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現(xiàn)在的位置連山腳都算不上。

    但長路漫漫，既然開始了攀登，他就不會停下。

    “會有很多人挑戰(zhàn)我？”

    “當然?！?/br>
    “但我在乎的不是這些……不是你的輸贏，勝負?！?/br>
    “如果動起手來，千萬要小心，不要暴露了那些見不得人的秘密?！敝軡艘馕渡铋L道：“畢竟，長野城和大都不一樣……那里有太多的眼睛?！?/br>
    這一句話，別有用意。

    “好消息是，追查真理之尺案卷的趙某人已經(jīng)駕鶴西去，這把尺子你可以放心大膽地使用。”

    “壞消息是……比起那把尺子……你更要注意，那一小縷火?！?/br>
    周濟人伸出兩根手指，輕輕點在顧慎的眉心。

    感受到了超凡源質(zhì)的引召。

    顧慎眉心的熾火下意識躍動了一下，即將被引出。

    “關(guān)于‘熾火’可以收集游離源質(zhì)的秘密，你知，我知……不要讓第三人知。”

    ……

    ……

    第四章 討要

    小荒山山頂。

    追悼儀式結(jié)束之后。

    陸南梔被不少人圍住，東洲議會如今面臨著相當巨大的外界壓力……好在花幟和南灣已經(jīng)確定了盟友關(guān)系，今天是兩位議員難得同時在場的日子。

    “關(guān)于法案的事情……今天就先說到這吧……”

    夫人余光瞥見一道身影到來，連忙伸手招呼道：“顧慎……你來得正好?！?/br>
    顧慎之名，如今在大都已是頗為響亮。

    裁決所大名鼎鼎的s級。

    未來的東洲新星。

    除此以外……這個少年來到大都區(qū)后，接連發(fā)生的幾樁重大案件，都與他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只需要翻看卷宗便會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在大都超凡案件中出現(xiàn)頻率相當之高的名字。

    鳶丹街大霧案，周馭案，自由禮堂案……關(guān)于長久基金會的勘破，擊垮，清剿，以及前不久引起劇烈震動的使徒襲殺……這個少年都有參與。

    并且，做出了相當卓越的貢獻。

    這還是周濟人和谷稚壓下自由禮堂案的結(jié)果……如此戰(zhàn)績已經(jīng)甚是驚人。很難想象，這僅僅只是一個覺醒超凡能力不過半年的新人。

    當顧慎的名字在四周人群中傳開，人們下意識為他讓出了一條道路，并且仔細觀察這個“天才”的容貌……這位傳聞中的s級生得還算清俊，但身材既不高大，也不魁梧，只是渾身氣質(zhì)內(nèi)斂，像是一縷剛剛?cè)计鸬幕鹈?，并不灼目，但很有力量?/br>
    先前追悼之時。

    顧慎并沒有直接在人群中默哀悼念。

    裁決所需要維護現(xiàn)場的秩序……他站在山頂最偏僻的角落，所以并沒有什么人發(fā)現(xiàn)這個“耀眼的新星”。

    少年不卑不亢地穿過一道又一道審視的目光，來到夫人身邊……的確，如果不是夫人提及，就這么走在人群中，這并不是一張會引起很多人注意的面容。

    “時候不早了，送我離開這里……”

    陸南梔低聲開口。

    “抱歉諸位……我還有要事處理?！蓖瑫r她抬高了一些聲音，略有歉意，對一旁陳叁道，“辛苦了，這里的事情要麻煩你了。”

    “客氣?！?/br>
    陳叁微笑道：“諸位……讓我們繼續(xù)剛剛的話題……關(guān)于大都區(qū)經(jīng)濟命運共同體的未來發(fā)展……”

    顧慎以身攔在人群之中，替夫人開道。

    兩人一同離開。

    ……

    ……

    “其實我并不喜歡應對這樣的場面……”

    陸南梔坐進車里，輕聲道：“老陸不喜歡人多，這本該是一場安靜的追悼儀式……”

