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林碧清可不管慕杰的糾結(jié)，她和王秀云寒暄了幾句后，便問起她的來意，“嫂子，您找我有事？”

    否則兩家雖在一個家屬院，但住的地方離得不遠，部隊都有規(guī)矩，晚上九點半會準(zhǔn)時熄燈，家屬院也不例外，所以一般情況下，晚上沒事不會串門子。

    王秀云找林碧清自然有事，“我是來問問你那個香蕉樹纖維衛(wèi)生巾的事，你白天不再，我只能晚上來了?！?/br>
    原來羊城日化廠生產(chǎn)的香蕉樹纖維衛(wèi)生巾已經(jīng)在羊城的百貨大樓鋪貨了，還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健美牌衛(wèi)生巾，一包三毛錢有二十片，她想問問林碧清，他們將來建廠生產(chǎn)的衛(wèi)生巾要不要也取個名字？

    “當(dāng)然得有品牌名，不過咱們的規(guī)模小，產(chǎn)量也少，顧客的認可度也低，我覺得咱們可以和羊城日化廠商量，用他們的品牌名，咱們這邊算是他們的一個分廠，當(dāng)然只是名頭上的，財務(wù)分開，盈虧自負?！?/br>
    林碧清的建議，王秀云認真想了想覺得可行，便點頭同意了，“就這么辦，我去跟羊城日化廠協(xié)商?！?/br>
    接著她又詢問了林碧清關(guān)于廠里招工的事，設(shè)備馬上就能到貨，房子是現(xiàn)成的，原材料也好買，招工也該提上日程了。

    這事就是她不來找她，林碧清也得去找她呢，畢竟是自己先提議建廠的，得負責(zé)廠里的人文建設(shè)，事先聲明啊，她絕對沒有公報私仇喲。

    “咱們的廠工人以軍嫂為主，在外人眼里廠子的風(fēng)氣可就是咱們軍嫂的形象，不能有瑕疵，所以招工時候，特別注意不能招收那些愛用舌頭根子攪風(fēng)攪雨的人?！?/br>
    說了重點，又說了幾項注意事項，直到房間里的電燈開始明明滅滅起來，王秀云一拍額頭，“時間過得真快，這是要熄燈了?！?/br>
    然后她看著林碧清不好意思道：“打擾你休息了?！?/br>
    林碧清忍下打哈欠的沖動道，“沒有，我是夜貓子，晚上睡得晚。”

    “慕杰，你拿著手電筒去送送嫂子?！?/br>
    王秀云告辭離開的時候，林碧清揚聲喊了慕杰，慕杰自然不敢怠慢，拿起手電筒趕緊出來：“嫂子，我送您。”

    王秀云推辭，“幾步路的事，不用送?！?/br>
    林碧清：“嫂子，還是讓他送送吧，反正他在家也沒啥事?！?/br>
    王秀云推辭不過，只能領(lǐng)了好意，在路上她語重心長地囑咐慕杰，“你愛人長得好，性子好，又有本事，你小子撿到寶了，以后可要好好待人家，知道嗎？”

    慕杰心累，這是嫂子沒看見那女人氣人的樣子，否則就不會說她脾氣好了，不過他還是保證道：“我知道，我會珍惜她的?！?/br>
    王秀云很滿意，能用上珍惜倆字，說明慕杰是真心聽進去她的話了。

    “嗯，唔～，慕杰，你說好今天晚上不鬧騰的，說話不算數(shù)。”

    慕杰送王秀云回家，回來就發(fā)現(xiàn)家里那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女人竟然已經(jīng)睡得香噴噴的了，他氣地傾身過去就堵住那張讓他又愛又恨的小嘴，直把人給親醒了，他懸空在那女人上方，咬了她的鼻尖一口，喘著粗氣道：“我不鬧騰，我只是收點利息?！?/br>
    林碧清懵逼，“什么利息？”

    慕杰臭著臉，說道：“你叫我老慕，我跟老嗎？”

    “不，不是，季軍強他們不也喊你老慕，你怎么不去找他們收利息?！?/br>
    林碧清說完，腦袋就開始幻想幾個大男人親親的畫面，到底誰是攻，誰是受呢？

    “你在想什么？”

    慕杰臉黑了，他在說真是，媳婦兒竟然在走神，而且還一臉的怪笑，他有些不爽，再次咬了她的紅唇一口。

    林碧清眼神閃躲，“沒想什么?！?/br>
    接著手用力推人，“你起開，我要睡覺了?！?/br>
    某人不僅不起開，還低下頭，把唇湊她耳朵邊，問：“你還沒有回答我我很老嗎？”

    林碧清感覺到男人的危險，趕緊道：“不老，一點都不老，你英俊瀟灑，意氣風(fēng)發(fā)地像十八歲小伙子?！?/br>
    慕杰滿意了，啄了口媳婦兒誘人的紅唇，道：“小騙子，真是一點骨氣都沒有?！?/br>
    林碧清沒回他，只是使勁地把他從身上推開，笑話，跟自己男人談什么骨氣。

