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秋又是北洲的重點(diǎn)栽培對象，如果白術(shù)出手修改慕晚秋的大部分認(rèn)知，直接讓她“崇拜”顧慎，這便與“光明城”先前的行為無異，甚至還要更加惡劣！

    既為斗戰(zhàn)，一身傲骨。

    這種行徑，他自不會做。

    “這一點(diǎn)修改足矣?！?/br>
    顧慎感激說道：“在慕晚秋真正成為【使徒】之前，她有權(quán)力知道‘真相’，只是如今我還沒有將‘真相’傳遞給她的力量。”

    神域之中，沉默了數(shù)秒。

    白術(shù)問道：“你就沒想過……若我不幫你呢？”

    “那也沒什么?！?/br>
    顧慎坦誠笑道：“若要成就真神，怎會在意這點(diǎn)小事？只不過這一次機(jī)會難得……我想試一試，若此事能成，哪怕將‘冥火’分一半給她，我也是愿意的?！?/br>
    ……

    ……

    第九十四章 凈土的大建設(shè)

    【使徒】，不是簡單的催眠就能得到的。

    就拿光明城舉例子。

    光明神座在五洲四地搜尋不死者來成為自己的【使徒】，他所做的事情……是在夢境之中一步一步引導(dǎo)，讓被選中者先感受到火種的力量。

    然后一步步，進(jìn)入書樓，最后發(fā)自肺腑地頂禮膜拜，祈求成為【使徒】——

    如果只是簡單的催眠，以神的力量，挑選【使徒】根本就無需麻煩。

    而且這個過程，神座也是需要付出自己的“火種之力”的。

    “你的‘冥火’本就無多?！?/br>
    白術(shù)提醒道：“這件事情……你自己做定奪吧?！?/br>
    ……

    ……

    白術(shù)神座答應(yīng)出手，但他的條件是……他不出陵，慕晚秋不入陵。

    這個條件，看上去沒可能完成。

    但如今，慕晚秋穆青陽等一眾執(zhí)法者的靈魂，都在陣列盒中，只要把“陣列盒”帶入陵園，就算是完成了這個條件！

    顧慎道謝之后，離開黃金神域。

    他站在陵園山上，望著清冢之外的云天，幽幽吸了一口氣。

    “我回來了?！?/br>
    精神海中，褚靈的聲音響起，她輕聲道：“你要離開陵園了，現(xiàn)在要動身去取‘陣列盒’么？”

    景山言臨終之前把陣列盒的位置，告訴了顧慎。

    老人說，他把陣列盒，放在了一個“很有趣”的位置。

    “是。麻煩你幫我屏蔽‘深?！母袘?yīng)?！?/br>
    顧慎平靜道：“我們再去一趟苔原?！?/br>
    景山言，在帶走那批古文會疑犯的時候，就想好了自己的結(jié)局。

    他要確?！瓣嚵泻小苯^對的安全。

    這世上沒什么地方是真正安全的……除了荒無人煙的苔原。

    在那里隨便刨一個坑，埋一件東西，過多少年都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終年大雪，積抵百米。

    顧慎獨(dú)自一人出發(fā)，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重新去往苔原。

    陣列盒的秘密，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

    ……

    數(shù)日之后。

    顧慎來到了景山言交代的位置。

    他站在一座荒蕪雪山的山頂，這里位于在苔原的極東之地，群山連綿，高低起伏，人跡罕至，由于太過破敗，而且劣山諸多，所以五大家都沒有選擇將其開發(fā)。

    距離此地最近的小城，叫做“茵塔”，是白家的超凡基地。

    只不過，茵塔與此地也有一百多里。

    太荒。

    甚至在地圖之上，都沒有關(guān)于這片雪區(qū)的“確切名字”，在苔原的巨大版圖之中，這一片地帶直接被冠上“無人區(qū)”的灰色命名。

    這里是真真正正的無人區(qū)。

    就連【深海】，都未曾向此地布置。

    顧慎站在雪山山頂，看著東洲更東邊的飛雪，他大概明白景山言所說的“有趣”是什么意思了……對于凡俗而言，苔原是終其一生也無法走到盡頭的蠻荒之地。

    沒有超凡能力，旅行者很難穿越層層暴雪，來到這片“無人區(qū)”。

    這片區(qū)域，群山圍繞，而且源質(zhì)稀薄。

    就算是“晚鐘教會”這樣的異端，也不會選擇在這種地方扎根……可就是在這樣一片超凡者都嫌棄的荒蕪之地，也有其出彩的地方。

    站在這座雪山的山頂。

    顧慎看到了更遠(yuǎn)處的天和霧，東洲環(huán)海，這座無人區(qū)就是陸地的最遠(yuǎn)端，五大家當(dāng)然在陸地沿岸進(jìn)行了【天眼】布置，可這一片“無人區(qū)”，算是被刻意跳過，而且疏忽的“小點(diǎn)”。

