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后 第1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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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情是淡漠的, 疏淡而舒展。連細(xì)微的表情都沒有。 蕭衍行若是不想被看穿, 旁人很難窺見他的心思。 在他們感情升溫的時刻說這樣的話, 王姝的心里其實(shí)也不好受。但孩子很快就要出世了。這個孩子一旦出事,她跟蕭衍行之間聯(lián)系的紐帶產(chǎn)生, 羈絆也隨之產(chǎn)生。如今不能在最開始的時候,清醒地設(shè)定限制, 將來羈絆越來越深,她只會更開不了口。 有時候人需要一些原則。而堅持自己的原則,需要付出代價。 王姝深吸一口氣,冷靜道:“……我近來時常在想。在你的心里,到底置王家和我于何地。爺如今需要王家的支持,與我親密無間。將來需要旁人支持,自然也會與旁人親密無間。我從來不覺得王家特殊,更不會高估自己的價值。我只是希望爺不會違背自己的承諾?!?/br> 話音一落,蕭衍行的眼神仿佛利刃一般鋒利起來。王姝不開口則以,一開口直戳人心。 顯然,王姝猜中了他的心思。 自始至終,蕭衍行都沒有想過放王姝走。 原先答應(yīng)過王姝的事,不過權(quán)宜之計。隨著這段日子他從王姝身上感受到越來越多的愉悅和歸屬感,承諾也變得越來越微不足道。蕭衍行確實(shí)是個信守承諾的人,確實(shí)一言九鼎。但他同時又不是個古板的性情。話是死的,人卻是活的。不遵守承諾的辦法總會有。 現(xiàn)在王姝在最開始講究敏銳地劃出界限,蕭衍行惱火的同時又欣慰。姝兒果然是不一樣的。 “姝兒,你喜歡我不是嗎?” “是?!蓖蹑环裾J(rèn)這件事,一直都坦率地承認(rèn),“但,那又如何?” “你突然冷落我,是發(fā)覺若再不劃清界限,會沉溺于我么?” 王姝呼吸一滯,驟然抬眸瞪向他。 蕭衍行敏銳地捕捉到她臉上細(xì)微的神色變化,眼底的光色閃爍著,嘴角微微地勾了起來。他緩緩地眼睫遮掩下的眼中的愉悅,神情卻更淡了:“現(xiàn)在說這個話還太早……” “不早?!蓖蹑纱嗬涞卮驍啵骸澳阋仓?,我這個人向來分得清自己想要什么?!?/br> 人心都是貪的。得到的越多就會越貪心?,F(xiàn)在她只是喜歡,并沒有深愛,她可以很果斷地做出應(yīng)對。將來感情變深,羈絆變多,她的決斷會變得猶豫,瞻前顧后。 同樣的,蕭衍行也是一樣。 他自幼身居高位,出生起便是一國太子。他的人生字典里根本沒有為了誰放手這種東西。王姝并非自視甚高,而是從基本的人性去考慮。將來兩人感情變深,蕭衍行這個骨子里霸道的人就極有可能不會放手。而他身處的位置也注定將來身邊不會只有她一人,那最終妥協(xié)的,就只能是她。 王姝不服,也不愿意這樣。她好端端的搞她的實(shí)驗(yàn)等著王玄之接班,憑什么為了一個男人就放棄所有。這不是她,她不接受這種結(jié)果。 王姝也明白,她其實(shí)就是清高,幾輩子都改不掉骨子里清高的秉性。 “姝兒,有些事不能太由著性子。你我都是凡人,天有不測風(fēng)云,誰也不知道未來會如何。你這般執(zhí)著地要我給你一個絕對不會毀約的承諾,未免有些太強(qiáng)人所難……” “為何不能?”