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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后 第78節(jié)

    王姝如今也沒有閑心與他閑談,春耕的事情半點不能耽擱,她還得去農(nóng)田走一趟。

    這次南下的主要目的是春耕。王姝特意帶來了去歲收上來的新種。雖然性狀還沒有穩(wěn)定下來,但原始種本身就是第十一代改良中。即便出現(xiàn)浮動,也基本能穩(wěn)定畝產(chǎn)四百斤的產(chǎn)量。

    不過在泡種之前,需要看一下洪災后農(nóng)田的情況。若是洪水造成了農(nóng)田種植條件變差,則需要盡快采取方法解決。另外,關于氮肥的適用,要從王姝接手王家這一年開始。以往傳統(tǒng)種植方法也需要一些改進,她既然過來了,自然要在科學的基礎上極大地發(fā)揮良種的基因優(yōu)勢。

    “安岳,備馬車。”

    安岳便是安家兄弟的弟弟,王姝的馬車一直是他來駕的。

    王家農(nóng)田在城南的郊外,馬車跑得快些的話,過去得半個時辰。不過好在王家的農(nóng)田比較集中,大概分布了三個區(qū)域。一共加起來有千畝良田,城南這邊大約是三百畝水田。

    馬車吱呀吱呀跑起來,王姝靠在車廂壁上假寐。

    等到了地方,安岳自會叫她。

    與此同時,一個衣衫襤褸的人也找到了王姝落腳的客棧門前。那人在門口張望了許久,被里頭灑掃的跑堂兒瞅見,拿大掃把他給趕出去老遠。還是剛好出去采買的喜鵲瞧見了他覺得可憐,上前制止了那跑堂兒的驅(qū)趕,還從背簍里拿了一個rou包子出來遞給他。

    那人拿了rou包時僵硬了一瞬,卻也沒有拒絕。

    興許是許久沒吃飯了,他低頭輕輕咬了一口。吞下一口后,才輕聲問起了喜鵲來:“敢問姑娘,這客棧里頭是不是住了王家鏢局的人?”

    喜鵲本是好心,聽到他這么問頓時警惕了起來:“你是何人?”

    喜鵲雖然遲鈍,卻也知道這一路危機重重。到了江南就等于進了別人的主場,那些吞沒王家產(chǎn)業(yè)的蛀蟲必定不會讓自家主子好過。主子一路上小心地隱藏行蹤,出入都帶上護衛(wèi),處處小心便是防止遭遇意外被惡人給暗害了去。

    “啊,姑娘你莫緊張,我不是壞人。”

    那人見喜鵲一瞬間黑了臉,立馬解釋道:“我是來尋王家鏢局接鏢的?!?/br>
    “接鏢?”喜鵲一愣,怎么又來一個?

    喜鵲不是鏢局的人,也不清楚這鏢局怎么做生意。她扭頭看了看客棧,自家主子下午急匆匆出去了,如今人不在。大部分的護衛(wèi)也跟出去,客棧就幾個伺候的奴婢和查賬的人在。

    她猶豫了下,多問了一句:“接什么鏢?”

    “想請王家鏢局幫忙護送一個人?!蹦侨嗣嗣砩闲渥?,發(fā)現(xiàn)口袋空空。尷尬地笑了笑,有忙道:“你放心,價格方面好商量。只要將人安全送到,必有重謝?!?/br>
    喜鵲沒有辦法應這個話,只能讓這人先走,“主子如今不在,你明日再來吧?!?/br>
    那人有些著急,情緒激動之下忍不住抓著喜鵲的袖子:“對不住姑娘,這件事很緊急。若是可以,可否告知你家主子今日何時回來。我不礙事的,我便在此處等他!”

