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瀟，你知道我愛的是誰。你的妄想早就該結(jié)束了。 ”

    韓重的突然出現(xiàn)，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然而此言一出，眾人的眼神都不由地瞟向了商玉痕。只有楊可兒莫名其妙，睜著一雙亮閃閃的大眼睛在孫迪和商玉痕二人身上來回打轉(zhuǎn)。

    商玉痕站起身來，韓重慢慢地走近了他，兩人目光交接，商玉痕微微低頭。韓重便在他原本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然后抬起頭來看向了程瀟。

    程瀟被韓重驚得說不出話來，韓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三天前就醒了，只是讓他們不要告訴你而已?！?/br>
    他大病未愈，聲音非常地低沉。程瀟愣愣地看著他，終于從鼻間擠出一聲嗤笑來。

    “你是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韓重緩緩搖頭?！拔也皇菓岩赡?，程瀟，我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殺了那個姓程的女人。否則玉痕他們來問我那天你在哪里，我就不會包庇你?！?/br>
    程瀟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道：“你......”

    “敢傷害韓歌的，我一個都不會輕饒。包括你。”

    程瀟突然放聲笑了起來：“是嗎？真有意思！韓重啊韓重，你現(xiàn)在才開始裝作慈父的模樣，想保護(hù)你的兒子，會不會太晚了！”

    商玉痕的心猛地被戳中了，他立即轉(zhuǎn)頭向韓歌看去，發(fā)現(xiàn)他深深地擰著眉一臉憤憤之意，卻絲毫不見震驚的神色。

    與此同時，韓歌也向商玉痕看了過來，

    兩人的心里想著同一件事：原來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br>
    商玉痕到底是什么時候知道的呢，韓歌想，應(yīng)該是韓重說的。這到不奇怪。但韓歌是如何知道的呢，商玉痕心里就十分地不解。他突然想起那天坐在車的后座上，韓歌像個幼兒園的孩子一樣抱著自己的腰撒嬌。

    一一商哥，我心里好難受啊。

    商玉痕當(dāng)時就覺得好奇怪，可是他卻沒有詳細(xì)追問。

    韓重紋絲不動地坐著，臉上面無表情，只是一雙眼睛深深地看向了這個笑出聲的女人。

    “商玉痕，人你帶走吧，后期如果需要，我會作為證人出庭作證的?！?/br>
    商玉痕點頭道：“好?！?/br>
    韓重轉(zhuǎn)過臉不再看她。程瀟猛地上前，一手扯住了韓重的衣領(lǐng)，尖銳的聲音險些刺破眾人的耳膜。

    “韓重！你這算什么，這么多年來我?guī)湍愀闪硕嗌龠`法亂紀(jì)的事你心里有數(shù)，你想讓我死嗎。你以為這樣你就可以好活嗎！你這個無恥的小人，狗娘養(yǎng)的玩意。你們韓家全是人渣，不配來審判我！”

    一旁的曲揚(yáng)立即伸手拉住了她，程瀟跌跌撞撞地后退了一步，喘著粗氣看向眼前這一大群人，然后終于又看向了韓歌。

    “對，我就是想讓你死。我為韓家付出了十多年，我得到了什么？你看著你們每個人蠅營狗茍的模樣，就覺得惡心！不要在我面前裝什么好人，你們都不配！”

    商玉痕嘆氣道：“曲哥，你幫我一起帶她先回局里吧。”

    曲揚(yáng)應(yīng)了，剛要上前，程瀟狠狠地推開他道：“韓歌，我告訴你一個大秘密！”

    韓歌大概預(yù)料到她會說什么，一張白皙的臉剎那間變得一片陰霾。

    “你媽蘇月，就是被你外公活活掐死的，死了之后被他們就地取材，抱起來灌到水泥柱里了！怎么樣，是不是很有趣??！”

    她話音剛落，韓歌猛地上前重重給了她一巴掌，程瀟一個踉蹌，后退了好幾步，單手撐住了沙發(fā)。她剛要說話，頭上身上又挨了兩拳，腳一軟，跪倒在地板上。

    韓歌的第三拳還未出手，就被隨后趕上來的商玉痕揪著領(lǐng)子推到了一邊。

    “夠了！韓歌。我允許你泄憤，但是如果你再打，我就得連你一起拷起來帶走了！”

    韓歌憤憤地擦了一下手背，看著商玉痕半響，最后默默地垂下了頭。

    遠(yuǎn)處望去，黃浦江上一片波濤翻滾，奔流不息。白浪翻騰，不斷拍打著江岸兩側(cè)的堤岸，濺起陣陣水花。江中的船只搖曳前行，穿梭于波濤之中，拉開了一道道白色的水痕。

    商玉痕將車靠邊停下，快步上橋，走到韓歌身邊。他非常擔(dān)心此時韓歌的精神狀況，韓歌慢慢轉(zhuǎn)過頭來，朝他笑了一下。

    “怎么不接電話啊，我找你很久了！”

    “就是這里吧。我媽當(dāng)時就是從這里跳下去的?！?/br>
    商玉痕輕輕嗯了一聲，韓歌拍了拍他的手臂：“放心，我沒事。我現(xiàn)在很好。只是有件事覺得很遺憾。”

    他把目光投向了遠(yuǎn)方，深秋的風(fēng)從臉上刮過，蕭瑟而又清醒。

    “田淋淋至死都不知道蘇月到底是怎么死的。她找了二十多年的人啊......有時候我真的希望有一個電話可以打給亡靈，讓他們在另一個世界得以瞑目。一想到她那么辛苦那么執(zhí)著的樣子，我就覺得很不忍心。”

    “你不恨她嗎？她確實和程瀟聯(lián)手想要對你們韓家復(fù)仇?！?/br>
    “其實是恨的。但是商哥，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表n歌苦笑道：“愛的反義詞并不是恨，而是漠不關(guān)心。你看恨字有個豎心旁對不對，愛和恨其實才是一體的?！?/br>
    “你說得對?！?/br>
    商玉痕輕聲道：“或許這是很遺憾，可是誰不是帶著遺憾活，帶著遺憾走呢？倒是你，比從前成熟多了?！?/br>
    兩人相視一笑，商玉痕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