王姝抬頭看著他,“人有所得便會有所舍。我想要自由,也會放棄一些東西?!?/br> 蕭衍行的這一口氣直堵到了嗓子眼。消薄的下頜慢慢地收緊,蕭衍行垂眸凝視王姝的眼神也慢慢地銳利了起來。王姝的話他自然不會聽不懂,所謂的有所得必有所舍就是舍棄他。 這一刻,蕭衍行的心仿佛被一只手捏緊了。攥的緊緊的,呼吸都有一種悶悶的難受。 他近乎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帶著nongnong的審視的意味。 作為中宮嫡子,蕭衍行人生在世的二十三年,從來沒經(jīng)歷過這樣的難堪。這世上愿意為他生為他死的女子如過江之鯽。他第一次放下身段去與一個女子周旋。不為名利,不為財富,只是想要這女子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邊。卻沒想到被這樣輕易地舍棄了。 蕭衍行本質(zhì)上也是個極為高傲的人,骨子里的高傲讓他輕視教條,輕視無能的父親,看不上世道上被馴化的所有女子。心意被這樣冷酷的拒絕,蕭衍行心性再沉穩(wěn)也難以忍受。 “……這就是你冷淡的理由?” 王姝的心口一緊,但還是梗著脖子點(diǎn)了頭:“對?!?/br> “你不打算與我長久,如今種種,難道只是虛與委蛇?”蕭衍行扯了扯嘴角,辛辣的諷刺道。 王姝瞬間抬起頭看向他。 四目相對,蕭衍行眼中沒有一絲笑意:“不是?” “爺,你說話不能這么武斷?!彼皇窍胫厣瓿兄Z,并非武斷地否定一切,“我不想進(jìn)宮,不代表與爺?shù)倪@些日子就是虛與委蛇。就像我心悅你,不代表我愿意為了你一輩子跟其他的女眷爭風(fēng)吃醋。” 話音一落,庭院中一片安靜。 蕭衍行凝視著王姝,許久,他才緩緩地開了口:“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想獨(dú)占我?” 王姝喉嚨里一哽,眼睛瞪得溜圓。 “難道不是?” “是!” 話趕話都說到這份上,王姝也不逃避問題:“我的驕傲決定了,我不會跟任何人分享夫婿?!?/br> 蕭衍行剛被打了一悶棍,這又被喂了一顆甜棗。他心里涌動著古怪的感受,似酸似甜,很陌生。但同時蕭衍行也很清楚,這件事幾乎不可能:“姝兒,你很貪心啊……” “對,我知道?!蓖蹑乒拮悠扑ち?,“所以你不適合我?!?/br> 這一口糖還沒嘗個味兒,蕭衍行就又被打了一悶棍。他冷著臉,幽沉地盯著王姝。 王姝深吸一口氣,趁著這個機(jī)會把該說的話全說出來:“蕭衍行,你不適合我。若非當(dāng)初毛氏使壞,我糊里糊涂地進(jìn)了你的后院。那你我根本無緣。這么說或許有些自己給自己貼金,但事實(shí)便是如此,我不會讓自己變成任何人的妾。即使是你,我也不會?!?/br> 蕭衍行的眸色幽幽,微微彎下腰,目光灼灼地凝視著王姝的這張臉。 “……你當(dāng)真想要這個結(jié)果?” 王姝抿著唇,“我只是要這個承諾會在將來兌現(xiàn)。” 許久,他緩緩站直了身體,嗓音涼得像屋檐下的風(fēng):“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滿足你。” 說罷,他憤而轉(zhuǎn)身離去。 蕭衍行來得快,走得也快。 姜嬤嬤等人還等著兩位主子和好。畢竟主子爺愿意過來,已經(jīng)是在向王姝示好,只要自家主子能遞個臺階,一切就又能恢復(fù)如常。結(jié)果她等了半天,只等到了主子爺離去的消息。 