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鶯嬌 第15節(jié)
姜皎先前已經(jīng)氣過一次,如今說出來,心里還好受些。 她點頭,“莫說是jiejie,就連我都是如此,沈隨硯手下可靠,定然不會有假。” 阮桃好半晌也憋出一句,“當真是,好精彩一件事。” 她的反應(yīng)逗笑慕聽凝與姜皎。 戲臺上的戲唱到結(jié)尾,倒是里頭的女子死去時,讓人落下兩滴淚。 三人打算再聽一場,不想戲院的小廝端盤糕點放在圓桌上。 慕聽凝看見,問詢道:“這是何意,我們好似沒要?” 小廝立刻巴結(jié)說:“今日探花郎也在,聽聞姜家二姑娘的容顏,想見上姑娘一面?!?/br> 阮桃看著這盤糕點,有些生氣,“一盤糕點而已,他便要見jiejie,似是我們出不起銀錢一般?!?/br> 小廝有些尷尬,但兩頭都不好得罪,只得先將糕點送進來。 姜皎也是如此想,冷眼看眼盤中的點心,“拿走,你且去告訴那位探花郎,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見。” 說著撥弄著手中繡帕,不再理會。 三人都不再看小廝,他額頭冒汗,正準備將糕點端出去時,外頭突然闖進一人來。 姜皎錯愕回頭,只見一身著白衣的男子快步走進來,腰間掛著眾多的玉佩香囊,手中還握著一柄竹笛。 倒是像在刻意顯擺什么,讓姜皎頗有不適。 她柳眉蹙起,臉上脂粉毫不奪色,只將他襯得更為奪目。 “呦,不知是誰個,竟敢闖我的廂房?!?/br> 話說的不留情面,姜皎也大抵猜出是誰來。 眉眼中有少許不耐煩,從前也沒遇見這般的人。 果然名聲在外,有時也會惹上些麻煩事。 男子對著姜皎一拜,“鄙人乃是今朝科舉的探花郎,傾慕二姑娘已久。” 二姑娘也是你能叫的? 姜皎忍下性子,頗為不耐道:“探花郎今日見也見了,是否該回了?” 探花郎聽見姜皎同自個說話,還想上前一步,“二姑娘這話,我有些聽不明白。” 一貫最是好性子的阮桃在此刻開口,“探花郎殿試時,難不成也聽不清楚上首圣上的話?” 外面的人哄然大笑起來,探花郎著實被掉了臉色。 沖著阮桃惡狠狠的道:“你這小娘子,哪有你說話的份?!?/br> 說著還扯動自個的袖子,一副兇神之態(tài)。 姜皎見狀,將阮桃護在身后,“莫不是本姑娘給你的臉面,竟讓你在我這處如此猖狂。” 探花郎作勢要動手,一陣驚呼間,外頭傳來一道陰沉的嗓音,帶有幾分的不耐與怒氣: “看來今日聽戲,竟也有如此不入流之人在此。” 第十章 眾人轉(zhuǎn)身,廂房外頭站著的是沈隨硯,輪椅則是由他身邊的長隨小廝推著。 因得沈隨硯甚少露面,眾人都不認識。 探花郎正欲開口怒斥此狂悖之徒,后面緊跟著出來一人。 此人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與沈隨硯站在一處一冷一熱。 瞧見沈隨硯冷若冰霜的臉,段祁卿用扇柄輕敲掌心。 “我與定宣王正在旁邊喝茶聽曲,不想竟被你們打擾?!?/br> 他這般一開口,方才的探花郎臉都白剎不少。 姜皎仔細打量沈隨硯,他似乎很愛穿玄色的衣裳,黑發(fā)用一根玉簪束起。 身上滿是肅靜之意,再無旁的物什。 又低又沉,還帶有戾氣。 狹長黑眸之中,是藏匿不住暗沉與狠勁。 沈隨硯的眼眸對上姜皎的目光,姜皎突然有些心虛的挪開視線。 可等她挪開時才想起,她并未做什么,如此不自在做什么。 將目光轉(zhuǎn)移回去,廂房內(nèi)外都跪滿人。 “王爺安好?!?/br> 沈隨硯略一沉吟,讓他們都起來。 但是在探花郎快要起身時,沈隨硯又沉又冷的聲音道:“探花郎當真是威風凜凜。” 