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很簡單嘛！”解方澄說。

    齊蟬陽：“……”

    他將信將疑地看著解方澄：“你膽子真夠大的，這樣的場景你一點都不害怕？”

    “哦，我工作跟這個有點關(guān)系。”

    “什么關(guān)系？”

    解方澄笑：“好像還沒自我介紹。你好，我叫解方澄，是地府財務(wù)部的部門經(jīng)理，現(xiàn)在退休了?！?/br>
    “？”

    他不自我介紹還好，他自我介紹完，齊蟬陽人都懵了。

    difu？這是什么很知名的大公司嗎？退休？這人長這么嫩一張臉?biāo)卸畾q嗎？他工作了嗎？

    倒是薛凱恍然大悟，趁著解方澄去跟任務(wù)完成的九號交流，湊到齊蟬陽耳邊小聲解釋：“可能是語c?！?/br>
    “什么？”齊蟬陽不理解。

    “就是語音cosplay，角色扮演，他們會給自己設(shè)定一個人設(shè)，然后把自己代入到這個角色中?！?/br>
    “不對吧，”一旁的另一個玩家開口，“語c沒那么入迷的吧，我看像黑界。”

    “黑界？那是什么？”

    “就是……怎么說，哦，扣扣家族，也跟角色扮演差不多，網(wǎng)上一幫人組成一個家族。他可能就是加入了地府這個家族，然后在里面扮演財務(wù)部的部門經(jīng)理。但因為種種原因可能被別人頂下去了，所以他說自己退休了。地府嘛，肯定平時都經(jīng)常接觸這方面的知識，現(xiàn)在碰見這種情況，他沉浸式cosplay，膽子就比較大?！?/br>
    齊蟬陽也明白了。

    哦哦，葬愛非主流！

    那邊解方澄正跟完成任務(wù)的九號聊天，幾人蹲在角落隱約能聽見他在夸九號把左手掰下來那一幕真帥真強(qiáng)大，連薛凱都忍不住在想，沉浸式角色扮演這么有用嗎，能讓人把這些常人難以想象的畫面視若無睹？

    他要不要也設(shè)定一下？

    那他以后就是……額，閻羅王是不是設(shè)定的有點太夸張了，黑白無常是不是好一點？

    正這么想著，去衛(wèi)生間的兩位女士臉色蒼白的走了回來。

    “怎么了？”

    谷珊珊咬著牙，深吸一口氣。

    “剛才我們想在洗手池洗個手，打開水龍頭之后發(fā)現(xiàn)，從里面流出來的不是水?！?/br>
    “是什么？”

    “是血，血里面有rou塊……和人的指甲！”

    第3章 藍(lán)山精神病院（三）

    一行人趕到谷珊珊說的衛(wèi)生間。

    衛(wèi)生間男女通用，只有兩個隔間，門口的洗手臺上還貼著標(biāo)語：便后洗洗手，潔凈伴我走。

    是不是潔凈不知道，洗手池里現(xiàn)在活像兇殺案現(xiàn)場。

    白色的池子里殘留著血紅色的液體痕跡，指甲沒有見到，可能已經(jīng)順著下水道流走了，池壁上還粘著幾塊粘稠的，看上去是血塊的東西。

    齊蟬陽走到洗手臺前，伸手摸了把池子里殘留的紅色液體，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隨后臉色難看的轉(zhuǎn)過頭。

    “是血?！?/br>
    “我靠！”薛凱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新人們也都擠在一起，活像是小雞仔在報團(tuán)取暖。

    齊蟬陽看著水池，突然伸手，打開了水龍頭。

    干凈的水從水龍頭里流了出來，快速地沖掉了池子里還殘留的褐紅色的血跡。

    齊蟬陽關(guān)掉水龍頭，轉(zhuǎn)頭詢問：“剛才你們洗手的時候是誰開的水龍頭？”

    谷珊珊臉色一變，看向陸小琴。

    陸小琴整個人都快虛脫了，她顫顫巍巍地舉起手：“是我。”

    “你再來開一下。”

    說著，齊蟬陽讓開位置。

    陸小琴走到水龍頭面前，深吸一口氣，隨后伸出手，輕輕轉(zhuǎn)動水龍頭。

    和剛才齊蟬陽轉(zhuǎn)動水龍頭后，干凈的水立刻流出來不同，這次的水管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樣，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吭哧”聲。

