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九州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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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關(guān),事情本就又多又雜,本以為昨晚上可以得償所愿好好放松一下,誰料傅歸荑會臨到出了那檔子事。 現(xiàn)在她又一副自己被折辱的模樣,裴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胸口微微起伏著,目光變得冷冽:“離去?孤有說你可以走嗎?” “裴璟!”傅歸荑像只個炸毛的貓,激動得連敬稱都忘了用:“你不能出爾反爾?!?/br> 宮女太監(jiān)們聽了這大不敬之語個個把頭壓得極低,裝作眼瞎耳聾,大氣都不敢出。 裴璟卻覺得自己的名字從她嘴里叫出來格外動聽,連剛剛的郁氣都散了不少,若是她能換個聲調(diào),換個地點,他可能會更高興。 有時候他自己也弄不清傅歸荑對他的吸引力到底在哪里,或許是她背井離鄉(xiāng)仍能堅韌向上,亦或者是深處幽宮依然保持赤子之心,不是每個人都能在他的威懾下替人出頭的。 裴璟想,管他為什么,既然他看上了,總歸要成為他的。 傅歸荑見裴璟遲遲不發(fā)話,心中的慌亂逐漸加深,顫栗不止,眼前開始出現(xiàn)重影。 裴璟沉聲道:“是你先沒有遵守約定,現(xiàn)在卻來指責(zé)孤?你想出宮,可以,把昨晚上沒有做完的事情繼續(xù),結(jié)束孤就讓你走?!?/br> 傅歸荑怔愣片刻,旋即顫聲道:“你……你,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能……”說出如此之語。 裴璟冷笑一聲:“孤是個不吃虧的主,你現(xiàn)在有兩條路,一是完成昨夜之事,二是乖乖躺回去養(yǎng)病?!?/br> 傅歸荑聽完后呼吸一窒,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若是有選擇,她怎么會愿意選第一條,但只怕選了第二條最終也難逃第一條的宿命。 裴璟這是給了她兩條殊途同歸的路,一個是快刀殺人,一個是鈍刀殺人罷了。 傅歸荑又怒又氣,可最終她還是軟弱地選了第二條路,能多拖一點時間是一點,說不定裴璟忽然對她就沒了興趣。 默默把被子扯過頭頂蓋住,傅歸荑轉(zhuǎn)身背對著裴璟。 她雖然看不見,全身卻繃得緊緊的,注意著身后的一舉一動。 誰料裴璟只是吩咐看好她,人就出去了。 傅歸荑等了許久都未聽見其他動靜,稍微露出個縫隙,用余光往外瞄了眼,確認(rèn)裴璟的確離開后才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狻?/br> 沒過多久,她又沉沉睡了過去。 等醒來的時候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屋子里點了幾盞燭火。 傅歸荑揉了揉眼睛,總覺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鄧意,鄧意還在等她。 一想到這個她完全坐不住了,騰地一下支起上半身,掀開被子往外跑。 宮女看見只穿了件薄衫就出來,嚇得連忙取過大氅給她披上。 這不是她的衣服。 檀木香入鼻的一瞬間她真想立刻扯開,但又忌憚裴璟,不得不將手放了下來,強(qiáng)忍著不適穿上他的衣服。 “貴人去哪,太子殿下吩咐過您不能出去。”宮女的話成功阻攔了傅歸荑的腳步。 她站在原地,目光微沉,淡淡道:“我有個隨從可能還在宮門口等我,能不能麻煩你派人去通知他一聲,讓他先出宮不必等我?!?/br> 現(xiàn)在她被困東宮無法給父親報平安,只能讓鄧意先回去寫信。更何況如今裴璟威脅她一事也要死死瞞著,決不能讓鄧意,父親等人知道。 