當(dāng)下心頭奇怪,放下手頭的活兒便匆匆趕過來。 姜嬤嬤見王姝臉色不好地立在庭中,嚇得臉都白了。趕緊過來攙扶她。 她一邊攙扶著王姝往屋內(nèi)走,一邊東張西望的四處看。沒看到蕭衍行的身影,張了張口。想問什么,卻見王姝一臉不愿說話的冷漠,將滿肚子的疑惑又給咽了回去。 “走吧,回屋歇一會兒?!?/br> 王姝捏了捏冰涼的手,朝天吐了一口悶氣,別的什么也沒有說。 蕭衍行從來沒有這么憤怒過,既憤怒又難受,一種透不過氣的憋悶盤旋在胸口。他冷著臉讓車夫?qū)ⅠR車趕快點(diǎn),沒有回蕭宅,年關(guān)的時候反而一個人去了寺廟。 人進(jìn)了寺廟廂房,嚇得以為能歇兩日的護(hù)衛(wèi)們立馬回歸了崗位。 “主子……”全程圍觀了吵架的莫遂心臟差點(diǎn)都嚇停了。這一路上他安靜如雞,連呼吸都不敢大喘氣兒。生怕自己呼吸聲太大被遷怒,趕下馬車。 此時,他悄摸地在外間兒伸頭伸腦,小心地詢問:“可是要趙師傅準(zhǔn)備齋菜?” 說實(shí)話,莫遂自跟著蕭衍行起,就沒見過王姝這么猛的人。把主子爺?shù)恼嫘恼聛懋?dāng)泡踩還沒被兇狠的主子剁碎了喂狗的,王小君也算是天地間唯一一個了。心里唏噓,莫遂也煩惱的直抓頭。蜜里調(diào)油的兩主子突然變這樣,王小君如此不給爺臉面,往后還不知該怎么辦。 “出去!” 里面?zhèn)鞒鲆宦暫浅?,莫遂麻溜地滾了。 蕭衍行將文書又翻出來,許多事情還沒有處理完。原本下山是打算陪王姝兩日的,此時也不必休息了。他冷著臉看京城的信件和下面呈遞上來的文書,越看越怒火中燒。 啪地一聲將筆擱置到桌子上,他不禁冷笑,那妮子以為他離了她就不行? 天底下的女子多的是,后宅等著他垂青的也不少。既然她不想要,他也省得給! 除夕前一天,蕭衍行抽空與見了綾人羽一面。 根據(jù)綾人羽提供了線索,他們順藤摸瓜,最終在嶺南流放之地找到了半殘半瞎的朱德勇。找到時人他瘸著一條腿在街頭乞討,衣衫襤褸的,早已沒有了讀書人的意氣風(fēng)發(fā)。南邊的冬天兒雖不如北邊冷,也是濕冷得厲害。朱德勇居無定所,只能棲息在一個破敗的寺廟里。 這朱德勇估摸著被人害的太慘,朱德勇的防備心非常重。蕭衍行的人差不多將嶺南翻了個遍才堵到他。 堵到了也不愿開口,裝死裝傻什么都不愿交代。蕭衍行的人花了不少力氣,才迫使朱德勇相信來人是廢太子的人,這才撬開了他的嘴。 七年前的貪污案,源起于一樁殺人案。 九年前,衢州一個農(nóng)戶狀告當(dāng)?shù)佧}商之子李文熙jian殺其女。人證物證齊全,結(jié)果被告鹽商之子不僅沒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府衙。轉(zhuǎn)頭又趁著深夜,一把火燒了農(nóng)戶一家。那農(nóng)戶一家六口睡夢之中死于大火之中。只有一個起夜如廁的孤寡老婆子逃過一劫。 經(jīng)此一遭,那家人死的就剩農(nóng)戶的瘸腿老娘。 那瘸腿的老婆子乞討了一路,從衢州千里迢迢趕來京城。寧愿滾釘板也敲響了登聞鼓,狀告當(dāng)?shù)乜h官草菅人命,為官不仁不義,允許富戶花錢買人頭。 這樁案子一經(jīng)爆出,引起一片嘩然。當(dāng)時蕭衍行聽聞了此事,親自去查。 當(dāng)時涉案官員,衢州下屬盧月縣縣令朱德勇,被立即停職查辦。 蕭衍行帶了大理寺一幫人趕往衢州,徹查后大吃一驚。 盧月縣縣令朱德勇在任期間,不僅僅制定了‘花錢買人頭’的告狀規(guī)矩。為了撈錢,甚至膽大妄為地商戶量身定做了行商‘保護(hù)費(fèi)政策’。