    緊接著，水龍頭里先“噗”的噴出一團(tuán)頭發(fā)，

    堵住水管的東西被噴出來之后，小股的褐紅色的血液從水龍頭里流出來。

    衛(wèi)生間里一片寂靜，陸小琴捂住嘴，嚇得眼淚和冷汗一起掉下來。

    齊蟬陽立刻關(guān)掉水龍頭，隨后又打開。

    流出來的水再次恢復(fù)了透明。

    “這是怎么回事？”谷珊珊摟著哭泣的陸小琴，開口詢問。

    齊蟬陽看著谷珊珊。

    “你也來開一下試試?！?/br>
    谷珊珊怔了一下，明白了什么。

    她走到洗手池前，轉(zhuǎn)動開關(guān)。

    像陸小琴一樣，拇指大小的rou塊順著血液被噴了出來。

    谷珊珊關(guān)上水管，立刻反應(yīng)過來：“因為在食堂的時候我跟小琴都說了自己看到了眼球？”

    齊蟬陽沉重地點了下頭，目光梭巡，隨后一愣。

    “解方澄呢？”

    八個人面面相覷。

    剛才谷珊珊她們一說這個衛(wèi)生間的水龍頭里流出的是血，幾人都立刻趕了過來，心思都放在水龍頭這兒，誰也沒注意竟然少了個人。

    薛凱弱弱舉手：“剛才他好像在跟九號npc聊天，現(xiàn)在會不會還在球場……”

    齊蟬陽：“……”

    也不用在這兒討論這個，齊蟬陽走到衛(wèi)生間門口往外一看。

    球場上，那個奇怪的穿著t恤牛仔的新人隊友正在跟六號npc打球。

    六號個子將近兩米，瘦得像是只有一個骨架，此時孤零零地拿著球拍站在南半場，等著接球。

    解方澄也拿了個球拍正在發(fā)球。

    “嘭”地一聲，羽毛球從北半場發(fā)過去，六號剛動作緩慢地舉起球拍，球已經(jīng)落地了。

    九號在旁邊拿了個旗子當(dāng)裁判，像模像樣地?fù)]了揮旗子。

    “解方澄，勝。”

    齊蟬陽：“……”

    他忍不?。骸拔?！”

    解方澄扭頭。

    齊蟬陽看著他那一臉輕松的樣子——這人還伸了伸腰，看起來跟剛運(yùn)動完后正在伸展身體似的。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正在無限游戲里啊！

    看看現(xiàn)在隊里的人。

    陸小琴站都站不穩(wěn)，正躲在谷珊珊的懷里，肩膀都在發(fā)抖；谷珊珊雖然還很冷靜，但臉色發(fā)白；哪怕圍觀的其他人都一個個沉默不語，眼神里透露著恐懼和害怕。

    齊蟬陽倒不怎么怕，一級的本難度和可怕程度都是有限的，他就是爛好人，費(fèi)心費(fèi)力的想讓這些新人能多活下來兩個。

    結(jié)果這個解方澄！他怎么跟npc比跟玩家還親？？什么人啊這是個？？

    齊蟬陽咬牙：“你過來！”

    解方澄把拍子交給九號，還鼓勵地拍拍九號的肩膀，看他嘴唇動的情況說得可能是“你看，羽毛球不難打，你一定能打過六號，加油！”

    眾人：“……”

    解方澄走到衛(wèi)生間門口后還驚奇地問：“怎么都在？你們排隊上廁所?。俊?/br>
    “……”齊蟬陽不理他，扭頭往洗手池那兒走。

    還是谷珊珊在旁邊快速地跟他解釋剛才發(fā)生的事情。

    解方澄聽完后只是點點頭，跟著走到洗手池那兒，順手就把水龍頭打開了。

    果然，他打開后流出來的也是血。

    衛(wèi)生間里又是一片安靜。

    齊蟬陽心里多少有點怨氣，也不看他，面向大團(tuán)開始分析。

    “看樣子就是因為你們在食堂里說了自己看到了眼球，所以現(xiàn)在你們擰水龍頭出來的是血和rou塊之類的東西?！?/br>
    嘩啦啦……

    “但你們沒有觸發(fā)殺人規(guī)則，npc是不可能對你們動手的。因此，如果再碰見類似的情況，你們的應(yīng)對方式就是假裝沒有看到，千萬不要讓npc發(fā)現(xiàn)異常?！?/br>
    吭哧吭哧……

    “我看了，球場這邊看樣子沒有什么別的線索，一會兒我們?nèi)ジ舯诘拈喿x室找找看?！?/br>
    噗……噗……

    齊蟬陽忍不住回頭：“……你為什么不關(guān)水龍頭？？”

    水池里現(xiàn)在跟分尸現(xiàn)場似的，指甲、頭發(fā)、可疑的器官碎片、rou塊……堆在一起，散發(fā)著血腥味。

    水管好像被什么大的東西堵住了，“噗”了半天沒噗出來，解方澄還好心的拍了拍水管，拍出半顆纏著頭發(fā)的眼球，眾人汗毛直立，感覺背上有什么東西爬過一樣。

    但拍出這玩意的解方澄面色如常：“我有點好奇，最后能有多少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