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壁壘 第6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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牯堡要塞正面臨著史無前例的“嚴峻挑戰(zhàn)”,精神毒素的快速擴散,以及北方風暴的即將登陸,整個中央城為此連夜開了好幾天的緊急會議,得知很有可能會施展傳聞中的“薪火計劃”,內(nèi)陸的貴族全都憂心忡忡。 這個時候,實在很不該笑。 所以鑄雪轉(zhuǎn)瞬便收斂了神色,恢復(fù)成面無表情的樣子。 他笑了一下,只是因為長達十幾年的日子里,做夢都想要看到牯堡的那個倔小子,對自己服軟。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自己派出去的人全都被林霖安排地明明白白。 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通過這幾天的會議,鑄雪已經(jīng)協(xié)調(diào)好了中央城的諸位貴族,決定調(diào)動內(nèi)陸力量,前往北上支援了,如果林霖再不服軟,自己可能又要“錯失良機”。 挺好……這個小子,沒有一味倔強下去。 “沒猜錯的話,他應(yīng)該寫了信吧……” 林綢微笑望向阿旒爾。 這是林氏家族的傳統(tǒng)。 “是?!?/br> 阿旒爾有些錯愕。 鑄雪伸出了手掌,準備迎接自己的“勝利”。 然后就是短暫的沉默。 阿旒爾尷尬地摸了摸口袋,取出了一封燙漆的信封,緩緩說道:“他只寫了一封信,是寫給女皇陛下的……” 春風和善的林綢,笑容頓時變得定格。 只寫了一封? “鑄雪大人,這趟回來,我其實是專程來為女皇陛下遞信的?!卑㈧紶栒\懇說道:“只不過林霖還托我?guī)г?,如今牯堡水深火熱,他請求您施以援手,在此之后,他愿意接受中央城的調(diào)度。” 鑄雪冷哼了一聲,神情很不好看。 阿旒爾沒有多說什么,把消息帶到之后,猶如貓兒一樣輕盈地翻身后跳,從窗臺的光影之中消失,很快便無影無蹤。 林綢則是久久佇立,手指摩挲茶杯,臉上的神色緩慢恢復(fù)平靜。 這個蠢貨。 多少年過去了,還記著當年屁大的小仇? 這種天大的麻煩,難道不給自己帶話,自己還真能按住中央城的兵力不動? …… …… 阿旒爾離開鑄雪大公的居住地,很快便來到了中央城的軍區(qū),這里駐守著守衛(wèi)皇族的超凡者,是北洲境內(nèi)范圍最大的古堡區(qū)域,幾位大公爵的封地與之相比,相形見絀,猶如黯淡螢火遇上皎月,歷代的北洲皇帝們都居住于此。 而如今入主此地的,是北洲史無前例的首位“女皇”。 她推翻了北洲上一任皇帝的暴亂統(tǒng)治,給北洲人民帶來了希望,結(jié)束了漫長的皇室戰(zhàn)爭,并且凝聚了這片大陸所有軍團的心力。 無數(shù)人發(fā)自內(nèi)心地稱頌她,尊敬她,膜拜她,這是五洲范圍內(nèi)擁有最大影響力的女人,沒有之一,在她身上只有光環(huán)而沒有陰影,在【深海】中搜索這位女皇,在沒有進行數(shù)據(jù)修剪的情況下,能夠搜索到的那些自發(fā)評價詞語,往往是“最偉大”,“最崇高”,“最神圣”。 鉆研北洲歷史的那些史學家們,往往會將這樣光明無垢的評價,與女皇大人的往事聯(lián)想起來。 上一個擁有如此影響力,如此正面形象的人物,來自東洲。 只不過二十年歲月,已經(jīng)淹沒了那個人的“輝光”。 人們記住。 人們也遺忘。 很久之前,女皇陛下還年幼的時候,曾在顧長志的庇護下長大。 或許……這就是她成長為女皇帝的原因之一。 女皇所在的古堡內(nèi)一片靜謐,廊道兩邊“活”了好幾百年的油畫人物相對而視,沉默無言。 除了使徒,沒人擁有隨時踏入此地的權(quán)限。 來到這里,往往是收到女皇邀請。 在北洲,這被視為無上的榮幸。 阿旒爾一路向著心中火種感應(yīng)的所在位置前進,而在登上二樓之前,被一道身影攔住了。 “女皇陛下……不想見其他人。” 那道身影的聲音溫和且有力。 阿旒爾茫然地抬起頭。 “軍團長大人……” 站在一樓通向二樓階梯位置的那個女子,不是其他人,正是先前與牯堡方進行了一次通話的調(diào)查軍團軍團長。 