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九州 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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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璟聽清后眉毛微挑,旋即勾起嘴角冷笑了聲,笑得令人不寒而栗。 “你都這樣罵我了,我若是不做給你瞧瞧,豈不是枉費你一番唇舌?!?/br> 最后那個字落音得極重,幾乎能聽出厲色來,傅歸荑泫然欲泣的眼眸瞬間被撞出了兩行清淚。 她從前以為裴璟的花樣已經(jīng)夠多了,這晚上她才真實的領教到南陵到底有多少她不知道的東西。 傅歸荑的呼吸時而像巨浪一般起伏,時而斷斷續(xù)續(xù)。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腿可以彎曲到這種程度,更不知道裴璟的力氣大到能單手托住她全身。 “傅歸荑,你向我求饒,我就放過你?!迸岘Z力道不減,一雙眸子泛著微赤色,目光幽深看著面前的人。 傅歸荑顫抖著唇,似乎想說什么,最后憋著一口氣抬起雙手去勾裴璟的脖子,頭猛地貼上他的右肩,趁他呆愣瞬間一口狠咬了下去。 口中瞬間騰起鐵銹腥味,及時堵住她忍不住溢出口的抽泣。 裴璟嘶了一聲,不怒反笑:“痛快,看看今天我們兩個到底誰先松口?!?/br> 說罷,動作愈發(fā)蠻橫兇狠。 傅歸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過去的,但她隱約記得裴璟給她喂了藥,還給她渡了一口烈酒。 后面的她記不清了。 裴璟一連幾日都沉著一張臉,弄得周圍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惹他不快,人頭落地。 他連日常與大臣們議事時也大多數(shù)不發(fā)一語,陰鷙著一張臉,偶爾只吐出一個字或者兩個字的短音,一副喜怒難測,天威攝人的高深模樣。 大臣們無不縮起腦袋勤勤懇懇干活,有平日里偶爾偷得半日閑的官員也夾緊尾巴不敢大意,生怕被裴璟找到由頭狠狠發(fā)落。 本想提醒他選秀之事趕緊辦的肱股之臣們也不約而同地噤了聲,聽說太子殿下屋內有了人,他們也不敢再多做催促。 眾人都在琢磨太子殿下心情不佳的原因,想到南方洪澇遲遲未能解決,反而愈演愈烈的趨勢,私下揣測估計是那邊的官員沒辦好差,所以惹得他大動肝火。 有人花重金從趙清公公口中得知太子殿下有意親自去南方督管治水之事。 大伙回去紛紛順了順自己的人脈關系,有親朋好友在南方五省當值的,即刻快馬加鞭送去急信,勒令他們有貪污的賑災糧款趕緊吐出來,有偷jian?;鸟R上緊了皮辦差。實在是救不了的,直接劃清界線,以免殃及池魚。 外面如何腥風血雨,傅歸荑一概不知,但唯獨裴璟不說話的原因她是最清楚不過的。 那日她咬人的時候毫不留情,偏偏他素日高傲不肯示弱,被咬后也不宣太醫(yī)及時診治,非要先教訓她,結果自己落得個舌頭重傷的下場。 想到他這幾日食不下咽,語不能言,整天陰沉著臉的樣子,傅歸荑打心底覺得出了一口惡氣,這幾日她還故意讓膳房上一些辛辣,重口之物。 裴璟怒而不能言,只能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得寸進尺,傅歸荑假裝看不懂,若無其事地自顧自用膳。 坐在梳妝臺前,傅歸荑看著銅鏡里面陌生又熟悉的自己。簡單的發(fā)髻配上幾根金簪,這是南陵最容易上手的單螺髻,是她自己梳的。 除此之外,在這一個月內她還學會了靈蛇髻、圓心髻等簡單易學的發(fā)型。還有用珍珠粉和胭脂上妝,學會了描眉,尋常女子會的技能她都通曉了大半,仿佛天生就會似的。 