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妾 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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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朝不過是隨口說的,但玖玖卻一直將這些事情記在心里,聽到這里甚至還能舉一反三,“所以,只要努力就可以嗎?那玖玖也可以找到娘親的是嗎?” 朝朝的手微微一抖,臉上的笑容險些就要繃不住,她不想欺騙玖玖,但也不知道怎么回應(yīng)他。 而玖玖一直都在期待朝朝的回答。 許久之后,朝朝才聽到自己的聲音,“會的…” 她說,“玖玖一定會得償所愿的?!?/br> 朝朝看了玖玖一眼,很是認(rèn)真的說道。 同時她的心中有了其他的打算,因為朝朝意識到,玖玖不能繼續(xù)待在她的身邊,他尚且年幼,記不得那么多事。 只要裴錚離開懷遠(yuǎn)縣,從此之后再無糾纏,玖玖終有一天會忘記這些事。 看來,她應(yīng)該想想法子,讓裴錚不要再糾纏才是。 第56章 賑災(zāi)人選 永寧八年, 九月。 雍州忽降暴雨,暴雨持續(xù)許久,雍州各個郡縣均受災(zāi)嚴(yán)重, 消息傳回京城, 朝野震驚。 鎮(zhèn)南侯府, 阮氏正在收拾行囊, 想著等過幾日裴元勛從南邊回來之后, 便一同前往雍州。 玖玖的生辰就快到了, 他們這當(dāng)祖父祖母的,一直都很期待這一天,一年未見, 也不知玖玖如今好不好,是不是又長高了些。 阮氏開著箱籠,親自往里頭放著玖玖的生辰禮,誰知她剛剛收拾到一半, 張嬤嬤就張嬤嬤就急急忙忙的走進(jìn)來, 說是表姑奶奶來了。 鎮(zhèn)南侯府的表姑奶奶不是別人,正是前些年由阮氏牽線做媒,嫁人的阮夢秋。 阮家三郎本是在青州任職,也不知何時能夠調(diào)回京城, 阮夢秋到了說親的年紀(jì), 這情況就變得尷尬起來。 阮氏心疼阮夢秋,想她可以嫁個好人家, 便從中撮合, 最終讓她嫁在京城。 阮夢秋曾經(jīng)還癡戀過裴錚, 但她腦子到底還算清楚,在知道裴錚對她沒有任何男女之情的時候, 便早早的放棄。 聽從父母和長輩的安排,嫁了人。 對方雖說官職不顯,但也是踏實上進(jìn),夫妻倆成親之后恩愛和睦,不出半年,阮夢秋便有了孩子。 也算是老天眷顧,頭一胎便誕下了男丁。 之后丈夫也升了官,這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最讓人高興的是,去歲,阮家三郎終于調(diào)回了京城,阮夢秋得以和父母兄弟團(tuán)聚,別提有多開心了。 阮夢秋這些年最感激的便是自己的姑姑,多年來,只要有空,她都會來鎮(zhèn)南侯府陪著阮氏。 阮氏這些年早已經(jīng)習(xí)慣,聽張嬤嬤說起,也沒怎么當(dāng)一回事,“好好的怎么又跑來了?前幾日不是才剛剛來過?” 阮氏雖然嘴上說著抱怨的話,但實際上心里歡喜的很,自從裴錚離開京城之后,這諾大的侯府,她連能說說心里話的人都沒有,好在有個侄女愿意陪著自己,阮氏那是打心眼里高興的。 “表姑奶奶的臉色像是不太好,奴婢也不敢問,別是在夫家受了氣?!?/br> “是嗎?”阮氏的臉色冷了下來,打算見到阮夢秋之后好好的問一問,“可不能夠任由他們欺負(fù)我阮家的姑娘?!?/br> 阮氏命張嬤嬤把人給請進(jìn)來,手里還在擺弄著玩具。 沒一會兒,外間就進(jìn)來一個明媚嬌艷的小婦人,只不過這小婦人全然沒有平日的愉悅輕松,臉上的神情頗為緊張,一見阮氏就忍不住的開了口,“姑母?!?/br> “怎么了這是?”阮氏疑惑的看向她,見她的臉色有些不大好,便皺起眉問道,“難不成是陳執(zhí)那小子欺負(fù)你了?” 