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妾 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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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的山并不像京城那些山一樣, 京城的山上有寺廟, 為了香火可以鼎盛, 早早的就有工人修起臺階方便行走。 而賀蘭山上, 都是農(nóng)戶們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 朝朝小心翼翼的走著, 走到最后已經(jīng)徹底沒有力氣,全靠徐云扶著她。 “要不還是算了?”徐云開始打起退堂鼓,“不就是枸杞嗎?我們家里不是還有很多, 總是差不多的?!?/br> 朝朝卻固執(zhí)的搖搖頭,“對方千里迢迢從波斯過來,我們總要拿出誠意來才可以?!?/br> “雍州城有那么多的商人,阿姐的優(yōu)勢并不突出, 他們未必會選我們?!背哪樕行┎缓每? 但是眼神卻非常的堅定。 徐云是個女人,在雍州這些商人里面,時常會被人抱團排擠,若非家境殷實, 加之后來遇上朝朝, 她們直接和西域商人有了接觸。恐要危矣。 “道理我都知道,但是你…”徐云擔(dān)心的看了朝朝一眼, “你不要緊吧?我小時候聽我阿爹說, 其他地方過來的人, 是不太能適應(yīng)雍州的氣候,更別說是爬山。” 徐云是真怕朝朝有個好歹。 朝朝雖然累得夠嗆, 但說話時依舊是溫溫柔柔的,“來的時候我去醫(yī)館找過大夫,阿姐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 她只是沒有爬過山,才會這么虛。 徐云也不是一個會輕言放棄的人,就像朝朝說的,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她們總要自己先了解,才能夠有底氣說出個一二三來。 世道艱難,徐云身為商人又是女子,那更是難上加難。 她若是要辦成什么事,只能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 “我們只是上去瞧上一眼,之后就回,若是要放棄不如一早就放棄,既已經(jīng)行至此處,萬萬沒有放棄的道理?!?/br> 她們?nèi)缃裨诎肷窖?,一抬頭就能夠瞧見巍峨的山頂,此時放棄哪個能甘心? 朝朝和徐云相互攙扶著終于爬到了山頂,枸杞已經(jīng)成熟,而且因為氣候的關(guān)系,今年的長勢非常好。 朝朝自己動手摘了一些,仔細(xì)的觀察了起來。 明明說過只看一眼就下山,但朝朝想著來都來了,總不能浪費機會,她就跟在農(nóng)戶身后,聽著她們說起枸杞生長的習(xí)性,學(xué)到了許多的知識。 之后和農(nóng)戶們一起,踏著月色下山。 朝朝在雍州一直是孤身一人,之前寄居主家,后來遇到徐云,成為徐云的侍女,隨徐家下人住在下人房。 朝朝因為對徐云有所幫助,兩人逐漸從主仆變成了合作伙伴,徐云便將朝朝的賣身契還給了她。 再之后,兩人因為性情相投而結(jié)拜,以姐妹相稱。 徐云得知朝朝沒有什么親人之后,便讓朝朝住在自己家中。 徐云的父母皆是和善之人,家中唯有徐云一女,二老感激朝朝對徐云的幫助,待朝朝也極好。 府中下人雖然稱呼朝朝為柳姑娘,可在徐云的敲打和徐家二老的默許下,朝朝在徐府的地位儼然是徐府的二小姐。 回到徐府之后,朝朝和徐云兩個都已經(jīng)累得不行,侍女打來熱水給她倆泡腳時,兩人都撐著頭顱打起瞌睡來。 但也不過歇息了這么片刻,等洗漱完之后,兩人便又坐在書房里開始盤賬。 “你說說這一年忙到頭,怎么就不能多賺些銀子?”徐云將算盤打的啪啪作響,將一本賬看完之后,只覺得不僅身體累,心都更累了些。 