軍團長的面容相當柔和,與通訊器那邊的聲音截然不同。 她生長著一張并不那么“堅毅”的鵝蛋臉,一雙剪水秋瞳,倒映波光,楚楚動人,是一個當之無愧的古典大美人,只可惜作為統(tǒng)領(lǐng)北洲軍團的鐵血人物,這樣的面孔并不是加分項。 所以她并不經(jīng)常露面。 大部分時間,都在中央城軍區(qū)之中,負責統(tǒng)戰(zhàn)指揮工作,做出大的決策。 阿旒爾困惑地開口:“我不明白……” 她是陛下的【使徒】,擁有極其珍貴的一縷火種之力,這縷力量可以讓陛下隨時傳遞精神,只要在北洲境內(nèi),自己就能接收到神座的指令。 她所行的一舉一動,皆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即是陛下的一道意念,一道影子。 誰都可以是其他人,她絕不會是。 退一萬步…… 若是不讓自己相見,為何不直接傳遞精神? 兩者對視了一眼。 軍團長柔聲解釋道:“阿旒爾,你應(yīng)該知道,陛下的精神狀態(tài)很糟糕,支撐整個北洲運轉(zhuǎn)的‘熔爐’心臟,不是在地底,而是在這里……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嘗試,試圖讓支撐這片陸地的心臟重新活過來,二樓布滿了封印物和陣法,用來封鎖恐怖的‘火種之力’,如果你執(zhí)意進入其中,并不是一件好事。” 使徒的力量,與火種同源。 很有可能,會破壞樓上的陣法。 “我……明白了?!?/br> 阿旒爾輕嘆一聲。 “我是來傳遞信件的?!?/br> 她雙手將信封取出,呈遞而上,“軍團長大人,請您將這封信,轉(zhuǎn)交給女皇陛下?!?/br> …… …… 世界一片安靜。 在“真理之域”的包裹之下,顧慎的耳旁什么聲音都沒有。 源甲的隔音面罩,只能杜絕層級不高的噪音。 而“真理之域”,則是真真正正的隔絕萬物干擾。 任憑是風暴轟鳴,亦或是怒海狂潮,都無法將噪音傳入領(lǐng)域之中,顧慎面無表情地盯著那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大傘”! 好消息是,傘之防線已經(jīng)接近了。 壞消息則是,風暴的速度再一次加快。 面前的“碎石”已經(jīng)多到了無法想象的程度,由于那道巨大龍卷的恐怖吸引力,甚至不用卷殺到山脈之前,山脈便會崩塌破碎……自己這一行人,幾乎是頂著“一座山”在前進,如果沒有真理之尺,小隊里的成員就算有十條命,也會葬送在這場亡命狂奔之中。 顧慎的精神一直在嘗試再一次的鏈接。 他的鏈接對象是褚靈。 巨壁之外。 【深?!繘]有訊號……按理來說,這是不可能完成的鏈接。 可如今他需要“傘之防線”為自己打開通道口,這種事情只有褚靈能夠做到,只要以【深?!康纳矸菹逻_命令,那么牯堡將會提前知曉自己的回歸,并且配合這次行動。 顧慎知道,傘之防線外沿,安排了數(shù)之不清的【天眼】,這些【天眼】能夠檢查到【舊世界】的異動和變化,這場風暴他們定然有所察覺……只是他拿不準,在此刻強烈的風暴登陸之中,這些【天眼】還能否精準傳遞出【舊世界】的訊息。 自己一行人,幾乎被淹沒在了浩蕩的大雪與狂風之中。 真真正正猶如螻蟻。 “滴……” “滴……” “滴……” 連續(xù)不斷的精神鏈接請求都落空了。 這是出塞以來,顧慎第一次感受到這么真切的虛無感和孤獨感,褚靈會在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出現(xiàn),但不會出現(xiàn)在這片破碎的【舊世界】。 這里沒有一絲一毫的信號。 …… …… 此時此刻,在駛向虛無的列車之中。 褚靈坐在車廂地面之上,她的身前身后,布滿了彈出的信息窗口,那些都是她緊急調(diào)動的數(shù)據(jù),傘之防線的【天眼】正在急速破碎……而每一枚【天眼】都在源代碼的調(diào)動之下對準了風暴中的那群渺小身影。 牯堡監(jiān)察室內(nèi)的搜集效率極高。 他們只看見【深?!抗馑偬峁┝颂剿髡哧犖榈奈恢米鴺?,每秒刷新數(shù)百次來確認安全。 他們看不見。 在虛擬的【零零幺】中,有這樣的一個少女焦灼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