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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后 第118節(jié)

    “是不是該給王家一點(diǎn)提示?”呂黎的手控制不住地抓向自己的胳膊,她指甲很尖,用力抓會留下很深的印記。若是下了狠手,便會變成一道道血印子。

    就在呂黎思索著要不要做些大動作,給王家一點(diǎn)提示時。王姝這邊正在準(zhǔn)備開宗祠。

    八月底一過,王玄之出了孝。王家開宗祠一事就提上了日程。錢師傅早就通知過鄉(xiāng)長、鎮(zhèn)長、里長這些長老們。王家沒有別的親眷,一些舉足輕重的大掌柜也得請過來。還有一早約定好的王玄之的三位先生。全部都邀請來了清河王家。

    開宗祠當(dāng)日,王姝在喜鵲云雀等四大丫頭的前后護(hù)送下,焚香沐浴,開了宗祠。

    嚴(yán)先生、穆老先生等幾個老師自從江南水患后,對王姝是十分的推崇和尊敬。若非王姝出身不夠顯赫,他當(dāng)真恨不得王姝就是主母。三位先生原本是看在王姝的面子上,全部推了手上的活計趕過來見證,結(jié)果看到下人們這種陣仗,心里頓時一個咯噔。

    幾位雖說是男子,卻都是有學(xué)識有人生經(jīng)歷的博學(xué)之人。一看王姝這面相,這難得的做派,心里免不了會多想。他們耐著性子見證了將王玄之記到劉氏名下的全過程。

    等到一切結(jié)束后,忍不住將云雀堵在了回廊下面,旁敲側(cè)擊地問了起來。

    王姝的肚子差不多三個月,已經(jīng)坐穩(wěn)胎了。說出來也不礙事。

    幾個老人家看到云雀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睛一瞬間濕潤了。

    “……幾個月了?”穆老先生握著扇子的手都有些抖,天知道他們下面這些人,盼著主子爺有子嗣盼了多少年。韓老將軍當(dāng)初臨死都沒盼來的曾外孫,可算是懷上了。

    “剛滿三個月。”云雀自然知曉他們的激動,原先太子府出身的下人都懂這份激動。

    穆老先生喜極而泣:“好好好!”

    連聲三個好,他們恨不得立即去給韓老將軍燒香,告訴他這樁大好事。

    “務(wù)必要好生照顧如夫人。”穆老先生抖著嘴唇,連聲地囑咐,“千萬不能有閃失?!?/br>
    不得不說,王姝的這一懷孕,給蕭衍行下面跟著他出生入死的這批人喂了一顆定心丸。他們懸了多年的心,可算是有了著落了:“有了孩子,下面人心就穩(wěn)了?!?/br>
    王姝是不曉得下面人的諸多感慨,她忙完了記名一事,便安心地在王家修養(yǎng)。這段時間她看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其實(shí)一直盯著前線和蕭宅。

    也是最近,她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

    ——有人在秘密地給花氏的補(bǔ)藥里頭加?xùn)|西。

    雖說王姝對這個咋咋呼呼的花氏不是那么喜歡,但也清楚,花氏短時間內(nèi)是絕對不能出事的。蕭衍行和蕭宅一直處在監(jiān)視之下,若這位新主母若是突然暴斃,招惹來的麻煩可比她這么病著要多了去。王家的人盯著給花氏補(bǔ)藥里頭添加?xùn)|西的醫(yī)館,考慮怎么不動聲色的提醒花氏這件事。

    “主子,那主母的下人對自己的藥管得很嚴(yán)。這事兒不然還是問過袁嬤嬤再說?”

    只是王姝如今人在外頭,等閑不能冒頭。那醫(yī)館往花氏的藥里加的東西到底是什么,還得叫人去查清楚了才能張口。

    王姝思索了許久,點(diǎn)點(diǎn)頭:“嗯。”

    第九十七章

    有人往花氏常服用的補(bǔ)藥中加料之事, 袁嬤嬤是早就知曉的。不過花氏的那群下人日日跟防賊似的,防著府上的所有人。連袁嬤嬤幾次三番的暗示,她們都抱著警惕之心, 死活不信。

    袁嬤嬤嘗試警告過這些人,但這些人總拿袁嬤嬤當(dāng)惡人似的,前頭聽得好好的, 回頭該如何還是如何。

    當(dāng)王宅的人來提醒時,袁嬤嬤表現(xiàn)得也頗有些頭疼:“她如今是看誰都像是要害她似的。多在她屋里站一會兒,便緊張的要命。奴婢只能裝作不管了, 暗中命人偷偷地?fù)Q了她的藥?!?/br>
    花氏不信袁嬤嬤,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事。