    “不可,你回去吧?!毕铲o拒絕了,“我家主子今日不一定回來,你明日再來?!?/br>
    那人還想再糾纏,喜鵲扯開了他的手,轉(zhuǎn)身就走。

    那人攆不上喜鵲,在門口時被一直看著這邊的跑堂兒給攔住了。只能在門口喊‘姑娘’。然而剛喊了一句,怕聲音太大驚動了別人,又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

    幾番糾纏后,確定沒有結果,只能悻悻地離開。

    而他才一轉(zhuǎn)身走,客棧的二樓欄桿旁邊走出來一個人。孫老頭兒皺著眉頭靜靜地看著這人走遠。許久,回屋去換了身不起眼的衣裳,下樓跟了過去。

    王姝不知客棧之事,到了田莊便找了莊頭。莊頭姓王,名叫王輝。也是王家的老人。自打被王家派到在江南的莊子上以后,便沒有回過涼州。如今,這人是頭一次見新主。見到王姝時頗有些驚訝,沒想到新主子竟是個年歲不大的姑娘家。

    但聽王姝開口說了幾句話后,便將這股子驚訝全吞回肚子里。聽王姝說要看農(nóng)田,立馬引著人去。

    這莊子不小,里頭一共住了三十多戶佃戶。

    說來,這邊約莫有三百畝良田,莊頭分給這三十多個佃戶去栽種。三十多戶佃戶人家就住在莊子里,王姝進去時,不小孩子探頭探腦地出來瞧。田地就在莊子的后頭,占地非常廣。一畝一畝地走下去,天黑都不一定能看得完。莊頭怕王姝走得累,特意去牽了頭驢過來,讓王姝坐在驢上走著看。

    王姝:“……”罷了,為了效率,驢也是可以騎的。

    不得不說,王家運道還是有些的。去歲江南水災沖毀了那么多農(nóng)田和村莊,王家的這一片農(nóng)田卻沒怎么受到影響。水位和土壤狀況都很不錯,王姝下去親自看了,沒有問題。

    “這一片都沒被淹過,”王輝就跟在驢旁邊,“靠山谷那邊淹了一點點?!?/br>
    王姝騎在驢背上一畝一畝地看,莊頭也跟在一旁給她解釋。

    莊頭和佃戶們都是種了一輩子田的人,雖然不懂什么科學的栽種條件,田地肥沃還是貧瘠他們總歸是會看的。王家的農(nóng)田不僅沒受到影響,還因為洪水沖刷過讓水中的淤泥沉淀下來,又肥了一波農(nóng)田。

    這一塊的排水做的不錯,溝渠和蓄水處理得很及時。

    “……也算是因禍得福。”莊頭是王家的家生子,多年前也是近身伺候王程錦的人。當年能被派來江南當莊頭,都是王程錦極為信任之人。王輝愛屋及烏的,此時瞧著王姝忍不住眼眶泛濕,“大姑娘安心,這一片肥沃的田地,老奴在看著呢。”

    王姝一一都看過,囑咐了他們得空將積水太多的水田放干,再曬上幾日。

    積水的只有幾畝,處理起來也不麻煩,佃戶們自然是點頭。

    “辛苦輝叔了?!?/br>
    “哪里哪里,應該的?!蓖踺x常年在田地里轉(zhuǎn)悠,一張臉曬得漆黑。

    看得差不多,王姝便也打算回去了。還有兩塊區(qū)域明日再去看。既然這邊的田沒事,那便可以先準備栽種的事宜。泡種得準備起來。

    “這是自然。”這些不必王姝一一交代,在田地里做了十多年活的人都知道分寸。莊頭也會每年從上一年的收成里留下一部分稻子做種,“老奴這兩日也在準備這泡種之事?!?/br>
    “不是用去歲的舊種。我?guī)Я诵路N過來,今年用新的?!?/br>
    王家田里種糧食的種會隔幾年換一次。王輝來江南做莊頭至今,已經(jīng)換了六次種。雖然不知主家打哪里弄來那么多高產(chǎn)量的良種,但一聽又要換,他頓時就激動了。

    “可是又有新種?”

