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秋水 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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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妙的感覺更嚴(yán)重了。 后者見他瞧過來,眉尖微挑,在程謝二人身上轉(zhuǎn)過一圈,突然開口。 “你二哥人在京城且脫不開身呢?!?/br> “我愿意去何處便去何處?!?/br> “誰也管不了?!?/br> 程既:“…………” “小程哥哥,”謝執(zhí)抬手捧在心口,一臉無辜,“這些話,不都是你先前同我說的?” “難道不作數(shù)嗎?” 第98章 藏心事 “小程哥哥?” 謝聲惟瞇了瞇眼,語調(diào)微微上揚著,重復(fù)一遍,視線在程既身上打了個轉(zhuǎn),又落回謝執(zhí)處。 “嫂子教我這樣叫的?!敝x執(zhí)端坐著,眨了眨眼,乖巧極了。 “爐上的藥到時辰了?!?/br> 程既略過身側(cè)人回落到自己身上的視線,十分鎮(zhèn)定地轉(zhuǎn)過身。 “我去瞧一瞧?!?/br> “你們慢聊?!?/br> 走到一半,被謝聲惟揪住腰間的玉佩,順勢拖了回來。 “藥有阿拂看著,穩(wěn)妥得很。” 他將手搭在那人肩頭,半笑不笑道,“不如先將此間事了了,” “你覺得呢?” “小程哥哥?” 程既被這一聲叫得一激靈。 肩上的手仍在明晃晃扣著,一副打定了主意不放人的架勢。 這遭大約是躲不過了。 程既嘆了口氣,認(rèn)命回轉(zhuǎn),捧著身前人的臉,親了一口。 又親一口。 再親一口。 “這樣行了嗎?”他彎了彎眼,問謝聲惟。 “小謝哥哥?” 謝執(zhí):“……” 這倆人真是沒眼看。 *** 先前為著施針方便,程既一直歇在謝執(zhí)房中,并未單辟房間。 某位周姓少爺對此十分大度,從未置喙過。 可如今多了個謝聲惟,謝執(zhí)瞧著他著人替程謝二人收拾房間的速度,總覺得事情不似表面一般簡單。 周少爺這罐子醋,怕是已悄悄釀了許久了,今日才露出個影兒。 周瀲同謝聲惟見面時,并不似同程既那般雞飛狗跳。 這位久聞其名的堂哥為人寬和,又不喜多言,只淡淡一句“晏晏喜歡就好”,便將此事揭了過去。 對著周瀲時也溫和有禮,只當(dāng)尋常人家做客一般。 一頓飯下來,他同程既說的話只怕比其余二人加起來還要多些。 只臨走時,他將謝執(zhí)叫去屋內(nèi),不知說了些什么,停了約有一盞茶的工夫,才并著肩出來。 周瀲留心瞧了幾眼,二人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異樣來。 走時的行李倒比來時足足添出一倍,阿拂備車時,直恨不得將全副家當(dāng)一并隨了去。 除卻程既愛的幾味小食,荸薺,還有另捎帶給京中阿若幾人的,車上捆了數(shù)個樟木箱子,車轅前候著的青驄馬萬分不耐地噴了個響鼻。 謝聲惟跨上車轅,又像是不大放心似的,偏過頭,低聲交代謝執(zhí)道, “行事謹(jǐn)慎小心?!?/br> “待事了了,快些回京去,省得伯父伯母惦記?!?/br> 謝執(zhí)這時聽話得很,點了點頭,一一應(yīng)下,摸一摸鼻尖,又眼巴巴道,“辛苦堂哥,替我瞞一瞞爹娘,別叫他們知道我受了傷這回事?!?/br> “替你想著呢?!敝x聲惟微微一笑,在他發(fā)頂上輕拍一下,閃身進了車廂。 馬車轆轆,轉(zhuǎn)眼到了胡同口, 程既往口中丟了顆蜜漬金橘,掀開車簾,遙遙地朝著立在階上的人喊了一句。 “謝晏晏!” “若何時不開心,就回京來?!?/br> “我留著去歲的梨花釀,” “等你一道來喝!” 謝執(zhí)先是一怔,待話落在耳中,聽清了,眼底不由得浮出笑,在階上伸直手臂,朝程既大力揮了揮手。 馬車?yán)@過巷角,塵煙中,漸漸沒了影跡。 謝執(zhí)的手漸漸垂下去,視線落在那一小片卷起的塵煙中,怔怔地,沉默了許久。 肩頭驀地一暖,是周瀲伸出手,攬在了上頭。 “想家了嗎?” 他在他耳邊低聲問。 謝執(zhí)頓了一瞬,抿一抿唇,答非所問。 “是我不好?!?/br> “這么些年,一直叫他們替我懸心。” 他說著,微微攥起指尖,很輕地呼出一口氣。 他留在儋州的心思那樣明顯,無論是程既,還是謝聲惟,都察覺得到。 可他們誰也沒有攔下他。 周瀲牽起他垂在身側(cè)的手,拿溫?zé)岬恼菩牡种?,包裹進去。 “他們不會怪你。” 他能瞧得出,無論口中如何,方才的兩人對謝執(zhí)皆是真心相待,無半分藏私。 嫡親手足尚難如此,實在幸甚。 謝執(zhí)反手握著他的,冰冷指尖觸到掌心的暖熱,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少爺,” 他叫他,微微抬起下巴,眼底盈盈水澤,一晃而過,叫人幾乎疑心看錯。 “待此間事了……” 謝執(zhí)猶疑片刻,嘴唇微動,出口的聲音很輕,幾不可聞。 “你要不要,同我回一趟京城?” 他見過了儋州城的雪,同京城仿佛,又不大相像。 所以便覺得,身旁這個人也該去彼處瞧上一瞧。 世間千百樣好處,一人去逛,總不及兩個作伴來得有趣。 身側(cè)人的手指倏而攥緊,眼瞳一震,看向謝執(zhí)的目光里,好似凝了團灼灼的火。 周瀲未出聲,只那樣盯著他看。 謝執(zhí)不大自在地垂下眼,下意識地避開,手輕掙了掙,又被人牢牢地攥著。 “少爺若不想,便算了?!?/br> 他又拾了慣愛說反話的性子。 “京城風(fēng)沙泛濫,原也擔(dān)不起少爺這般在水鄉(xiāng)里養(yǎng)出的人物。” 于是又叫人拿指節(jié)在額上輕敲了一記。 “在旁人面前那般乖,怎么對著我偏不肯勻來兩分?” 是訓(xùn)人的話,語調(diào)卻溫柔。周瀲抬起手,按在謝執(zhí)白皙后頸之上,同他額頭相抵,指腹恰恰蹭過那一小粒紅痣。 “謝阿執(zhí),” “這是你親口說的,” “再沒有反悔的道理?!?/br> 謝執(zhí)只覺后頸燙熱,從耳根至側(cè)頰,都燒成一片,話說出來,明明該帶著氣勢,落在耳中,偏變了個樣。 “我何時……反悔過?” “嗯。” 周瀲微微一笑,低下頭去,很輕地親在謝執(zhí)唇角。 團團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