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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很難追 第41節(jié)

    她的對面是一面遙遠的鏡子墻, 暗黃燈光下, 黑色浴袍早已滑落至她手肘處, 左手指尖一半藏在袖子里,一半深深插入他的頭發(fā)里,并順著他的動作而蜿蜒向下。

    江邊的焰火聲從遠處傳來,可她什么都聽不見。

    她的意識陷入一片混沌里。

    伴著失重感。

    十七歲那年,江瑟曾被郭淺拉去新澤西玩過一次過山車。

    那是世界上最恐怖的過山車,短短幾秒間,她們被送入139米的高空處,再以206公里的時速垂直下沖。在至高點的那一刻,她看到了飄蕩于曼哈頓的天際線。

    而當失重感來臨時,靈魂被逼剝離身體,所有意識陷入混沌。

    她在巨大的失重感里同郭淺一起肆意尖叫。

    此時此刻,就在無數焰火在黑夜中綻放的瞬間,那種從高空墜落的失重感再度降臨。

    只不過這一次,所有宣泄于口的尖叫都化成了低軟急促的呼吸聲。

    昏暗的衣物間里,陸懷硯站起身,垂眸看著柳眉緊蹙、眼睫不住顫動的姑娘,眸色很深,眼底有烈火灼燒。

    男人粗糲的手再度扣住她下頜的時候,江瑟似是回過神來,睜開霧蒙蒙的眼,想避開,卻還是晚了。

    他劈頭吻住她。

    姿態(tài)強勢,長驅直入的舌依舊帶著摧枯拉朽的暴烈。

    江瑟來了氣,狠狠咬破他的舌,血腥味一霎蔓延。

    陸懷硯任由她咬,力度卻不曾減弱,扣著她下頜的掌背青筋勃發(fā)。

    一吻畢,他鼻尖抵著她的,目光掠過她紅腫的唇,沙啞的聲嗓里含著點笑:“你果然長了顆智齒?!?/br>
    這種時候說的任何言語,都能給她帶來五感上的沖擊。

    一句話便讓她想起剛才他的舌尖是如何舐.舔她的齒,又是如何抵.挵她智齒后那塊格外敏感的軟.rou。

    江瑟睜著眼看他。

    他的左手依舊桎梏著她的右手腕,似是受不了她此時的目光,陸懷硯松開她手腕,往后退了一步,同時低低道了聲:“站穩(wěn)了,瑟瑟?!?/br>
    “……”

    少了他桎梏在她身上的力量,江瑟只覺身體更軟了,大腿肌rou甚至有跑完三千米后的酸.痛.感。

    她咬住唇,強撐著讓自己站穩(wěn),手卻無力垂落。

    黑色浴袍順著她垂落的手腕滑落在地,陸懷硯從一邊取下她先前挑好的t恤,慢條斯理地給她穿好,又將她蓬松的發(fā)一綹一綹從衣領里緩慢撥出。

    男人身上的衣裳始終筆挺,襯衣西褲雖起了點褶皺,卻無一絲凌亂。

    她在瘋涌的浪潮沉浮了幾個來回,而他始終衣冠楚楚,仿佛游刃有余。

    也不真的是游刃有余。

    江瑟低眸掃過他腰帶又緩緩抬起眼,盯著他蘊著濃烈欲.色的眼。

    陸懷硯絲毫不掩飾他身上以及眼睛里的東西,由著她看,轉身拉開一側的抽屜,重新拿了副新的眼鏡和腕表戴上。

    再回身時,他沉在眼底的所有東西已然消失殆盡。

    江瑟偏開眼,很輕很慢地呼吸了兩個來回,待得心跳緩和些了便打著赤腳往外走。

    那些難以言說的余韻還在血rou里流淌。

    但盡管雙腿軟著,她依舊每一步都走得很穩(wěn)。

    走沒幾步,身后一陣清淺的沉香氣息貼近,男人烙鐵般堅硬的臂膀勾住她腰肢,一個晃神便將她放上旁邊陳放袖扣的玻璃臺。

    江瑟睨他:“我可以自己走?!?/br>
    “先穿鞋?!?/br>
    幾步走到推拉門處,陸懷硯從禮袋里拿出一雙湖水綠的室內鞋。

    這是江瑟冬天時偏好穿的室內鞋,羊毛短絨,腳跟處有一個小小凹陷,是某奢牌專有的設計。

    鞋子套上時,她腳背上的皮膚被襯得極白。

    江瑟垂著眼看半跪在地面給她穿鞋的男人。

    剛他也是用這樣的姿勢。

    江瑟從沒想過他會用這樣的姿態(tài)和這樣的方式來滿足她。

    應當是頭一次吧,最開始那會他其實不得章法。

    可他實在聰明,從她的呼吸、聲音以及她無法抑制的繃緊的肌rou,便知哪里是她的弱點,又該如何cao控她的弱點。

    那種于高空處身體與靈魂被逼剝離的感覺,當她以為該結束時又有第二波第三波浪潮瘋狂涌來。

    他用著臣服的姿勢,強勢地掌控了一切。

    眼下她腳踝便被他握在手里,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像枷鎖般,扣住了便絲毫掙脫不得。

    江瑟晃了下腳,說:“我困了,松手。”