傅歸荑的哥哥因她而走丟,可父親母親沒有一個人怪過她,反而加倍愛護(hù),從不在她面前提起這件事,就是怕她自責(zé)愧疚。 她已經(jīng)長大了,是時候去承擔(dān)這個身份應(yīng)當(dāng)承擔(dān)的責(zé)任。若是這一次哥哥沒能找回來,她就是下一任的鎮(zhèn)南王,她會守護(hù)好傅家。 宮女垂頭斂目,恭敬道:“太子殿下早已派人通知他,現(xiàn)在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宮外鎮(zhèn)南王府的落腳地了。” 傅歸荑眉毛微挑,她倒是沒想到裴璟還會在意這種小事。 宮女問:“貴人睡了一天,膳房已準(zhǔn)備好晚膳,是否需要叫膳?!?/br> 傅歸荑搖搖頭,“我沒胃口,想再躺會?!?/br> 說著自己走到床榻邊,迫不及待地將裴璟的白狐大氅扯開扔到一旁的架子上,又重新躺了回去。 宮女往里面瞧了一眼,看見傅歸荑的確是老老實實躺在床上,便由著她。 裴璟回來的時候傅歸荑又睡了一覺,大概是在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她睡得很不安穩(wěn)。是以裴璟剛坐在床榻邊她就驚醒了。 “怎么不吃晚膳,”裴璟問:“是不合胃口,還是沒胃口。” 傅歸荑躲開他犀利的眼神,悶悶道:“沒胃口?!?/br> 裴璟也沒強(qiáng)逼,兀自脫了外裳掀被上榻。 “你、你想干什么,我還沒好。”一陣涼風(fēng)侵入被衾,傅歸荑感覺到他躺在外側(cè),登時驚得連忙跳起來,卻被一只鐵臂及時壓住腰側(cè)。 裴璟長臂一收,把人往懷里攬了攬,雙眼閉著:“別動,我還沒有禽獸到對一個生病的人下手?!?/br> 傅歸荑心里忐忑不安,身體不由自主地扭動著。 腰間的手緊了緊。 傅歸荑強(qiáng)壓住不聽使喚的身體,雙腳趾尖都蜷了起來:“你當(dāng)真、當(dāng)真不做其他事。” 裴璟聽了后被氣笑了:“你再多說一個字,剛剛說的話都作廢。”懷里的人驟然僵硬,裴璟的手移到她的后背,輕輕拍著,好像在讓她安心。 傅歸荑得到裴璟的保證,懸在空中的心終于放下來。生病讓她整個人處于非常虛弱的狀態(tài),眼皮慢慢地變重,不多時又睡了過去。 等到她呼吸平穩(wěn)后,裴璟猝然睜眼,借著昏暗火光,他的視線放肆地在傅歸荑身上一寸寸游走著,最后停在那張清麗靈秀的臉上。 微微傾身,在她額間落下輕輕的一吻,眼底晦暗不明。 “我的?!?/br> 第9章 回宮 她哪怕死也要死在他的地盤上。 整整三天,傅歸荑的病反反復(fù)復(fù)。 裴璟陰沉的臉能滴出水來,太醫(yī)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在地上,嘴里就只有一句“最重要的是安心修養(yǎng)。” 安心修養(yǎng)。 裴璟止不住地冷笑,這是在怪他沒有讓她安心。 自從那晚上進(jìn)了東宮,傅歸荑就跟絕食一樣,只能用水,湯藥等,一旦吃點什么東西會立刻吐出來。 三天不吃飯,是個鐵人也扛不住。 起初他以為傅歸荑是故意的,后來發(fā)現(xiàn)她是真的吃不下。 她為了不惹怒他,還私下里找來食物吃,結(jié)果與之前無異。 裴璟站在門外的側(cè)窗邊,透過縫隙看她強(qiáng)迫自己吃進(jìn)去,又在下一刻痛苦地吐出來,眉頭深深擠出一個“川”字。他看得出來傅歸荑是真的希望趕緊好起來。 裴璟走進(jìn)去直接將東西拿走,不允許她再折磨自己。 勒令膳房嘗試過各種方法,最后是將粥熬成糊狀才能勉強(qiáng)吃一點,可這仍然不足以讓她的病情穩(wěn)定下來。 短短三天,傅歸荑消瘦一圈,不僅下頜線又尖了些許,連束在胸口的布條都寬了幾指,更不要說她原本就沒有幾兩rou的腰。 那日為她換衣服時裴璟才發(fā)現(xiàn),原來傅歸荑往日看上去的挺拔都是衣服撐起來的,她為了讓自己更像男子套了好幾層衣服,鞋底也放上厚厚的墊子。 冬天還好,若是夏日豈不是活受罪。 裴璟恍然覺得,傅歸荑這些年過得也實在是不輕松。 屏退左右,他凝視著虛弱不堪的傅歸荑。 她躺在床上半閉著眼,臉色蒼白,唇色與臉色相近,呼吸很弱,整個人沒有什么精神,像一朵隨時要枯萎的花。 