忽然她對著鏡子笑了笑,里面的少女眉眼彎彎,兩片桃花色的唇揚起明顯的弧度,燦爛純真的笑容打碎她往日的清冷疏離,宛如天真無憂,未經(jīng)世事的小女孩。 怔怔看了一會兒后,她淡了笑意,撫摸上自己的臉,輕聲喃喃自語:“哥哥,我這樣好看嗎?” 回答她的只有夏日躁動的蟬鳴。 素霖進來的時候,手里捧著芙蕖紫檀托盤,上面放了大大小小的青花纏枝鳳紋小碟,分別裝了綠豆冰糕,紅豆糕,荷花酥和一碗涼茶。 她笑著夸了傅歸荑一句妝容淡雅,宛若洛神。 傅歸荑客氣道謝,請她去端一盆水來。 素霖:“貴人今日的妝容秀麗清絕,太子殿下一定喜歡。” 傅歸荑置若未聞,神色冷淡地卸了臉上的東西,只留下一個光禿禿的單螺髻。 素霖悻悻然閉了口。 傅歸荑垂眸看著梳妝臺上琳瑯滿目的首飾,無一不精巧,無一不名貴。東珠是正宮皇后才能使用的物品,放眼望去,這堆東西里有三成都用了此物,顆顆飽滿圓潤,最小的也有小指指甲蓋那么大。 這幾日院子里的人來來回回,看樣子是在收拾東西。 裴璟曾經(jīng)跟她說可能會去南方五省…… 金釵步搖等樣式都是出自宮里,民間少有,拿出去太引人注目,東珠,應該更容易攜帶。 想到這些,傅歸荑暗罵裴璟無恥至極,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學來的昏招,將她全身財物統(tǒng)統(tǒng)收繳干凈,連一枚銅板都沒留給她。 堂堂一國太子,竟然貪圖她手上的那點黃白之物。 下午,傅歸荑躺在榻上小憩了會,迷迷糊糊間有個什么惱人的東西在自己臉上和脖頸間游走,癢得她難受。 睜開眼,發(fā)現(xiàn)裴璟坐在旁邊,拾起她鋪在枕后的一縷青絲,胡亂地在她身上戳。 傅歸荑沒好氣地搶了回來。 裴璟見人醒了,命令素霖替她上妝。 素霖十八般武藝在她臉上捯飭,梳了個最復雜的牡丹頭,又往她頭上裝飾了一大堆金釵珠環(huán),沉得傅歸荑起身時差點摔倒,裴璟在旁邊扶了一把。 他端詳片刻后贊了句不錯。 素霖眼里的高興藏都藏不住,一點也沒有往日東宮第一女官的沉穩(wěn)。 不等傅歸荑反應過來,裴璟又叫人取來一塊面紗給她遮住下半張臉。 “走,我們出去逛逛?!迸岘Z攬住她的腰,不由分說地帶她離開別院。 兩人身后跟了一群宮女太監(jiān),陣仗弄得很大,有一種恨不得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感覺。 傅歸荑眉頭微皺,她雖然在院子里能自如地穿著女裝行走坐臥,那也是因為里面都是裴璟的人,知道自己身份的人不敢泄露出去。 然而院子外的人則魚龍混雜。雖然給文臣、武官、世子和其他閑雜人等各自劃了固定的活動區(qū)域,公共區(qū)域是對眾人都開放的。 比如上次與裴璟比試射箭的地方便是避暑山莊的一處花園,占地幾百畝,亭臺樓閣與水榭回廊交錯縱橫,還有假山石林,溪流瀑布,不少人都喜歡在這里躲懶偷閑,還成全了不少郎才女貌,花前月下的佳話。 此時正是午休剛起,不少人出來活動筋骨,遠遠就看見裴璟一群人沿著竹林小道款步而來。 自然也注意到他旁邊的女子。 他們兩人挨得極近,親密無間。 裴璟旁邊的女子步履輕盈,體態(tài)婀娜,淺綠色襦裙配了跟鵝黃色的細帶,行走間帶起一絲涼風,衣袂飄飄,飄逸動人。 抬眼往上看,女子的下半張臉蓋著淺白色的面紗,隱隱約約勾勒出小巧精致的臉部輪廓。沒遮住的上半部分,露出一雙澄澈眸子,此刻隱約透出些薄怒。 傅歸荑壓低嗓音,“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裴璟對她的怒意視而不見,反倒眉梢?guī)Γ骸芭率裁矗粫袥]有眼色的人撞上來?!?/br> 他的手一直攬在傅歸荑后腰,感受到她僵直的背脊,好心地替她揉搓了一下,卻沒想到她更僵硬了。 裴璟屈指掩面低笑:“放輕松些,別人看見還以為你在跟我鬧脾氣?!?/br> 傅歸荑不想引起別人注意,用冰冷的眼神狠狠剜了裴璟一眼。 