    這個花氏, 王姝跟她打交道不算多。大多數(shù)情況下, 是花氏單方面找王姝麻煩。但這幾次的沖突也讓王姝看出一些花氏的性情。明明不算太聰慧,卻十分自負(fù)。

    那種平等的瞧不起所有人,全天下就屬她最聰明的自負(fù)。也確實(shí)聽不進(jìn)旁人的勸。

    不過既然袁嬤嬤在盯著, 王姝便也可以放心了。

    袁嬤嬤是知曉問題的嚴(yán)重性的, 等閑不會讓人擾了蕭衍行的后院。蕭宅后宅這些女眷,她都照看得很妥帖。王姝單獨(dú)脫離了蕭宅在外頭住著, 反而是袁嬤嬤最不放心的。

    “無事?!蓖蹑缃耠m說已經(jīng)可以出門走動, 不過天太熱,她很少出門, “我身邊有人護(hù)著?!?/br>
    袁嬤嬤早就將王姝有孕之事快報送去了西北邊境, 蕭衍行自會派人妥帖保護(hù)好王姝。

    此時她滿眼柔光地瞧了一眼王姝的肚子, 才三個月還不明顯。但看一眼也足夠讓他們這些老人心安:“主子這邊可是缺什么?天兒熱,日子確實(shí)有些不大好過。前些時候聽姜嬤嬤說主子苦夏, 如今可好些了?送來的那廚子做菜可合主子口味?”

    “都還挺好的,嬤嬤放心。”

    王姝在這邊能有什么缺的?不說王家本就是跑商, 天南海北的山珍海味她根本就不缺。再來蕭衍行那邊也什么都緊著她,從外頭弄來什么新鮮的物件,頭一個送的就是王家。

    擺擺手,王姝笑著在地上坐下來:“安心吧,我在王家這兒是沒什么要緊的事。”

    沒誰比自個兒更懂得照顧自己。

    “爺回來之前,我估摸著不會回蕭宅住。那邊還得麻煩嬤嬤周旋。”

    王姝已經(jīng)有三個月沒有回過蕭宅。主母說不得,下人還幫著打掩護(hù)。正常人家的妾室,沒有誰能有王姝這么離譜的。不過王姝的情況確實(shí)不太一樣。出于某些特殊原因,雖說府上人都知王姝是蕭衍行的妾,其實(shí)對外,蕭衍行的后宅女眷中是沒有王姝這個人的。

    蕭衍行隱藏了王姝的存在?;蛘哒f,他利用一些方法隱藏了跟王家之間的關(guān)系。只要袁嬤嬤管住后宅人的嘴,王家明面上還是跟蕭衍行不相干的。

    “奴婢省的,小君放心?!?/br>
    如今身體能出門,王姝出門的頭一件事自然還得是看她的寶貝試驗(yàn)田。

    雖然后期的去雄套袋、雜交授粉已經(jīng)過了,后續(xù)任務(wù)可以輕松一些。但越到中后期越需要注意病蟲害和天氣對產(chǎn)量的影響。今年是她重生回來后測交的第一年,自然得萬事小心。學(xué)術(shù)上的事情,王姝不允許半分的懈怠和馬虎,這是她兩輩子加起來一直貫徹到底的做事風(fēng)格。

    袁嬤嬤雖不知她在稻田里忙些什么,但也知曉去哪里找她最好找。基本上王宅找不到王姝的人,她必然在試驗(yàn)田里。

    兩人在涼棚下坐著,袁嬤嬤坐了不到一會兒就該回去。

    兩人說話時,不知道的是,有的人自作聰明起來,神佛都救不了她的命。譬如花氏。

    袁嬤嬤私下里偷偷換她的藥,是為了護(hù)住她的命。花氏卻在沒有向袁嬤嬤詢問過緣由之前,就擅自認(rèn)定了袁嬤嬤在暗中要她的命。因著蕭衍行當(dāng)初在后山對她的警告,花氏甚至想的更多。她認(rèn)定了袁嬤嬤就是受蕭衍行的指示來害她,所以悄咪咪地把藥又換回去。

    袁嬤嬤沒有在王家待多久便折回了蕭宅。知道王姝身體健康,她便安心了。喜滋滋地帶了幾個大的寒瓜回去,也正好給后宅的女眷分一分。

    王姝這邊日常恢復(fù)了平靜,西北邊境那邊壓制住了韃靼兵力,倒是又遇上了另一難題。

    軍糧短缺,甲胄匱乏。將士們總不能餓著肚子上戰(zhàn)場。何況夏季受了傷容易病變,大夫和草藥也十分緊缺。朝廷拖了一個月才終于敲定給邊境的糧草,路上怕是還得耽擱一兩個月。朝廷那幫人不僅在軍需上猶豫不決,甚至為了誰來押運(yùn)糧草又吵上了半個月。

