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后 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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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姝不敢多看,天氣雖不算太熱。但尸體總的來說是不可能會好看的。毛氏還是非正常死亡,面相都有些猙獰,身上也一股子尸臭味。此時哪怕多看一眼,晚上都要噩夢連連的。 兩人只要確認了死的人確實是毛氏就夠了,王姝代替王玄之在卷宗上簽字,便拉著人出去了。 因為毛氏死的突然,去清河鎮(zhèn)是出不去的了,只能作罷。 兩人如今確認了死者身份,還要等仵作驗完才能走。 這個過程還挺久的,古時候的衙門跟后世的警局還是有很大區(qū)別的。王姝跟王玄之就在衙門等著。 約莫等了快兩個時辰,緊閉的門才幽幽地打開。仵作是個年紀挺大的老頭兒,臉上陰沉沉的。最終檢查完,確認了毛氏的死因確實是勒死。身上諸多傷口不是一朝一日養(yǎng)成的,應該是連續(xù)一段時日被人毆打形成的。至于誰毆打毛氏,就得是衙役們?nèi)ゲ榱恕?/br> 王玄之在認領(lǐng)尸體的卷宗上畫了押,衙門的人才讓她們把尸體領(lǐng)走。 尸體拿了一塊白布包裹著,外頭過了一層草席。雖說毛氏挺遭王姝的憎惡,但看在王玄之的份上,王姝還是找了幾個人將毛氏妥善地安葬了。 沒有葬在王家的墓園,也沒有舉辦葬禮。匆匆下了葬。 即使這般,也耗費了一整日的功夫。 衙門還查找殺人的兇手,但一兩日這么短的時間,不太可能找出來。衙役們照慣例問了王姝和王玄之一些問題。他們估計知曉王姝跟毛氏不對付,主要問的是王姝。盤問的時候,態(tài)度頗有些不客氣。不過確認了王姝這段時日根本沒跟毛氏有過接觸,就讓他們回去等消息了。 王玄之受到了不小的打擊。父親剛?cè)ナ溃缃衲赣H也去了。仿佛忽然之間無父無母,失去了支柱。王姝說不上來什么心情,只能無聲地陪著他。 小孩兒哭了一下午,一個人趴在床上睡了過去。 王姝吩咐了托合提好好照顧他,見天色漸晚,又折回了蕭家。 袁嬤嬤自然也得知了消息,對于王家這個繼室的死,她是說不出的唏噓。這繼室也不算什么好東西,但在三十上下的年紀就死了,這個人確實算是個命薄的了。 王姝倒是沒有什么特殊的感覺。毛氏那個狠毒擰巴的性子,淪落到這個地步了還死活要跟張耀民糾纏在一起,根本就是找死。那張耀民能是什么好人?挨了那么多頓打還不曉得跑,學不會及時止損,注定了不會有好結(jié)果。 不知為何,毛氏的死讓王姝對當下社會現(xiàn)狀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原先她在府外行走,做什么想什么,沒有太多的心理負擔。如今倒意識到這不是法治社會,毛氏原先在王家那般作天作地。拿捏奴婢的性命仿佛捏死螞蟻,一離了王家的庇護也好似風吹浮萍。 弱女子在古代,得有錢有勢的家族庇護才活得長。 在府中修整了幾日,王姝一個人回的清河鎮(zhèn)。 王玄之私下決定為母親守孝,便沒有跟著一起過來。王姝是可以理解,王玄之骨子里還是很重情義的人。他會選擇為母親守孝,完全符合他的性子。 此事且不論,馬車到了清河鎮(zhèn)王家,王姝便將所有的家仆召集起來。 