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壁壘 第1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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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心中秉承著赤忱的希望,所行的終究是無用之舉。 “時間不多了,我不能精神鏈接太久,禮堂那些人應(yīng)該等急了……” 顧慎站起身子,離開之前,忽然開口道: “盡快修補會議室的漏洞吧?!?/br> 褚靈怔了怔。 “舊世界的最后一艘船,不應(yīng)該就這么沉沒在浪潮中?!?/br> 第一百九十五章 梔返 夫人的本我,那個小小的女孩,縮在紅門的角落。 她蜷縮地像是一頭小刺猬,把自己藏得深深的,誰也看不見。 顧慎離開會議室,來到紅門門前。 他伸出手。 小女孩抬起了頭,她看到……眼前的少年被無數(shù)溫暖的流光所包裹。 于是她緩緩的,緩緩的伸出了手。 …… …… 谷稚在禮堂外兜轉(zhuǎn)了一圈,一無所獲,返回演奏廳的時候,看見先前那個說走就走的老家伙,不知道什么時候重新回來了,與眾人一起等待著夫人的蘇醒……他皺了皺眉,沒說什么。 周濟人向來是這種神出鬼沒的性格。 只是先前的離開,確實有些可疑。 “……醒了!” 宋慈感應(yīng)到了一縷精神波動,他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神情浮現(xiàn)激動之色。 禮堂圍擁的眾人都屏住呼吸,不敢打擾。 沉睡的夫人,或許是因為精神放逐的緣故,此刻的面容十分蒼白,沒有血色,但隨著一縷熾紅的火焰撤離眉心。 她的眉尖非常輕微地挑動了一下。 然后……緩緩醒來。 “我……” 陸南梔咬了咬牙,覺得整個世界還在旋轉(zhuǎn),睜開眼后演奏廳明晃晃的燈光直射眼簾,讓她十分不適應(yīng),細瞇鳳眸,揉搓著眉心,許久之后才吃力地問道:“發(fā)生了什么……” 什么都記不清了。 記憶仿佛斷層了一般,這種感覺倒是有些像喝醉了酒。 夫人蘇醒之后,那一縷火苗慢悠悠回歸顧慎眉心,他才悠悠醒轉(zhuǎn)過來。 與陸南梔的表現(xiàn)截然不同,顧慎睜眼之后,眼瞳之中便有銳氣一閃而過,瞬間收斂,顯然是精氣神都十分充足。 “說來話長?!?/br> 陳叁瞥了眼趙西來,在所有人開口之前,搶先道:“你能醒來……是一個奇跡。這一切都要感謝顧慎?!?/br> …… …… “竟然……發(fā)生了這么多事?” 夫人揉著額首,努力消化著今夜禮堂所發(fā)生的劇變,她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但這并不意味著過程是輕松的。 “關(guān)于沉睡前發(fā)生的事情,還有記憶么?”陳叁蹲下身子,十分關(guān)切地問道。 “記不清了?!?/br> 陸南梔搖了搖頭,她的聲音現(xiàn)在還有些憔悴,虛弱:“精神放逐的事情,應(yīng)該是在‘催眠’之后發(fā)生的,我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明白了?!标惾c了點頭,平靜道:“可是入座晚會正廳之后,座位就沒有變更過,趙老先生一直都是距離夫人最近的人物啊……這實在是不可忽略的一點?!?/br> 聽聞此言,趙西來冷笑了一聲。 他太理解陳叁說這些話的目的,如今覺醒法案的斗爭正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天平仍未徹底傾斜,而雙方底牌出盡,如今一絲一毫的紕漏都可能影響斗爭的勝負。 如果花幟被扣上了這么一頂帽子。 那么巨大的輿論壓力,將是他們難以承受的。 “你想說什么?”趙西來面無表情與陳叁對視,年齡越大,越?jīng)]有耐心,在某些事情上,他更喜歡直接,簡單,粗暴。 而那個緩緩站起身子的南灣派系晚輩后生,絲毫不畏懼對視,輕描淡寫道:“無意冒犯,我只是想提醒夫人……花幟的嫌疑很大。” “抱歉……我想要打斷一下。” 