    慕杰順勢倒在一邊，他非常失落，如果媳婦兒但凡有骨氣點兒，他就有理由鬧騰了。

    “小清啊，今天我們?nèi)ジ浇暮Ｓ蚩纯?，你要跟著去嗎？?/br>
    第二天到了招待所，鄧翰海他們已經(jīng)收拾好了行李準(zhǔn)備再次出海了，南舟島這邊的取樣工作已經(jīng)完成，他們得去其他地方看一看。

    林碧清趕緊道：“肯定去?！?/br>
    不過她突然想到自己昨天被曬黑曬傷的事，又問：“教授，我們不回羊城了嗎？”

    這次他們出來帶的化學(xué)試劑和各種儀器都不齊全，就算有做防曬霜的原材料藍紅藻，也做不了啊。

    鄧翰海搖了搖頭，“不回了，取樣要緊?！?/br>
    林碧清心有失望，不過好在今天她準(zhǔn)備了一個只露眼睛和鼻孔的面罩，不能用防曬霜，她就只能物理防曬了。

    一行人出發(fā)上漁船，剛上去，林碧清就把防曬面罩給戴上了，鄧翰海和船長溝通好了今天的航海路線再次出來，就看到一個只露著眼睛和鼻孔的蒙面人，他嚇了一跳，沒好氣地瞪了眼林碧清，“你作什么妖呢？”

    林碧清：“我這是物理防曬，昨天出海，我的臉被曬黑曬傷了，我今天得注意點兒?！?/br>
    “回去就樸實作風(fēng)給我寫三千字的心得體會。”

    鄧翰海嫌棄地看了眼林碧清，這小姑娘啥都好，就是有些滑頭，還有些嬌氣。

    不過他剛說完，突然想起了昨天接到的電話，他把林碧清拉一邊，低聲問：“我記得你說藍紅藻能做防曬雪花膏，成本低，效果好，對不對？”

    “對啊。”

    林碧清撇了撇嘴嘴，“我本來想要先做防曬霜的，可您和專家們都不樂意，覺得防曬雪花膏只是小道，海水淡化才是大事?！?/br>
    鄧教授笑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怎么能是小道呢?！?/br>
    其實昨晚他接到電話，說是外國的情報組織注意到了藍紅藻，讓他們想個辦法掩蓋住藍紅藻的真實用途，他當(dāng)時就想到了林碧清說過的防曬雪花膏。

    林碧清眼睛一亮，“我能做防曬霜了？”

    “能，當(dāng)然能?！?/br>
    鄧翰海肯定道，接著又問：“這個防曬雪花膏能出口創(chuàng)匯嗎？”

    健美牌衛(wèi)生巾生產(chǎn)出樣品后，被相關(guān)人員拿去給外商看了，他們都很感興趣，他們國內(nèi)雖然也有衛(wèi)生巾，但價格貴是一方面，另外就是沒有華國生產(chǎn)的這么多花樣，直條的、護翼的，日用的，夜用的，還分什么干爽網(wǎng)面和棉柔網(wǎng)面等等。

    他們甚至說，“健美牌衛(wèi)生巾肯定能大賣?！?/br>
    華國太窮了，外匯儲備少，偏偏需要從國外購買的先進設(shè)備不少，國家一直頭疼創(chuàng)匯的事，多一個創(chuàng)匯項目也不錯。

    “教授，您以后別總叫防曬雪花膏了，聽著就不夠上檔次，咱們得叫防曬霜?！?/br>
    林碧清高興了，開始跟鄧翰海說防曬霜的前景，“我們亞洲國家就不說了，大部分都是以白為美，防曬霜肯定有市場，再就是漂亮國等國家的人都愛日光浴，雖然他們不在乎被曬黑，但是紫外線能夠加速皮膚老化，他們肯定怕這個……”

    “教授，你們先返航?！?/br>
    倆人正興致勃勃地討論防曬霜，慕杰就過來了，臉色很沉重。

    林碧清心里“咯噔”一聲，她知道肯定遇到情況了，鄧翰海的臉色也沉重起來，他眼睛犀利又帶著憤恨和憋屈地注視著海面，“這是華國的領(lǐng)海，我們在自己家的海面上，安全竟然也能受到威脅。”

    慕杰臉色難堪地低頭，身邊的拳頭緊緊地攥著，都暴起了青筋，他是海軍，一些小丑都能跑來自己國家的領(lǐng)海上蹦噠，簡直就是對他們的挑釁。

    “教授，請您帶隊返航，您放心，我們定會守護好祖國的領(lǐng)海?！?/br>
    他說話的語氣帶著殺意。

    林碧清過去抓住他的手，使勁地掰開他的拳頭，心疼地輕撫那上面的指印，放到唇邊親了一口，道：“我在家等你！”

    她沒有挽留他不讓他去，國家安全面前沒有兒女情長。

    慕杰伸手抱了抱她，“等我！”

