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九州 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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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去透透氣?!蹦敲患夜有χ聵恰?/br> 傅歸荑立刻跟了上去,鄧意匆匆扔下一塊銀錠。 “你干嘛!” 傅歸荑在他去茅房的路上截住了他,不由分說將人摁在地上,迅速解開他的腰帶。 “光天化日之下,非禮啦!” 傅歸荑面色冷酷示意鄧意堵住他的嘴,自己掀開他的下擺,眼睛看向后腰。 什么也沒有。 根據(jù)忠叔的情報,這個人今年十八歲,十三年前被一個富商收養(yǎng)。當(dāng)時他泡在河里奄奄一息,富商夫婦行船時正好經(jīng)過救了他。 富商的夫人因病無法生育,于是將人撿起來后一直養(yǎng)在跟前,視如己出。 傅歸荑聽到這些信息時覺得他就是哥哥,也希望他是哥哥,她最怕聽見哥哥這些年在外面受苦的消息。 然而在她看見這人的第一眼時,心里在第一時間就否認(rèn)掉。 傅歸荑無比失望,但是她還是想親自驗(yàn)證一下。 哥哥幼年墜過馬,后腰被石頭劃出過一道很深的傷口,與她上次傷自己的地方一模一樣。 傅歸荑呆呆地站起身,像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眼神沒有焦距。 她的步子越來越大,最后跑了起來。 “世子,世子……” 鄧意迅速扔下躺在地上的人,又抽出一張銀票放在他手上,快速道歉:“對不住,我們找錯人了?!?/br> 說完狂奔追著傅歸荑出去。 裴璟和秦平歸二人從暗處走出。 秦平歸翻了個不明顯的白眼,頗有些替傅歸荑打抱不平的意思:“你早就知道傅歸宜不在這些人里,你還眼睜睜看著她的希望破滅,白高興一場。” 裴璟淡淡道:“是她自己不愿意開口問我?!?/br> 秦平歸白眼翻上天了,“她不開口,你不會主動一點(diǎn)嗎?” 裴璟瞟了秦平歸一眼,聲音有些冷:“我發(fā)現(xiàn),你好像對她特別關(guān)心?!?/br> 秦平歸聽出裴璟在警告他,于是不再言語。 心里卻替傅歸荑叫不平,人家對你算仁至義盡了,給你送武器送技術(shù),還容許你這樣欺負(fù)她。 關(guān)鍵是,她從沒在外人面前說裴璟半個字的不好。 秦平歸都覺得傅歸荑是個活菩薩。 也就裴璟這黑心肝的人,能對她下這種狠手。 裴璟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秦平歸認(rèn)命去善后。 他蹲在被傅歸荑弄倒在地上的人,拿出一把匕首比劃著他脆弱的喉嚨。 “今天的事情你就當(dāng)沒有發(fā)生過,要是有第六個人知道,小心你的腦袋?!?/br> “還有,誰問起也不許說見過我們,否則……” 富家子弟在他的威脅下驚慌地連連點(diǎn)頭,連腰帶都沒來得及系好,踉踉蹌蹌地跑走了。 另一廂。 “世子,世子,你等等我?!编囈馀芰税胩觳抛飞先?。 傅歸荑斜靠在小巷深處,冰冷的墻壁上,她背對著鄧意,垂下頭,背影充滿失落無助。 鄧意放輕了腳步,走到她身后雙手搭在她顫抖的肩頭,聲音很輕:“世子,我們已經(jīng)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選項(xiàng),不是應(yīng)該高興嗎?” 傅歸荑身體一僵,微微起伏的肩膀很快平息下來,她轉(zhuǎn)過頭對鄧意強(qiáng)顏歡笑道:“你說的對,我們?nèi)ハ乱粋€看看。他人不在,至少能打聽些情況。” 鄧意看見傅歸荑泛紅的眼尾,還想再安慰兩句,她已經(jīng)收拾好心情往外走。 傅歸荑露出一個淺笑:“大娘,你方才說這戶人家沒有別人了?” 隔壁大娘在這樣一個俊美青年的笑容中完全迷失自我,把知道關(guān)于隔壁鄰居的一切像倒豆子一樣悉數(shù)告訴她。 傅歸荑維持著表面的笑意,眼睛卻散發(fā)出動人的流光。 十八歲,落水被救,身體不好,口音不像南陵人,養(yǎng)父母在去年雙雙病逝。 “你……有沒有注意過他后腰這里,”傅歸荑照著自己比劃了一番:“有個什么胎記?” “胎記?”大娘瞇著眼,皺起眉頭似乎在回想什么。 傅歸荑目光灼灼盯著她,大娘被她眼里的光震了一下。 “好像,有個這么長的疤痕?!贝竽镉檬直葎澚艘粋€手掌長的距離。 傅歸荑的眼睛更亮了,她聲音有些緊:“您確定是疤痕,而不是胎記?” “不像胎記,想是從什么高處掉下來,磕著了?!贝竽镢读艘幌拢催B連擺手,篤定道:“對,不是胎記?!?/br> 傅歸荑的指尖深陷掌心,全身顫抖地哦了一聲。 她麻木地扯下自己的沉甸甸的荷包放在這位大娘的手里,轉(zhuǎn)身就走。 “哎,這太多了,小公子,我這拿得心里不踏實(shí),你拿回去吧,這些也不是什么秘密,隨意找個人打聽就能清楚。”大娘追上來要還給傅歸荑。 