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寧/嫁給準未婚夫他叔 第36節(jié)
當然,方瓷這次來到這里也并不一定是要見誰,也并不一定會提起那件事情,更不一定和那件事情有關。 但是當這個想法在她腦海中浮現(xiàn)時,來自安又寧內(nèi)心深處的預感正輕輕告訴她,真相也許真的近了。 就抱著這樣復雜難言的心態(tài),安又寧蜷縮在窗戶下面,從小縫中看著方瓷在屋中焦急地轉(zhuǎn)了五分鐘之后。 終于,另一道腳步聲從門口處傳來。 “噠、噠、噠……” 來者的心情顯然不像方瓷一樣著急,她步履沉穩(wěn),不急不徐,高跟鞋觸地的聲音顯得那樣的優(yōu)雅從容。 這件屋子的空間不大,只有二十平米左右,在極度安靜的此刻,安又寧連自己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她忙放緩的呼吸,眼神自那個小縫看得更為專注。 但縫畢竟太小了,她根本什么也看不清,就在她要放棄的時候,一道極為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她的視野之中。 接著一道熟悉到幾乎刻在安又寧骨子里的聲音響起,因為環(huán)境的空曠甚至帶著淡淡的回聲: “舞會還有一個小時就要開始了,為什么這么著急把我叫過來?!?/br> 聲音和身影的雙重證據(jù)讓安又寧完全沒有任何理由否認,在宴會中途離席而與方瓷偷偷相見的人正是祝欽。 是她一直當作半個母親來看待的祝欽。 她腦子轟然作響,瞬間一片空白。 也許,她們過來只是來洽談一些事情,畢竟馬上兩家就要官宣。 安又寧是知道的,兩家原本計劃讓安子馨與蘇書淵在一個小時后的舞會上跳一個開場舞,舞會結(jié)束之后,就理所應當?shù)墓傩?/br> 作為雙方的母親,有一些事情要討論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 安又寧極力平靜地如實想,但因為用力而變成淺白色的指尖說明了她心緒并不平靜。 可是接下來方瓷的話,打破了她的一切自我安慰。 “那個薄荷糖!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這是方瓷極力壓抑著怒氣的聲音。她話中所提到的內(nèi)容,也讓安又寧立刻攥緊了手中的薄荷糖盒。 安又寧身上一向是喜歡隨身帶著薄荷糖的,就連參加晚會也是會帶著,就連跟蹤方瓷,她也下意識地抓上了這個糖盒。 因為薄荷糖在她心中并不只是一顆簡簡單單的糖,更多的是一種溫暖的安全感。 但是現(xiàn)在,它的意義似乎變了,安又寧迅速聯(lián)想到了就在不久前感受到的薄荷糖的異樣。 但她不敢再自己往下胡思亂想,努力讓自己冷靜,繼續(xù)透過縫隙看著她們的動作,屏息聽著窗戶那端傳來的聲音。 窗戶那端。 祝欽喝水的動作一頓,但很快又回復如常: “是迷藥,你不是知道的嗎?” “真的嗎!” 方瓷的情緒顯然很激動,她把手里的東西拿出來,放在祝欽面前沉聲問道: “你敢真的說這個是迷藥嗎?” 祝欽看著眼前熟悉的薄荷糖盒有些驚訝,但是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原因: “是子馨那孩子給你的?” 她了然地點了點頭,明白方瓷大概已經(jīng)從安子馨那里知道事情真相了,所幸也就沒有再掩飾: “是,這不是迷藥,而是一些加速劑?!?/br> 迷藥、加速劑。 安又寧心存的最后一絲僥幸自這兩個詞語出現(xiàn)后瞬間悄然消失。 那個背后想要害她的罪魁禍首,除了一直有預料的方瓷之外,居然還有祝欽。 她母親的好友,從小到大一直對她照顧有加,在她心中的地位一度勝過母親的祝欽。 安又寧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幻聽。 祝欽怎么會害自己? 她明明對自己那么好。 是除了已經(jīng)故去的祖母之外,對她最好的人了。 但是她們來回幾遍的交談,讓安又寧明白自己完全沒有聽錯。 一瞬間,她簡直如墜冰窖,渾身不受控制地微微打起顫來。 并且有親身經(jīng)歷作證,她很容易就反應過來祝欽口中的加速劑指得是什么—— 就是那種她被下的無恥的藥! 她忽然不想再聽下去,想要放棄探尋許久但在此刻唾手可得的真相。 