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鶯嬌 第37節(jié)
姜府眾人雖然沒有明說,但卻都是不喜的。 不論怎樣,姜翃畢竟是一品丞相,竟然被人如此怠慢。 倒是姜釀情緒有些不穩(wěn),看著姜翃的眼眶都紅了一大截。 周氏招呼著幾人進去。 姜皎特意慢了幾步,與周氏和姜釀走在一處。 姜釀有些魂不守舍,看見姜皎過來都沒有太多的排斥。 只是對著周氏說:“娘親,他要將外室迎進門,且那外室的肚子那般大,沒兩月就要出生,她身份低賤,從前是名青樓女子,竟同我說,要我好生照料她,更是什么都要好的?!?/br> 姜皎心中一驚,崔氏侯府是瘋了不成。 姜釀不論如何,也是家中嫡女,那外室算個什么東西。 縱使從前不喜姜釀,但是今日見到她這樣也實在是覺著她可憐。 周氏也氣憤不已,“他們當真以為我們家沒人了不成?!?/br> 姜皎不由得問上一句,“侯府大娘子對你如何?” 那日在屏風后面,她就發(fā)現(xiàn)侯府大娘子是個會做面上功夫的人。 姜釀沒料到姜皎會突然開口,但還是如實回答,“婆母倒是為這事找過我許多次,可是話頭間全都是要我多忍耐一番,還說等外室的孩子出生,只讓她做個妾室,孩子放在我的房中養(yǎng)?!?/br> 說著她更加難受起來,“因得我有了身孕,婆母更是挑了幾個模樣好的送到崔端的房中,我雖不稀罕他,可是才成親三日,院中就多了四五名的妾室,傳出去臉面都一并別要了?!?/br> 姜皎自小與姜釀不合,小時候兩人就總是爭嘴。 那時發(fā)現(xiàn)姜釀與崔端的jian情的時,真是恨不能直接捅出來讓她被打死得好。 但是如今聽見她的這些遭遇,心中莫名有股子氣堵著。 周氏也在不停地抹眼淚,“這群天殺的,我家女兒嫁過去,他們就是這般的?!?/br> 姜皎看向前面,崔端見到沈隨硯倒是異常的熱情。 不時有話語中傳到后面來,姜皎也能明白他為何這般巴結沈隨硯。 侯府中的人,個個都是趨炎附勢的。 沈隨硯有王威,又是圣上的兒子,再怎樣,也比他們已經(jīng)遠離上京的侯府要強得多。 姜釀還在不斷的抹眼淚,周氏也在寬慰著她,“等明日,我就去府上找你婆母,瞧瞧這事到底還有沒有王法。” 姜釀不住地點頭,摸上腹部的手在不停地顫動著。 午飯的席面是早就備下的,姜釀在席面上頻頻有不適。 因得眾人都在,崔端不好發(fā)作出來。 姜翃瞧著分外心疼,“不知釀釀在家中可好?” 崔端搶先一步答話,朝著姜釀的盤中放了一塊魚rou。 他分明就知曉姜釀動不得葷腥卻偏偏還是如此。 姜釀果然臉色蒼白得更嚴重。 “釀釀自是都好的,如今只等她生下孩子,給府上添添喜氣?!?/br> 姜翃冷笑一聲,“侯府的喜事還不夠多?” 崔端也變了臉色,“岳父這是何話?” 那些子齷齪事提出來都覺著臟了席面,不想一直坐著無話的沈隨硯卻突然開口,“世子求娶妻妹也是三媒六聘,如今府上添了幾位新人,傳出去,只怕侯府要被言官參奏?!?/br> 他說的話字字句句都扎在崔端的心中,從前侯府就是因為被言官參奏,私收稅款,放了不少的印子錢才會如現(xiàn)在的光景。 如今一聽說言官,崔端更是慌了神。 他不再說話,只是恭敬客氣地說:“王爺說的是?!?/br> 后對姜釀又好一些,放些清淡的菜色在她盤中。 只是姜釀卻將他夾來的菜都扔在一旁,擺明了便是不稀罕的意思。 一場好好的回門宴被弄成這般模樣,任誰心中都是不快的。 將禮都放在各位的房中,七meimei扯著姜皎的衣衫,“jiejie,你什么時候再回來。” 看著她小小的模樣,姜皎有些不舍,“放心,jiejie無事就回來看你們可好,若是得閑,你去王府找jiejie如何?” 但是七妹卻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頭上的羊角辮都在不停地甩動,“不要,姐夫看起來好兇,笙笙害怕他?!?/br> 姜皎朝沈隨硯的地方看了一眼,他滿臉冷若冰霜地坐在原處,眉眼中還有陰鷙。 怕的倒是沒錯。 就愣神的功夫,姜笙突然看到姜皎手上的傷,“jiejie是被兇兇姐夫打了嗎?” 小孩子的話語難免大些,一瞬間,院中的眾人都看向姜皎這處。 手上的傷因得是在左手,開始倒是沒人發(fā)現(xiàn)。 姜笙喊完這么一句,才發(fā)現(xiàn)自個似乎闖禍了。 朝姜皎的身后躲了一些,兇兇姐夫看起來更兇了。 姜皎下意識將自己的手藏起來,姜宴先一步走過去。 待看清姜皎手上的傷處時,眸中一震。 