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壁壘 第5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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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也,命也。 于是他也不虛偽地客套,說一些哪里哪里僥幸僥幸之類的措辭,而是誠懇道:“杜老兄不必客氣,無論何時,你我都是朋友,今夜之前便是如此,今夜之后,亦是如此?!?/br> 杜韋怔住了。 他雙手合十,一字一句地誠懇說道:“小顧兄,杜某衷心祝愿,你以后能越走越高。” 顧慎再次笑了笑。 他從懷中取出一樣物事,柔聲道:“煩請杜老兄把這件物事,交還給周維老爺子……這是入陵之前,周老交給我的封印物。如今平安出陵,便正好歸還?!?/br> 那是一只狼毫毛筆,被特制的宣紙包裹。 通訊類封印物,【千萬里】。 這可是寶貴的a級封印物啊……杜韋心中一凜,連忙雙手接過。 “另外……我現(xiàn)在想要入陵,沒什么問題吧?” 顧慎抬起頭來,望向陵園的入口。 “自然沒有問題?!倍彭f笑道。 清冢陵園,本就是千野大師的居住之地。 顧慎和褚靈,是千野大師的弟子。 其他人入陵,安全委員會還要考量一二,而顧慎和褚靈……委員會的超凡者們,自然不會阻攔。 …… …… 陵園之內(nèi),破敗蕭瑟。 看著這一處處殘破的陣紋,顧慎神色有些黯然。 他當然不是在心疼這些在神戰(zhàn)中損壞的陣紋。 而是踏入陵園的那一刻起,便不禁睹物思人。 看見這一座座陣紋,顧慎便想起傳授自己陣紋之術的千野大師。 逝者已矣。 他此次入陵,是來取顧長志先生留下來的那三封信的。 內(nèi)陵的霧氣消散地七七八八。 原先籠罩小山的神秘面紗,被寒風吹拂,不復以往。 至于那幾座連綿起伏的小山山嶺,也在神戰(zhàn)之中被摧垮了部分…… 踏入內(nèi)陵,沒有四季曠野,也沒有倒坐在樹上的花貓面具女子。 內(nèi)陵四壁,空空如也。 風聲呼嘯,來回撞蕩。 在顧長志先生告知的地點,顧慎找到了一枚土坑……他挖開土坑,找到了三封掩埋的信件,其實這三封信,并非是被埋下去的。 二十年前,顧長志來到山嶺窟洞之內(nèi),清冢陵園還未建成。 他將信封放置在了石臺之上。 二十年風雨吹拂,四季曠野的神力擴散,石臺落灰,緩慢坍塌變矮,最終卻是融入了泥地之中……好在那三封信表面有斗戰(zhàn)火種抹過的神威留存。 即便石臺被侵蝕,三封信也不曾有絲毫損壞。 只是信件的表面,略微有些泛黃,在信封一角,分別寫了三個姓氏。 顧,林,孟。 不用拆,也能清晰分辨出,這三封信,分別是送給誰的。 顧慎將三封信都收起。 然后他取出了寫著“顧”的那一封。 “第一封信……交給顧騎麟,顧老爺子?!?/br> …… …… 顧騎麟老爺子,并不在長野雪禁城的病房之中療傷。 與顧陸深的那一戰(zhàn),老爺子的肌骨受到了劇烈的創(chuàng)傷,斷了好幾根肋骨,除此以外,心臟險些被【朧月】刺穿。 即便身負如此重傷,他依舊執(zhí)意要回到顧氏宗堂之中。 此時。 夜色已深。 顧騎麟坐在輪椅之上,來到庭院之中,他赤裸著肌rou賁張的上半身,胸膛和腰腹位置纏繞著一拳一圈的繃帶,這并非是普通的包扎,隱約可見,有金光滲出,這些繃帶本身,便是雪禁城中頂級的治愈類封印物。 推著輪椅的人,正是顧慎。 他找到老爺子,剛準備送抵顧長志的信,老爺子便制止了他,讓其推著自己,來到宗堂庭院之中,顧氏不愧為五大家之首,宗堂庭院極大,中間還建了一座規(guī)模不小的假山,流水潺潺,倒映月色。 老爺子輕聲說道:“你先陪我賞一賞景?!?/br> 顧慎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這畢竟只是一座假山……假山的景,其實沒什么好賞的。 