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九州 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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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璟腳步不停,不咸不淡道:“我去殺了他,再帶你回宮。你才剛剛懷上,落胎很容易,放心,我會給你找最好的太醫(yī),絕不會損害你的身子。” “裴璟!”傅歸荑三步并作兩步跑到門口,抬起雙臂攔住他:“我不要回去,更不會打掉他?!?/br> 裴璟駐足,手指輕挑她垂落的額發(fā),像從前一樣那樣溫柔地替她放置耳后,口吻溫和得令人膽寒:“你在說什么胡話。他們不死,我們怎么回到以前?!?/br> 說完俯身在她額前落下一吻,親昵道:“乖,你去睡一覺,醒來我們就回家。” 傅歸荑站在門口寸步不讓,斬釘截鐵道:“我說了我們回不到從前,我不會讓你殺了他!” 裴璟竭力維持的溫和面容在這一刻悉數(shù)崩塌,他眸色扭曲,惡狠狠道:“我想殺誰,你攔得住嗎,讓開!” “我有丹書鐵券,”傅歸荑脫口而出:“我用它保鄧意不死?!?/br> 裴璟怒極,雙眸寒寒猶如利刃尖刺,聲音又狠又戾。 “為了他,你竟動用這個!” 裴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傅歸荑所有的功績一一列舉,又把撫城治理水患和絞殺蒙穆的功績?nèi)堪丛谒念^上,才讓那群朝臣對賜她丹書鐵券一事勉強接受。 他心里門清,她始終擔(dān)憂有朝一日自己恩寵不再,會以她欺君之事為借口拔除鎮(zhèn)南王府,禍及家人。 裴璟想給她一個安心,安撫她因女扮男裝整日提心吊膽,身份暴露之事。 如今,她卻輕易給一個外人用。 裴璟無法坦然接受這件事,更不接受她懷了別人的孩子,喝問道:“你究竟看上他什么?” 傅歸荑目光微軟:“鄧意從小與我一起長大,小時候我跌倒了是他扶我起來;我喝藥喝得嘴里嘗不出滋味,他變著法給我做好吃的;有人罵我病懨懨活不過第二天,他也不管自己瘦瘦小小的,上去就給人一拳……還有這次進京,我故意支開他,不想帶他去冒險,結(jié)果他偷偷跟在馬車后面,怕我趕他愣是到了京城才現(xiàn)身……” 裴璟聽得胸口嫉恨不已,心中郁怒難消。原來是青梅竹馬,難怪她愿意花一萬兩白銀去買他一個平安,到最后連一碗面錢都付不起。 裴璟忍不住抬頭向前逼近一步,粗重的呼吸噴灑在面頰上,胸口急劇起伏。 “你說的這些……我也可以做到,我以后會做得比他更好?!?/br> 傅歸荑后退一步,淡然道:“不需要?!?/br> 不需要。裴璟唇齒間慢慢品著著三個字。 傅歸荑對他,永遠都是冷冰冰的不需要。 她到底是真的不需要。 還是不需要他。 裴璟仰頭深吸一口氣,他覺著那個叫鄧意的人要還能看見明天的太陽,就是他的無能了。 手攔腰一摟,力道不大不小恰好將傅歸荑推開,又保證她不會摔倒,旋即大步往外走。 傅歸荑回過神,慌忙追出去,朝傅歸宜大喊。 “哥哥,攔住他!他要殺了阿意?!?/br> 傅歸宜處于時刻警戒狀態(tài),方才聽見屋里一聲巨響時便想沖進去,無奈季明雪這個二愣子死活不肯。 他一邊循循善誘打感情牌,一邊企圖以暗衛(wèi)首領(lǐng)的身份威逼他,誰料他根本不為所動,來來回回只有一句話。 “殿下說了,不許放任何人進去?!?/br> 傅歸宜氣得額頭冒煙。 