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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很難追 第32節(jié)

    最后的無人機(jī)表演也沒看,就那樣目光沉靜地看她。

    因著這場突如其來的焰火與無人機(jī)表演,富春河畔傳來了熱熱鬧鬧的喧鬧聲。

    隱約還有人聲嘶力竭地吼著:“哪個(gè)霸道男友這么缺德,還讓不讓我們這些單身狗活了?!”

    他們在這樣的喧鬧里沉默對視。

    用同樣帶著冷感的眼注視著對方。

    幾息過后,江瑟先開了腔:“李特助辛苦了?!?/br>
    “……”

    陸懷硯低笑了聲。

    平生頭一回想給一姑娘做點(diǎn)浪漫事,她當(dāng)著他的面卻夸了別的男人。

    全無一星半點(diǎn)的感動或者悸動,平靜得就像個(gè)旁觀者。

    想起李瑞信誓旦旦地說只要是女孩兒就會喜歡的篤定語氣,陸懷硯想他這會該覺得生氣才對。

    可事實(shí)是,他只是低眸笑笑。

    再抬眸時(shí),已經(jīng)斂去所有笑意,公事公辦地道:“可他這事兒辦得不漂亮。不管是焰火還是表演你都不喜歡,連別人給你的糖蘋果都比不過,我本是想扣掉他的加班補(bǔ)貼。但你既然覺得他辛苦,得,這加班補(bǔ)貼你替他保住了。”

    江瑟聞言便道:“那糖蘋果是小冶順手給買的,我也沒多喜歡?!?/br>
    她轉(zhuǎn)身朝最近的柿子樹走去,站在樹下望著最紅的一粒柿子,片刻,回眸望他,“陸懷硯,你送的平安果我收下了。我回你一顆凍柿子,你吃不吃?”

    她說他送的平安果她收下了。

    陸懷硯掀眸去捕捉她的目光。

    女孩兒披著他的大衣,站在樹下睨他,眉眼清艷,望過來的那一眼幽幽淡淡,長得像老電影里緩緩劃過的一幀。

    視線陷在那雙眸子里停了兩秒,陸懷硯起身朝她走去,邊淡淡笑應(yīng)著:“吃,怎么不吃?因?yàn)槟氵@顆凍柿子,李特助今晚的加班補(bǔ)貼double?!?/br>
    第21章 我看不中的女孩兒,沒人能逼我娶

    那晚的凍柿子, 軟糯多汁,像夏日里搗碎的冰沙。

    陸懷硯從不碰口感軟糯的食物,但那碗凍柿子他吃得一口不剩。

    離開時(shí), 知道他要去寒山寺,江瑟進(jìn)屋拿了個(gè)拳頭大小的搪瓷罐讓他給韓茵捎了個(gè)凍柿子。

    搪瓷罐通體雪白,除了凍柿子, 還裝滿了白絨絨的雪。

    去往寒山寺的那一路,怕搪瓷罐里的雪融化, 陸懷硯愣是沒開暖氣, 開著車窗一路開回了棲寒山。

    翌日一早,韓茵剛做完早課回來, 便見陸懷硯坐在玄關(guān)處的布凳里, 手里還拎著個(gè)用麻繩兜兜住的搪瓷罐。

    陸懷硯在竹林這里有專門的住處, 就在竹音湖的另一側(cè), 韓茵不知他是什么時(shí)候來的。

    邊拿出鑰匙上前開門,邊笑著道:“怎么起這么早?我聽李特助說,你昨晚叫他去放焰火了, 還以為你今天要睡到日上三竿的?!?/br>
    “還在調(diào)時(shí)差?!标憫殉幟撔M(jìn)門,把搪瓷罐一并帶了進(jìn)去,“江瑟昨晚讓捎的, 她家院子種的柿子。”

    “正好能拿來做柿子茶。”韓茵接過搪瓷罐時(shí)打量了陸懷硯一眼,笑說,“那焰火是為了瑟瑟放的吧, 怎么樣, 她喜歡嗎?”

    喜歡么?

    自然是不怎么喜歡, 也不怎么感動的。

    至少沒她對凍柿子那么喜歡。

    昨夜她邊打著寒噤邊吃凍柿子的模樣比她看焰火時(shí)要生動許多。

    陸懷硯道:“要不您一會親自問她?”

