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無限] 第275節(jié)
“他想救你?!?/br> 沈承遇喉嚨悶塞,說道:“你要相信,他很想救你。” “他想保護你。” “一直陪你。” “哪里有這個人啊……”懷姣垂著眼,蹲在泥土濕潤的溪邊,打濕的睫毛暈濕眼下,他連頭都沒有抬起來。 “從來都沒有這個人?!?/br> 懷姣在自己的世界里,比誰都要清楚。他的故事中,害怕是真的,眼淚是真的,被欺負也是真的,被握著摸老人的手更是真的。 沒有人來救他。 真實的世界里,他從來不是主角,只是背景可憐,著墨不多,一筆而帶的炮灰。 “那我是誰?你看不見我嗎?” 沈承遇很高,山上炮仗震耳欲聾,灰煙熏天,炸開的殘炮碎屑飛了很遠,卻全都被面前的人擋住了。 懷姣沒有回應(yīng)他的話,只在煙火塵屑中,嗅到了面前那絲,在無數(shù)個光怪陸離的游戲副本里,依舊熟悉的薄荷氣味。 他咬了下嘴唇,滾落的眼淚,掉下后,最終被溪邊的泥土吸收。 下一刻,山間的第一縷晨光,穿透灰煙,映射在了眼前這條,將要干涸的盈盈細流上。 懷姣的手指浸泡在溪流里,水面斑駁折射的彩色光暈,映亮了他的面頰。 他眼睫顫了顫,最后只嗓音微抖著,含糊說了一句:“你很奇怪,怪物才會有一百張臉……” “那就當怪物好了?!?/br> 沈承遇斬釘截鐵,他看不得這個人掉眼淚,言語快于想法地,蹲下身,亂哄道—— “你這么好,怪物也會喜歡你。” 第231章 奇怪的他 懷姣和沈承遇又在老家呆了一天,好好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就打算回去了。 他的二叔叔和三叔叔頭一晚上就在家里忙東忙西地給懷姣收拾東西,嬸嬸們做的牛rou醬、過年熏的香腸臘rou,都用報紙包著,想往懷姣的背包里塞。 懷姣沒辦法下,只能撒謊說自己還在住校,以宿舍不方便為由,將東西推拒回去。幾個叔叔嬸嬸這才作罷。 只他們從懷姣的房里離開時,還是趁懷姣不注意,偷偷往他的背包口袋里塞了一些錢,懷姣臨到上車時,才發(fā)現(xiàn)。 鎮(zhèn)上火車站的候車室外,懷擎懷州和懷墨,一路將懷姣送到這里,直到再也沒辦法陪同他進站,才眼眶微紅地止步在外面。 “你要等我們,我們來找你!” 前一晚堂弟堂兄間的夜話,三個堂弟又驕傲又神秘兮兮地告訴懷姣,他們現(xiàn)在也是體育特長生,只要再把文化課的成績提上去,將來一定可以考上京體。 到時候他們就能和小堂哥呆在一個城市,每天都可以找小堂哥玩,一直像小時候一樣。 懷姣躲在被子里,卷起的被邊壓著眼睛,好久好久沒有說話。 沈承遇不知道懷姣在想什么,他只聽到這幾個弟弟說要考京體,一時拽得眉毛都提起來,“那你現(xiàn)在可以來求求哥了。你們小堂哥的……我在京體面子很大,校長見到都得給兩分薄面,你們叫我聲哥,以后想來京體?哥一句話的事兒?!?/br> “真的嗎??哥?小堂哥?” “開玩笑,你們哥我曾經(jīng)在a大文體館天神下凡拯救你們小堂哥的故事,都沒聽過吧?來,我好好兒跟你們說說……” “沈承遇!” “干嘛?” 思緒回到現(xiàn)在,懷姣站在候車室的安檢門內(nèi),在懷擎他們的喊聲中,倉促往里走兩步,隔著一層玻璃,用力揮手跟他們說再見。 “再見!” 懷姣在心里說,對不起,不能等到你們來找我了。 他說再見,因為他真的要走了。 沈承遇單肩掛著懷姣的背包,視線落到懷姣的臉上。他隱約看到懷姣的眼睛很紅很紅,好像快要忍不住,掉出眼淚一樣。 沈承遇轉(zhuǎn)頭,看到玻璃門外,同樣紅著幾雙眼睛的懷擎幾人。 最后只抬起手臂,短暫跟他們揮了揮,算作告別。 “拜拜?!?/br> …… 回行的路上,懷姣一直低著頭,翻看著手機里的信息。 因為不想在爺爺?shù)脑岫Y上被打擾,和導(dǎo)員請過假之后,他的手機就一直處于關(guān)機狀態(tài)。 信息堆了很多,各種群里的,同學(xué)的老師導(dǎo)員的,懷姣只先挑了一些重要的,一一回復(fù)。等剛回完導(dǎo)員的返校時間,要切出微信時,一條新來的消息,又出現(xiàn)在了頂部。 【我還在等你。】 懷姣看著那條來自陸炎之的微信,愣了愣。 在與學(xué)校割裂的鄉(xiāng)下生活里,懷姣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想起過這個人了。也許在他從警局走出來的那天,他就已經(jīng)在心里和那些曾經(jīng)恐懼的所有人和事,徹底割席。 懷姣沒想到還會收到這個人的信息,他甚至想不起自己為什么沒有刪掉他。 新發(fā)來的那條微信點開,往上是密密麻麻,每日不斷的一連串信息。 懷姣只掃了一眼,零星瞥見一些“對不起”、“喜歡”、間或和虞放他們相關(guān)的大篇內(nèi)容。 懷姣沒有興趣去看對方的任何解釋和自白,他不關(guān)心,從聊天界面滑出,懷姣點開陸炎之的頭像,直接按下刪除。 