第五十四章 王家這些被賣的家仆中, 有一大半是王家原本的家生子,剩下的則是父親王程錦的忠仆。 換言之,正是因為對主家的人太衷心, 在家主去世以后不愿承認毛氏這個新主,這些人才會被毛氏蓄意報復,給賣到了蠻荒之地。如今被王姝給弄回來, 自然是全部回歸原位。繼續(xù)為主家做事,已經(jīng)將王家這段時日被毛氏弄丟的人和重要物品給追回來。 王姝這次回來得正好,他們也預備著尋個合適的時機, 向王姝稟告此事。 家主一去,如今王家就只剩下王姝和王玄之姐弟兩人。 但這些舊仆心中, 王姝的分量是遠遠重于王玄之的。畢竟都是跟著王程錦做事, 在場所有人心都向著舊主。舊主子最是愛重嫡女,舊仆認的主子自然也只有王姝。 上回他們才從流放之地回來,許多人糟了不少罪, 精神恍惚。 王姝匆匆見他們一面, 只顧問追問王春貴夫婦,其他人都沒來得及細問。倉促之下, 其實許多事情并未交代的很清楚。關(guān)于他們?yōu)楹螘毁u, 毛氏是怎么拿到管家權(quán)和這些舊仆的身契的,以及王程錦臨終之前王家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都來不及跟王姝細細說。 經(jīng)過小十天的修整, 他們漸漸也緩了過來。有些重要的事情, 勢必要稟告王姝的。 說來,他們修整這幾天也沒閑著, 除了肅清王家內(nèi)外,追究生意上的事情。還私下里盡力在追查一些事情。譬如一些王家丟失的一些重要物件, 以及必須要找回來的人。 只不過目前是他們私下在找,靠他們自己查其實比較難。要有大動作,就勢必動用王家的勢力。 王姝的馬車進了府,管家就立即把老人叫了過來。 原先的老管家在馬場的被馬踩踏至死,如今新的管家是老管家的兒子,也生得胖墩墩的。估摸著不算是吃出來的,畢竟在外頭遭了這么多罪也沒見瘦,遺傳性身材肥胖吧。名字不大好聽,叫旺財。原先就是王家的二管家,如今頂了他父親的職缺。王姝見他還叫錯了名字。 人召集過來,這些老人就安安靜靜地在花廳候著。 他們其中幾個原先就是府中的管事,如今回來了,自然又回歸到原本的位置。那在外頭做事的,王姝沒給準話,也不敢動。就在府中靜候王姝的吩咐。至于如今府中毛氏買進來的新一批下人,調(diào).教的聽話就會留下來。心術(shù)不正的,自會挑出來發(fā)賣。 先前被毛氏臨時拔到管事位置的新人,則全被王姝給擼了下來。雖然王姝不是那等動不動就拿捏下人的壞心人,卻也不是軟柿子。沒得這些人裝裝可憐,掉掉眼淚,她就能放著不管。 這段時日,吳mama就一直留在王家?guī)屯蹑{(diào)/教人。 吳mama是蕭衍行給的人,做事非常嚴謹。王姝估摸著她要么是宮廷里教養(yǎng)嬤嬤出身,要么就是有這方面的天賦。一雙利眼,心里大小九九的,偷jian耍滑的,在她跟前無所遁形。 她發(fā)現(xiàn)了不妥不會立即懲處,一個個記在心上。等著王姝回來,再交由王姝懲處。 主子要立威,必要的強硬手段少不了。 說來,毛氏不懂什么御下之術(shù),挑人全憑喜好。估摸著是早年沒在王家得到過多少重視,她挑選的這些仆從都有個共同的特征——嘴皮子特別利索,會哄人高興。 會說話的人不一定會做事。三十幾個人中也不是都不會做事,真正能做事的大約一手之數(shù)。 名單列給王姝,三十六個人只有十二個人能用。一大半要處置掉。 要被處置的理由也寫的清楚,吳mama是半點沒藏私。剩下的三四個人還在調(diào).教,目前只做些不近身伺候的雜活兒。有點頭腦,也會察言觀色,但到底能不能用,還看后來這些人想不想的通。