裴璟笑意更深,“別苦大仇深的,就走一圈。你要是一直苦著臉,我們就走到你高興為止?!?/br> 傅歸荑胸膛微微起伏著,強迫自己舒展額頭,幾個呼吸間便恢復成平日里的淡漠疏離。 裴璟也不勉強,手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兩人逛了大半圈,確實無人敢撞到二人跟前,大部分人見到是太子殿下出行都自覺紛紛避讓。 然而他們的眼睛和耳朵都集中在二人身上,尤其是傅歸荑身上。 所有人都在猜她的身份。之前就有小道消息說太子殿下身邊已經(jīng)有了個得寵的人,原本以為是空xue來風,沒想到今日一見果真有此人。 不說別的,光她頭上的珠釵就能看出此人在太子心里的地位,龍眼大小的東珠在她發(fā)髻上足足簪了十二顆,在日光下反射著瑩潤透亮的光,一看就是東珠中的珍品。 東珠,那可是中宮才能用的玩意。 更不要說太子殿下對她的態(tài)度,他們隔著遠遠的距離都能看到她額頭上的褶皺,反觀平日里總是冷著臉的殿下,此刻眉梢間都帶上了些許笑意。 敢在殿下面前發(fā)脾氣的女人,偏偏殿下不僅不生氣,甚至在哄人!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說明她在殿下心中的分量。 烏拉爾今日也撞上了裴璟,他躲在假山后看著他們一群人腳步不歇地逛著園子,心里糾結不已。 聽說阿宜突發(fā)疾病被送回了宮,他三番五次去向趙清公公打聽都被他含糊了過去,心里愈發(fā)焦急。 難道真是像他們說的,阿宜因為丹書鐵券一事惹得太子殿下不快,所以被迫送回宮。 烏拉爾眼眸半瞇,下一次再見到太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裴璟余光掃了眼藏在各處的人,心想他們該看的應該也都看見了,自己身邊有女人的消息應該很快就能傳到那群朝臣們的耳朵里。 前幾日他看出來他們迫切地想將選秀之事提上日程,話里話外都在暗示他趕緊選人,早日誕下子嗣。 想讓這群臣子們支持他親自前往南方五省救災,又不想真的選一堆女人進來鬧心,他便想出了今天這個主意。 好讓他們知道自己不是真的不近女色,更不是對后嗣的問題避而不談。 眼見傅歸荑身上的寒氣越來越重,裴璟不想真把人惹怒了,正打算帶她離開,忽然有兩個不長眼的沖了過來。 “臣見過太子殿下?!?/br> “臣見過太子殿下。” 烏拉爾拉著個世子假裝散步撞上裴璟,在離他三步之遙的地方停下,躬身垂首行禮。 傅歸荑一見到是熟人,心道糟糕。 別人她還好混過去,烏拉爾看似大大咧咧實則心思細膩,更何況她與自己接觸相處的時間不少,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他發(fā)現(xiàn)身份。 她低下頭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又被后腰上的手強行推回來。 傅歸荑朝微微仰頭朝裴璟瞪了一眼,然而他卻目不斜視地看著前面二人。 “兩位世子免禮,你們攔住孤意欲何為?” 裴璟的聲音低沉冷肅,心不跳氣不喘的。 在他們二人抬頭的瞬間,傅歸荑立即轉過頭,臉偏向裴璟的胸前,只留一個側臉對著他們。 她悄悄握緊了拳頭,心被吊在了半空中。 傅歸荑在心里埋怨裴璟為什么非要走這么一遭,連帶著烏拉爾也被她遷怒,平日里他見到裴璟恨不得繞道走,怎么偏偏今天撞過來。 “是這樣的……” 烏拉爾的語氣明顯很緊張,九尺高的漢子聲音比夏蟬還小。 “聽說阿宜,不,傅世子生病了,我想向殿下打聽一下他生了什么???” 裴璟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冷眼打量烏拉爾,看得他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