那瓶藥后,臉都?xì)饩G了,他竟不知何時被林寶珠摸走了藥,里頭的藥雖談不上絕無僅有,卻也是珍貴稀罕的奇藥,傷的再重,只要有口氣在,這藥都能吊住半條命。

    林寶珠言之鑿鑿,而李青松的神情程英也全看在眼里,他猜測林寶珠所言非虛,但也不敢賭,“帶下去,在陛下徹底痊愈之前,不能輕易放他離開?!睋]手示意禁軍先將李青松囚禁于偏殿之中。

    只是偏殿的話,李青松有心想走,是攔不住的。

    林寶珠暗暗松了口氣,眾目睽睽之下,她不能食言,取出一粒藥自己先服,確認(rèn)無毒后才送了一顆讓沈禹州服下,隨后太醫(yī)們開始著手為他療傷,偶然發(fā)出幾聲驚嘆,無不是嘆那藥的神奇。

    程英問:“陛下還能救回來嗎?”得到太醫(yī)們肯定的答復(fù),才如釋重負(fù)般的舒了口氣。

    林寶珠自始至終都沒有表情,不見悲傷亦不見歡喜,仿佛眼前的只是個再陌生不過的人。

    她一句話也沒說,轉(zhuǎn)身去了偏殿,外頭守衛(wèi)極嚴(yán),林寶珠就連和李青松說句話都不可能,她遙望一眼,就在不遠(yuǎn)處坐下,雙手抱膝,可憐又無助,就這么坐了一整日,直到第二日夜深都未曾離開。

    沈禹州昏迷整日,夢里全是林寶珠的臉,悲喜歡愉,一幕幕閃現(xiàn)。

    慈安寺時那絕望的一眼,看得他揪心,還沒緩過來,下一幕又是林寶珠與楚懷安花車游街時相視而笑,然后是大婚時的柔情蜜意,堅定不移,再后來,是宮變的血腥,他手刃楚懷安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他以為這一次,他勝券在握,林寶珠生死都是他的人,林寶珠卻決然跳下護(hù)城河。

    一瞬間將他擊得潰不成軍,他追悔莫及。

    好不容易……真的好不容易,天知道那些個日夜,他都經(jīng)歷著怎樣的折磨,一個從來不信神佛的人,卻日日刮骨剜心地求,求啊求,只求夢里寶珠能回來看他一眼,終于,他以為他求到了,回來的卻是個假寶珠。

    他第一眼就認(rèn)出了,那才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寶珠。

    可是……他不能再失去了啊。

    即便那假的,他也要留下,他想知道,寶珠知道了會不會因此與他生氣?耍耍小性子?然后就出現(xiàn)在他面前了。

    就像……就像當(dāng)初一樣。他知道的,第一次見到褚清蘭時,寶珠心里就在生氣,只要生氣,說明還是有那么一絲絲的在意他,所以他裝作若無其事,與寶珠纏綿歡好之余,欣賞著她吃味的表情。

    可是沒有,這一次,林寶珠不生氣了,也不吃醋了,他才知道,假寶珠回宮,真寶珠是默許的。

    她真的,一點兒也不在意他了。

    他徹底被放棄了,被林寶珠當(dāng)成一個垃圾,毫不留情地拋棄。

    他原想過就此放手,卻忍不住追問她的行蹤,想知道她身在何處,過得好不好?過得不好,他心疼,過得好,又止不住的難過。

    離了他,林寶珠也能過得好。

    林寶珠真的不需要他了。

    走吧。放她走吧。

    他卻做了噩夢,仿佛是上蒼的警示,他追了出去,把人帶回以后,他就不會再放寶珠走了,哪怕關(guān)起來,他也要把人留在身邊。

    夢境幾番更迭,痛苦悔恨的情緒不停交替,幾乎要將他淹沒,宛如離了水瀕死的魚,還在做最后的掙扎。

    猝不及防的,就看見林寶珠窩在李青松懷里的畫面,他嫉妒,憤怒,咆哮,嘶吼,身心劇痛,到最后甚至倒地不起,苦苦哀求,她都不愿再看他一眼。

    沈禹州眉頭擰做川字,一張臉布滿冷汗,擱在胸前的手緊緊攥住衾被,仿佛有一只大手掐住脖頸,痛得喘不上氣。

    “太醫(yī)!太醫(yī)!”