    這期間的短缺和拖延,讓西北駐軍的處境變得十分艱難。

    蕭衍行原本要在八月中秋回臨安縣,結(jié)果因?yàn)槌⒌能娰Y遲遲不到。韓燁等韓家軍暫時不能退出戰(zhàn)場,他也只能留下來采取緊急措施維持戰(zhàn)場所需的軍備,向當(dāng)?shù)匕傩漳技Z草。

    然而當(dāng)?shù)匕傩沾蠖鄶?shù)是溫飽都成問題的貧民,募集糧草十分困難。

    消息傳回臨安縣這邊,已經(jīng)是八月底。

    年前江南水患,王家已經(jīng)半空了幾座糧倉。這一次戰(zhàn)事緊要關(guān)頭,事關(guān)邊境的安穩(wěn),自然不能再由王家全部買單。蕭衍行緊急召見了溫家人。

    且不說蕭衍行是怎么與溫家交涉,溫家支援了大部分的糧草和馬匹。王姝琢磨了再三,覺得自家還真不能當(dāng)真坐視不管。王家地處西北,主家的根基就在此處。西北若是動蕩,也會動搖當(dāng)?shù)厣藤Z的根本。既然糧草和馬匹由溫家承擔(dān)了,王姝也干脆支援到底。

    于是立即召集了王家鏢局下面的人,去全國各地搜羅材料制作甲胄。并且南下搜集治療外傷的藥材,承擔(dān)了押送物資去西北的職責(zé)。

    蕭衍行聽著外頭一批一批物資的來報,胸腔里一顆心熱的guntang。

    姝兒這丫頭片子惱人的時候是真惱人,貼心的時候又叫人心肝兒都暖化了。明明知道他想聽什么偏不愿說,卻又總能在危機(jī)的時期雪中送炭。

    “可有家書一并捎來?”他扔了汗?jié)竦囊律?,濕著頭發(fā)赤著上半身從屏風(fēng)后頭走出來。

    問這話時,莫遂正在屋中擺弄午膳。因著物資的短缺,食物成問題。便是蕭衍行的餐桌上,也只有寥寥一葷一素兩份大鍋菜,外加三個窩窩頭。

    擺弄好碗碟,莫遂十分干脆地?fù)u了頭:“沒?!?/br>
    蕭衍行心口倏地一滯,低低地罵了一句什么話,冷著臉讓莫遂出去。

    莫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聽話地出去了。

    京城朝廷這邊,爭執(zhí)了半個月遲遲不出結(jié)果。禮部侍郎楊茳帶領(lǐng)一批官員日日參奏,天天請旨,催促朝廷早做定論。不要因小失大,延誤戰(zhàn)機(jī)?;实郾贿@幫人催促的頭疼,總算是一錘定音。敲定了由軍機(jī)章京苗城帶著一應(yīng)物資支援西北。

    為了防止江南賑災(zāi)款遲遲不到的同類事情發(fā)生,此次務(wù)必派駐監(jiān)察官員隨行。為防止官員之間同流合污,這兩名監(jiān)察官相互不對付。經(jīng)過六部共同商議的結(jié)果選定了兩人隨行:一個是御史臺的御史大夫魯直,一個則是兵部侍郎宋任。

    一行人快馬加鞭趕往西北時,蕭衍行這邊情況卻是早早穩(wěn)定下來。

    不得不說,王姝給的輿圖發(fā)揮了極大的作用。

    清晰的地形地貌,以及可能在此地貌遭遇的氣象氣候,配合上制定完備的作戰(zhàn)策略,極大的發(fā)揮了主場優(yōu)勢。蕭衍行親自帶兵,韓燁輔助,幾次達(dá)成以少勝多的游擊戰(zhàn)。韃靼兵在幾次被困埋伏后,損失慘重。兼之糧草被燒,韓家軍跟鬼魂似的神出鬼沒,早已經(jīng)把他們嚇破了膽。