朝朝接過賬本默默的看了起來,每個月的營收其實并不少,只是開銷也很大,徐云不僅要養(yǎng)一大家子的人,還要留下足夠的資金去做其他生意。 枸杞生長緩慢,一年之中也唯有夏季是果實采摘的季節(jié),其余時候都是果實長成的季節(jié),沒長成的果實賣不出去,他們總不能眼巴巴的守著。 “因為阿姐良善,總是愿意多給農(nóng)戶們一些報酬?!背粗煸疲J(rèn)真的說道。 徐家是城中大商戶,但也并非一家獨大,也有許多人虎視眈眈。 當(dāng)年,徐父將家中生意悉數(shù)交給徐云時,也曾有很多反對的聲音,反對最嚴(yán)重的,自然是一些工人和農(nóng)戶,他們覺得徐云是個女人不頂事。 徐父將生意交給徐云,簡直就是兒戲。 甚至還有一些心思不善的,就等著徐云將徐家敗落,他們好借機吞并。 但徐云都咬牙抗了下來,收購枸杞的時候,價格也給的很公道,并不存在刻意壓價的事情。 當(dāng)時她剛剛接手,根本沒有人信任她,徐云只能挨家挨戶的上門去游說,每每簽訂契約,都找來縣城里識字的書生,給農(nóng)戶們念契約。 為了打消他們顧慮,每次找的書生都是隨機的。 她雖常說自己是jian商,但朝朝知道,徐云做生意最是公道不過。 漸漸的那些農(nóng)戶們也終于相信,徐家的大小姐有乃父之風(fēng),是可以信賴之人。 但是沒有人會樂意見到徐云好,若是男子如此,大家至多會夸一句仁善,可做這件事的人是徐云的時候,就會有許多不一樣的聲音出現(xiàn)。 贊美少有,詆毀居多。 徐云哪里會在乎?她爹自幼就跟她說過,若她繼承家業(yè),會很辛苦。 但徐云根本就不帶怕的。 徐云看見朝朝那清澈見底的眼眸,心中忽然有些負(fù)罪感,“朝朝啊,我一個商人,哪里來的良善?” 這不過就是一些手段罷了,要是真的良善,早就被吞的渣渣都不剩下。 徐云只是有些底線而已。 想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朝朝也不解釋,只是沖著徐云笑了笑,“阿姐之后有什么打算?” “等那波斯商人過來,看看能不能和他談下合作,若是成了阿姐就帶你去涼州轉(zhuǎn)轉(zhuǎn)?!毙煸茖⒀矍暗馁~本合上扔到一邊。 朝朝卻拿過去繼續(xù)算起來,最后同徐云說比之上個月,還是多了一些盈利的,“阿姐要不要再算一次?” 徐云摁著額頭胡亂的應(yīng),聽到這話也只是擺擺手,“用不著,你算得可比我仔細(xì)的多?!?/br> “咱們還是說說涼州吧,聽說那里很好玩?!?/br> 朝朝卻只是將賬本繼續(xù)拿出來,目光溫柔的看著徐云,眼里有不容拒絕的堅持:“我們還是繼續(xù)算賬吧?!?/br> 徐云:“……” 但朝朝這般努力,徐云也不能拖后腿,只能強打起精神來繼續(xù)算賬。 幾日之后,波斯的商隊過來,在酒樓里公開尋找合作伙伴,徐云和朝朝游刃有余的應(yīng)對。 朝朝聽得懂波斯商人的話,將他們的對話一字不漏的復(fù)述給徐云,徐云就從他們的只言片語當(dāng)中,分析出他們的訴求。 對癥下藥,開出的價碼都正中波斯商人心里。 故而在一眾商戶里脫穎而出。 之后的會面也很順利,徐云說,朝朝就將徐云的話流利的復(fù)述,那些波斯人藍(lán)色的眼眸中浮現(xiàn)出不少的欣喜,像是沒有想到在這里竟然還有人會說他們那邊的話。 顆顆飽滿的果實放在手心里,聽著徐云對當(dāng)?shù)靥禺a(chǎn)如數(shù)家珍,無論他們問什么,都說的頭頭是道。 頓時更滿意了。 他們相信一個真誠的人,會是一個很好的合作伙伴。 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在她們二人的努力之下,波斯商人順利和他們簽訂契約。 而徐云也準(zhǔn)備帶朝朝去涼州看一看。 一來是去玩的,二來則是去看看涼州商鋪的情況如何。 懷遠(yuǎn)縣和涼州雖比鄰,但也有一些距離,她若不經(jīng)常出現(xiàn),恐有人生出二心。 