王姝看到上面一條條羅列的清楚,自然就不客氣。該處置的就處置。 有異心之人留著無用,對他們?nèi)蚀仁菍ψ约簹埲獭?/br> 這些仆從能在王姝跟前混個臉熟,基本都不是什么好印象。能經(jīng)常在王姝跟前晃悠還被記住的下人,都是幫著毛氏欺辱人的。 毛氏一走,這些仆婦也沒了底氣。王姝要處置誰也簡單,只要吩咐管家去做便可。 等事情告一段落,她才起身去到花廳。 幾個老人已經(jīng)等了好一會兒,重要的事情也早打好了腹稿。此時見著王姝,倒也思路清晰順暢。其實主要是王春貴夫妻倆,以前跟著王程錦到處跑的馮家兄弟幾個,以及主院那邊的管事有事要稟。 這些人原本是王程錦的左膀右臂,知道的內(nèi)情比一般人多。 “老爺臨終之前的幾日,春貴家的就發(fā)覺屋里的熏香味兒不對。往日老爺病的重,嫌屋里藥味兒太濃,叫下人們拿熏香去去味兒。老爺一直用梅香的,可那幾日忽然換成了梔子。原想著,估摸是老爺覺得梅香味兒太淡了,梔子味兒要大些,能遮味兒才換的。如今想來……” 這也是聽王姝懷疑起了王程錦的死,他們才生疑的。細細一回憶,就覺得處處不對。 “這也做不得準。一年過去了,當初熏香是不是有問題,也不好查了。”主要王程錦屋里伺候的丫頭被賣光了,根本找不著,“要追究這熏香味兒的事,怕是還得把人找回來?!?/br> “除了這些人,李旺家的,蔣家兩兄弟,還請大姑娘務必上心?!?/br> 管家生怕王姝不愿花這個心力去找,動之以情道:“……大姑娘有所不知,別看著這些人不起眼,其實許多王家的內(nèi)情只有他們知曉。當初老爺臨終前就交代過,有些人是一定要留在王家的。若是有異心,下手處置的時候就得狠,不然會留后患?!?/br> 王春貴夫妻也道:“能找到最好,找不到,情愿人死了?!?/br> “我知曉了?!?/br> 找人之事,王姝其實一直就沒停過。從年中起便吩咐下去了,如今還在搜羅中。 不僅僅是由于對父親的死存疑,王姝這么做也是為家族生意考慮。王家是個龐大的集團,任何事情都需要能力和經(jīng)驗。找新人頂替固然可以,但培養(yǎng)是需要花時間精力的,也不是一樁容易的是。做了十幾年二十年忠心耿耿的老人,當然比培育半道進入王家的人要令人放心。 幾乎管家一提起這事兒,王姝便應允了:“旺財叔且放心,我自會安排的?!?/br> 管家頓時放下了心,又匯報了這段時日田地里的活計。 果然,毛氏今年就沒把春耕放心上。 春耕的時節(jié)正好趕上她被孕吐折磨得心煩意燥之時,王家?guī)讉€大莊頭特地來討要麥種、稻種以便于今年的糧食栽種。然而毛氏身子不舒坦,不僅沒把莊頭的話聽進去,還朝人撒了好大一通火氣。初初掌家,她又急著立威,愣是把幾個說話不好聽的莊頭一家子給賣了。 換言之,就是今年的春耕錯過了。王家那將近千畝的肥田廢了一半。只有一小部分的莊頭在沒跟主家討到良種,用去歲剩下的糧食做種種了田。 “這個毛氏!”王姝差點沒被氣出一口老血,好田都叫她浪費了。 胖叔讓王姝找的人里頭,就有幾個是管著王家田地里活計的大莊頭:“這幾個莊頭是知曉家中糧食的種兒是不一般的。” 這個王姝到不是很慌。在對女兒的保護上,王程錦做得可謂周道。 整個王家,整整十年。關(guān)于王家糧鋪里賣的糧食的好種是從哪里來的這件事,其實除了王程錦本人,沒幾個人知道。即便是每年都按吩咐種良種的佃戶和莊頭們,也不曉得那些種其實是王姝培育出來的。他們最多知曉這個良種外頭沒有,只有王家有。 不過光這些也足夠麻煩了。要是遇上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非得查清楚王家良種的來源。