冷厲的氣息上來,他身為武將,更是難壓身上的肅穆之氣。 直對著沈隨硯道:“王爺瞧著人模人樣,不想背地中竟還能做出這樣的事來?!?/br> 姜皎連忙拽著姜宴的衣袖,“哥哥,不是如此。” 可姜宴心中卻并未如此想,“沒事,你不必替他說話?!?/br> 沈隨硯想要開口,但被姜宴打斷,索性也就不說話,狹長眸子緊盯著姜宴。 “當初圣上賜婚,我家沒有辦法拒絕,可這并不代表我們不疼螢螢,王爺身子不好,螢螢有什么得罪王爺?shù)牡胤揭屚鯛斎绱??!?/br> 姜皎眼看著局面愈發(fā)地糟糕起來,她沖著姜宴的背影道:“哥哥,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br> 出丑就出丑吧,沈隨硯眼看著眼神更加狠厲起來,如若姜宴繼續(xù)說下去,還當真是不知會出什么事。 姜宴不敢相信地轉過頭,“螢螢,你不必為他說話?!?/br> 姜皎有些頭疼,“哥哥,真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你覺著若是依我的脾氣,如若真是王爺,我今日豈會與他一并回來?!?/br> 丟面就丟面吧,如今兩人一體,沈隨硯也是丟面的。 沈隨硯也隨著姜皎開口,“我從不欺辱螢螢,對螢螢也是真心求娶才會請父皇賜婚,大舅哥可以安心?!?/br> 但姜宴對沈隨硯終究是沒什么好臉色,看著姜皎的手更加心疼。 姜翃與周氏出來打著圓場,招呼著大家用茶點。 周氏還讓mama拿了不少的藥出來,讓姜皎一并帶上。 堂中唯一沒有說話的就只有姜釀。 她手摸著自個的腹部,心思明顯沉重很多。 以前若是有這樣的時候,她不知還有多少的話要說。 “擔心你meimei?”沈隨硯突然在姜皎的耳旁開口。 姜皎看他一眼,他并未看著姜釀,而是滿眼都是自個。 點點頭,姜皎不知怎的莫名有些不樂,“以前姜釀總喜歡同我拌嘴,我雖不喜她,但是今日看到她這樣,也覺著她有些可憐?!?/br> “她是被崔端給騙了,那日吉順齋的茶水中肯定是摻了東西的?!?/br> 她說的這些,沈隨硯那時都已經(jīng)查到。 外室與孩子的時候借著大長公主的口說出來,就是不想她被這等糟心的事玷污。 沈隨硯大掌握住姜皎的手,“無事,都會過去的?!?/br> 說完他頓了一頓,“有些人的命數(shù),想來差不多也該盡了。” 姜皎聽得心中一怔,可看見沈隨硯不想再開口的模樣又不好再繼續(xù)問下去。 回去的時候,姜釀又拽著周氏的手哭了好一陣子。 姜皎先一步上了馬車,也不知到底該怎么辦。 家族中的事,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姜釀今日在夫家過得不好,明日被外人聽到,整個姜家都會難堪。 何況姜釀的母家又不是沒有能耐,偏生還被這般對待。 回到王府,姜皎也沒了那些看賬本的心思,倒是在府中老老實實地過了一晚。 夢境這回倒是聽話地沒有出現(xiàn),姜皎有些不解,昨晚沈隨硯分明也幫她上藥,可怎得還會如此。 第二日用完午飯,榴萼匆忙進來。 沈隨硯不在,聽說是要去見個什么人。 姜皎也不甚在意,還在想著明日應當要與慕聽煙還有阮桃見上一面才好。 榴萼湊在姜皎的耳邊道:“今日大娘子去了侯府,聽說鬧出了好大的一番動靜,如今上京怕是都傳遍了?!?/br> 姜皎不敢相信,問她一句,“母親?” 榴萼點頭,“正是咱們的大娘子,是因為三姑娘的事情,崔世子今日偏偏要納妾室進門,還要抬外室為妾室,抬進府上的時候已經(jīng)有不少人瞧見,且她大著肚子,大娘子也正好在那時去了,直接就撞見?!?/br> 姜皎沉下心,“你接著說?!?/br> 榴萼:“大娘子自是不愿意,三姑娘也放出話,若是他要將外室抬進門,就和離。崔世子自然是不干的,侯府大娘子也不樂意,大夫說那外室懷的是個男胎,所以他們定要迎她進門,兩位大娘子就在前廳就吵起來,三姑娘更是氣惱給了崔世子一巴掌,外室就動了胎氣,如今已經(jīng)早產,不知孩子還能不能保住。” 姜皎聽完只覺眼前一黑,這都是什么事。 姜皎攥緊手中的帕子,“母親沒叫我過去,我也不好去侯府,現(xiàn)下只能看母親如何辦?!?/br> 她雖也是不喜歡外室,可若她腹中的孩子保不住,姜釀與崔端更是扯不清楚。 雖姜釀有些身孕,可未來的日子就不好過,和離定然是不能的,總不能被休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