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她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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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得很熱鬧,從高考聊到進入大學(xué),再追憶往昔,說起自己原來讀書時候的事。 “我當時高一在班里成績倒數(shù)第一,我爸都給我做好畢業(yè)之后進廠擰螺絲準備了,誰知道我考上饒京大學(xué)了,我爸激動得拿著大喇叭在村子里喊,還宴請村里人吃飯,逢人不過三句就說我考上饒京大學(xué)了。”說話的是謝淮京他們金融系同學(xué),“那個時候我就覺得,我也能讓我爸媽驕傲,我到饒京報名的第一天,就決定要好好努力,給我爸媽長臉?!?/br> “誰說不是呢?!避鳜幖尤肓奶欤爱敃r我爸媽都怕我壓力太大,天天安慰我不給我壓力,但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他們激動得手都在抖。” 這個話題被挑起,其他人紛紛分享自己當初想報考饒京大學(xué)的初衷和目標。 “說到這個,我就賊羨慕老謝,第一名考進來,每學(xué)期都年級第一?!蹦猩鷮⒛抗饪聪蚶现x,“我很想知道像你這樣聰明的人,是不是高一的時候就知道能上哪所大學(xué)了?!?/br> 謝淮京靠著椅背,聞言散漫笑著,“差不多,我高一就學(xué)完整個高三課程?!?/br> “日,這就是學(xué)霸的世界?!?/br> “那你怎么沒跳級?” 遲霧正喝水,聽見這話注意力集中,她也想知道。 謝淮京語氣隨意,“不想跳?!?/br> “果然聰明人的腦回路跟我們普通人不一樣?!庇腥烁锌?,“遲學(xué)妹你呢?” 突然被點名,遲霧放下茶杯,“我考得很困難?!?/br> 高考前的恐慌,抑郁,失眠她都有,越臨近高考她越慌,怕考砸了,怕達不到自己定下的目標,也怕要與饒京這座城市錯過。 “果然我們才是大多數(shù),謝淮京和陳知楠這樣的變態(tài),是打著燈籠都難找?!?/br> 吃完飯,一行人沒在包廂多待,去樓上玩第二場。 遲霧第一次來ktv,盡管君盛的ktv裝修沉穩(wěn)大氣,話筒音響都是上乘,但吵鬧的伴奏都讓她有些不適應(yīng)。 她坐在沙發(fā)一角,借著頭頂光影看對面的謝淮京。 他和一群男生坐在一起,每人面前放著黑色篩盅,他們在玩一種叫點數(shù)的游戲,輸了的人就喝酒。 謝淮京兩條長腿交疊,搖完也不看自己點數(shù)就開始喊,他每次喊的數(shù)都有人想開,但幾次下來都開失敗。 “邪了門了,我可是骰子王!” “就你喝的酒最多,還骰子王,喝酒王倒是可以?!?/br> “再來,我就不信今天開不到謝淮京一次?!?/br> 謝淮京吃了顆圣女果,語氣輕狂,“開到天亮你都開不了。” “呦呵!你很狂啊,我就不信了,再來!” 謝淮京姿態(tài)閑散,暖和的燈光映襯他輪廓,所有人都聚在他身邊,他游刃有余,她格格不入。 就好像是兩個世界。 “你在這里坐著干嘛?”荀瑤過來,挽著她胳膊,“走,唱歌去?!?/br> 干坐著也無聊,遲霧便起身和荀瑤一起到點歌屏幕前。 她會唱的歌不多,選了一首自己拿手的。沒人點歌,她的歌自動第一。 第一次在ktv,第一次在ktv唱歌,第一次在謝淮京面前唱歌。遲霧有些緊張,視線望著屏幕,等待進調(diào)。 “雨過白鷺洲,留戀銅雀樓。斜陽染幽草,幾度飛鴻,搖曳了江上遠帆.......” 她跟著伴奏緩緩開口,這首《傾國傾城》是她偶然在一□□衛(wèi)視的節(jié)目里聽到的,歌詞優(yōu)美,曲調(diào)悅耳,mv視頻配得也極為漂亮,在唱到副歌時,雪花從天而降,身穿白衣的舞者在雪花中盡情舞動。 傾國傾城。 一首歌唱完,遲霧這才將視線從屏幕上移開,發(fā)現(xiàn)所有人的目光不知何時都落在自己身上。 一陣安靜之后,不知是誰先開了頭,稱贊和鼓掌齊齊傳入耳朵。 “遲霧你真的沒有短板嗎?學(xué)習好,邏輯好,口才好,人長得漂亮,唱歌還這么好聽,嫉妒死我了?!避鳜幷f著。 遲霧知道她是在開玩笑,視線下意識穿過人群去找謝淮京,但只看見他開門出去的背影。 胳膊被撞了撞,遲霧扭頭。 荀瑤說:“你還沒開口謝淮京就在看你了,剛剛我們在這邊唱了這么久他頭也沒抬過,你站在這里他就看過來了,我用我嗑過cp的雙眼保證,這絕對是喜歡?!?/br> 遲霧抿了抿唇,放下話筒正要回到位置手機響了。 “我出去接個電話?!?/br> 荀瑤點頭,“好?!?/br> 走廊盡頭有專門用來歇息接電話的區(qū)域,遲霧找了個稍微靠邊的地方坐下,接通電話。 “喂,爸爸。” “視頻我看到了,我女兒真厲害?!?/br> 爸爸知道她參加辯論賽的事,出結(jié)果第一時間遲霧就發(fā)了微信過去,將荀瑤幫忙錄制的視頻也發(fā)過去了。 “我緊張得都出汗了?!