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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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叁十九、 “你哥哥指定還沒消氣,以他的性子少不得要當場駁一回陛下?!?/br> “怎么可以!”一聽顏淮竟打算駁陛下的面子,顏子衿急得忙抓住秦夫人的手臂,“再、再如何、也不能……更何況還是在眾人面前。” “此事本就是明希公主有錯在先,謹玉先天占了理,”秦夫人笑了笑,“陛下不會因此怪罪你哥哥,說不定比起一言不發(fā),板著臉說陛下沒錯,還不如當著面稍微鬧鬧脾氣讓人放得下心。” “那……” “所以剛才在皇后娘娘這里,便不能再推辭,懂了嗎?” “錦娘知道了。” “此事自然不會就此罷休,但也不是我們這些外人該處理的。”秦夫人說著朝顏子衿攤開手掌,“給我看看?!?/br> 看著顏子衿手心的傷,秦夫人心疼地將其小心翼翼合在手中:“疼吧?!?/br> “疼?!?/br> 顏子衿隨秦夫人回去后,想著此事大概已經(jīng)傳開,去了席間少不得被眾人關(guān)注,猶豫半天實在不想入席。秦夫人見她不愿跟上,也猜出她心中所想,便不強求,而是讓平mama請了陸望舒出來作陪。 陸望舒自然也知曉此事,再加上秦夫人忽然被請走,心中愈發(fā)焦急著顏子衿,可秦夫人不在,她總不能丟下顏殊和顏子歡離席,所以一得知平mama請她,便忙不迭地起身離開。 “其實我在席間也不自在,但姨母在那兒我總得跟著?!?/br> 兩人走在花林里,顏子衿還惦記著之前說的要帶陸望舒來看,陸望舒一出來,便忙牽著她往花林跑。 “你當初要是跟著我就好了。” “我還在孝中,哪里能跟著四處亂跑?!标懲嫘α诵Γ掷锬橹鴦偸捌鸬穆浠?,“那些貴婦嬌女們因見我著孝裝,便不時盯著我,我知道她們不是惡意,但還是覺得幾分尷尬?!?/br> “說不定是覺得jiejie長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所以多看幾眼呢?”顏子衿躍起來扯下一段花藤,轉(zhuǎn)身看向身后的陸望舒,“時間還早,我們在這里多玩會兒,趁此機會jiejie你教我編花藤吧?!?/br> 雖說躲得了一時,但躲不了一世,兩人在花林里玩了許久,直到晚宴快要開始,秦夫人讓人來催了才磨磨蹭蹭地趕去。 果不其然,一到場便感覺到許多目光若有若無地傳來,可又不能轉(zhuǎn)身就走,顏子衿只得硬著頭皮在秦夫人身后坐下,所幸陸望舒在身邊陪著,但還是在眾人宴必已經(jīng)開始閑聊談話后,找了由頭偷偷溜出席間。 夜風還有些微冷,但吹吹風至少腦袋清醒一些,顏子衿繞到一旁臨水邊,背著手在四周踱著步消食,盤算著什么時候動身回家去。 只是走著走著,忽然在角落里聽到動靜,好奇的湊上前,卻見宋珮連同好幾個貴女正擠在一團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你們在瞧什么?” 她的聲音將眾人嚇了一跳,話音未落,宋珮立馬回頭向她比了個“噤聲”手勢,而其他人也齊齊轉(zhuǎn)身將她拉了過去湊熱鬧。 “快瞧快瞧?!蹦饺莪h(huán)小聲笑道。 順著她們指的方向看去,便見前方臨水的大樹下,一男一女正舉著燈籠說著話,顏子衿解火光細細瞧了,才認出其中一人是江千蘭。 只見兩人在那里不知道說些什么,眾人擠在角落里離得較遠,聲音順著風似有似無地傳來,實在聽不真切。 就在慕容環(huán)實在等不及想著再湊近些,江千蘭忽然提燈朝著這邊走來,眾女見狀忙驚慌散去,可一時擁堵,不知誰被絆了一下,一瞬間紛紛摔在地上。 “聽得可明白了?”江千蘭舉著燈籠,看著摔成一團的眾人,巧笑嫣然,似乎早就知道她們在這里偷聽。 “這不是,見寧小公爺終于回來了,”慕容環(huán)是最先爬起來的,她嘿嘿笑了一聲,又忙去扶起他人,“結(jié)果一轉(zhuǎn)眼你和他都不見了,想著定是去說悄悄話,又不好意思打擾嘛?!?/br> “你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江千蘭自然知道慕容環(huán)的性子,見狀慕容環(huán)也不再裝矜持,一溜煙跑上去叉腰道:“你丟下姒君jiejie兩年不回京,如今還記著回來,我要是姒君jiejie,早就不管你了。” “你在鬧,我就找小侯爺治你!” “你敢!” 寧小公爺也是學慕容環(huán)叉腰說話,但隨即又無奈笑道:“我此般回來自然是先去請了罪,不然姒君哪里愿意來見我?” “那這回又要離開多久?” “不走了?!?/br> “不走了?” “我此番回京,主要是為了向江家提親,既然要娶親,哪里還有亂跑的道理。” 聽得這樣的好消息,眾女頓時又驚又喜,歡喜著涌上前去將兩人圍成一團,鬧哄哄地問這問那,江千蘭似乎也是第一次聽到寧小公爺說起此事,先是愣了一下 ,隨即激動得雙目含淚。 慕容環(huán)最喜歡湊這樣的熱鬧,又見寧小公爺?shù)脑捜堑媒m哭得停不下來,連忙開口,幾句玩笑便讓江千蘭破涕為笑,羞紅了臉作勢要去打她。 宋珮雖是最開始跟著湊熱鬧的那群人,但此時只在一旁笑嘻嘻瞧著,顏子衿也同她站在一旁看著眾人。等到慕容環(huán)說要去罰寧小公爺喝酒賠罪,推搡著他往宴席那邊走時,江千蘭見顏子衿站在水邊出神,于是上前問道:“怎么不和大家一起玩去?” “本來就是出來消食的,再回去豈不是無用功?!鳖佔玉茮_江千蘭笑道,“姒君jiejie好福氣?!?/br> “我……與他相識已有六年,我原以為他此番回京也僅僅是匆匆一面?!苯m走到顏子衿身邊與她一齊并肩站著,“剛才與他相見,也只是和以往那般,問我過得如何,身子是否安康等等,沒想到他竟是這樣打算……” “那……姒君jiejie愛小公爺嗎?” “自然是愛的?!辈患偎妓鞯孛摽诙?,江千蘭這才意識到自己順著顏子衿竟用了“愛”這個字,驚訝地掩住嘴難以置信地看著顏子衿,但過了一會兒便又放下手,斬釘截鐵地又說道,“我自然愛他?!?/br> “為什么jiejie會這樣篤定?!鳖佔玉篇q疑地開口,“若只是因為你與他幾年的相識相知,兩人之間實在熟悉不過,產(chǎn)生了錯覺,其實雙方只是將彼此看作兄妹呢?” “哪里會分不清呢?” “那是種什么樣的感受?” 江千蘭以為顏子衿是瞧上了誰家公子,正在心中糾結(jié)對方的想法,便雙手牽住她溫聲解釋道:“首先,當他這樣牽著你的手時,你會下意識地想去回握?!?/br> “然后呢?” “然后,你會很喜歡聽他喚你的名字,即使是平時里簡簡單單的一聲問候,心里都會忽然地慌亂一下。”江千蘭說著,像是想到了自己害羞地垂下眸子,隨即又抬眼無限柔情地看著顏子衿,“當你看著他的時候,心里會不由自主地感到歡喜,歡喜到想不顧一切地去抱住他?!?/br> “姒君jiejie你看向小公爺時候,原來心里是這樣想的。” “這只是我一家之言,你可別都當真了,而且這些話我只對你一人說過,你可別告訴別人?!?/br> “那、那要是注定無果呢?” “什么?” “如果,沒辦法去回應呢,該怎么辦?” “這……” 見江千蘭有所遲疑,顏子衿頓時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她反手握住江千蘭,說著自己只是前段時日在書上瞧見了個故事,一時入迷便想了許多,又胡亂扯了個搪塞。 江千蘭也知顏子衿最愛讀書,聽了以后笑著讓她不必糾結(jié)這些事情,書里都是那些文人胡亂編造的故事,算不得真也細究不得。 說著想再待會兒,顏子衿讓江千蘭先回去找慕容環(huán)他們,自己則站在水邊,看著夜里被微風吹得起皺的水面,心緒也同這水面般一時難以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