    “嗯?!蓖蹑c點頭,“不僅種要換,栽種的方法也要變一變?!?/br>
    自制有機氮肥并不難,去歲王姝便琢磨過一回。制作出來的氮肥效果還挺不錯。

    往年王程錦也會這樣,每年都會過問一下田地里的事。王姝這么說,王輝也沒有別的一間??倸w這是主家的田,不會壞自家地里的出息。

    這一眨眼,一下午就這么過去了。

    等王姝跟莊頭商量好何時去客棧取種,要如何制作有機氮肥?;剡^神來太陽都下山了。天邊一片火燒云,映照得西邊一片火紅。烏鵲吱哇叫著貼著山體南飛,眼看著已經(jīng)酉時。

    她錘了錘酸痛的腰,上了馬車就眼皮睜不開。

    這兩日差點沒把她整個人給熬干,總是覺得覺不夠睡。王姝捏了捏發(fā)脹的鼻梁,想著一會兒回去還有事情,靠著車廂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

    馬車走得很慢,再次睜眼,天完全黑了。

    她艱難地睜開了眼睛,人已經(jīng)在屋里頭。

    床頭的燈火被窗欞縫隙鉆進來的風吹得左右搖晃。王姝揉了揉酸脹的額頭坐起身,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在客棧里了。路上睡熟了,怎么回客棧的都想不起來。她抬眸看了眼窗外,天兒已經(jīng)黑得不見五指。掀了床褥下來,門吱呀一聲從外頭被推開。

    喜鵲端著一盆冒著熱氣兒的水進來,一看到王姝,趕緊小碎步過來放下了盆。

    “主子,你可要吃些東西墊墊?主子你一天就吃了一頓,要餓壞的?!比耸窍铲o從車里背出來的。沒辦法,雖然王姝身邊跟著的護衛(wèi)挺多,但沒有一個敢伸手碰王姝。這二月末三月初的夜里還是冷,又不能放任主子坐在車里睡。好在喜鵲勁兒大,一個人將王姝背下了車。

    王姝連喝了三杯水下肚,才后知后覺地感覺到自己餓的前胸貼后背了。接過喜鵲遞來的熱帕子擦了擦臉和手,感覺舒服了許多才點了點頭:“讓后廚送些面上來吧?!?/br>
    喜鵲忙開門出去,她給王姝做。這江南的菜總是透著一股寡,她怕王姝吃不慣。

    跟著王姝久了,喜鵲這一手做菜的手藝也練出來。她如今不敢說比正經(jīng)大廚做得好,但做菜是比一般人好吃的多。尤其是面,今兒一下午特意燉了雞湯,正好做完雞湯面。

    不消片刻,喜鵲便端著一大海碗的雞湯面上來,王姝已經(jīng)做到了書桌后頭,翻看起了信。

    今兒出去這一下午,她桌子上又多了不少信件和賬簿。王姝一一翻看著,是下面人辦事的進度匯報。才一下午自然沒有多大的進展,但分鏢局那邊還是有收獲的。

    呂承志和尤山被控制起來以后,林二便帶人搜了兩人的住宅。

    尤山的住處沒有搜出多少東西,呂承志的臥房卻搜出了不少信件和小賬。信件的來源不少,其中就有跟京城商鋪陳良生、京城鏢局總鏢頭的通信。暫時不能確定呂承志跟陳良生是不是一丘之貉,但京城的事情、江南織造局的事情,他應該是知情的。

    確定了這件事,讓王姝好不容易好一點的心情又沉了沉。

    “主子,快趁熱用些湯面。”喜鵲連忙將面端到王姝跟前,見她神情有異,頓時有些猶豫。

    王姝深深地嘆了口氣,將手里的筆放下去。天大地大吃飯最大,總不能處理點兒事情就把自己給累垮。收拾干凈桌子上的書面資料,她才拿起了筷子。

    正準備吃,見喜鵲在她身邊晃悠了幾圈,不由抬起了頭:“還有事?”

    喜鵲張了張嘴。其實本來不想提的,自家主子都已經(jīng)這么多煩心事了,少些事情煩她更好。但又怕事情重要,被她不知輕重給耽誤了。王姝此時既然問,她便將下午有人來押鏢的事情給說了。

    “護送一個人?”王姝眉頭皺起來,“護送何人?送去哪里?”

