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動蓮房 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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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次日一醒,被尿意憋急時,他就發(fā)現(xiàn)不對了,他那疏通陰陽兩界的精竅竟毫無反應(yīng),而腎囊的位置卻被刺激得疼痛難忍。 他急忙叫人,最后忙碌一通,在下人伺候中對著恭桶形容狼狽地解決出來。 晏子淵:“我這是怎么回事?” 大夫見瞞不住,低頭緩緩道:“這是郎君遭賊人暗刺,傷及根本……才會出現(xiàn)這樣的癥狀?!?/br> “給我說清楚些?!?/br> “就是……傷及了子孫根?!?/br> 晏子淵頓覺荒唐,臉色灰白地呆坐在榻上。 震驚與憤怒灌滿全身,他其實早有預(yù)料,只是一直對自己的傷抱有希望。 直到大夫親口說了出來,晏子淵無法接受現(xiàn)實,渾身氣得發(fā)抖。 他昨日才成親,還沒來得及與新婦圓房,居然就出現(xiàn)這種意外。 是誰在與他開玩笑? 什么嬌妻美妾,他現(xiàn)在只想昨夜新婦為他擦身,她察沒察覺到他身體的異樣? 晏子淵壓抑地問:“還有誰知道我的病情?” 大夫知道他不好受,盡量心平氣和地寬慰道:“請郎君放心,在我等前來為郎君診治時,除了幾個相熟的大夫,就連長公主和大人都未曾提及分毫。” “當(dāng)真?連我新婦也不知道?” 大夫確切地點頭。 得到答案,晏子淵頹然的神色有所好轉(zhuǎn),接著松了口氣,然而細看之下,他額頭上出現(xiàn)了不少細細密密的冷汗。 他抱以期望地問:“可能治好?” 大夫語焉不詳,“這,這得看郎君自身恢復(fù)情況……還需施予藥物……時間上也……” 總之,就是不好說。 氣氛逐漸沉默。 屏門被人敲了敲,“夫君?!睂氭痰脑捯羧缇姲?,讓人一個激靈。 晏子淵緊盯著那扇門,那像是一個讓他渾身戒備的敵人。 蘭姬以養(yǎng)傷為由先回房歇息了。 寶嫣身為正房主母,當(dāng)然不能像她那樣一走了之,她只能繼續(xù)等在外邊,等大夫給晏子淵上完藥再進去。 可是時間過去大半,房門都還沒開。 寶嫣不由地疑惑起來,“夫君的湯藥熬好了,可要現(xiàn)在端進來?” 說話的是大夫,“夫人且慢,郎君傷口不止一處,需慢斯條理地敷藥,還請再稍等片刻?!?/br> 原來是這樣。 疑慮打消,寶嫣沒有懷疑,她示意婢女把湯藥放到桌上。 然后朝屋里的方向道:“夫君,我先去給阿母請安,等之后再過來看望你?!?/br> 這回里頭沒有任何回應(yīng)。 寶嫣不是敏感多想之人,只當(dāng)是晏子淵沒有聽見。 又為了避免打擾大夫上藥,于是留了一個下人在這,萬一等晏子淵回過神來問起時,還能告訴他自個兒蹤跡。 寶嫣先行離開了。 她窈窕的身影猶如一抹春日里的海棠,在臥房里,還是能通過軒窗看得到。 晏子淵收回視線,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有件事,想請大夫幫忙?!?/br> 盯著弓著身子,低著頭的大夫,晏子淵重重地要求,“你們,須得替我保守秘密,尤其是我新婦那……” “不管是否能治好我這……殘疾?!?/br> “若是輪到她來問起,只管說我除了刀傷,沒有其他大礙。” 大夫面露驚訝,看了眼年輕有為的晏子淵。 一面覺得他這要求合情合理,一面又覺得愧疚不安。這,這瞞著一個無辜的婦人,是不是太傷天害理了? 這不是害人守活寡嗎。 “若是做不到,或是將我的事泄露出去……我會讓你們家人難保?!?/br> 晏子淵威脅地看向他。 如此身份的世家子弟,與之相比大夫不過一介普通人。 他是來診病,不是來求死的,感覺到不妙,即使心存歉疚,為了保住自身安危,還是發(fā)誓答應(yīng):“我等一定,為郎君守口如瓶?!?/br> 本是佳配,變化無常。 如此年華,卻是可惜了。 