边t霧跟爸爸分享比賽經(jīng)過,“話筒都差點拿不穩(wěn),腦子都有點空白,不知道該說什么,比原來天黑做不完作業(yè)還不安?!?/br> 聽筒那邊傳來笑聲,遲霧也跟著笑起來。 “我看天氣預(yù)報說饒京下周要落大雨,要記得及時添加衣服,我昨天給你寄了新的棉被,八斤的,冬天了就把棉被及時換上,別著涼?!?/br> 遲霧單手撐臉,笑著回:“放心吧,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 掛斷電話后,遲霧又點開那段視頻,荀瑤拍攝的角度清晰,她拿著話筒站在臺上講話,在視頻最下角,能看見一小截謝淮京身影,自始至終他的目光都在臺上。 謝淮京真的喜歡她嗎? 有多喜歡?自己又會不會和他歷任女朋友一樣? 她無法找到答案,胡思亂想了一陣,摁滅手機準備回包廂,剛走出休息區(qū)就看見從另一側(cè)出來的謝淮京。 襯衫衣擺從褲腰扯出來,自然垂下,最底下一排繡著細小的波紋,很淺很細,不仔細根本看不出來、 遲霧心下忽地一陣晃蕩。 他給她的那件襯衫,最下面也有一樣的波紋。 這樣的發(fā)現(xiàn)未讓她有時間多做思考,她看見謝淮京眉梢間溢出的戾氣,指間的煙已經(jīng)快燃盡,身上也揉著煙草味。 謝淮京看見她,將手里的煙碾滅,“要走了?” “出來接了個電話?!彼D了下又說,“你準備什么時候走?不方便的話我等會和荀瑤她們打車回去?!?/br> “沒什么方便。”他說。 遲霧“哦”了聲,“那我先回包廂了。” 謝淮京單手揣兜,和她一起,兩人回到包廂時,其他人已經(jīng)玩嗨了,點了一首dj在瘋狂舞蹈,是以沒人注意他們一起回來。 遲霧在一側(cè)坐下,旁邊位置陷下去幾分,謝淮京給自己倒了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他看著舞池里笑得開懷的人,食指輕輕敲了下玻璃杯,聲音低低沉沉,“從江南不遠千里到饒京,你的初衷是什么?” 在飯桌上,他與她都沒分享這個話題。 要說學(xué)法律,饒京并不是第一首選,饒京重金融數(shù)學(xué)。 遲霧沒急著回答,而是先問他,“那你呢?” 謝淮京上身往后靠著椅背,立體的輪廓半藏在光影中,銀制打火機在手機買完,機身上的自由之鷹昂然站立。 是她送的那個打火機。 “饒京在國內(nèi)最好?!敝x淮京嗓音淡淡,聽不出喜怒,只是因為是國內(nèi)頂尖學(xué)府。 他看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遲霧與他對視,一字一句,“因為一個人?!?/br> 第24章 秘密 dj音樂恰好停止, 謝淮京捏酒杯的手指收緊。 “一個人?”他聲音有些冷淡,“那個人也在饒京?” 遲霧與他對視,“對, 是我們學(xué)校的?!?/br> 在她說完這句話后, 謝淮京擱下酒杯, 玻璃杯與桌子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朋友?”他問。 “不止是朋友?!边t霧說, “是對我很重要的人, 不是他, 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選擇學(xué)法律?!?/br> 謝淮京挑唇笑了聲, 意味不明,“哦?” “他告訴我,受到欺負不可以逆來順受,來到這個世上的第一件事, 就是學(xué)會保護自己, 用法律的方式, 保護自己和身邊人?!?/br> 遲霧記得那時謝淮京跟自己說這句話時,她看著滿臉淤青的謝淮京自責掉眼淚,謝淮京給她擦了幾遍都止不住。 “遲小伍,你干嘛哭得我像被打殘疾一樣。” “你以后別跟我一起上學(xué)了。”遲霧說。 他們在初中幾乎是出名了。 因為謝淮京天天挨處分,反駁老師,屢次為她跟其他男生打架, 被他打過的自動形成一個小圈子,想著法的捉弄遲霧, 然后謝淮京再跟他們打,他們再捉弄遲霧, 如此循環(huán)。 路燈下,謝淮京第一次露出生氣的表情, “你以為我不跟你上學(xué)他們就善罷甘休了?他們只會覺得你怕了,更加肆無忌憚。” 遲霧手里捏著為他處理傷的棉簽,“反正他們也沒做出多實質(zhì)性的傷害,你三天兩頭這么打架,會出事的?!?/br> “最大的事不過殘疾,死了,有什么大不了?!敝x淮京對自己滿臉無所謂,卻認真告訴她,“你要想我不打架,不被欺負,那你就去告他們?!?/br> “告他們?” “除了拳頭,唯一能公平公正保護你的,就是法律?!彼眠^她手里的棉簽,沾了碘伏就往臉上涂,用力太猛痛得“嘶”了聲,“這幫狗,下手這么重。” 遲霧問他:“法律可以保護你嗎?” “可以?!敝x淮京將手里棉簽折斷,“等你學(xué)好法律,就能在他們說你和叔叔時為自己維權(quán),也可以幫助更多的人?!?/br> 他又拿了根棉簽,遞給她,“還是你來,痛死我了?!?/br> 遲霧接過棉簽,小心給他涂抹,“那我怎么才能學(xué)法律?” “高考,報考法學(xu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