    守在他身邊的程英大聲叫喚,還沒等到太醫(yī),龍榻上的沈禹州倏地睜眼坐起了身,一雙銳利鳳眸猩紅無比,噙著燎原可怖的火,隱有毀天滅地之勢。

    程英忽然就止了聲,屏住呼吸不敢說話。

    沈禹州如今殺心極盛,看也沒看他,聲音氣得發(fā)抖,“殺了他……殺了他!”

    程英嚇得滾到地上,以為陛下是不滿他的決定,忙伏地求饒,“陛下息怒!”

    “我叫你殺了他!”沈禹州一把揪住程英衣襟,雙目紅得滴血,“朕要一個不留的,把他們殺個干凈!”

    程英顧及林寶珠,“娘娘有命不準(zhǔn)傷他,屬下……屬下已將人暫時幽禁在偏殿里?!?/br>
    林、寶、珠!

    她就是吃準(zhǔn)了他不敢傷她,沈禹州恨得咬牙,“……好,朕就依了他,不殺李青松,但是,朕要她從今往后,就住在我太和殿,哪兒也不準(zhǔn)去!更不準(zhǔn)去見別的野男人!”

    程英跪在地上,惶恐愈發(fā)厲害,“娘娘她……她眼下就在、就在偏殿外,已經(jīng)守了一整日了?!?/br>
    沈禹州撫著胸口,生怕再氣吐血暈過去,好半晌,才定了心神,“把林寶珠給朕抓回來。”末了,又補充,“別傷到她,不管你們是騙是哄還是把人抬過來都行,千萬……不能再傷到她了?!?/br>
    最后一句話,半是心酸,半是悔恨。

    程英領(lǐng)命而去,帶了幾個力氣大的嬤嬤們一到偏殿請人,遠(yuǎn)遠(yuǎn)便瞧見了林寶珠的背影。她身子弱,這個時節(jié)還需穿件厚實的大氅才能勉強不生病,可她卻不顧地面冰涼,面對著偏殿席地而坐,額角幾縷發(fā)也被露水打濕,黏黏糊糊的。

    程英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隔著緊閉的門窗,似乎能看見里頭同樣癡癡望著屋外的李青松。

    皇后娘娘愛的是楚懷安,不愛陛下,他能理解,可是,她如今對一個相熟不過幾月的外人都比對陛下好。想到陛下吩咐自己去調(diào)查李青松的底細(xì),程英決定先不打草驚蛇,把娘娘全須全尾帶進(jìn)太和殿才是當(dāng)務(wù)之急。

    “娘娘,夜深,該回宮了?!背逃⒑寐暫脷獾墓д埶?。

    林寶珠目光未曾挪開半分,“我不走?!鄙蛴碇菪《请u腸,睚眥必報,誰知道醒來以后,會不會背著她隨意處置了李青松,她必須自己親眼盯著,“李青松不能死,昭陽殿里的所有人,都不能死。”

    程英無奈,“娘娘,陛下有命,只要您跟屬下回太和殿,李神醫(yī)的事,陛下可以從寬處置,甚至既往不咎?!?/br>
    林寶珠搖頭,“我不信他了?!?/br>
    沈禹州詭詐,毫無信用可言,從一開始他說會保護(hù)她,她就在遭受無盡的傷害,其中傷她最深的,就是這個曾經(jīng)口口聲聲說能護(hù)她的人。

    程英深諳其意,卻無法為自己主子辯駁,于是朝后頭幾個嬤嬤們使眼色,幾個嬤嬤一并朝她行禮,“恭請皇后娘娘回宮?!绷謱氈闆]有反應(yīng),她們又接連請了兩回,事不過三,她們只好伸手去拉,幾乎是把人扛起來走的。