    “原來在這里，可以看到【舊世界】啊……”

    褚靈動容說道：“這是我亦未曾見過的景色?！?/br>
    【深海】捕捉了這個世界的億萬個角落，可總有地方，會有所疏忽。

    “越是荒蕪之地，越有驚艷之景……”

    顧慎收回目光，他喃喃低語：“景前輩把‘陣列盒’埋在這里的時候，一定想過未來和我見面的場景吧……他那時候笑得很開心?！?/br>
    若未來能與【鑰匙】相見，能將“陣列盒”交付出去。

    后繼之人，便也能看到這副景象了。

    “在【深?！康臄?shù)據(jù)庫檔案記載中，景山言之所以能擔(dān)任監(jiān)獄所初代大審判長，因為其剛正不阿，鐵血冷面，從不誤判?！?/br>
    褚靈道：“而在他被押入【雪籠】之后，生活檔案就被銷毀了，沒有人知道……這位‘大審判長’在現(xiàn)實生活中是怎樣的人?！?/br>
    【深海】抹去了他的檔案，卻抹不去他心底真實的人性。

    “景前輩……”

    顧慎輕輕蹲下身子，以手掌緩緩拂去山巔的落雪，回想著凍湖深處的那個老人。

    他喃喃道：“這天上群星，定有你一顆的……對吧？”

    積雪被顧慎一點(diǎn)一點(diǎn)掃開。

    他沒有動用熾火。

    不多時，精神力便感應(yīng)到了異樣。

    在這座雪山的雪層之中，藏著一塊“強(qiáng)邏輯材料”打造的隔板，而在掃開積雪之后，顧慎看到了一塊紅銀搭建的方正頂蓋。

    “這里面另有天地?！?/br>
    保守起見，顧慎先布置了一座陣紋，然后掀開頂蓋……這里是景山言所打造的秘密基地，或許是因為密閉極好的緣故，二十年過去了，這里竟然沒有堆積什么灰塵。

    基地巖壁懸掛的那枚時鐘，時鐘已經(jīng)停擺，連指針都不見了。

    時間仿佛在這里凝固住了……一切都嶄新如昨。

    “這里是在【深海】通緝之前蓋好的。”

    顧慎環(huán)顧一圈，這片基地并不大，只有一百平左右，很簡陋，“當(dāng)年來到這里的應(yīng)該不止是景山言一人，還有其他成員……”

    這里堆著一個合金書架，擺放著密密麻麻的文件。

    顧慎靠近端詳，書架上擺放著的，都是關(guān)于“古文研究”之類的文獻(xiàn)。

    或許那個時候【深海】科技還沒完全鏈接五洲，許多人都保留著閱讀紙質(zhì)文獻(xiàn)的習(xí)慣。

    褚靈低聲說道：“后來這些人都死了……群星計劃……”

    所以，景山言所說的“有趣”，還有第二層含義。

    他最后安放陣列盒的地方。

    是江北古文會的“秘密基地”，那里是在被剿殺之前的凈土。

    “所以，他們當(dāng)初選擇在這里，并不是為了躲避視線……只是因為這里好看，而且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過。”顧慎從書架上取出一本文獻(xiàn)，翻了翻，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標(biāo)注，以及泛黃的字跡，神情有些復(fù)雜，“只是沒有想到，在【大剿殺】之后，這里反而成為了最安全的地方?！?/br>
    陣列盒不難找。

    這個地方，一共就那么點(diǎn)大。

    景山言把它放在了書架的最上層。

    “這……就是我的‘故鄉(xiāng)’……”

    顧慎將陣列盒拿在手上，仔細(xì)端詳。

    褚靈在零零幺中，怔怔看著這一幕，她回想著景山言所說的“群星往事”，心中忍不住泛起了酸澀……她的誕生源自于一場奇跡，這些人甘愿化為火光，讓她成功燃燒出“生命”。

    “其實……韓當(dāng)最后的猜測也不算錯。”

    褚靈聲音沙啞地說道：“如果說景山言先生所執(zhí)行的‘群星計劃’，指的是將意識上傳到‘陣列盒’中，那么的的確確存在著那么一面‘壁壘’……”

    顧慎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