雍州很大,其中以涼州為最,府衙均設(shè)立在涼州,徐云時常會去涼州,而朝朝從未去過。 便是當(dāng)年從涼州取道,也僅僅只是路過,并未進城。 她們從懷遠(yuǎn)縣坐馬車走官道去涼州,不過七日就到了地方。 涼州城很是繁華,徐云財大氣粗的包下一家客棧的后院,供她們二人居住。 出門在外,她二人又是女子,少不得要多注意些。 徐云不在意這些錢,朝朝卻堅持要付一半的銀子,并不愿占徐云的便宜。 徐云深知朝朝的性子,也沒有推辭,只是瞧著涼州城的宅子,突發(fā)奇想的說起了別的事,“你不是一直想要買一座宅子,可攢夠銀子了?” 朝朝雖然在徐府住著,但徐云知道朝朝其實并不習(xí)慣,她一直都想要買一座屬于自己的宅子。 懷遠(yuǎn)縣不大,邊上還有賀蘭山,許多地方其實不適合住人,只是父輩們故土難離,所以徐云還是在懷遠(yuǎn)縣安家。 但是朝朝有更多的選擇。 “我聽聞涼州的宅子不錯,去年還出了一個住宅條款,短期租賃是高價,長期租賃又是不一樣,若是買賣宅子,要在涼州定居,還有額外的補貼,雖然條件比較苛刻,但價格實在是公道。” 徐云非常的心動,只不過沒有在涼州定居的理由,故而來問朝朝。 朝朝的確想買宅子,但她也從未考慮過將宅子買在涼州,她挺喜歡懷遠(yuǎn)縣,最要緊的是懷遠(yuǎn)縣還有徐云和徐家父母在,比起地方,她更舍不得的是人。 她喜歡有人牽掛自己。 朝朝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之后,徐云只覺得心里暖暖的,但提起父母,徐云就不得不提另一件事,“朝朝,你看馬上就是中秋節(jié),我爹娘很快就要回來,定會問你終身大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徐云和朝朝相熟,兩人也沒什么話是說不得的。 早在她們相熟的第二年,徐家長輩便想替朝朝說親,可朝朝卻不答應(yīng),她以為徐家長輩會覺得她不識好歹,可那時候她看到浮現(xiàn)在徐家父母臉上的不是責(zé)怪,而是哀傷。 朝朝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云姐曾經(jīng)許過親,那男子同她志趣相投,從不會介意徐云拋頭露面做生意,還總是在徐云失落的時候鼓勵她。 在她下錯決策時和她一同承擔(dān)責(zé)任。 兩家本是歡歡喜喜的準(zhǔn)備辦喜事,誰知一場意外,徐云的未婚夫死于非命,喜事變成喪事,而徐云從那之后,便徹底斷了成親的念頭。 因為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找到一個和未婚夫一樣的男子。 這件事是徐云親口告訴朝朝的。 而朝朝也在那個時候,告訴了徐云她的過去。 徐云聽說之后,只為朝朝感到不值,從此致力于讓朝朝忘記過去。 但對于成親一時,朝朝卻很是抗拒,她的心被她的夫君占據(jù)的滿滿的,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朝朝啊,你可有想過以后?” 朝朝搖頭,她其實沒有想過,她娘沒了以后,她就是一個人活的,遇到阿陽之后,他們便是兩個人活。 那時候的日子過得很是快活。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變成一個人,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 “算了算了,你就是死心眼?!毙煸埔矐械迷賱?,她自己都是個死心眼的人,哪里還勸得動別人? 話說到這里,徐云又想起今日自己聽到的傳聞,湊到朝朝耳邊說小話,“我本來以為只有我們女人才會死心眼,沒想到男人也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