    說完就帶隊下了漁船上了救生艇，林碧清看著他決絕的背影，眼眶濕潤，這一刻她終于真正體會到了歷史書描述的祖國這段時間的艱難，蟊賊敢蹦噠，還是因為現(xiàn)在的祖國不夠強大，她深恨自己為什么不是學(xué)的造航母。

    “放心，他會平安回來的?！?/br>
    鄧教授見她情緒不好，過來安慰她。

    林碧清抹了把眼淚，道：“我知道，他那么有本事，肯定能平安回來的?！?/br>
    鄧教授拿起一塊手帕遞給她，“擦擦，海上風(fēng)大，別把你的臉吹皸裂了?！?/br>
    林碧清沒接，“我有手帕，別給您弄臟了?！?/br>
    她拿起自己的手帕擦了眼淚和鼻涕，后又問：“教授，我看潛水員潛水時候輕潛帶氧氣瓶，重潛則用水管由水面供氣，是不是太不方便了？而且也不安全?！?/br>
    鄧教授眼睛一亮，“你有想法？”

    林碧清搖了搖頭，“沒有?！?/br>
    而眼神卻示意回去說。

    鄧教授故意怒道：“沒想你招惹我干什么，故意消遣我，是吧？”

    林碧清委屈道：“我沒有，我只是隨口感慨?！?/br>
    吳丹霞看這師生倆又鬧騰，趕緊過來勸，“老鄧，你都黃土埋脖子的人了，整天欺負小姑娘，有意思嗎？”

    鄧教授剜她一眼，“別來做好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挖我墻角，告訴你，沒門！”

    吳丹霞嫌棄道：“真是越老脾氣越壞。”

    隨著倆人的斗嘴，漁船上的沉重氣氛好了很多。

    漁船回到南舟島后，林碧清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和鄧教授他們一起去了部隊，向姜旅長匯報了情況，姜旅長聞言臉上沉重，“祖國領(lǐng)海不容侵犯，否則誰來老子就打誰?！?/br>
    而他也沒有忘記安置專家教授們，“小張，給專家們他們安排一間會議室，派人在外面站崗?！?/br>
    鄧教授作為代表道謝后，才領(lǐng)著人出來，他要會議室就是為了總結(jié)取樣工作，制定掩蓋藍紅藻真正用途的方案，另外就是討論林碧清說的那個潛水人員在水下的氧氣供給問題。

    這涉及到了機密，他只選了吳丹霞和他以及林碧清開會，其他人如周年都得在外面等。

    “藍紅藻目前看來是比較容易種植的，產(chǎn)量也高，這很好，這是我劃定的適合種殖藍紅藻的海域，你們倆看看有沒有什么不同的意見？”

    林碧清接過看了看，南舟島附近海域赫然在列，其他的羊城附近，以及其他地方都有，有適合藍紅藻生長的，也有目前野生藍紅藻比較少的海域，而這些地方的海洋環(huán)境都有代表性，林碧清知道這是為了育種，探索培育藍紅藻，畢竟現(xiàn)在帶金點的藍紅藻還沒有找到，就是大洋彼岸漂亮國的海域都沒有。

    她沒意見，吳丹霞也沒有意見，這項工作討論了之后，就是掩蓋藍紅藻真正用途的計劃，鄧教授問：“小林，你所了解的藍紅藻除了做防曬霜和過濾膜之外，還有什么用途？”

    林碧清搖了搖頭，“我就知道這兩種用途?！?/br>
    其實還有的就是紡織用途，但這藍紅藻沒有進化有金點點，纖維強度不夠啊。

    鄧教授很失望，吳丹霞則仔細看了一遍他們研究藍紅藻的資料，問了句，“咱們的中醫(yī)講究醫(yī)毒不分家，藍紅藻這毒性，能不能用到醫(yī)學(xué)上？”

    鄧教授點頭，“這是個研究方向。”

    林碧清有些佩服地看著吳丹霞，這藍紅藻的確能用到醫(yī)學(xué)上，不過她就不能提供幫助了，醫(yī)學(xué)上的事一分一毫都不能失誤，否則就是人命的代價，現(xiàn)在的藍紅藻不是她熟悉的藍紅藻，她還是不要提出來誤導(dǎo)人了。

    說起藍紅藻的用途，她突然拍了拍腦門子道：“它還有個用途，就是生產(chǎn)過濾膜和防曬霜之后的藍紅藻廢料，里面含有氮、磷、鉀、鈣、鎂等植物生長的必需元素，可以用來當(dāng)農(nóng)業(yè)肥料?！?/br>
    鄧教授再看了眼藍紅藻的成分分析報告，哈哈笑道：“確實能當(dāng)肥料?！?/br>
    華國是一個農(nóng)業(yè)大國，人口多耕地少，只要能增產(chǎn)，的確會大量種植藍紅藻，其他國家的懷疑也能少一點。

    再接下來就是潛水人員水下氧氣供給問題，鄧翰海看著林碧清，問：“你說說你的想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