一直緘默的崔忠誠,忽然開口了。 “如果要用這種方式互相攻擊,并且潑灑污水的話……我有一個問題?!?/br> 他摘下單片眼鏡,輕輕哈了一口氣,慢條斯理道:“陳叁先生,我想請問……酒會結(jié)束之后,葉寧秋去哪了?” 寂靜。 自由晚會的人非常多。 來自大都區(qū)各地的社交名流,以及諸界精英,都匯聚于此,今晚的晚會正如禮堂之名……十分自由,沒有人會去特別在意其中一個人的“具體動向”。 當然,葉寧秋是一個例外。 即便這個女人向來習慣低調(diào),但她仍然是南灣派系擺在臺面上的核心人物。 陳叁沉默了。 “我想您應(yīng)該能給出解答吧。” 崔忠誠緩緩道:“或許是由于某種不便告人的理由,或許是由于您純粹的不想開口……我不做任何惡意的揣測,只說結(jié)果。在禮堂入場儀式開始之時,我就通過深海監(jiān)察著舞會的具體情況,禮堂遭遇斷電之后,葉小姐消失了。” “她沒有再度出現(xiàn)……因為斷電引起的慌亂,以及演奏會的開幕,讓所有人都忽略了這一點?!?/br> 他平靜道:“如果說……所有人都陷入了‘催眠’,那么最有動機行事的,應(yīng)該是逃離禮堂的某人。同樣無意冒犯,我只是想提醒夫人,在這件事情上……比起花幟,南灣更具有嫌疑?!?/br> 顧慎瞇起雙眼。 葉寧秋……自己在演奏會開始的時候,就察覺到了這個女人的缺席。 這女人離席了,會不會有后續(xù)…… 他望向老師。 周濟人顯然也感應(yīng)到了顧慎的目光,只不過對視一秒就挪了回去,并要沒有交流的意思。 顧慎只能在心底輕嘆一口氣。 老師仍然是那副神情自若的模樣,叼著雪茄,但并不點燃,環(huán)抱雙臂站在人群中,面帶笑意靜靜看著兩撥人馬撕逼。 的確。 有什么事情,能比欣賞兩位聯(lián)邦議員互潑污水更有趣,更罕見,更重要嗎? “好了……” 陸南梔中止了這場鬧劇,低聲道:“我想離開禮堂……勞煩諸位不要再爭了,沒有證據(jù),爭一萬年,能出結(jié)果么?” 她拒絕了其他人攙扶的好意,伸手搭在宋慈肩頭,站起身子。 緩慢走了兩步,直到快要離開禮堂之時,夫人忽然回頭了,她神情柔和,望向顧慎,問道:“顧裁決使……可否麻煩你隨我一同?” 夫人邀請自己同行…… 顧慎知道,接下來絕不只是簡單的答謝。 腦海中那扇紅門開啟的事情……想必夫人已經(jīng)在蘇醒之時察覺到了,不得不說她的演技實在精湛,滿面柔弱,借故不適,想要離開禮堂。 實際上,本我并未受損。 她的精神力頂多最開始有些不適……此刻應(yīng)該完全恢復(fù)了。 紅門開啟的事情,瞞不過陸南梔的。 顧慎站起身子。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br> 第一百九十六章 秋之凌遲 大都荒郊。 月明星稀。 初冬的寒意隨風席卷,翻涌著卷起輕薄干脆的枯草,發(fā)出咔嚓咔嚓的葉片碎裂聲音,遠遠去看,無數(shù)的荒草像是一片葉海,被一只輕盈的手掌撥弄。 翻涌,再翻涌。 一道黑色的身影,隨著葉海翻涌,無聲的前行,像是被葉海推動的滑翔者。 她的速度很快,從浩袤的荒草堆中穿越數(shù)千米,來到那棟廢棄的老樓前,只用了十數(shù)秒……而離開草堆之后,那些紛飛的枯葉不再推助,她離開了這片葉海。 葉寧秋抬起頭,平靜注視著這棟老樓。 這里是關(guān)押陳沒的地方。 她像是一道幽靈,靜靜站在老樓前,不動也不走,就這么長久地注視,眼瞳中的黑色仿佛要滲出墨來……仿佛如此盯著,就能看穿這一棟老樓的構(gòu)造,里面的每一根鋼筋,每一根木架。 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她知道。 裁決所的那個老家伙,比世上任何一只狐貍都要狡猾,既然選擇扣押陳沒……就絕不會允許任何的意外發(fā)生。 今夜的自由舞會,特別調(diào)查組的三人全部來到自由禮堂,這也就說明羈押陳沒的關(guān)守所是空曠的。 如果……只是因為自信沒有人能查到“這里”,那么就太不符合周濟人的作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