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后 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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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是寫給陳良生的,最早一封是六年前的信??绰淇顣r間,陸陸續(xù)續(xù)寫了幾年。內(nèi)容也極為直白,就是與陳良生商議一樁掙錢的買賣,問他做不做。寫信的人也不是旁人,是魏三抓來的劉望山。 王姝的呼吸慢慢的便緊了,眉心凝出一個結,眼神銳利了起來。 這些信看字跡是一個人手寫的,從信件的新舊上看也確實有好幾年的樣子。但這種東西是能做得了假的。也不確信有幾分真實度:“你什么意思?這些信件為什么會在你手上?我如何能信你!” “信是真是假,大姑娘找來以前劉掌柜的筆記比對或者找到他本人對峙,驗證一下便知了?!?/br> 王姝心口一擰,銳利的眼神射向他。 綾人羽神色沒變,依舊是那副笑瞇瞇的模樣:“大姑娘比這么看著我,我能拿到這些自然是有我的方法。你貪墨你王家財物的事我可沒沾過手,相信你查了這么久,應該知道的?!?/br> 確實,這綾人羽沒有貪墨過王家一分一厘的錢。若不然,王姝也不會把人給趕出去。 “那你是何意?”手里捏著這么多東西,這個時候才拿出來。王姝可不相信這綾人羽能是什么好人,“早些時候不拿出來,如今突然送上門,總有所求吧?” “自然。”綾人羽點點頭,一雙含情目鎖定在王姝的臉上。 這人天生眼神拉絲,仿佛誰都是他心中深愛之人似的。王姝被他眼神拉的頭皮發(fā)麻,默默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綾人羽覺察出了王姝的小動作,嘴角愉悅地翹起來。他不知打哪兒摸出了個折扇,輕輕閃了閃:“大姑娘,我是來求你留我在身邊的?!?/br> 王姝:“?。。 ?/br> “我沒有犯任何錯不是么?”綾人羽有些委屈地道,“你隨便尋了個由頭就將我給趕出去了。我一介書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在外頭也不好生存。我自覺還有幾分頭腦,來你身邊謀份差事?!?/br> 王姝沒好意思說,你現(xiàn)在是沒犯錯,將來指不定為了你meimei掏空王家! 噎了噎,王姝梗著脖子拒絕:“不行!我身邊不用來歷不明的人。且這些東西是真是假還不知,你如何得到這些東西的,我也不知。對于未知的人,我素來是敬而遠之?!?/br> 她剛從隨州過來,累得和。也不想分出心思來跟他掰扯:“你若是沒有別的事,先回去吧。” “那不行?!?/br> 綾人羽緩緩地走近王姝,王玄之順勢一步,往前擋住他。身后的護衛(wèi)也上前一步。 他自然不敢跟王姝的護衛(wèi)硬碰硬,這些可都是硬茬子。修長的手指了指王姝手里的信,無辜道:“大姑娘,我那些東西是吃飯的寶貝,可不能白給你。” 王姝也知道這人不好打發(fā),含糊道:“那也等我驗證了真假再說。” “那在你驗證之前,我跟著你?” “不行!”王姝一口拒絕:“若是真的,我自會感謝你?!?/br> 王姝油鹽不進,綾人羽也是沒想到。不過他也知曉這姑娘生得一張嫩臉,不好對付。猶豫了許久,他手指捻著自己的下頜骨,似乎在權衡。 王姝已經(jīng)沒有耐心了,轉身正準備走。 身后綾人羽忽然開口:“那若是再加一條,老家主的死呢?” 王姝王玄之姐弟腳步忽地一滯。 王玄之速度非??炀透Z到了綾人羽跟前。個頭還沒有他高,卻愣是用力掐著綾人羽的衣領,將人給舉了起來:“你說什么!我爹的死你知道什么?” 綾人羽驀地笑起來,笑容在臉上綻開仿佛花盛開。他沒有搭理憤怒的王玄之,目光遙遙地落在王姝的臉上。他攥住捏著他衣領的手,狠狠一下甩開。王玄之這段時日雖跟著秦先生習武勁兒大了不少,但到底是個才十一歲的孩子,力氣比不得成年人。被他一甩就甩開了。 王玄之還要再去抓他,王姝喝住了他,看向綾人羽:“你知道什么?” “肺部長滿了蟲子。”