    趙西來把自己葬在這座小荒山的本意，就是想和陸承一樣，就此默默的死去。

    正如他放棄與陸南梔的斗爭一般。

    生前種種，譬如浮云。

    闔目之后，煙消云散。

    奈何花幟易主的動靜太大，消息擴散太快，以至于追悼儀式最終演變成了這個模樣……

    還真是諷刺啊。

    顧慎回想著半個小時前，他看到儀式上有人以袖口抹淚，神情沉痛，看上去十分悲傷，千真萬確，就是不知道他們在參加自己父母葬禮的時候，能不能擠出這一滴眼淚呢？

    “沒什么關(guān)系……反正今天之后，他們也不會再來這里。”

    加長的車廂后座里，里早就坐了另外兩人。

    提前下山，在車子里閉目養(yǎng)神了一會的陸南槿，此刻幽幽開口。

    顧南風抱著木刀，望著車窗外的風景，輕聲感慨道：“倒也未必……若我久居大都，定會常來，除了看望那兩位，這座小山的風景其實也很不錯?！?/br>
    冬雨之后。

    山體蕭瑟。

    哪有風景二字可言……不過這里就勝在一個真字之上，雖然北風蕭瑟，但好歹是“真山”，大都區(qū)內(nèi)的人造假山，四季長春，曲水流觴，太完美無瑕，反而顯假。

    真山假山，真人假人，一如枯冬來臨之際的遍野蕭瑟之風，或者追悼儀式上的那一滴淚……偽裝的再像，終究是騙不了自己。

    “這世上可只有一位顧南風啊。”

    顧慎也望向窗外，淡淡道：“這些人中的絕大多數(shù)，都不會再來這里……他們并非為山色而來，也非為追悼而來，所以他們眼里，看不到這樣的景?！?/br>
    如果沒有意外……當兩位議員離開之后。

    小荒山依舊是小荒山。

    這里立著兩塊孤獨而又相依的木碑，風吹日曬霜拍雪打，對于那些參加葬禮的無心悼念之人而言……這世界并沒有什么變化，只是少了一個“曾經(jīng)高大”的靈魂。

    事實上，對于有心悼念之人而言，也沒什么改變……只是這世界多了一個“曾經(jīng)高大”的靈魂。

    “陸夫人……我準備明日動身長野?！?/br>
    顧南風猶豫了片刻，終是開口。

    陸南槿緩緩睜眼，輕聲道：“我也會一同前去。”

    陸南梔沒什么意外的點了點頭。

    這幾日，南槿以“切磋刀術(shù)”之由，找了顧南風數(shù)十次，每一次都要求對方全力而為……結(jié)果不必多說，兩位嵐切使用者的刀術(shù)境界相差巨大。

    木刀砍碎鋼刀。

    只需要一招。

    而陸南槿屢敗屢戰(zhàn)，她找顧南風切磋的意圖十分明顯……其實就是想一同前去長野，砥礪刀術(shù)。

    而這位顧家少主答應地也很爽快。

    這就是他停留在大都區(qū)的原因——

    趙老爺子闔世之后，他很有耐心地等待備選議員的交接儀式完成。

    他在等陸南梔正式成為大都區(qū)議員，然后接掌花幟大廈。

    “這幾日相處，想必夫人已經(jīng)知道顧某的為人，心性，以及誠意?！鳖櫮巷L說話很含蓄。

    從來到大都的那一天起，他便一直在“付出”。

    那枚神座信物。

    以及使徒之戰(zhàn)中力挽狂瀾的救命一刀。

    已經(jīng)足以讓陸南梔相信，這是一位足以依靠的盟友。

    “確是如此?！标懩蠗d耐心等待后文。

    “此行前去長野……并非易事?！鳖櫮巷L柔聲道：“長野城內(nèi)派系之爭，不比大都輕松。若我回去，必定會打破平衡?！?/br>
    “所以……你需要一些助力?！标懩祥刃α?。

    說到這里，顧南風也不再隱藏，他微笑道：“我想從夫人這討要一個人?！?/br>
    “顧慎？”夫人瞇起鳳眸。

    “小顧兄是一定要來的……守陵人大師指名道姓要見他一面?！鳖櫮巷L笑了笑，“但我想從夫人這討要的人是……”

    他正色道：“冢鬼，邢云?！?/br>
    第五章 見鬼

    冢鬼，邢云？

    聽到這個名字，就連陸南梔也微微一怔。

    是了。

    她有些恍悟，這的確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

    如今的長野顧家，由于當年建立【清?！康奶岚?，分化出了兩個對立派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