每一樁生意,除商稅以外,另抽成四成‘保護(hù)費(fèi)’。這一強(qiáng)搶行為,讓盧月縣內(nèi)的商戶苦不堪言。 在任期六年所犯的累累罪行,罄竹難書。 當(dāng)時蕭衍行便覺得奇怪,衢州離京城不算太遠(yuǎn),稍有些風(fēng)吹草動,不至于一點(diǎn)風(fēng)聲沒有。這朱德勇一個小小縣令折騰出如此荒唐的大動靜,上面一無所知,定然是不可能的。 順藤摸瓜,就摸到了吏部尚書朱越的頭上。這朱德勇不是旁人,與衢州朱家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 此人的底細(xì)經(jīng)不住盤查。只需去親自來一次衢州便能看清所有。 縣官朱德勇,本名朱輝,二十三歲是受大師指點(diǎn),突然改名為朱德勇。乃是禮部尚書朱越的侄子。衢州人稱其朱家二房獨(dú)苗苗。腹中并無二兩墨水,年少時在鄉(xiāng)里欺男霸女,為禍一方。突然有一天,搖身一變成了舉人。又經(jīng)由家中長輩的運(yùn)作,撈了個七品芝麻官。 這明顯的貓膩,蕭衍行于是又去翻了當(dāng)年朱德勇中舉的考卷。立即就發(fā)現(xiàn)了不妥。 字跡不同,文筆不似。這考科舉的朱德勇,與為官的朱德勇可差別太大。為官的朱德勇浮躁、腦滿腸肥,這文章卻可見風(fēng)骨,字里行間能看出寫卷之人堅毅質(zhì)樸的秉性。文章遣詞造句雖不夠華麗,卻看得出是個立足于腳下的人。 明顯的兩個人,不可能是一個人。出現(xiàn)這樣的結(jié)果,要么是代考,要么是舞弊。 但是細(xì)究,線索卻被清除的不剩什么。若是旁人來查,這樁案子根本查不出。但不巧,朱德勇遇上的是蕭衍行。蕭衍行要查,就沒有揪不出來的人。 這般花了兩個月,果然牽扯出了一樁舞弊答案。寒門學(xué)子朱德勇十年寒窗苦讀,一朝高中,舉人身份卻被高官之子冒名頂替。這一條線不扯不知道,一扯才知道里頭水深得令人咋舌,直接扯出了十年前的十幾起科舉舞弊涉案人。這要是朝廷的懲處下來,牽涉的人就廣了。 當(dāng)時蕭衍行還年輕,處事手段過于狠辣,逼得一些人狗急跳墻了。 朱德勇案一爆出,各方勢力都聳動起來。 這般就正中了皇帝的下懷。他本就預(yù)備給蕭衍行安個罪名,好一舉將他打壓得翻不了身。現(xiàn)成的梯子遞下來,他便任由這群人誣告當(dāng)朝太子縱容身邊輔臣貪污…… 這里頭的樁樁件件,一團(tuán)亂麻。 其他且不說,這被頂替的朱德勇當(dāng)初在發(fā)覺自己功名被頂替時,也曾狀告過朱家。只是他并未得到想要的公道,還被關(guān)進(jìn)了地牢。 多年前,若非他警醒,怕是早就死在了官府的地牢之中。 他賄賂了看守地牢的獄卒,在朱家對他下手之前,先越獄逃了出來。 不過之后也沒能躲過迫害。 朱德勇的一家人一夜之間被人殺光。勒緊褲腰帶供他讀書的爹娘爺叔全部死了,在村子里的村長也將他們一家除名。他意識到不妥,當(dāng)夜逃出了衢州。結(jié)果逃難的途中,被人打折了一條腿,刺瞎了一只眼睛。朱德勇靠著一股讓這幫人償命的狠勁,茍延殘喘地活在這世上。 知道來找他的人是太子,朱德勇老淚縱橫。跪在地上懇請歐陽將軍,一定要讓這幫人償命。 蕭衍行的人將他帶回涼州,花了些時日。如今人安置在另一處,臨安縣下屬村落的一個農(nóng)莊里。京城的情況還不分明,只能耐心等著大理寺查清舞弊案,再將人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