綾人羽幽幽地開口。 王姝不由正色了起來。 “你說什么!”王玄之聽不懂什么意思,氣得臉都紅了,“jiejie,他什么意思!” 王姝看了綾人羽很久,吐出一口氣:“喜鵲,給綾人羽安排一間空屋子?!?/br> 肺吸蟲病是后世很多年以后才發(fā)現(xiàn)的,在早期,古人其實是不知有這種病癥的。王姝當初聽那老大夫說時還沒想起來這事兒,后來冷靜下來又想明白了。古時候的大夫許是不知肺吸蟲病,自然而然地將肺吸蟲病引發(fā)的其他病癥當做病發(fā)的原因。 如此,那幾個大夫才會將其錯癥成肺癆。細細一想,也在常理之中。 她盯著綾人羽,驀地吐出一口氣。 ……如今看來,有不少人知曉這個病癥。且仗著這病癥不普及,拿這病癥做文章。換言之,她爹的死真的極有可能是人為了。 丟下這句話,王姝轉身就進了客棧。 王玄之不明所以,但也知曉聽王姝的話。恨恨地瞪了綾人羽一眼,轉頭追上王姝。 天色不知不覺黑沉下來,仿佛不透光罩子籠下來,伸手不見五指??蜅@镆舱屏藷?,微微晃動的燈火從窗子里透出來,落到地上便是極小的一塊光斑。 綾人羽靜靜站在黑暗中,瞇著眼睛看那纖細的背影走遠,輕輕嘖了一聲。 旁邊喜鵲對他沒好臉色,板著一張臉:“走吧,跟我過去?!?/br> 因為綾人羽突然冒出來說了幾句話,王姝這一晚上反而沒睡著。那些信件王姝反復地看了,信息連貫,且有理有據(jù)。如果不是作假,那當真令人膈應。她拿出了一封給了魏三,讓魏三帶著去與劉掌柜直接對峙。到底結果如何,此時尚不得知。 她翻來覆去了一整夜,天亮時才將將睡著。 喜鵲知曉她昨夜沒怎么睡,一早攔住了外頭的人,不給人進去打攪。 沒人打攪,王姝這一覺睡到次日中午。 醒來后便得知了一個結果:劉掌柜招了。 當初江南禍事的起端,就是他。他當初得了王程錦的優(yōu)待,其實過了好些年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好日子。一開始確實感激王程錦給他安排的這個好差事,給了他全家謀生的路。但好日子享受久了,人就是會變的。欲望隨著得到的東西越多而膨脹。 欲壑難填時,有些心志不堅的人就會生出歪心思。 劉家從吃不飽穿不暖到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只經(jīng)過了王程錦的一句話。如今他們家想要錦衣玉食,只需要從鋪子里多貪點錢。兼之王程錦這人素來對下面人厚道,也十分信任劉望山。劉望山有恃無恐。 被人捧得久了,劉望山心思也就野了。什么人都敢招惹,什么錢都敢賺。正巧江南織造局就在這邊,跟里頭的管事喝幾回酒,他那小心思慢慢就蠢蠢欲動了。 后來的事情不必說,劉望山跟江南織造局搭上了。 但如何洗錢,他不會。 于是把主意打到了腦筋很活的陳良生身上。他去信聯(lián)系上了陳良生。沒辦法,肚子里沒墨水,又沒有多少看人做事的本事,他就只能做個聯(lián)絡人。那些如何cao作,如何規(guī)避被發(fā)現(xiàn)等等事宜,他是不懂的。但事情交給陳良生,他便能做的十分周到。 劉望山覺得自己很聰明,太聰明了。他不會做,自有人去做,他就只管聽陳良生他們的吩咐去做事便可。有陳良生這么個腦子靈活的讀書人在,后頭的事情順理成章。 起初還由他聯(lián)絡,但后來因為他傳話傳不到點子上,陳良生干脆一手將活計全包攬了過去。 也正是因為被人包攬了,后來劉家莫名其妙被踢出局。 這也成了劉望山心中最恨的事兒。 事情由他起的頭,結果卻給別人做了嫁衣。銀子是丁點兒沒撈著,他劉家的好日子也因為這事兒被嚯嚯沒了。主家那邊與他恩義兩清,把他這些年撈的東西一次性全擼了個干凈。劉望山一家子夾緊了尾巴灰溜溜地逃回老家,這事兒便至此跟他徹底斷了干系。 王姝聽說了這些緣由,差點沒氣笑:“這么說,還怪我王家無情了?” 王玄之也氣得不輕,站起來罵:“這群忘恩負義的狗東西!爹就是太講道義了,才給這些狗東西給臉不要臉的機會!” 王姝看了他一眼,倒也沒說什么。講道義不是壞事,做生意的人不講道義走不長久。不過王玄之倒也說的沒錯,她爹還是太看重恩情了。 沉吟片刻,王姝吩咐魏三:“按規(guī)矩辦。至于另一個掌柜,繼續(xù)找。” 魏三點點頭,立即下去辦事。 