    如今羌族等其他外族早已支撐不住,撤退,韃靼兵還憑著一股惡氣還在苦苦支撐。不過最多還有一到兩個月,這場來得迅猛的戰(zhàn)役就該走到尾聲。

    京城接連接連收到捷報送達(dá),朝堂上下自然是一片盛贊之聲??滟澋淖匀徊皇墙o守住了西北的黃秋玉,而是皇帝英明神武,上蒼庇佑大慶。

    打了勝仗,皇帝高興,便下令開宴慶賀。

    國庫在支援西北時撥不出銀兩,開宴卻又能撥出銀兩了。且不說此事的兩樣做派刺痛了一些人的心,皇帝一高興,又想被禁足的太子蕭承煥來。

    因著江南水患賑災(zāi)失利,蕭承煥已經(jīng)被罰禁足半年。

    皇帝許久沒見過太子,自然是想念的。當(dāng)初事發(fā)時,他人在氣頭上自然不好勸。但這一晃兒過去幾個月,眼看著太子的禁閉日子就要到期。中秋佳節(jié)的好日子,兼之又趕上西北邊關(guān)大捷這么大的好事兒。秦蓮生見縫插針的便會勸上一勸的。

    皇帝原本就偏疼蕭承煥,秦蓮生這么日日湊在耳邊提上一嘴,就總能讓皇帝心軟。

    果不然,這日又提,皇帝總算松口了。但他本人要免蕭承煥的罰,卻又不能自打嘴巴。這等話得由下面人說。下面人勸得多了,皇帝才能順?biāo)浦鄣卦柿诉@事兒。

    宴上一通賀詞說完,酒過三巡,便立即有人提及了中秋佳節(jié)人團(tuán)圓。

    明眼人都瞧得出來皇帝的意思,這是想借機(jī)把太子放出來。但太子所犯之錯并非小錯,事關(guān)上千百姓的性命。只罰了半年的禁閉,若這也要免除,那未免人命太不值錢。有些江南出身的官員不愿接這個話茬兒,更有人將目光投向程明思。

    那領(lǐng)頭之人聲情并茂的一通唱作念打,愣是因沒人接茬冷了場。

    熱鬧的興慶殿大殿中,愣是安靜了好一陣子。有人筷子掉下來碰到了碗碟,發(fā)出噹地一聲輕響??諝庵袕浡还蓪擂?。

    皇帝的臉色鐵青,當(dāng)即就起身拂袖而去。秦蓮生一甩拂塵,慌忙地忙著追上去。不過臨行之前瞥了一眼端坐在案幾后頭木著臉飲酒的程明思,臉色陰沉。

    等著人離去,程明思才慢吞吞地抬起了眼簾,看向了人影消失的夜幕。

    皇帝都發(fā)了怒,其他人誰還敢繼續(xù)飲酒作樂,自是再好的宴也冷了場。有些官員便也歇了興致,直言不勝酒力,提前告退。一個人走,其他人自然也會跟著走。

    沒一會兒,熱鬧的酒宴就冷清下來。

    顧斐端著一杯酒,不知何時走到了程明思的面前。他先前因?yàn)樘嶙h捐款之事,被諸多高官厭惡。由原先多方招攬變得無人問津。顧斐倒是不甚在意,每日干做什么做什么。此時一身赤紅的官袍,長身玉立地站在程明思的案幾前,恭敬地向程明思敬酒:“程大人,下官敬你?!?/br>
    程明思抬眸看了看四周,倒也沒有拒絕這個年輕人,舉杯與其對飲。

    顧斐彎了彎眼角,仰頭一杯飲盡。

    皇帝怒氣沖沖的離開了興慶殿,扭頭便趕去鐘粹宮。秦蓮生小碎步地跟在他屁股后頭跑,皇帝雖心胸不寬,外形卻是得天獨(dú)厚的。若說蕭衍行的美貌源自于母親韓靈素,那優(yōu)越的骨相則是來源于皇帝?;实坶L腿邁開一步,秦蓮生得跑兩步才跟得上。

    皇帝走著走著,忽地停下了腳步。秦蓮生差點(diǎn)沒剎住撞上,趕緊彎下腰緩解沖勢。

    “太子那幫人給了你多少好處?”

    秦蓮生剛想開口請罪,驀地被皇帝這一句話給嚇出了一身冷汗。

    當(dāng)下膝蓋一軟,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能從一眾皇子中殺出重圍最終登上皇位,皇帝自然不是個蠢的。秦蓮生這般隔三差五地在他耳邊提及太子,若里頭沒有貓膩他是不信的。不過皇帝本身就偏寵蕭承煥,秦蓮生這樣勸算是到了他心中所想,他才會睜只眼閉只眼。

    不過此時怒上心頭,他無處可發(fā),便又轉(zhuǎn)頭怒斥秦蓮生。

    秦蓮生臉色慘白地跪在地上,額頭的汗都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