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難追 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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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要怎么痛快怎么來么?那就聽這里的?!标憫殉幪鹗郑惺苤男奶?,目光如同一把凜冽的刀刃,“這里告訴我們怎么做,那就怎么做。我現(xiàn)在就想吻你,瑟瑟,你這里叫沒叫你躲?” 唱碟依舊緩慢轉(zhuǎn)動,鼓點(diǎn)一下一下落著,敲在心臟上。 他指尖用了點(diǎn)力,隔著單薄的衣料細(xì)細(xì)感受著她的心跳。 “砰砰”“砰砰”—— 她眉眼冷寂,心跳卻在慢慢變快。 陸懷硯目光鎖著她眸子,低下頭吻她。 江瑟沒躲,她顫了下眼睫,閉上了眼。 窗外的雪落得悄無聲息,唱碟上的唱針早已停下。 整個屋子安靜得只聽見他們唇舌勾纏的聲響。 也不知過了多久,陸懷硯用另只手握住她手,按在他胸膛,帶著熱息的唇緩慢靠上她耳廓,緩緩道:“感受到了嗎,瑟瑟?我們的心因?yàn)閷Ψ?,跳得多快。?/br> 第40章 “你喊我一聲‘懷硯哥’” 張玥四天后出院, 她左腿腿骨還打著石膏,至少還得一個月才能拆,走路都得拄著拐杖。 與剛醒來的那日不一樣, 她這幾日情緒很平靜,人仿佛一下子沉了下來,腳終于有了能抓地的重量。 江瑟頭一回在旗袍店初遇見她時, 她就像一朵正在枯萎的花,眼睛空洞洞的, 行尸走rou一般。 現(xiàn)在同那時比起來, 卻是有些不一樣了。 這種感覺江瑟其實(shí)懂,那是一個人心里有了錨。 一個內(nèi)生的錨, 能叫人在惶惶無望的日子里腳踩實(shí)地生出根來, 不再似那飄蕩在空中的無根花, 永遠(yuǎn)不知何時能落地, 又將落在何地。 “我這模樣就不逞強(qiáng)招呼你了,你在這坐著?!睆埆h攏了攏頰邊的發(fā),將手指向廚房, 說,“冰箱在廚房里,里頭有瓶裝水, 也有燒水壺,你自便就是,我進(jìn)去房間拿點(diǎn)東西?!?/br> 江瑟頷首應(yīng)了聲:“那我就不客氣了?!?/br> 她說完起身進(jìn)去廚房, 從冰箱里拿出一瓶礦泉水倒入熱水壺里加熱。 屋里沒開暖氣, 她身上一件珍珠白的大衣, 站在冬日午后的光里, 像油畫里的鳶尾花。 那時張玥唯一有印象的油畫。 她讀完高中便出來打工了, 年少時的她一門心思要攢錢回來桐城,好盤回幼時母親開的那家旗袍店,生活過得十分單調(diào)貧瘠,別說畫了,連書都很少看。 那副畫著鳶尾花的油畫是趙志成給她看的,他指著上面的鳶尾花同她說:“這上頭每一朵花都在掙扎著往上生長,很好看是不是?我聽別人說,這幅畫代表的是對生命的期許。張玥,你是這一朵?!?/br> 他指著畫上唯一一朵白色的鳶尾花,笑笑道:“這是最獨(dú)一無二的?!?/br> 她那會對自己正厭棄著,覺得自己臟,天天都在想著哪種死法能死得沒那么痛苦。 趙志成指的那一朵白色鳶尾花在一片藍(lán)紫色里格外打眼,那樣圣潔而干凈的白,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在往她心口里戳刀子。 她撕碎那張色彩艷麗的畫,用力地去摳自己的手背,痛哭著說:“你要真覺得我像這朵花,你就替我去殺了他們,那樣我就跟這朵花一樣干凈了!” 廚房里傳來水沸的聲音,張玥從回憶里收回思緒。 江瑟端了兩杯水出來,見她拄著拐杖怔怔站在那,便問道:“是哪里不舒服了?” 張玥搖搖頭,沒什么情緒地笑了一笑:“我剛剛說的是客套話,我以為我這里的東西你不會碰?!?/br> 江瑟同她不一樣,她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這里用的全是最廉價的東西,就連冰箱里的水都是她挑著超市處理臨期食物買一送一時囤的貨,都已經(jīng)過期了,她以為江瑟那樣金尊玉貴的人是怎么都不會碰的。 江瑟將手里的一次性水杯放下一個,笑道:“我被綁走的那三天,一滴水都不敢喝。