聽見傅歸荑大喊,他轉(zhuǎn)頭望去,裴璟滿臉神擋殺神,遇魔屠魔,手里的長劍泛著森冷的銀光。 傅歸宜與裴璟相伴十年之久,他的動怒往往是不顯山水,最多陰沉著臉,再冷冷地盯視你。 哪里見過他如此狠厲攝人的模樣,像極了失去理智要大開殺戒的魔頭,傅歸宜對上他寒芒如刺的雙眸時也忍不住發(fā)了怵。 “讓開!”裴璟對其他人可沒有那么多耐心。 傅歸宜擋在他前面,以實際行動告訴裴璟他的決定。 裴璟舉起劍,毫不留情地往前刺。 今天敢攔他的,除了傅歸荑,他有一個殺一個。 他裴璟的女人,哪里能容別人肖想一分一毫,更不要提那個叫鄧意的人居然敢碰她。 傅歸宜沒料到他居然真的會捅過來,眼睜睜呆在原地。 十年的時光,他對裴璟的感情早已超越君臣。在傅歸宜失憶最無助的時候,是裴璟一點點教他如何在亂世生存,而后又給予他極大的權(quán)利地位。 他幼時流離之苦,在遇見裴璟后全無。在北蠻時雖遭受欺壓,他卻再也不必擔(dān)心明天是否會被送到哪個無名之地,死在無人的角落。 裴璟稍微起勢后第一時間安排好他的退路,若他不幸身死,傅歸宜也能活著離開北蠻皇宮。 他之于傅歸宜,是主是君,更是如同父兄一般的存在。 傅歸宜能長成這樣膽大妄為,玩世不恭的性子,離不開裴璟有意地縱容和保護。 他曾覺得自己是如此不幸,后來又覺得自己是何其有幸。 是以當(dāng)他得知自己的身份,又得知自己的親meimei遭到他的強迫,他也沒有真正正面對抗裴璟,而是選擇遠離的方式。 “太子殿下手下留情!”趕過來的鎮(zhèn)南王眼疾手快一腳踢飛腳下石子,蹭地打斷裴璟手中的劍。 裴璟目光陰冷死死盯住鎮(zhèn)南王旁邊的男人,像是要活刮了他。 傅歸荑也跑了過來,她先走到傅歸宜旁邊緊張地看著他,見他微微搖頭示意沒事后方才松了口氣。 鎮(zhèn)南王已經(jīng)從鄧意嘴里得知了所有事情的真相,他真是越聽越心驚rou跳,原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發(fā)生這么多事。 他第一反應(yīng)是自責(zé)愧疚,放在心尖的女兒在南陵皇宮遭遇這種事情,回來后居然瞞得一絲不漏,一個勁地騙他們過得很好。 鎮(zhèn)南王又聽完他們所謂瞞天過海的計劃,氣得直拍桌子,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們,他們以為裴璟是那么好糊弄的?! 利用藥物制造假懷孕讓裴璟放棄,簡直天方夜譚。 一國之儲君的威嚴不容冒犯,何況他早就是無冕之王,天下共主。他們是在玩火,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fù)。 他來不及罵人,急急忙忙趕過來,恰好看見剛才驚險的一幕。 鎮(zhèn)南王心里不是不生氣,裴璟再杰出,再優(yōu)秀,權(quán)勢再大,也比不上傅歸荑在他心里的位置。 然而他到底多活了十幾年,比他們考慮得更周全,也過了沖動行事的年紀(jì)。要早個二十年,鎮(zhèn)南王早就拿起他的大刀將欺負他寶貝女兒的歹人砍得粉身碎骨。 “何事惹得殿下不快,要在我府里動刀動槍?”鎮(zhèn)南王還是忍不住帶了薄怒,重重在“我”字一頓,提醒裴璟這里是蒼云九州,不是南陵京都。 裴璟的劍直指鄧意,聲音沉穩(wěn):“此人犯上忤逆,竟敢肖想孤的太子妃,論罪當(dāng)誅。” 鄧意身形微晃,他咬著牙迎上裴璟寒涼的視線,顫聲道:“太子殿下怕是弄錯了,我與阿荑早有婚約,我們……” “住嘴!”裴璟無法忍受他如此親密地叫出傅歸荑的名字,腳下生風(fēng),眨眼逼到鄧意身前。 