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聲音很溫柔地笑道。

    “晚安，大都……”

    ……

    ……

    晚安，求下月票。

    明天繼續(xù)加更。

    第一百八十二章 【湮夢】

    葬禮進行曲從自由禮堂內(nèi)飄蕩而出，有人站在塔樓上，無聲的悼哀。

    “真是一場盛大的葬禮啊……”

    “只不過，這場葬禮埋葬的是你自己。”

    淡淡的附和聲音從不遠(yuǎn)處的禮堂屋頂傳來。

    梟緩緩回頭。

    在大月之下，他看到了站在禮堂屋頂?shù)囊焕弦簧伲菑坴字面具上的笑意仿佛變得更濃郁了一些。

    “樹先生……你終于來了……”

    梟緩緩欠身，施了一個古老而又優(yōu)雅的屈膝見面禮。

    站在老師身旁的顧慎皺起眉頭。

    他記得……這禮儀，在哪見過的？

    想起來了！

    a－009曾施過一模一樣的屈膝禮！

    顧慎扭頭去看老師……果然當(dāng)周濟人看到梟的屈膝禮儀，眼神變得冰冷而森寒，一剎那，禮堂的屋頂磚瓦破碎。

    下一刻。

    周濟人出現(xiàn)在塔樓之中。

    一拳！

    “嘔——”

    這實在是一副令人震撼的畫面，周濟人這具看似衰老的身軀里，竟然飽含著如此強大的力量，一拳打出，直接打中梟的腹部。

    梟被打得四肢高懸，拋飛而出，他沉悶地咳出一大口鮮血。

    那張宋慈竭盡全力都沒有打破的v字面具，在這一拳的余波震蕩直接下，直接破裂！

    周濟人站在塔樓上空，面無表情俯瞰望下。

    圍繞自由禮堂修筑的內(nèi)外兩層紅磚圍墻都被撞得支離破碎，煙塵彌漫之后，緩緩露出了一張染血的，熟悉的面孔。

    這張臉……在十年前就被深海判定死亡，注銷在了數(shù)據(jù)庫中。

    周馭扶著面頰上的面具碎片，語氣里滿是惋惜，他看著碎落滿手的面具，這一次神奇的力量沒有再出現(xiàn)，將其修補。

    “哎呀呀……徹底不能用了……”

    他有些幽怨，抬頭嗔道：“你可真用力啊，這可是一件準(zhǔn)a級封印物呢?！?/br>
    看到這張熟悉的面孔，周濟人和顧慎并沒有太多的詫異……師徒二人對視一眼，看出了彼此眼中想要傳達的信息。

    這一切，都與之前推斷的一致。

    只是比起周馭，他們更愿意稱眼前的男人為“梟”。

    裁決所的那位天才裁決官，已經(jīng)死在了當(dāng)年瀛海的大火災(zāi)中。

    “你的能力是……侵吞rou身，然后將其能力占有么?！敝軡似届o道：“我很好奇，今晚你弄出這么大的仗勢，到底想做什么?！?/br>
    周馭擦了擦唇角。

    他扶著傾塌墻壁，緩緩站起身子，笑道：“其實我真的沒你想象中那么壞……你看，此刻的大都是如此的安靜，沒有爆炸聲，也沒有喧囂，只有飄蕩的樂曲……大都這座城市，已經(jīng)多少年沒有享受這樣的寂靜了？”

    從高樓大廈拔地而起的時候。

    從人工智能接管生活的時候。

    這個世界……就開始變得越來越喧囂，越來越吵鬧。

    “我只是覺得……太吵了，想要靜一靜?！?/br>
    周馭聳了聳肩，道：“僅此而已。”

    但鬼才會相信這樣的謊話。

    今晚自由舞會的所有參與者，全都陷入了梟布施的夢境之中……但這場夢遠(yuǎn)不止這點規(guī)模，整座大都區(qū)都被輻射，人們紛紛入眠，塵世好似幻夢。

    “或許……我比你們想象的要貪心一些，我希望大都今夜如此，夜夜如此?！?/br>
    周馭低頭望向自己的雙手，笑道：“這就是我奪取這具rou身的緣故……”

    便在此時。

    顧慎的眼鏡界面，浮現(xiàn)出一份解封的數(shù)據(jù)檔案。

    對自己嚴(yán)格保密的周馭信息，在樹先生協(xié)同權(quán)限之后，被深海毫無保留地展現(xiàn)而出……這位天才裁決官之所以能取得準(zhǔn)s級的評分，因為他所覺醒的超凡能力極其特殊。

    【湮夢?！?/br>
    【強度極高的特質(zhì)系能力，領(lǐng)域展開之后，能夠?qū)⒄鎸嵵锢雺艟持兄苯哟輾А！?/br>
    如果整座大都區(qū)都被拉入了夢境。

