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壁壘 第4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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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超凡者,都進(jìn)入山窟之中。 即便有羅盤光火相照,這座雪山山窟,依舊十分昏暗,不過正如白澤生所言,入了山窟之后,外面的風(fēng)雪聲音便小了許多,寒意也退散起來。 白袖也不多言,他尋了一處干凈地方,手握火種之夢,盤膝坐下,運(yùn)轉(zhuǎn)春之呼吸。 不愧是天縱之才。 呼吸法一運(yùn)轉(zhuǎn),立即有異象誕生,雪白的精神輝光,浮現(xiàn)在他的頭頂位置,隱約有雷霆呼嘯之音。 山窟內(nèi)潮濕的那幾塊大石,短短十?dāng)?shù)秒,便被熾熱的雷息所烘干。 白袖將火種之夢,緩緩按入自己的眉心位置。 那縷青燦火焰,登時冰消雪融。 去年,宮紫參悟“火種之夢”的畫面……仿佛重現(xiàn)在眾人面前。 白氏的超凡者們,紛紛屏住呼吸,等待著接下來的神跡。 在他們看來。 白袖的參悟,絕不可能失敗! 無論是精神力,還是真實(shí)實(shí)力,天賦……他都比宮紫要強(qiáng)上一個層次。 長野千萬人都在翹首以盼這一幕。 山窟之內(nèi),極其寧靜。 只見那青燦的火焰,與白袖額首的雷光,隱約交融……無人知曉,他此刻在火種之夢內(nèi),見到了怎樣的畫面,又浸入了怎樣的夢境。 能夠判斷參悟者狀態(tài)的,就是那縷火苗的燃燒之勢。 青燦之火,燃燒地?zé)o比迅猛。 幾乎是宮紫參悟之時的十倍!甚至更大! 這縷小火苗仿佛在白袖的眉心燃燒成為了一座束發(fā)之冠……正當(dāng)眾人滿臉喜色,屏住呼吸靜等之時,山窟之外,忽然迎來了一陣風(fēng)雪。 羅盤的火光瞬間熄滅。 山窟之中,陷入了一片寂靜。 風(fēng)雪涌入,光明滅去。 在此之后,竟然沒有驚呼聲,也沒有低喝,什么聲音都沒有,仿佛此地空無一人…… 不。 山窟里……確實(shí)沒有人了。 準(zhǔn)確的說,是所有會發(fā)出上述聲音的人,都沒有了。 他們憑空蒸發(fā)。 他們轉(zhuǎn)瞬消失。 這座幽暗山窟,只剩下了兩個人。 一個,坐在風(fēng)雪之中閉目靜修。 他的眉心燃燒勢頭旺盛的“青燦火光”。 另外一個,則是站在風(fēng)雪之外,拎著羅盤,像是拎著一盞燈籠,背影在遠(yuǎn)方的雪地之中拖得很長,很長。 白澤生就這么靜默地站在雪窟的入口也是出口之處,默默凝視著這一幕。 本來即將與他一同見證白袖參悟火種之夢的那些超凡者,全都消失了。 或者說……被傳送離開了。 紫色的輝光在山窟的內(nèi)壁之間流淌,無形的精神力籠罩。 此地,成為了一座堅固的籠牢。 風(fēng)雪之外,緩緩走來了一道高大身影……靳先生走入雪窟之中,與白澤生并肩同站。 他看著空無一人的雪窟,冷冷說道:“有必要這么麻煩么?” 如今這座陵園的災(zāi)境,摻雜了神座大人的精神力。 酒神座的信徒,只需要通過信物以心聲默念,便可以與那虛無縹緲的精神力形成共鳴……以此來實(shí)現(xiàn)某些簡單的愿望。 譬如,在這座雪原里正常自如地行走,不觸犯災(zāi)境的傳送規(guī)則。 這便是白氏超凡者小隊(duì)沒有離散的原因。 也是白澤生提出……要帶著白袖找一個安靜之地,進(jìn)行參悟的原因。 “我想殺的人,只是他而已。” 白澤生望向山窟內(nèi)靜坐的白袖,平靜說道:“那些孩子們是無辜的,而且……他們都是宗族嫡親?!?/br> 靳先生淡淡道:“若是白袖在陵園內(nèi)死了,你不會覺得……白小池會放過你吧?這些人何必留著,一同殺了,當(dāng)做投名狀,自此以后拜入源之塔,你的前途豈不是更加光明?!?/br> 白澤生面無表情,望向靳先生。 “我做這一切……只是為了讓未來的白家變得更好,更純粹。” 他平靜說道:“我對源之塔不感興趣。” 靳先生不再多言。 他從腰間重新抽出武器……不再是劍,而是刀。 那是他最擅長的殺人利器。 “最后一個問題。” 靳先生緩緩轉(zhuǎn)頭,輕聲問道:“檔案里記載地很清楚,白袖是你親自從江北帶回來的……你既然培養(yǎng)了他,又何必殺掉他?” 黑暗中,他的瞳孔里閃爍著紫色的黯輝。 這一問。 讓山洞內(nèi)的環(huán)境再次陷入寂滅。 嗚咽的風(fēng)雪之中,白澤生輕聲嘆了口氣。 “殺一個人需要很多理由嗎?” 二長老聲音沙啞說道:“我把他帶出江北,然后我后悔了……就是這么簡單?!?/br> 靳先生笑了笑。 是的,殺一個人,不需要很多理由。 但他很想知道白澤生動手的理由,現(xiàn)在他知道了。 這一切,只因白袖太強(qiáng)。 這對白家來說本來是很大的好事……可這個經(jīng)歷了六百年風(fēng)霜的古老家族,人員太多,思想太雜,以至于長老會的內(nèi)部,難以避免地出現(xiàn)那么一個兩個的極端虔誠者。 因?yàn)樽陨韨鞒幸琅f的古老血脈,而產(chǎn)生了極端的皈依,迷戀,信奉。 對他們而言,白袖的存在,就不再是好事。 一個江北的偏系超凡者,碾壓了所有的嫡系子弟…… 他的個人光芒太盛。 而且家族歸屬感……太弱。 所以,白澤生后悔了,他后悔自己把白袖帶出江北,更后悔白袖成為白氏最耀眼,乃至長野,東洲最耀眼的那個天才。 靳先生來到大石之前,準(zhǔn)備拔刀出鞘。 陷入精神參悟中的超凡者,比一張紙還要脆弱……他們的意識浸入夢境之后,根本不會意識到外面發(fā)生了什么。 再天才,再妖孽,也不會例外。 所以,只需要一刀,就可以輕松將白袖劈成兩半。 “放輕松?!?/br> 靳先生淡淡開口,“今天,這一切就都會結(jié)束了。我殺死白袖,你繼續(xù)當(dāng)你的二長老,如果以后想要離開白氏,源之塔隨時歡迎?!?/br> 白澤生悄無聲息看著這一幕。 從一年前,他在茵塔拔刀自斬之時,信念還是無比堅定的。 可偏偏,如今這一切要完成之時……他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那是自己一手栽培成長起來的“絕世天才”。 也是白氏自血脈稀薄之后,出現(xiàn)的最強(qiáng)超凡者。 如今……自己要親手折斷這未來的參天之樹。 白澤生有些不忍。 他不忍看到鮮血迸濺,也不忍看到白袖的頭顱落地,于是微微轉(zhuǎn)身,背對著雪窟,最終輕吸一口氣后,平靜決絕地開口。 “動手吧?!?/br> 長刀出鞘的震鳴! 一抹銀亮的光華,瞬間從山窟之中掠出! 雪白的熾芒,激蕩而出,裹挾著飛雪,震出了數(shù)十米遠(yuǎn),有鮮血飛濺的厚重之感。 駐足背對山窟的白澤生怔住了。 他低下頭,看見一顆人頭緩緩滾來。 不是白袖。 而是靳先生的人頭。 雪窟那邊,無盡雷光繚繞著一道年輕身影,白衣飛舞,盤膝靜坐在大石之上,周身纏繞著熾烈的雷息,肩頭盤踞著一條瘦長雷龍。 白衣少年輕輕地問道。 “殺了我,真的能讓白家變得更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