    她是真覺困了,身體里的某些東西找到宣泄的出口后,她整個人松了下來,疲憊困倦如水般襲來,將她兜頭兜腳淹沒。

    陸懷硯掀眸。

    她身上那件黑色的t恤只到她大腿處,筆直纖細的小腿軟綿綿垂著,滿目晃眼的白。

    精致的鎖骨從寬松的領口里現出,又被蓬松的長發(fā)遮去半截,半隱半現間,散著誘人深入的意味。

    陸懷硯在那里留下的印記多少有些觸目驚心。

    他松開她腳踝,站起身,看著她眼笑說:“這就困了?還以為要真槍實彈來一次你才能發(fā)泄完。”

    江瑟掀了掀眼睫。

    那話帶著玩笑的意味,摻了曖昧又藏著寵溺。

    他說完便傾下身,單手將她摜至手臂,抱她出了衣帽間。

    江瑟雙手軟軟搭著他的肩,在他欲將她放到床上時,猛地一用力,轉而勾住他脖子,在他耳邊輕聲說:“也不是不可以再繼續(xù)發(fā)泄,真槍實彈地來。”

    兩人順勢摔在了床上,女孩兒蓬松濃密的發(fā)鋪撒在深灰色的床單里。

    陸懷硯單手解開她交疊在脖子上的手,往她頭頂扣住,微起身,沉目看她。

    這姑娘還真是不能激,身體虛軟成那樣,還敢不要命地招惹他。

    偏她對他的吸引遠超他所想,那些本已被他壓下的東西以兇猛之勢再度卷土重來,烈火燒在他眸底。

    江瑟看到他喉結滾了下,覆在喉結處的冷白皮膚崩得很緊,在靜默中被逼勾出一截沾了欲的弧線。

    陸懷硯壓了壓嗓:“瑟瑟,如果你的手沒受傷,如果你今晚不是被人下了藥,剛剛在浴室,我不會讓你的腳有機會沾地?!?/br>
    他說完便別開眼,用閑著的那只手扯過被子,輕蓋在她身上,不由分說地道:“現在,乖乖睡覺?!?/br>
    陸懷硯給江瑟留了盞壁燈,給她掖被子時,他問她:“需要安眠藥嗎?”

    江瑟搖頭:“把壁燈關了,我不怕黑?!?/br>
    陸懷硯關了燈。

    窗簾緊閉,焰火聲被隔絕在窗外。

    他在窗邊的沙發(fā)坐下,一只手肘撐在沙發(fā)臂,靜靜看著床上微微隆起的被團。

    江瑟睜開眼,望著窗邊那模糊的身影,低聲問:“你怎么還不走?不是準備去岑家拿監(jiān)控么?”

    岑家既然不配合,莫既沉自然進不去岑家。

    陸懷硯拿西裝外套不過是順道,他真正的目的是親自去拿監(jiān)控。

    “不急,等你睡著了,我再去?!彼暤馈?/br>
    江瑟于是閉眼:“你同季女士說,岑家要是再不配合,那當年發(fā)生在油畫院里的丑聞將不再是秘密?!?/br>
    她的聲音悶在被子里,輕輕柔柔的,帶著疲憊困倦。

    卻是一段圖窮匕見的狠話。

    陸懷硯隱在黑暗中的眼漫了點笑意:“嗯,睡吧?!?/br>
    江瑟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呼吸勻長且輕,像雪花落下時的聲音。

    陸懷硯聽了片刻才起身離開臥室。

    -

    岑家老宅亮了一夜的水晶燈還在搖晃著璀璨迷人的光。

    曲終人散,停在老宅外的豪車都已離去。

    那些遠道而來的客人,岑家提前給人安排好了下榻的酒店。

    于管家剛送走最后一批客人,一轉身便瞥見一輛眼熟的車,趕忙撐起傘迎過去,卻被人搶了先。

    定睛一看,居然是那位十分煞風景的刑警。

    莫既沉那會正站在大門外抽煙,腳邊落了一地煙蒂。

    陸懷硯從車上下來時,他拿開嘴里的煙,快步上前,說:“沒收到我的信息?今晚的監(jiān)控我拿到了,我的人正在采集給江小姐泡茶用過的物品,這邊宴會剛結束,估計還得半小時才能結束?!?/br>
    仿佛沒瞧見旁邊正撐傘過來的老管家,陸懷硯步履不停,同莫既沉徑直往里走,“岑明淑讓你進去的?”

    莫既沉“嗯”了聲:“岑家那位董事長怕我們毀了今晚的宴會,直接把電話打我們老大那里投訴。好在你嘴里那位是個猛人,親自過來開門,領我們進去。”

    陸懷硯眸色沉了下,并未說話,只輕點了點頭。

    宴會廳里除了莫既沉帶來的人,便只有正在收拾桌面狼藉的仆人和岑禮,岑明宏與季云意都不在里面,料想是累了一日,已經休息去了。

    瞥見走廊上的身影,岑禮從宴會廳出來,對陸懷硯詫異道:“你怎么過來了?小姑姑和小喻已經出發(fā)去醫(yī)院看瑟瑟,你沒遇見她們?”

    陸懷硯看他一眼,淡淡道:“我的外套落在了觀賞亭,我回來拿,你給我?guī)€路?!?/br>
    一件外套而已,打個電話就能讓人給送過去,哪里需要陸懷硯親自跑一趟。

    再者那觀賞亭陸懷硯從前去過,不至于不識路。

    要岑禮帶路不過是有話要與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