當(dāng)她抬眸望過來時,淺色瞳仁閃著淡漠的光,沒有焦距,仿佛游離在所有人之外,紅塵半點俗事不沾。 裴璟沒由來地有點心慌,坐在臥榻上半俯著身,他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柔和些:“你有什么想吃的,只要你開口,孤立即叫人尋來?!?/br> 傅歸荑聽見聲音后表情木木呆呆的,好半天才緩緩眨了眨眼,像是在分辨他說的話,裴璟甚至懷疑她有沒有聽懂。 “到底是怎么了?”裴璟抬手去碰傅歸荑的額頭,她不像之前那樣抗拒躲閃,乖乖任由他上手。然而剛觸到瞬間,裴璟的眉頭緊皺,臉色出現(xiàn)一絲焦急:“怎么又發(fā)熱了?!?/br> 他連忙叫人去請?zhí)t(yī)過來,自己擰了帕子敷在傅歸荑額頭上。 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們這幾天就沒敢離開東宮,他們過來后看見床上的人奄奄一息,心里比誰都急。 來來回回折騰了三天,又是灌藥又是扎針,這位貴人的狀態(tài)愣是越來越差,大家都開始懷疑自己的醫(yī)術(shù)了,再看著太子殿下逐漸陰沉的臉嚇得都不敢睡覺。 “有什么就直說?!迸岘Z不咸不淡看了太醫(yī)一眼。 太醫(yī)們惶惶瑟瑟跪在地上,最后還是院判哆哆嗦嗦告訴他,傅歸荑連日來沒有吃多少東西,如果再強(qiáng)行灌藥只會加重病情,甚至把身體搞垮。他還說傅歸荑的病在心結(jié),身體只是心病的外在反應(yīng)。 裴璟聽后淡淡哦了一聲,問太醫(yī)有什么好辦法。 太醫(yī)當(dāng)然不敢說只要太子殿下您離她遠(yuǎn)點,自然藥到病除,為了保住腦袋,他最后提了個折中的辦法。 “或許到熟悉的環(huán)境,貴人會好些?!?/br> 裴璟屏退左右,獨自一人凝視昏迷的傅歸荑,她的眉毛無意識輕輕擰著,看上去很不舒服。 他一晚上沒叫旁人進(jìn)來伺候,自己一直在給傅歸荑換帕子,不知道擰了多少條帕子后她的溫度依舊高得嚇人,裴璟無奈嘆了口氣:“我有那么可怕嗎?” 這話裴璟說得實在沒底氣,放眼整個天下,恐怕沒幾個人不怕他。何況傅歸荑離家千里,幾乎等同于孤身一人來到南陵皇宮,又時刻背負(fù)著女扮男裝的秘密和找哥哥的重任,兩座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裴璟的試探無疑是加重了她的心理負(fù)擔(dān),前幾日被他戳破身份后,提出的條件更是壓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太累了,卻又不能宣之于口。父親母親告訴她不用這么辛苦,他們可以從宗族過繼一個孩子來承擔(dān)世子之責(zé)。 然而傅歸荑不愿意自己的哥哥就這樣在世人眼中病逝,她始終相信他還活著,寧可自己頂上這個世子之位也絕不拱手于人。 若是日后哥哥回來了,其他人怎么會甘愿讓出位置,可如果不讓,哥哥怎么辦? 況且鎮(zhèn)南王府也不是鐵板一塊,有不少叔伯兄弟覬覦鎮(zhèn)南王的位置,常年盯著她這個世子。傅歸荑不敢行差踏錯,父親為了她的任性亦被架在烈火之上烹烤。 裴璟照顧傅歸荑一晚上,在天蒙蒙時吩咐人備好轎攆,親自把人送回長定宮。 這是裴璟自從掌權(quán)以來第一次退步,依照他原本的計劃,傅歸荑進(jìn)了東宮,就不要再想出去的事。 他的東西,自然要放在他眼皮底下,誰也別想動。 誰料人算不如天算,無論是她是裝病也好,還是真病也好,裴璟的確動了惻隱之心,為她退了一步。 按照他往日的脾氣,她哪怕死也要死在他的地盤上。 或許裴璟是看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想到了當(dāng)年的自己,他在北蠻為質(zhì)時也曾忍饑挨餓,生了重病無人可依,全靠一口氣吊著,他知道那種滋味不好受。 何況她還是個女人。 裴璟將人放在她自己的床榻上時,傅歸荑罕見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