    林寶珠一日兩夜未曾合眼,早就累了,沒有力氣掙扎,只是哭,哭了一路,哭得昏天黑地,等進(jìn)太和殿時,人已幾近麻木。

    她聽著沈禹州朝自己一步一步走來,臉上甚至沒了恐懼,平靜得不像她自己。

    沈禹州確信,眼前的就是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林寶珠,可是……她為何這樣平靜了,無端讓他害怕,他猶豫著,還是伸手,撫過她濕漉漉的發(fā),“你就……沒什么話要同我說嗎?”

    哪怕是罵他打他,也是好的。可是沒有,林寶珠依舊平靜地看著他,杏眼無神,沒有焦距。

    沈禹州怕極了,寶珠的眼睛,是不是又哭壞了?

    他真是該死啊。

    “對不起……”說出這三個字時,沈禹州已泣不成聲。

    從她進(jìn)殿后眼前一片漆黑,林寶珠就知道,自己又失明了,但她不像第一次時那般無助害怕,反而微微揚起唇,“陛下滿意了嗎?”

    真好啊,她又看不見了,這天底下,只有李青松能治,也算是一張保命符。

    耳邊傳來極壓抑的哭,林寶珠卻不為所動。

    沈禹州一把將人攬進(jìn)懷里,大掌壓著她的后腦勺,用力摟著,想要將她揉進(jìn)身體里,永遠(yuǎn)不分離,不同于他的眼淚,他哭著哭著,仿佛洞穿了林寶珠的內(nèi)心,“你知道我不怕死,不受人威脅,所以,你想用你的眼睛,換他一條命么?”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林寶珠頸窩處,盡管她表現(xiàn)得再冷靜,卻控制不住身體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毋庸置疑,沈禹州就是個惡魔,沒人能真的威脅到他。

    “若我非要保他呢?”她冷冷地問。

    沈禹州抱著她,另一只手,一下又一下?lián)嶂萑醯谋?,語氣溫柔,“那便保吧,拿楚懷安的命來交換?!?/br>
    林寶珠猛地推開他,失去神采的眼睛充斥著nongnong的懼意。

    沈禹州被她推了個趔趄,摔在一旁的桌案上,好似感覺不到疼,聲音里還在笑,“就讓朕看看,寶珠的心,究竟能裝幾個人?”

    他受夠了,一個兩個野男人相繼出現(xiàn),真當(dāng)他是死的嗎?

    此話太過羞辱,林寶珠氣出眼淚,小臉雪白宛若金紙,臉上的肌rou難以控制的顫抖起來,“我視李青松為兄長,豈容你如此羞辱!”

    “兄長?那還有一個人呢?”沈禹州還在咄咄逼人,“除了朕不想知道的,朕什么都知道,不要以為你能瞞過朕的眼睛?!敝灰幌氲剿c楚懷安曾當(dāng)眾擁吻,他便嫉妒得發(fā)狂!

    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是不被選擇的那個人了,可他要看看,楚懷安和李青松之間,她究竟要選誰?

    沈禹州的笑聲起初還壓著,但看到林寶珠那副難以抉擇的模樣,他笑聲便越來越大,幾乎響徹整座皇宮,遠(yuǎn)在偏殿的李青松一個激靈站了起來,就連隱藏與夜色中的楚懷安也皺起了眉。

    林寶珠被眼前瘋魔的人嚇得不輕,聽著他的笑的沉重腳步聲,忍不住踉蹌后退,后背抵著門。

    她只聽到他的笑,卻看不見,那順著他眼角流下的淚。

    沈禹州想,總有一天,他也會被折磨得眼瞎瘋掉。

    林寶珠什么也看不見,退無可退,強撐的鎮(zhèn)定四下潰散,直到感受著那道高大身影欺上來,發(fā)了狠地咬在她唇內(nèi),血腥味頓時蔓延。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