顧慎看到老爺子坐在輪椅上,微微俯身,目光凝視著湖面倒映的波光。 這里什么都沒有。 只有一張蒼老的,憔悴的面容。 老人盯著水面,輕聲說道:“你知道么?這些傷不算什么,六十年前我還受過更重的傷?!?/br> “北洲的南梯堡壘之戰(zhàn),一枚炮彈打中了我的半邊身子……就這么爆炸了?!?/br> 顧騎麟平靜說道:“我受了重傷,昏迷過去,在爆炸的那一刻,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么結束了,就算能活下來,也只剩下一半了……睡了三天三夜,醒過來后,我聽到了醫(yī)生的報告,除了大面積燒傷以外,只是斷了十幾根骨頭而已?!?/br> 而已……? 顧慎神情有些精彩。 這種程度的傷勢,大部分超凡者會直接死亡……少部分,像宋慈這樣的【不死者】,也要遭受重創(chuàng),燒傷最最痛苦的傷勢,即便天賦異稟能夠痊愈,也需要煎熬著渡過漫長的康復期,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折磨。 不得不承認,年輕的顧騎麟,擁有著恐怖的身體修復能力。 “半個月,我就出院了?!?/br> 顧騎麟笑了笑,問道:“老子的身體還不錯吧……戰(zhàn)爭打到了落銀城,我他娘興沖沖奔赴前線,然后又挨了一炮,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倒霉,腦袋險些落地,我足足躺了一個月?!?/br> 顧慎聽完之后徹底沉默了。 他嚴重懷疑老爺子的能力不是“無量秤”,而是“不死者”。 “一個月后,我再次趕向了戰(zhàn)場?!?/br> 顧騎麟幽幽道:“就這么……不知挨了多少炮擊,不知扛了多少梭子彈,一路槍林彈雨,打到了北洲皇權戰(zhàn)爭的結束,新皇帝跟我成為了很好的朋友,只可惜他命不太好,死得太早,前不久我還在為他燒紙。” 說著說著。 “燒紙的時候,我還嘲笑這家伙,早就看出來,他身體不夠硬朗,活不了多久?!?/br> 他聲音有些沙啞,“只是諷刺的是……要不了多久,應該就輪到你和南風為我燒紙了?!?/br> 湖水搖曳的鏡面中,老人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頰。 他已不再年輕。 這具鼎盛時期可以硬抗炮彈的身軀,也已經(jīng)衰老。 “顧陸深……真是個混蛋啊?!鳖欜T麟咳嗽一聲,陰沉說道:“要是再年輕十歲……我一定要把這小子的皮給扒了。” 說完之后,他沉默地停頓了一小會,落寞地笑道:“或許十歲不太夠……” 顧騎麟不忍去看湖面鏡子里的那個衰老自己。 時代的浪潮,將他推至頂點。 也將他推落谷底。 這是不可抗拒的力量,任誰來,都不可抗拒。 他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靠在輪椅之上,脊背挺得很直。 “我一直以為,我除了打架之外,就只剩下一個長處,那就是我看人的眼光很準?!?/br> 顧騎麟望向顧慎,笑道:“我看中了你,看中了顧南風,看中了顧長志……你們都會成為很了不起的人。” “可我也看中了顧陸深?!?/br> 成立新派。 顛覆長野。 顧陸深的確做到了很多常人所不能及的事情。 他站在了長野之巔,成為了三所五大家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人物。 只是,這一切卻與顧騎麟的愿景相違背了。 而且,背道而馳。 “我甚至想過……要把顧家交給他。” 老人微微瞇起雙眼,額頭的皺紋,陷得很深,他點燃一根雪茄,輕輕吐出一大口煙霧,笑著說道:“真是……愚蠢的行為啊?!?/br> 這些話。 他不能對其他人說。 唯有顧慎。 而顧慎很有耐心,他一直安靜聽著這位老人家無處訴說的心事,只不過手指放在衣襟內(nèi)側,觸摸著那封信件,隨時準備將其取出。 “把東西拿出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