晏子淵挪開目光,假意沒看到大夫臉上的慚愧。 他目光轉(zhuǎn)向方才寶嫣走過的庭院,心中寬慰自己,也是沒有辦法。 實在是他的身份承擔(dān)不起這種有損顏面的丑事。 總不能叫自己新婦知道,她剛成親沒多久的夫婿,那里就不行了? 若能治好,又何必多此一舉讓她知道? 還不如,在沒治好之前,就當(dāng)一切都沒發(fā)生過。 既能減輕麻煩,又能粉飾太平。 第10章 按照規(guī)矩,新人成婚第二日,應(yīng)當(dāng)由丈夫引領(lǐng)新婦給公婆敬茶,同時介紹給家中叔伯姑嫂、兄弟姊妹們認識。 可惜晏子淵臥病在榻,只得寶嫣一個人去。 她的公公聽說帶人審訊被捉住的刺客,整夜未眠,現(xiàn)在還在前庭辦事,不曾回來了。 曾鬧過她與夫婿新房的姑嫂長輩,也因她的婆母心緒不佳,一律不見。 于是導(dǎo)致成婚后該走的禮節(jié)推遲簡化。 后宅中透露出喜宴過后的冷清,寶嫣站立在一旁,看著她的婆母意興闌珊,一臉煩愁地挑揀她的賞賀禮。 唯一的子嗣被人謀害,差點丟掉性命,娶進來的到底是福妻還是掃把星? 對方掀眸看了寶嫣一眼,不冷不熱地夸贊,“繡工不錯,挺時興的南地樣式,真是你自個兒做的?別是請的繡娘代勞的吧。” 這要是換做旁人這么問,簡直冒犯。 但跟前的是自個兒婆母,還是身份貴重的長公主,寶嫣不僅要忍下不快,還要好聲好氣地回她,“千真萬確,是兒媳親自繡的,不曾請人代勞?!?/br> 賞賀禮是一些香包香帕、鞋襪枕頭的東西,為的是向夫家展現(xiàn)新嫁娘女紅的手藝。 繡得好了,就代表其女有賢惠持家的能力。 寶嫣送來的禮無論是從用料還是做工上來說,都無可挑剔。 然而只要讓人不喜歡,再滿意都能挑出刺來。 寶嫣與之對視。 賢寧上下審視她一番,陰陽怪氣地惋惜感嘆,“模樣胚子都不壞,看著也是賢惠人,就是氣運差了些,沒什么福運……這樣今后怎么才能旺我兒?” “兒媳……” “罷了罷了?!彼静唤o寶嫣說話的機會,揮手打斷,“還好你還有個阿姐,是那個叫蘭姬的陪媵吧?她倒是個有福之人,替阿淵擋了一刀活了下來?!?/br> “等傷好以后,你帶她來見我,我要親自賞她。平日也別虧待了她,聽見了嗎?” 似褒實貶的話如細細密密的針朝寶嫣扎過來。 仿佛她怎么說都是錯的,寶嫣在與婆母咄咄逼人的視線中,憋住一口沒辦法一吐而快的氣,輕輕而壓抑地哽回喉嚨里,“是?!?/br> 對方施威結(jié)束。 滿意地吩咐,“帶上彩鍛回去吧,好生照顧你夫婿,直到他身體恢復(fù)……這些天我可以免了你的請安。” 寶嫣從這座令她感到沉重不適的院子里退出去。 日頭照射,她差點一腳踩空,摔倒在地。 婢女緊緊扶助她,寶嫣面白如雪,嘴唇微張,惶然回望絆住她的門檻,像是在說這場南北聯(lián)姻,身份差距的親事可不好攀。 蘇氏式微,晏氏鼎盛??刹痪椭荒艿皖^折節(jié),委曲求全? 小觀見她神色不對,擔(dān)憂詢問:“女郎……可是哪里摔著了?” 寶嫣輕輕搖頭,抿唇垂眸,撣了撣衣裳上不存在的皺痕,“原來這就是屈居人下的滋味,在其位謀其職,既然是我自己選的路,如何都怪不得任何人?!?/br> “即使再坎坷難行,我也要試著將它走平?!?/br> 生長在鐘鳴鼎食之家的貴女,一般都有自個兒的氣性。 寶嫣不算掐尖的,但也沒有一來就認輸?shù)牡览怼?/br> 她回去后就去探望了晏子淵,結(jié)果被告知人吃過藥了,正在歇息,不宜叨擾。 門外站著看守的府衛(wèi),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晏子淵的吩咐,即使寶嫣來了,也沒輕易讓開請她進去。 這偌大的晏府,似乎因為一場刺殺,哪哪都充斥著防備排外的傲慢氣息。 這下不僅寶嫣尷尬皺眉,就連身邊婢女也頗有怨言,“女郎不過是關(guān)心夫主,為何防我等跟防賊一樣?” 寶嫣:“興許是情勢不同吧。” 既然有人想害晏子淵,這次沒成,怕是還會有其他舉動,如此嚴謹?shù)挂矝]什么錯。 就是夫婿歇下了,大夫走了,寶嫣想問問他的傷情一時都找不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