    韓茵有心要給陸懷硯多創(chuàng)造些機(jī)會, 直接應(yīng)下:“行, 我等會給瑟瑟打電話,問問她愿不愿意到山上來一趟?!?/br>
    陸懷硯頷首,片刻后,抬手看了眼腕表,忽然說:“十點(diǎn)后再打吧,這會太早了?!?/br>
    也不知他想到什么了,說這話時(shí)唇角提著,竟是難得的溫和。

    韓茵提醒道:“等會瑟瑟來了,你就這樣笑著。別成日擺張冷臉,你冷著臉的時(shí)候,瑟瑟指不定連茶都不肯同你喝?!?/br>
    陸懷硯看了眼那搪瓷罐,好脾氣應(yīng)下:“成,我記下了?!?/br>
    韓茵將切好的柿子rou擺入茶盅里,抽空看了陸懷硯一眼,語重心長道:“好不容易有個(gè)姑娘能入你眼,你不要把人給嚇跑了?!眳s是將昨日陸懷硯在電話里說的話還給他了。

    陸懷硯繼續(xù)好整以暇地應(yīng):“知道?!?/br>
    韓茵摸不準(zhǔn)他的態(tài)度,但又不想干涉太多,畢竟她這兒子打小就不是能被人干涉的性格。她沒再問他與江瑟的進(jìn)展,只問了兩句陸懷硯接下來的行程。

    聽說他過幾日要回北城,想起什么,便問:“瑟瑟要同你一起回北城嗎?阿禮說她同瑟瑟聯(lián)系了,要她回趟北城參加岑家的跨年宴。”

    陸懷硯正拎著鑄鐵壺去接水,韓茵這話叫他又想起了江瑟昨晚同他說的話——

    “岑喻是我非常欣賞也非常喜歡的學(xué)妹,岑家的跨年宴將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場合之一,請小陸總務(wù)必賞臉出席?!?/br>
    倒是挺維護(hù)她那學(xué)妹。

    陸懷硯將裝滿水的鑄鐵壺放爐子上燒,輕描淡寫地說:“她不會去?!?/br>
    年底岑家的跨年宴,岑喻將正式以岑家大小姐的身份進(jìn)入北城上流圈。

    她才是那場宴會當(dāng)之無愧的焦點(diǎn)。

    江瑟若是去了,旁人只會關(guān)注她與岑喻的那點(diǎn)八卦,好好一個(gè)宴會怕是要變成三姑六婆的茶話會。

    “不去也挺好。”韓茵笑道,“富春河畔那有不少跨年活動,她在這邊跨年也很熱鬧。你這次回北城索性多住兩日,好好陪你祖父?!?/br>
    陸懷硯“嗯”了聲:“我二十七號就回北城?!?/br>
    他這大半年不是在歐洲就是在桐城,偶爾回北城也只住個(gè)一兩日便走,陸老爺子不知催了他多少趟回老宅。

    再不回去,老人家估計(jì)要親自來桐城抓人了。

    這般火急火燎地要他回北城,不外乎是覺得他年紀(jì)大了,業(yè)也立了,該把終身大事提上日程。

    陸老爺子這點(diǎn)子心思,連韓茵都清楚。

    她看著陸懷硯,說:“你祖父同我提了幾次要給你安排相親,昨天還給我發(fā)了幾個(gè)女孩兒的照片,說要和我一起參詳。”

    陸懷硯撥了下爐子里的炭火,不咸不淡道:“您同他提起江瑟了?”

    “八字都沒一撇的事,我怎好同他說?”韓茵說,“你同瑟瑟的事,你自己同你祖父說,免得他還得費(fèi)時(shí)費(fèi)力地給你張羅相親的事?!?/br>
    陸懷硯笑了下,提起已經(jīng)煮沸的鑄鐵壺,說:“您放心,我沒準(zhǔn)備相親,祖父就算把刀架我脖子上,我也不會去。我看不中的女孩兒,沒人能逼我娶?!?/br>
    韓茵這才松了口氣。

    陸懷硯陪她喝了一會茶,便去了旁邊的空房間處理公務(wù)。幾通越洋電話打完,十點(diǎn)早已經(jīng)過了。

    他走出房間,穿過客廳,去對面的書房。

    韓茵正在里頭提著支毛筆寫經(jīng)書,聽見門口的動靜,便道:“忙完了?”