    “不知?!毕铲o搖搖頭,老老實實地道,“那人穿得跟乞丐似的,從頭到腳沒有一塊能看的。奴婢連他長得什么模樣都沒瞧見,就聽那人說話文縐縐的?!?/br>
    ……文縐縐的?

    王姝不由想起前段時間蕭衍行似乎為江南有重要人員失蹤的事情發(fā)愁來著。心口不由一跳:“多大年紀?”

    “約莫三十歲上下?!毕铲o也不大確定,“興許年紀再輕些,奴婢記不清?!?/br>
    王姝眉心凝成一個結。

    “不過主子,那人說明日會再來?!?/br>
    思來想去,王姝不是很確定。一面覺得她運氣沒有這么準的吧?總不能一南下,什么找不著的人都被她給遇上了。一面又覺得興許這次王家風頭出得大,給了外人王家仁善正義的印象,叫這些落了難的人主動找上門來求幫助?

    猶猶豫豫的,她決定明日見一面。

    “明日他若是再來,你讓他去城東的郊外農(nóng)田去尋我?!?/br>
    確定了若是蕭衍行要找的人,她也幫一把給蕭衍行去一封信。算是感謝他這次派人相助。

    一大海碗的雞湯面,王姝吃完都覺得沒飽。喜鵲還想再去做一碗,王姝想了想拒絕了。讓喜鵲提了水上來,洗了個熱水澡她回到床上便睡下了。

    次日,是個好天氣。

    昨日灰蒙蒙的天兒仿佛被一雙手撥開,叫光照下來,亮的都有些刺眼。王姝安排了人準備給王輝留下足夠多的種,便帶著一批人又匆匆去的城東農(nóng)田。

    這邊的莊頭也是王家人,王洋,同樣的家生子。

    這邊的莊頭時候見過幼年時候的王姝,一看到王姝,立馬就認出來。王姝模樣其實沒怎么變,長大了以后更像母親劉氏,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王洋湊到王姝的跟前,他一雙眼睛都已經(jīng)通紅。然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王姝一愣,趕緊讓人將他給扶起來。

    “大姑娘,這兩年你受苦了。”王洋跟主子王程錦的感情很深。他跟王輝還不一樣,是江南這邊良田總的管事。不僅要親自管手頭這些農(nóng)田,其他地方的收成如何也是要過問的。

    往年在王家,王洋算是跟在王程錦屁股后頭一起長大的書童。情分不一般。

    當初突然驚聞王程錦急癥人沒了,府上只剩孤兒寡母無人照料,王洋就想回去。但一想到主子將這么多畝良田托付給他,他無論如何都要替王家守好這份家業(yè),只能忍下來守住江南。

    王姝被他說的也心口一揪,搖了搖頭,鼻頭也有些酸。

    接下來的事情也不需要王姝親力親為,王洋早就讓人檢查過農(nóng)田了。這邊的田就沒有那么幸運了。大部分水田被淹了以后,水一直排不出去。就這么積郁在地里,種稻子怕是要爛根的。

    “水位有多高?”王姝一聽說這個狀況,立即嚴肅起來。

    “約莫人踩下去,水要到膝蓋以上?!?/br>
    王姝的眉頭皺起來。這個水位不行,太高了。正常來說,水淹過的土壤水分長期處于飽和狀態(tài),水稻種子下去,根系周圍的氧氣會太少。泡久了,根系會發(fā)黃發(fā)褐,直至腐爛。

    “有沒有挖水溝排水,在一旁挖蓄水池,將水田的水先全部放出去,蓄起來?!?/br>
    “放出去?”

    “嗯。先將水放干,犁地,晾曬兩日。”王姝皺著眉頭,“等栽種時,再往農(nóng)田灌水。”

    王洋是想過要挖溝排水,但是將田地里的水放干他不是很明白。稻秧栽種要留一層水的。但王姝也沒辦法跟他解釋是為了提高土壤的含氧量,曬干是為了讓水里寄生的蟲卵、細菌被暴曬殺死。減少病蟲害。只能要求他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