抓住了莊頭的這條線追查,也是會給王姝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那盡快將人給找回來?!?/br> 除了把人找回來,還有來年沒有糧食掛鋪子里售賣的問題:“家里的糧倉位置,爾等可知?” 糧倉又不是小東西,藏起來就找不著。它設(shè)在哪兒就在哪兒,不可能移動搬走。再說每年下人曬完糧食得將糧食都堆進去,這根本就不避人。沒有藏不藏的問題,只有鑰匙在哪兒的問題。 他們這么一說,王姝一想也是。 王家的田在這,佃戶在這,糧食自然也在這。清河鎮(zhèn)統(tǒng)共就這么大的地兒,不用特意追問誰,把鎮(zhèn)子翻一遍過來也就找到了。就是這糧倉的鑰匙…… 在座幾個人面面相覷,坐在王姝右下手的王春貴夫妻倆抬起了頭。 兩人不止是管著王程錦的私庫,糧倉的鑰匙也在里頭。不過王程錦是個謹慎的性子,自然不可能所有的財物都交給某兩個人看管,自然是分開來。王春貴夫妻倆手里頭只有兩把鑰匙,一個是在張家村的糧倉,一個是在四道村的糧倉。 “剩下的鑰匙在誰那兒,只有老管家知道?!笨衫瞎芗胰q死在馬蹄之下了。 “那有多少糧倉可有賬簿?” “有的。” 王春貴夫妻倆立即去取,不一會兒就拿了一小摞賬簿搬過來。 王姝接過去拿起其中一本翻看了一下,按照倉庫的位置分了賬簿。 這些賬簿用了至少十年以上,糧食的收支以及每個糧倉的糧食品種,在封頁上都有記載。翻開來,賬簿做的還算不錯。每進了一筆做記錄,每挪用一筆也做記錄。記得十分精細。糧倉是王家以前就設(shè)的,賬簿也是自王家做地主便有的。 這么多年,王家雖然從地主轉(zhuǎn)了商戶,但王程錦也沒忘了祖?zhèn)骷覙I(yè)。只是這批賬和王家祖產(chǎn),如今是王家這批衷心的家生子在管。 思來想去,先把糧倉的位置摸清楚了再說。 找到了倉庫的位置其他都好說,有沒有鑰匙不重要。畢竟事情是死的,人是活的。大不了把倉庫的門拆了。就是這清河鎮(zhèn)下屬村子有十幾個,交通不便的情況下,一兩天找不完。 “……罷了,這幾日你們辛苦一下,把家中糧倉的位置都給找出來。” 今年一年少了一半的新糧,糧鋪的生意肯定會受到影響。不過糧倉若是有足夠多的存貨,也能應一應急。就是陳年的糧食肯定不如新糧食好,用慣了王家糧鋪糧食的客戶肯定會有微詞。屆時商鋪肯定要做價格調(diào)整,這又是一樁事兒。 樁樁件件地連在一起,打理家業(yè)的人少不得要連軸轉(zhuǎn)。 王姝琢磨著抽個空還得見一見這些商鋪的掌柜。二月份的時候雖說見過一些人,卻沒有見全。當時王姝的處境不大好,面見掌柜時是趕鴨子上架,根本沒想那么深。關(guān)于鋪子里的事情聽也就聽了一些,許多事情其實一知半解。 好在這些王家的老人總算找回來了,遇到事兒他們能頂?shù)蒙稀?/br> 事情吩咐下去,王姝便也沒有在清河鎮(zhèn)久待。當天下午便又折回了臨安縣。 馬車趕到城門口,天色已晚。 八月過后,這日頭漸漸就短了。秋風一起,夜涼如水。 涼州這塊地界秋天冷得比較快,仿佛眨眼的功夫就過了酷熱的天氣,穿起了兩件衣裳。 馬車剛進城內(nèi)刮起了風。一陣風送進車廂,王姝嗅到了風中的土腥氣。走到半路,天空便下起了雨。街道兩邊的商鋪急匆匆地關(guān)了門,路上眨眼間就沒了行人。 孫正怕天黑會不安全,狠狠甩了馬鞭,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