陳執(zhí)不是別人,正是阮夢秋的丈夫。 阮夢秋起初聽到這話只覺得莫名,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心中有些感動,但也不能讓丈夫背鍋,立馬搖了搖頭,“和相公無關(guān),姑母,我今日來時有一件很要緊的事情要告訴你?!?/br> “什么事兒?這么著急?”阮氏嗔道,囑咐侄女兒若是沒什么事情,就少往她這兒跑,“你如今已經(jīng)嫁了人,都已經(jīng)是當(dāng)娘的人了,在家中伺候婆婆,照顧丈夫才最要緊,何況孩子才那么丁點兒大,你怎么放心交給別人的?” “姑母教訓(xùn)的是?!比顗羟餃厝岬膽?yīng)道,但她今日過來,實在有萬分要緊的事情,便急急忙忙的打斷阮氏的話,“姑母,今日相公下朝,告訴了我一件事情,說是雍州遭遇百年難遇的大雨,如今洪澇成災(zāi),傷亡無數(shù)?!?/br> 阮氏聽到這個消息,手中的玩具啪嗒一下摔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你說什么?” “雍州大雨?”阮氏只覺得這幾個字她都能聽得懂,但連在一塊兒就什么都聽不懂,雍州那個地方,怎么可能會有大雨? 裴錚如今官至雍州刺史,雍州受災(zāi),阮氏心急如焚,但是她畢竟不是一般的閨閣婦人,知曉這件事情之后,還能想到阮夢秋的立場。 “既是陳執(zhí)告訴你的,那必定是機(jī)密…你…” “姑母不必?fù)?dān)心,這件事就是您侄女婿讓我來告訴您的,消息太大根本就瞞不住的,他說原本是要親自過來一趟,但因為還有其他事情要忙碌,所以就讓我來一趟?!比顗羟锢魉鞯膶⑹虑檎f的清清楚楚。 “那你表哥?”阮氏心急如焚。 阮夢秋連忙開口安撫,“姑母放心,相公說表哥無恙,這些消息便是表哥傳回來的,陛下已經(jīng)下旨讓朝臣們擬定賑災(zāi)的方案,一定不會有事的?!?/br> 阮氏隨意的點了點頭,但是心里如何放心的下? 裴錚一個人就已經(jīng)讓他很擔(dān)心了,何況還有玖玖,那還是個孩子,可要怎么辦才好? 阮氏當(dāng)即就讓府中侍衛(wèi)傳消息給鎮(zhèn)南侯,讓他莫要在路上逗留,即可回京。 阮夢秋猜測出來阮氏是在擔(dān)心玖玖,有些小心的問道,“姑母,可有想過要將玖玖帶回京城教養(yǎng)?” 阮氏對這件事情,當(dāng)真是一點兒法子都沒有,難道是她不想嗎? 分明就是裴錚不給她這個機(jī)會。 “你表哥舍不得孩子?!比钍系哪樕悬c兒糟糕,她昔日從不知道,裴錚竟然會有這般的耐心。 當(dāng)初說要將孩子帶走,就真的將孩子帶去了雍州。 那時候的玖玖還只是一個奶娃娃,餓了,鬧了,難受了,便只會哭泣。 任誰天天圍著一個奶娃娃轉(zhuǎn)悠,都不會有什么好脾氣,裴錚竟就這般的堅持下來,一點一點的將那個孩子養(yǎng)大。 還教養(yǎng)的那般好。 這件事,無論想多少次,阮氏都覺得不可思議。 “表哥他,是不是還在找…”阮夢秋有點兒不敢多問。 阮氏倒是沒有怎么隱瞞,輕輕頷首,無奈的搖頭道,“死心眼?!?/br> 自從柳朝朝離開之后,裴錚就如同瘋了一般,他所做的種種行為,皆是不正常的,阮氏曾經(jīng)勸過,但他根本就不為所動。 明明這人就在你的面前,但他的眼神卻是死的。 他昔日從江南歸來,說有要事要同她商量,但阮氏聽了幾句之后就明白了,裴錚哪里是在和她商量?分明早已做好了決定,早已經(jīng)什么都顧不上,若她不答應(yīng),誰知他會做出什么事來? 阮氏本以為他需要時間冷靜。 結(jié)果呢,裴錚帶著玖玖去了雍州,一走就是五年,這五年來,他再也沒有踏足京城一步。 倒是每年都會送來問候的書信。 裴錚當(dāng)初離開的時候,說是聲名狼藉也不為過,只是后來,雍州在裴錚的治理下逐漸繁華,所有人談?wù)撈鹋徨P來,都是一臉的艷羨。 早已經(jīng)忘記昔日他離開時候的種種議論。 