傅歸荑僵硬地笑了笑:“您這樣了解他,平日肯定沒少幫忙照顧,這點(diǎn)不算什么,就當(dāng)我替他謝謝你?!?/br> 說罷又推了回去。 傅歸荑離開那間有些破敗的屋子,面無表情地往回走,鄧意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趨。 心情大起大落,她渾身一下子有些使不上力氣,走在路上的時候有個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傅歸荑差點(diǎn)跌倒,幸好鄧意及時扶了她一把。 “你聽到了?”傅歸荑的聲音像是飄在空中:“是不是他?” “一定是他。”鄧意眼神肯定。 傅歸荑卻忽然害怕起來:“萬一、萬一不……” 鄧意逾矩地用食指輕壓她的雙唇,堵住她即將說出口的話:“沒有萬一,只有他?!?/br> 他的話像是有力量一般,傅歸荑眼里的慌亂很快變?yōu)殒?zhèn)定。 一直跟著他們的裴璟二人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裴璟渾身散發(fā)著沉抑的氣勢,冷得幾乎要將人活活凍死,他的胸脯急劇起伏著,目視前方,眸底泛著兇意。 秦平歸時刻觀察他的狀態(tài),生怕他一沖動出去就砍了那個叫鄧意的。 不過好在最后他什么也沒做,趕在傅歸荑回宮之前先一步到東宮。 剛一回來,下面的人來報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前來求見。 裴璟叫人進(jìn)來。 大門緊閉,屋里死一般的寂靜。 裴璟臉色陰戾,眸光冷鷙,他望著跪在底下的惶惶瑟瑟的太醫(yī),半晌吐出冰坨子一般的話語。 “你說的是否屬實(shí),沒有半字虛言。” 太醫(yī)整個人哆嗦起來,指天發(fā)誓:“這關(guān)乎太子殿下玉體安危,茲事體大,臣不敢妄言。” 說罷,他慌忙將那本記載著蒼云九州境內(nèi)的奇珍藥材書籍翻開,雙手奉上。 裴璟垂眸,一目十行地掃了過去。 待看清上面某味藥材的功效及副作用后,眸子倏地寒光迸射,整個人像被棍子狠狠敲了一下,震得他頭皮發(fā)麻。 “好,好,好?!迸岘Z連說了三個好字,然后大笑一聲,忽地對著桌子重重拍了一掌,力道之大震得桌面上的茶盞直接騰空而起,砸在地上成了碎片。 “傅歸荑。”裴璟反復(fù)念著這個名字,胸膛劇烈的起伏,喘息聲連綿不絕。 跪在地上的太醫(yī)不知太子口中的這個人是誰,但聽得心驚rou跳。 太子殿下的嗓音愈發(fā)凄厲,到了最后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恨意,像要把口中之人嚼碎了,磨扁了,再一口一口吞吃入腹。 他猛地起身,一腳踢翻目之所及的一切能看到的東西,又冷著臉一言不發(fā)地取來佩劍,將屋內(nèi)的桌椅板凳通通砍成兩半。 太醫(yī)臉白如紙,跪在地上閉著眼縮成一團(tuán),恨不得能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他生怕這位主一個不注意將自己也給砍殺了。 咔嚓聲接連響起,發(fā)出刺耳的碎裂聲。 裴璟發(fā)泄完心中的暴怒后扔了劍,清脆的撞擊聲嚇得太醫(yī)睜開眼。 “這件事,除你我之外,還有誰知道?”裴璟額頭的青筋突突地狂跳,雙目微赤,像闖入人間的惡鬼。 太醫(yī)心里清楚,給太子下藥,還是下的如此大逆不道,用心險惡的藥,這可是要凌遲處死,誅殺九族的重罪。 他哪里敢往外說半個字,慌忙道:“沒有,除了太子殿下,就是臣。” “很好。”裴璟目光凌厲地盯著太醫(yī),一字一頓道:“若有第三個人知曉今日之事,孤就將你九族挫骨揚(yáng)灰?!?/br> “臣明白!臣明白!”太醫(yī)伏地而跪,砰砰磕頭。 “起來?!迸岘Z收拾好心情,冷冷問:“完全排出此毒,需要多久時間。” “這種毒劑量不多,半個月內(nèi)身體可自行排出體外……”太醫(yī)在裴璟沉厲的目光下立刻改口:“若配合臣的針灸之術(shù),五日內(nèi)即可?!?/br> 五日。 裴璟死死抿著唇,唇線拉成一條不近人情的直線。 “立刻開始。往后四日孤會遣人去接你來東宮,注意掩人耳目,不要被發(fā)現(xiàn)?!彼Z氣嚴(yán)厲,透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太醫(yī)恭敬稱是,屏住呼吸在一片廢墟中替裴璟施針。 周圍的空氣十分沉抑,偶爾只能聽見輕微的針入皮rou之聲。 裴璟雙眸緊閉,面色冷淡,再看不出半點(diǎn)情緒。 唯有滿屋的狼藉方能證明裴璟此時此刻內(nèi)心極致的狂怒。 傅歸荑竟敢如此對他。 她那樣一具不算健碩的身軀里面,是裝了一顆怎樣冷硬的心。 裴璟極力壓抑住立刻要去找她對峙的惱恨,心里拼命地給傅歸荑找合適的理由?;貞浰@些日子的一舉一動,傅歸荑的一切異常似乎變得有跡可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