魏三處理叛徒,那就手段殘忍很多。因著江南織造局的案子暫時還不能挑出來,有些人暫時不能死。若是將來屎盆子扣到王家來,這劉望山一家子還得為這件事承擔責任。命還是要給他留著的。不過基于他做的這些事兒,王姝不會叫他好過。 斷手斷腳少不了,這一家子這輩子別想出鏢局地牢。 …… 這些事情料理清楚,王姝就不必再留在江南了。她需要盡快趕回涼州去親自跟著,涼州試驗田的雜交實驗還得繼續(xù)。定向培育也不能馬虎。 必須盡快將雜交稻的性狀穩(wěn)定下來,更新種子也是大事,這里頭有很多講究,馬虎不得。 王姝很有自知之明,她能處理事情,能做得了實驗。但在做生意這等事情上,她其實不是很有天賦。經(jīng)營的事情還得靠專人去做,她這人對商機和市場不是那么敏銳的。家里生意的事,往后還得指望王玄之。剩下的事情王姝這邊再做個收尾,就決定啟程回涼州。 王玄之留下來,繼續(xù)跟緊兩位先生學習。 王玄之倒也對這些安排沒有異議,他這段時間當真是成長了許多,知道jiejie是為他好。 王姝摸了摸他腦袋,很欣慰。 又呆了幾日,去災區(qū)重點視察了收容所的狀況。王姝便吩咐下面人收拾行囊,啟程回涼州。 回城的路比較安寧,許是上面人開始徹查官員遇刺一事。為了掩藏治水的重大失誤,路上戒嚴的情況好似不存在。那大批神情麻木、衣衫襤褸的災民也幾乎消失了。 一路暢通無阻,王姝回到?jīng)鲋葜换瞬坏绞臁?/br> 怕綾人羽會使壞,王姝這一路都帶著這人。這人也好似先前咄咄逼人的樣子是王姝的幻象,一路上反而懶洋洋的。仿佛跟著王姝游山玩水來,時不時便要來王姝跟前晃悠。 樣貌是確實長得好,說話好聽的時候也十分擅長逗人開懷。 原本王姝挺厭煩他的,如今久了倒是沒法討厭他。這人肚子里確實是有貨的,不敢說文采斐然,至少滿腹經(jīng)綸。且不似一般讀書人清高,待人接物恰到好處,談吐十分接地氣。且十八般樂器,都會一些。若王姝不知曉原劇情,怕是要以為他當真是個無辜單純,聰慧又幽默的俊俏公子。 “大姑娘喜歡聽什么曲兒?”綾人羽隨身還帶著古琴,時不時會彈奏一曲。 他于琴藝上頗有些造詣,每一曲都彈得極為出色。至少好些古曲,后世都失傳了的,他也會。 可惜王姝是個實打實的農(nóng)科狗,能欣賞的了他琴藝,欣賞不出他的情意。聽得出他琴藝高超,聽不出他到底想表達什么。反倒是跟在王姝身邊的喜鵲,覺得他其心可誅。 “為何?”王姝有些好笑,喜鵲從未如此厭惡一個人。 喜鵲素來在王姝跟前坦率,直言不諱道:“這人日日來勾引主子,花蝴蝶似的日日造作,瞧的人心煩。長得還沒有主子爺一根手指頭俊,真以為自己是什么驚才絕艷的人物了?” 王姝:“……你從哪里瞧出了他勾引?” “那琴聲啊,”喜鵲答話的那叫一個干脆,“那彈的不是鳳求凰么?” 王姝:“……” ……原諒她,她一個樂盲,真沒聽出來是什么曲兒。 “主子,這廝干的樁樁件件事兒若是被咱爺知曉了,定會扒了他的皮!”喜鵲那叫一個惡狠狠。 王姝:“……” 第八十章 不管他彈的是不是《鳳求凰》, 反正王姝是沒聽出來。 再來,這個綾人羽她當初是出于看住人不叫他整幺蛾子才特地帶出來。王姝才不管他打的這些小算盤。說到底,綾人羽的這些離譜行徑, 不外乎見王家家大業(yè)大,想以出色的皮囊吃她一口軟飯罷了。不過這人顯然不知她如今并非自由身,若他不介意被蕭衍行打死, 她倒是愿意給他一口軟飯。 王姝想到此事,心中不由冒出了點促狹的心思。不知綾人羽知曉了蕭衍行的存在會是什么表情。 心里抱著這種惡意,王姝也沒有告知綾人羽她并非自由身之事。王姝手下的這批人, 更不會沒事去跟綾人羽一個外人說這些私事。一行人便這般我行我素地做著自己的事兒,回了臨安縣。 王姝的車隊抵達臨安縣已經(jīng)是五月下旬。 今年的水稻育種, 是芍藥和鈴蘭親自帶人去做的。 去歲王姝育種時, 兩人也有從旁協(xié)助,許多細節(jié)方面的事她們是知道該怎么做的。兼之今年王姝會在信件中告知過她們育種要注意的事項,以及每一步驟該卡的時間節(jié)點。鈴蘭也會一絲不茍的按照指示去做, 嚴格執(zhí)行。只要不是故意失職, 應該不至于犯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