往下的班級群里,還有一些一直標紅的艾特信息,懷姣無聊,就點進去看。 巧的是,他們正聊到懷姣剛剛刪掉的那個人。 【他今天又來了,我真的驚了,自己幾個好朋友都進去,他還要每天來找懷姣,他真的。。超愛?!?/br> 【說真的,除了一開始追人的時候畜生了點,現(xiàn)在吧,只能說挺癡情的……】 【有沒有可能,他真的只是想跟懷姣說一聲抱歉,他朋友做的那些事,注定再也得不到喜歡人的原諒,所以他明知道會被拒絕,還是想見一見他,親口說一聲“對不起”。】 【其實,他現(xiàn)在能來找懷姣,已經(jīng)表明他和曾經(jīng)的那群朋友們徹底決裂了?!?/br> 【靠……大虐……】 懷姣垂眼看著手機,嘴角都垂下來的樣子,讓原本就一直注意著他的沈承遇,沒忍住,往他那邊湊近瞥了瞥。 “怎么了?”沈承遇問道。 他視線往下,“不小心”落到懷姣的手機屏幕上,沈承遇才看了一眼,下一秒,臉色一變,直接伸手搶過了懷姣的手機。 沈承遇就著聊天窗口,快速往上翻了翻。 懷姣張了張嘴,還來不及說什么,沈承遇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一張俊臉跟結(jié)了冰一樣的冷,嘴上嗤道:“應(yīng)該讓你的這群和事佬同學(xué),親自體驗體驗?zāi)愕脑庥??!?/br> “說對不起多簡單,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出來了,那你受的傷害呢?是不是簡單三個字就可以慷慨揭過了?” 懷姣眼皮動了動,沒有接話。 沒有辦法共情的。 懷姣比沈承遇更明白這些,他反復(fù)經(jīng)歷過,所以才知道,人總是容易被即時的情緒左右,自己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事,所謂的道歉和同情,就永遠簡單,永遠輕飄飄。 “你別真聽他們說的啊!”沈承遇見他不開口,自己在一邊,越想越來火,“狗屁文化生,腦子跟豬一樣。” “我他媽用膝蓋都能想到他想干什么,他追你這么久,真要現(xiàn)在放棄,才是真的傻逼?!?/br> 沈承遇是男人,所以他知道,男人很精明,最會計算成本,權(quán)衡利弊。 更別說陸炎之這種,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人。 他在追求懷姣時,所有放下的尊嚴,丟棄的臉面,甚至他失去的朋友關(guān)系,最后都會加倍算在懷姣的頭上。 “你聽我的,聽到?jīng)]?不許搭理他!”沈承遇皺眉盯著懷姣,語速很快,急促道:“他不是真的喜歡你,他現(xiàn)在丟的那些臉,以后都會在你身上找回來的。你要是答應(yīng)他了,他會報復(fù)你的,他會向那些所有看笑話的人證明,他拿下你了?!?/br> 像怕懷姣不信似的,沈承遇還舉著例子,豎眉冷眼,跟懷姣恐嚇道:“你們在一起之后,他會故意在學(xué)校里親你,當著別人的面,摸你的臉,還會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使勁兒欺負你。” 懷姣:“……” 懷姣想說,他沒有想那么多,他的人生很寶貴,根本沒有時間和這些討厭的爛人爛事,一直糾纏。 但看到沈承遇那副樣子,懷姣最后只“哦”了聲,小聲說了句:“知道了……” …… “你只管說只管做,有事我給你兜著?!?/br> 走進學(xué)校的大門里,懷姣和沈承遇,遠遠就看到了等在花壇邊的陸炎之。 對方rou眼可見的消瘦了很多,像在短時間內(nèi),遭受了很大的打擊,再也不復(fù)先前溫和、卻鋒芒外露的樣子。 只是他身邊依舊圍著很多的人。 有來特意看熱鬧的,更有站在他身后,通風(fēng)報信的、鼓勵的、推促他的,讓他再次站到懷姣面前的那群人。 “快呀!別猶豫了!” “快說對不起!” 他們總是熱心于做這樣的事,像心有偏頗的好心理中客。 而陸炎之好像真的被鼓勵到一般,視線直直越過人群,看向懷姣——明明從他再次看到懷姣的第一眼,他就已經(jīng)控制不住,目光和動作,都下意識朝懷姣短促靠近兩步。 又十分克制地停住了。 “懷姣……” 陸炎之嘴唇微動,好像想對懷姣說一句什么,卻在視線抬高時,看到了緊跟在懷姣身后的沈承遇。 男人勉強上揚的唇角,僵硬停了停,頓了兩秒后,才道:“你們,一起請假的嗎?他陪你回家了?” 周圍窸窸窣窣的小聲議論聲,在他的話落音后,好似都大了一點。 人群議論和矚目中心的沈承遇,卻好像壓根不在意別人怎么說,怎么議論一樣。 極高的個子,懶散站在懷姣身后,他只抱著手臂,聲音不大不小,挑唇說了句:“你們文化生就是講究,追個人還想要求別人給你守節(jié)?!?/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