嚇得探花郎雙腿才離開地面,后又撲通跪了回去。 說不到,他不過就是個新科探花郎。 縱使沈隨硯再不在皇上面前受寵,卻也是親王。 探花郎額頭之上的冷汗簌簌朝下流,“王爺息怒,我只是醉酒一時糊涂。” “糊涂?”沈隨硯修長指尖把玩著一枚玉扳指,神色淡然,卻頗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倏地,他手間動作停下,彎下腰,看著探花郎。 “如此之人,又怎可為朝廷效命,我看不如撤了好?!?/br> 身后的段祁卿露出一副沒救的模樣,但也附和道:“探花郎若是喜愛喝酒,那就喝個夠?!?/br> 沈隨硯沒再多看他一眼,將玉扳指給收回,后做個手勢,他身后的小廝就直接推他離開。 段祁卿臨走之前,眼眸還看向姜皎所在的地方。 但看的并不是姜皎,而是她身后的阮桃。 頗為浪蕩地對阮桃挑眉,他將折扇收回腰間,這才離開。 探花郎還跪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個所聽到的。 上一刻還是看盡長安花之人,下一刻就變成跌入塵土之人。 他不敢相信,卻也只能接受。 同探花郎一道來的人,不敢久留,連忙離去。 臨走時,口中還說道: “真是晦氣,本以為他是今朝探花郎,想著熟絡(luò)一番,不想竟遇到此事?!?/br> “誰說不是呢,定宣王平日并不露面,不想是這樣的心性,他說話之時,我生怕遷怒于我?!?/br> “往后話可莫要亂說,但姜丞相的女兒,當真不凡,說不準定宣王也有不一樣的想法?!?/br> 幾人哄鬧著走下去,探花郎也面如死灰的離開。 瞧見他魂不守舍的模樣,慕聽凝冷笑一聲,“真是活該?!?/br> 姜皎努嘴,“誰叫他不長眼?!?/br> 但慕聽凝突然又笑下,“只是今日五殿下如此,會為著你吧?!?/br> 姜皎面上一紅,連用茶盞遮掩,“說不定,是真的吵到咱們這位王爺?!?/br> 她不愿說起此事,總覺得有些羞怯。 想起方才段祁卿走時看阮桃的眼神,倒是來了興致。 “方才跟在五殿下身邊的是上柱國之子段祁卿,meimei你可認識?” 阮桃思起臨走時段祁卿看她的那一眼,連忙搖頭否認,聲音似如蚊蠅一般小,“不認識,我同他第一次見?!?/br> 姜皎點頭,頗有深意說:“那便好,他可是上京中的浪蕩子,離他遠些,小心你這只小白兔被他給吃掉?!?/br> 阮桃小幅度點頭,紅暈從脖頸處蔓延到耳后。 戲臺之上的戲又開始唱起來,三人也樂得自在。 臨走時,榴萼前去與店家說明今日之事不要外傳。 如今的世道,對女子尚且苛刻,一個不注意,就是損毀名節(jié)的事情。 等到榴萼去找店家時,店家立刻點頭,“姑娘放心,方才王爺已經(jīng)派人來吩咐過,我們定是將嘴捂得嚴嚴實實?!?/br> 回到馬車上,榴萼將這番話說與姜皎聽。 姜皎正撥動香爐,未施蔻丹的手指潔白無暇。 一面托著腮,一面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今日之事。 沈隨硯在那處,當真是湊巧? 還是當真如他所說,他真的對自個有些不一樣的情誼在。 若是誠如自己所想。 姜皎心間陡然間就似壓了一塊石頭,她如此騙他,若是等沈隨硯知曉真相,會不會她也如今日探花郎的下場一樣。 嗚嗚嗚,太可怕了。 突然間,姜皎意識到。 她好似是從一個火坑,跳進另一個火坑之中了。 可現(xiàn)下,便是也不能停下了。 榴萼上了馬車,瞧見的就是自家姑娘煩惱的樣子。 “姑娘可是為方才之事憂心?掌柜同我說了,今日之事,五殿下都已經(jīng)交代好,姑娘可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