甚至還有人在阮氏面前替裴錚說起好話來。 但是阮氏卻什么都忘不了。 起初,她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會咬牙切齒的說裴錚是個死心眼,如今一切都?xì)w于平靜,但心中的無奈卻沒有減少半分。 這么多年,也有相熟的夫人勸過她,母子哪有什么隔夜仇,他不過是喜歡一個女人而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 阮氏已經(jīng)不知道這會兒是期盼裴錚早些找到柳朝朝好一些,還是期盼著他永遠(yuǎn)不要找到人好。 阮夢秋陪在阮氏的身邊,似乎是想要勸一勸姑母,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阮氏拍了拍她的手,“不用擔(dān)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br> 阮夢秋有些難受的,軟聲的安慰著姑姑放寬心,表哥和玖玖,一定會沒事的。 阮氏輕輕點頭,讓她早些回家,阮夢秋有些不舍得,可阮氏卻說之后陳執(zhí)一定會很忙,家中還需要她多多照看。 阮夢秋便離開了。 等到阮夢秋走了之后,張嬤嬤才進(jìn)屋來將砸碎的玩具給收拾起來,阮氏瞥了一眼,淡淡道,“讓丫鬟進(jìn)來收拾便好?!?/br> “無妨的,奴婢收拾也是一樣的?!睆垕邒咻p聲開口,并不愿在這個時候讓丫鬟進(jìn)來阮氏添堵。 阮氏也沒有多言,直到張嬤嬤將屋中收拾好,才緩緩的開了口,“侯爺之前可有傳信回來,有說什么時候到嗎?” “侯爺說就這么幾日的光景,原本就打算過幾日去雍州看世子爺和小少爺?”張嬤嬤輕聲的回答道。 阮氏歪在一旁的臥榻上,只覺得頭疼不已,張嬤嬤見狀走上前來替主子按了按頭,“夫人,您就放寬心吧?!?/br> “表姑爺和三爺都在京城當(dāng)官,您若是想知道消息,也不愁沒有什么門路,何況表姑爺和三爺,心里都是向著您的?!睆垕邒吲Φ膭裎康?。 阮氏輕輕的點頭,侄女婿和自家三弟雖然好,但這幾日定然會很忙,阮氏最希望的還是裴元勛能夠快一些回來。 有什么話,她問起來也方便。 鎮(zhèn)南侯裴元勛是在第二日傍晚回來的。 一到京城,還沒來得及進(jìn)家門,就被陛下召到了宮中。 御書房中,站著的都是六部尚書和侍郎,還有一些天子近臣。 蕭鴻熙將手中的書函攤放到桌上,“想必眾位愛卿已經(jīng)知曉朕今日留你們在御書房所為何事。” 朝臣們紛紛稱是。 “雍州受災(zāi),賑災(zāi)一事刻不容緩,你們可有什么好的提議?”蕭鴻熙敲了敲桌子。 他知曉朝臣一定心有疑慮,雍州為何會突降大雨,短短幾日的時間已經(jīng)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蕭鴻熙知道,也許很多人都不相信這件事。 但蕭鴻熙的手中都是裴錚傳過來的書函,雍州的情況,他比誰都清楚,早已經(jīng)是刻不容緩。 “戶部已經(jīng)將賑災(zāi)所需要的財物清點完畢,只等陛下選定賑災(zāi)人選,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戶部尚書率先開口。 其余大人也紛紛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御書房里吵吵嚷嚷的,最后也是最關(guān)鍵的一點,究竟,誰去賑災(zāi)。 雍州地處偏遠(yuǎn),從京城一路到?jīng)鲋?,那就是個苦差,何況雍州刺史不是旁人,正是五年前把他們收拾的利利索索的鎮(zhèn)南侯世子。 同他一處共事? 只怕討不得什么好,故而誰都不愿意出頭。 “陛下,臣,請旨賑災(zāi)?!?/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