    陸懷硯“嗯”了聲:“江瑟不來?”

    韓茵筆沒停,邊寫字邊說:“她要去錦繡巷處理些事,說過幾天有空了再來看我?!?/br>
    陸懷硯挑了下眉。

    錦繡巷?

    那家旗袍店?

    -

    錦繡巷三十九號。

    江瑟站在店鋪的臺階上,面色淡淡地看著臺階下的人。

    “我就沒見過這么無恥的人,隨便拿一幅畫就敢來訛錢!”一個(gè)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坐在雪地上聲淚俱下,指著江瑟張嘴就罵,“老太婆活這么久就沒見過這么黑心的人!”

    老太太旁邊還站著三個(gè)牛高馬大的男人,皆是三四十的年歲,同老太太生得有幾分相似,身量最高的那位手里還拿著部手機(jī)在拍。

    旗袍店里,何苗看著江瑟的背影,想了想,對站在里面的張玥說:“師父,您到里面去,我到外面去看看?!?/br>
    她說著就要越過柜臺,卻被張玥一把攔住。

    “你過去做什么?警察馬上就來了。再說,江小姐不是說了,這些人她能解決,我們在這等就成了。”

    “我知道江小姐很厲害,上回這些人來鋪?zhàn)永镌业?,還是江小姐帶著警察過來把人趕走的。”何苗抿了抿唇,“但這會警察不是沒來嗎?她人單影支的,我想過去給她撐點(diǎn)氣勢!”

    “你不怕嗎?”

    店外那幾個(gè)男人生得兇神惡煞的,一看就不好惹。

    何苗今年也才十九歲,要說不怕是假的,但人不能因?yàn)楹ε戮投阍诤竺?,等著別人給你出頭。

    “怕也要站出去!總不能什么都等著江小姐擋在前頭!”

    這句話說得鏗鏘有力,頗有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意氣,張玥聽得一愣,手僵在半空忘了收回來。

    何苗沒覺察到她的異樣,大步邁到江瑟旁邊,扯著嗓子喊:“我才沒見過像你們這么沒臉沒皮的人!都說了我們這里有監(jiān)控,你們在這里做的所有事以后都會成為法庭上的呈堂證供,懂不懂?真以為我們店是你們后花園啊,說砸就砸!”

    何苗人就挨著江瑟,這么一嗓子吼下去,江瑟耳朵都有些發(fā)麻了。

    她偏了下頭,瞥見何苗微微發(fā)抖的手,沒什么情緒的臉終于有了點(diǎn)波動。

    “不用怕他們,越是這樣大張旗鼓鬧事的人,越是膽小。”江瑟溫言安撫了句,“真正的狠人都是一聲不吭的?!?/br>
    臺階下,老太太正在嚎著呢,聽見這話,當(dāng)即就不干了,從雪地里撲棱一下蹦起,沾滿雪泥的兩只手就要上前去抓她的大衣。

    因著過節(jié),往日里幾乎不見人影的錦繡巷難得的多了些人氣,三五個(gè)被老太太嚎叫聲吸引過來的路人隔得老遠(yuǎn)在湊熱鬧。

    卻無一人伸出援手。

    江瑟沒管周遭的人,安安靜靜地站在臺階上,沒退半步,臉上也沒半點(diǎn)懼色。

    斜對角的一處影樓里,李瑞就站在二樓的窗戶后頭,遲疑著問:“小陸總,真不用過去幫忙?這老太太挺胡攪蠻纏的,上回在派出所差點(diǎn)沒把人警察同志的天花板嚎破。”

    陸懷硯半垂著眼睫,眼睛藏鏡片后,看不清眸色。

    他淡淡道:“她沒喊人,就不用去。”

    站在江瑟身旁的何苗比李瑞還緊張,老太太沖過來時(shí),下意識就要擋她前面去。

    誰料江瑟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老太太給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