恰巧救出來的那天還在下雨,我實(shí)在是渴得嗓子冒煙,張嘴便喝了一口雨水?!?/br> 她當(dāng)時眼睛被蒙著,手也被捆著,要喝水就得讓那些人喂,她寧肯不喝一滴水也不想他們碰她,更不想因?yàn)楹攘怂粤藮|西,不得不去如廁。 那兩人看她的目光即便被蒙著眼她都能感知得到。 明明裙子還穿在身上,可她無時無刻不感覺到自己正在被他們剝著衣服。 江瑟抿了一口水杯里的水,說:“這不比雨水好喝多了嗎?有什么喝不喝得的,張老板,我同你沒什么不一樣?!?/br> 張玥望著江瑟,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她不明白江瑟為什么能用這樣輕松的語氣說起她的經(jīng)歷。 明明是那樣痛苦的事。 默了半晌,她對江瑟說:“熱水壺旁邊有茶包,還沒過期的,你想喝茶便去拿?!?/br> 她說完便拄著拐杖進(jìn)了房間。 十五分鐘后,她從房間里出來,沒拄拐杖的手夾個大紙箱壓在腰側(cè)。 江瑟起身想幫忙,張玥搖了下頭,說:“不用過來,我自己可以。” 江瑟看她眼,緩緩坐了回去。 張玥側(cè)著彎腰,將手里的紙箱放在江瑟身旁,“這是阿誠,就是趙志成留在我這里的東西?!?/br> 她將拐杖放在沙發(fā)扶手,在紙箱的另一側(cè)坐下,繼續(xù)說:“他以前叫趙誠,我們都喊他阿城,但或許那根本不是他真名?!?/br> 紙箱里什么東西都有,看得出來里頭的東西主人很珍惜,每一樣?xùn)|西都保管得很好。 兩人看第一場電影的票根,入冬時給張玥送第一杯奶茶的外賣單,一本關(guān)于旗袍的書,一本關(guān)于鳥類的百科全書,一張彩墨打印出來的畫,還有許多零碎的禮物。 “他留下來的東西不多,都是一些我同他的回憶。”張玥目光柔和地望著紙箱,慢慢陷入回憶里,“我同他都在榕城的一家制衣廠里打工,他是保安,我在里頭專門給衣服打板。我進(jìn)廠的時候才十八歲,膽子小,跟誰都不愛說話。有一次我們廠里的組長sao擾我,被阿誠撞見,他替我擋了下來?!?/br> 她說到這便笑笑:“你不知道,阿誠雖然生得普通,但他兇起來時很有殺氣,他稍稍板一板臉,那組長便被他嚇跑了?!?/br> 江瑟笑笑,沒接話。 張玥也不需要她接話,這八年她揣著個秘密行尸走rou地活著,無望地等著,心臟像是栓著個鐵球,每日都要往下沉一點(diǎn),她也不知道哪一日會沉到底。 讓她回憶她與阿誠的過往反而讓她松快些了。 “雖然我很感激他,但我沒有因此跟他變得熟絡(luò),直到我去了與工廠對接的那家外貿(mào)公司?!睆埆h低眸喝了口水,“我想多掙些錢早點(diǎn)回來桐城,聽說在外貿(mào)公司提成高還輕松,便去了?!?/br> 她說到這里便停了下來,握著紙杯的手漸漸泛白。 江瑟看了看她:“如果你不想說這一段——” “沒關(guān)系,我可以說?!睆埆h抬起頭,抿了下嘴唇,說,“帶我入門的人是我一個老鄉(xiāng),說那家外貿(mào)公司老板人很好,不歧視外地人。那老板年紀(jì)能做我爸爸了,我一開始真的以為他是好人,直到他有一天將手放在我腰上問我跟不跟他。我就是在那個時候去找了阿誠,讓他假裝我男朋友?!?/br> 趙志成幫過她,又不像旁的男人會糾纏她,她對他總有種莫名的信任。 趙志成答應(yīng)得很爽快,開始每天接送她。 “我都想好了做完那個月我就辭職,因?yàn)槟莻€月我做了筆大單,我舍不得那筆提成?!?/br> 偏偏她就是在那個月的最后幾天出了事。 那位老鄉(xiāng)給她遞來一杯水,然后她就失去了記憶,醒來時人已經(jīng)在布料室里。 “我想過去報警的,但他們有我的照片,后來阿誠將那些照片都拿了回來。” 張玥又喝了口水,潤了潤干啞的嗓子眼,說:“江小姐,你是怎么知道是阿誠殺了他們?我們從榕城逃到江城后,在那里待了快兩年,一直相安無事,我以為不會有人查到阿誠頭上?!?/br> 江瑟想起那半截?zé)O碌臒o足鳥手帕。 趙志成連在心愛的女人面前用的都是假名,他的過往幾乎是一片空白,就像一滴滴落在海里的水,一丁點(diǎn)蛛絲馬跡都很難挖掘到。 唯一一點(diǎn)遺留下來的痕跡,是那張沒來及燒毀的手帕。 