似乎不繼續(xù)聽下去,她之前聽到的一切就不是真的,祝欽也一直是那個最疼愛自己、有什么好東西立刻想到自己、會給予她許多許多溫暖的愛的人。 但理智讓她留了下來,讓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透過縫隙,看向那張她極為熟悉,但深感陌生的面龐。 看見祝欽沒有解釋,并極為無恥地坦然承認了她貍貓換太子的行為,方瓷更加氣憤: “你居然一直騙我,并且還把這個東西給子馨!給她一個女孩子!” 聽到這話,祝欽心中不由嗤笑了一下。 方瓷似乎對自己的女兒有著過多的自信。 她似乎并不知道,如果安子馨沒有吃下那個薄荷糖,自己的兒子想必大概率不會就范。 沒有這個糖的助攻他們根本就不能成事。 畢竟,祝欽一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兒子喜歡安又寧,并不喜歡安子馨。 但好歹馬上要成為親家,不好撕破臉皮,祝欽也就緩和了態(tài)度,柔聲細語半真半假地解釋道: “這個糖不加紅酒,單獨服用的話,藥效會非常低,只是起了一種助興的作用?!?/br> “并且我只是把東西給了子馨,用不用都是讓她自己決定。” “孩子的事情都讓孩子自己做主,咱們大人就不過多約束他們?!?/br> 但其實,當糖和酒不一起喝的時候,并不會有藥效。 酒,祝欽自然也給安子馨準備了。 不約束?方瓷心中的冷笑幾乎要脫口而出。 是。 祝欽不舍得給自己的孩子下藥。不舍得約束自己孩子吃藥。 祝欽就把藥給她的女兒。畢竟祝欽知道子馨對蘇書淵有多么癡迷,一定會把藥吃下。 之后設計安排蘇書淵過來,將兩人關在一個房間之中。 祝欽憑借對蘇書淵優(yōu)柔寡斷、意志力不堅定的了解,成功讓即便沒有吃下藥的他還是成功按照她的每一步算計行事。 祝欽口中的不約束難道就是通過對自己孩子的了解從而設計自己的孩子? 滿心滿眼地全是算計,現(xiàn)在來一句冠冕堂皇的不約束。 簡直可笑。 祝欽也看出方瓷面上的不滿,也明白她在官宣前一個小時匆匆找來的用意,于是她掛上安又寧十分熟悉的溫柔的微笑,柔聲道: “當時事急從權(quán),就沒有和你商量,的確是我的不適,我自罰一杯茶,以后一定不多插手小兩口的事情?!?/br> 方瓷聞言心中就是一聲輕哼。 她一直是知道祝欽給安又寧了一盒下了藥的薄荷糖,卻不想今天在換禮服的時候,也從女兒房中發(fā)現(xiàn)了薄荷糖。 連番追問下女兒才跟自己說了這糖是祝欽給的,旁的也就沒有再多說了。 因此心中格外著急的她在安鴻去應酬的檔口,在官宣的前一個小時找來,連一個小時也等不了,在宴席上就急匆匆給祝欽使眼色。 但方瓷這次的目的,除了由于今天早上知道事情真相的震驚氣憤之外,還是想討祝欽一個賠禮。 讓祝欽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已經(jīng)她知道了,讓祝欽落一個下乘,之后對自己女兒好點。 而現(xiàn)在她的目的也達到了。 并且事已至此,兩個孩子馬上也要訂婚,祝欽以后就是自己女兒的婆母,不好與她鬧僵。 心中輕哼之后,她也就順著祝欽的話把臺階下了,面上是一派著急: “哎呀,不必不必,剛剛也是我態(tài)度過激了,你也是好意,我也該給你賠罪。” “沒有沒有?!?/br> “……” 一陣虛情假意地推杯換盞過后,這件事情就算徹底揭過。 達到了目的的方瓷心中總算是松下了一口氣。 只是…… “你給安又寧的糖,也是一樣的嗎?也是……加速劑?” 祝欽輕瞥了她一眼:“是。” 方瓷聞言便倒吸了一口涼氣,安又寧那天不僅吃了糖,還喝了酒,按照祝欽剛剛的說法,是翻了倍的藥效: “之前咱們商量的計謀明明說的是不傷害安又寧,只是給她下個迷藥再隨便安排個男人和她躺在一起,之后安排人進來發(fā)現(xiàn)她出軌的?!?/br> 祝欽看著方瓷壓抑不住的震驚,為著她的天真有些好笑,她反問了一句: “這有區(qū)別嗎?” 區(qū)別?當然是有區(qū)別的,畢竟和安又寧生活了這么多年,要是一點感情也沒有都是說謊。 方瓷是真的沒有想過要傷害安又寧,只是她不得不為自己女兒爭取婚事才和祝欽合作。 她只是想將安又寧迷暈,制造一個她與別人在一起的假象,以順利解除婚事。 她對安又寧下手還尚且有著不舍,但這個人,這個安又寧心心念念把她當作母親的人對安又寧下手卻毫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