劍尖即將插入他心臟之時,一道倩影比他更快,轉(zhuǎn)身擋在鄧意身前。 裴璟生生將劍撤回,力道之大迫得他后退數(shù)步,用力將劍插入地面才堪堪穩(wěn)住身形。 他目眥欲裂望著傅歸荑,嘶啞道:“你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br> 傅歸荑有多珍惜生命,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你要傷害我孩子的父親,我怎么能袖手旁觀。”傅歸荑仰頭看向鄧意,察覺他在發(fā)抖,手搭在他的肩上以示安撫。 旋即她側(cè)目而視,聲音決然:“你若真要殺,不如連我一起殺了,讓我們一家人黃群路上也好相伴?!?/br> 一家人。 裴璟眸中獰色可怖,他的心在這一刻升起了想要毀滅一切的瘋狂念頭。 他們是一家人,那他算什么? 一載光陰,三百余日夜相伴,她笑容滿意依偎在自己懷里的模樣恍若昨日。 裴璟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能忍著聽完這等誅心之語。 他胸口強壓下滔天怒意,咬住后槽牙下了最后通牒:“明日一早,我?guī)阕??!?/br> 說罷轉(zhuǎn)身離開。 他的背影依舊挺拔,卻透出些失魂落魄。 等看不見他的人影后,傅歸荑才放開鄧意,歉疚道:“阿意,對不起,我不該把你牽扯進來?!?/br> 鄧意搖頭:“大小姐,這是我自愿的。” “你們給我滾進來!” 鎮(zhèn)南王猛地大吼一聲,嚇了在場眾人一跳。 三人面面相覷,都知道事情已經(jīng)瞞不住了,神色訥訥跟上去。 “阿荑你先回去休息?!辨?zhèn)南王憐愛地看著傅歸荑。 她還想跟過去,被傅歸宜阻止:“休息吧,別忘記你還有身子?!?/br> 說罷皺著眉掃視周圍,裴璟走了,可他還留了數(shù)十人在院內(nèi),估計是為了守住傅歸荑。 傅歸荑神色擔(dān)憂地看著三個男人離開,內(nèi)心惴惴不安。 “傅世子、不、傅小姐……”季明雪滿臉不知所錯,“那個太子殿下說要你不得擅離院子一步。” 他實在是不知該如何面對昔日好友,季明雪還沒完全接受與他交好的傅世子是個女人的事實。 “我知道了?!备禋w荑并沒有為難他的意思,老實進了房間。 這下弄得季明雪更不好意思,訕訕一笑:“你有什么需要立刻告訴我。” 傅歸荑頷首謝過。 * “無法無天的不孝子,你給我跪下!” 鎮(zhèn)南王一進書房,暴怒不止:“膽大包天的玩意兒,你出得什么餿主意,簡直是在玩火自焚,還要帶上你meimei和鄧意?!?/br> 傅歸宜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抿著唇一語不發(fā)。 鎮(zhèn)南王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一點沒錯,以為仗著幾分小聰明就能把裴璟耍得團團轉(zhuǎn)?” 傅歸宜道:“沒有?!?/br> “沒有?”鎮(zhèn)南王 瞪圓了眼:“我看你得意得很,以為從裴璟眼皮子底下帶你meimei逃出來自己就比他棋高一籌?那是他沒有反應(yīng)過來,若不是……”若不是他悲痛至極,怎么會沒有立刻發(fā)現(xiàn)破綻。 鎮(zhèn)安王在憤怒之余不禁感慨,裴璟這樣的人物也會為情所困,被傅歸宜拙劣的把戲瞞過去。 他聽了鄧意的描述后,不禁為他們死遁計劃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