    那么【湮夢】領(lǐng)域發(fā)動……夢境中被摧毀的事物，生命，在現(xiàn)實中也會破碎。

    這種強度的超凡能力，怪不得會被深海嚴(yán)格保密。

    可【湮夢】也有著致命的限制，那就是發(fā)動的代價，如此強大的能力，每發(fā)動一次，都是對秩序的極大踐踏，而作為承載力量的超凡者，必須要擁有足夠強大的精神。

    換而言之。

    并非所有人覺醒【湮夢】，都能造成大面積的破壞。

    有些人的【湮夢】，根本無法將具有精神的生命體拉入夢境之中，只能破碎死物，想要殺死一只飛蟲都很困難。

    ……

    ……

    “我見過【湮夢】的力量?！?/br>
    樹先生淡淡道：“我不相信你可以把領(lǐng)域鋪展到整座大都……這是神都未必能做到的事情?！?/br>
    周馭無聲地笑了笑，沒有反駁什么。

    “我也不相信，你可以將【湮夢】鋪滿自由禮堂?！崩霞一镌俅伍_口，“這座禮堂附近有數(shù)十位超凡者，【湮夢】領(lǐng)域的每一次擴張，對每一個生命體的遭遇，都是一次精神力的巨大消耗……如果可以，你早就捏碎禮堂里那些當(dāng)權(quán)者的腦袋了。捏死他們，大都一樣可以安靜?！?/br>
    “嘖……還真是火眼金睛啊?！?/br>
    周馭微笑道：“你后面說的這一點，我很贊同。只不過，你憑什么可以肯定，大都的重要人物，不在【湮夢】之中？”

    “因為你用了這只舞曲傳播幻夢，而且試圖籠罩大都。”周濟人取出雪茄點燃，噴出一口煙霧，平靜道：“說明你心虛了，害怕被揪出來。當(dāng)所有人都陷入夢境，就沒有人能夠知道【湮夢】籠罩了多少生靈?！?/br>
    “厲害厲害……”

    周馭鼓起了掌，然后笑著問道：“所以……你全都猜對了，那又怎么樣？”

    抽著雪茄的老者陷入沉默。

    “你想說，【湮夢】最大的缺陷，就是對自身的損耗，對吧？可我不在乎這具身軀的死活……爆炸就是藝術(shù)，竭盡全力的展開【湮夢】領(lǐng)域，將一切都引爆，之后的……都與我無關(guān)了。”

    周馭輕飄飄地甩出這么一句回應(yīng)。

    他不再去看周濟人，而是將目光投向禮堂屋頂?shù)纳倌辍?/br>
    梟輕聲笑道：“顧慎……有興趣和我玩一場游戲么？”

    血色羅盤，被他贈出。

    就是為了今日……這枚羅盤能確保顧慎不被樂曲催眠，來到自己面前，進行這番對話。

    “聽說你是裁決所百年一遇的精神系天才，打破了審核組最快的解夢記錄，那么今天的游戲……就用你的長項來決勝負(fù)?！?/br>
    “規(guī)則很簡單，我殺人，你救人……如果你能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情況下，救出被我【湮夢】籠罩的人，那么你就贏了?！?/br>
    梟伸出一根手指：“時限是……這首交響曲，在曲目結(jié)束之前，我不會引爆【湮夢】?！?/br>
    說到這的時候，他瞥了眼身后準(zhǔn)備接近的“霜川”谷稚。

    “這場游戲很公平，因為輸贏之后，我都會選擇‘犧牲’。所以從這一刻起，我不會躲閃，也不會反抗……如果諸位想要殺死我，就要做好【湮夢】被捻碎的可能?！?/br>
    梟抬起頭，挑釁地問道：“大名鼎鼎的參天之樹啊，要試一試么？看一看是你出手速度快，還是我用精神力啟動【湮夢】的速度更快……如果輸了的話，那些無辜者的死，可就都要算在你的頭上咯。”

    周濟人的面孔，隱在霧氣之中。

    他面無表情地俯瞰周馭，最終視線與谷稚對視……沒有動手。

    自由禮堂全員沉眠。

    他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被拉入了【湮夢】中。

    或許這只是梟在虛張聲勢，可如今沒有人能承擔(dān)【湮夢】發(fā)動的代價。

    “你要與我……比解夢？”

    顧慎緊緊攥著真理之尺，雙眼瞇起。

    “不錯?！?/br>
    “為了這一天重逢……我已經(jīng)等待了很久?！?/br>
    “我會把你拽入‘夢境’之中，你可以試著尋找被【湮夢】鎖定的人?！睏n微笑道：“如何？大都的救世主，想要試一試么，這些人的命運就把握在你的手上。同意，還是拒絕？”

    他緩緩攤開雙臂。

    竟然是真的不做任何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