江瑟五年前請了偵探,從這塊手帕入手去找它最初的主人?;宋迥陼r間才找了張玥,怕找錯人,她又讓人去查張玥的過去。 張玥同趙志成不一樣,除了在江城的那兩年,她的過往太容易查了,一樁樁一件件,清晰得就像掛在墻頭上的日歷。 “趙志成殺死另外兩名綁匪時,曾經(jīng)用一塊手帕幫我擦走臉上的血漬,我就是通過那塊手帕找到了你。” “手帕?”張玥喃喃一聲,“原來是那張手帕,難怪你一來‘張繡’便同我說無足鳥。我曾經(jīng)同阿誠看過一部電影,電影里有一句臺詞,說這世界上有一種鳥是沒有腳的,它只能一直飛呀飛呀,飛累了就在風(fēng)里面睡覺,這種鳥一輩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時候。看完電影,阿誠便笑著同我說,我們或許也是這樣一只鳥,錦繡巷三十八號便是我們的終點(diǎn)。” “你喜歡在旗袍里繡花鳥,每一只鳥的走線特征還都有著你的個人印記在?!苯瑥埆h實(shí)話實(shí)說,“找到你后,我便找人查過你,你不是唯一一個被那個老板害過的人,當(dāng)初從制衣廠跳槽到外貿(mào)公司的女孩兒幾乎都被他侵犯過,但你是唯一一個報過警的人?!?/br> 那些女孩兒同張玥一樣,都是膽兒小、心防低且家境貧困的年輕姑娘,還都是外地人。 那老板便是專門挑這種受了欺負(fù)也不敢吭聲的人下手。 那人被殺后,才有人漏了點(diǎn)風(fēng)聲。 雖然沒有明確的證據(jù),但江瑟有強(qiáng)烈的直覺,人是趙志成殺的。 也正是因?yàn)閺埆h的遭遇,他才會阻止那些人侵犯她,才會同她道歉。 張玥抿抿唇,自嘲道:“我雖然報了警,但我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br> 她那時只有十九歲,她無法承擔(dān)自己的照片被公之于眾的后果。 “后來我太痛苦了,阿誠就真的替我殺了他們?!睆埆h垂著眼,“我那時以為他只是嘴上一說,直到某一天他忽然過來找我,問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逃,我那時才知道他是真的去把我的噩夢了結(jié)了。說到這里——” 張玥想起什么,舔了舔唇角,說:“他去殺人前曾經(jīng)說過,他要去找一個人幫忙?!?/br> 江瑟目光一頓,“什么人?” “我不知道,我沒問,阿誠也沒說,我那時的精神狀況一直不好,也不太穩(wěn)定?!?/br> “你有見過他的朋友嗎?” “沒有?!睆埆h搖頭,“阿誠跟我一樣,都不愛說話也不愛社交,我沒見過他同誰有交情。他其實(shí)很少同我說他的事,我也不在乎。在江城的時候,他在一家工地里做工,我開了家網(wǎng)店賣衣服。日子過得很平靜很平靜,我那時都覺得我快好了。” 張玥按了下胸口,“我這里快好了,可他忽然就帶了一大筆錢回來,讓我來桐城把我一直想盤回來的店買了。他說他要去做件事,結(jié)束后就會來錦繡巷三十八號找我。我其實(shí)知道他要做的那件事一定不是好事,因?yàn)樗陔x開時一再同我說,以后如果有人來找他,一定要說我不認(rèn)識他?!?/br> 她始終記得那一天。 趙志成踩著夜色回來,天不亮就走了,離開前,他很輕地在她額頭上吻了下。那是他唯一一次逾矩,他們天天住在一起睡在一起,可他從來不碰她,他知道她身體里的傷還沒好。 眼眶就這么變得發(fā)燙,張玥抬手抹了一下眼睛:“江小姐,今天就說到這里吧,你要是還要什么要問的,過兩日再來找我,這箱子你帶回去。” 江瑟給她遞去張面紙,頷一頷首:“你放心,箱子里的東西我不會弄壞,我會送回來給你?!?/br> 張玥含淚笑笑,聲音帶了點(diǎn)無所謂:“好?!?/br> 江瑟看了看她,說:“你好好休息?!?/br> 她抱起紙箱往玄關(guān)走,手摸到門把手時,張玥忽然叫了聲:“江小姐?!?/br> 江瑟回頭:“怎么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張玥望著她,“怎么能做到像你現(xiàn)在這樣?” 怎樣才能像她這樣無畏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