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天過去，萊伯尼茲在佐婭的幫助下做完稅務(wù)核對，終于趕在第一個小黃昏前上交了報告表格。

    黃昏降臨，萊伯尼茲回屋休息，佐婭則趁機溜去看書，這段時間她取得了可以隨時出入書房的權(quán)力。

    多數(shù)容器都用魔法鎖起來，也沒什么能看的，翻了一會書架，佐婭從一堆事務(wù)性信紙里摸出張地圖，圖上詳細描述了熔金城以北到不焚城的河流村鎮(zhèn)，其余地區(qū)都是空白。

    信息少總好過沒信息，佐婭坐下仔細查看，摸了張紙打算抄繪，外面突然傳來聲音。

    她凝神細聽，先是聽到龍骨木上方一陣窸窣，接著一聲很輕的墜落，隨即廚房方向傳來鍋碗的碰撞聲。

    “……”

    佐婭放下手里的地圖，想了一下變化成半獸型，躡手躡腳地走過去。

    比格的嗅覺比尋常犬種更加敏感，不等走到廚房門前佐婭就聞出了對方的身份，她放松下來走進廚房，看到女軍官正半彎著腰，用分餐勺從鍋里撈湯飯。

    “嗨。”

    希巴斯汀回頭看了她一眼，簡單點了下頭。

    “湯是冷的，你可以熱一下?！?/br>
    “亞父睡眠很輕，動用魔法會吵醒他。”

    看她打手勢阻止醒過來的寄生樹靈下來做飯，佐婭走了幾步進去，幫她一起把碗端去離萊伯尼茲臥房最遠的房間。

    希巴斯汀維持半人形時身形仍舊高大，身軀瘦長，黑短發(fā)微微遮擋住嚴肅的眼睛，防休期也穿著軍裝。

    二犬一前一后沉默地穿行在黃昏的光芒里，佐婭抬頭，看到斑駁的陰影路過她蜜色的皮膚，漆黑的眼睛。

    兩犬在房間里坐下，佐婭幫她簡單布置了下餐桌，在她對面坐下來。

    “萊尼沒說你要回來?！?/br>
    “我沒說?！毕０退雇⊥诹艘淮罂趓ou雜：“我和其他守衛(wèi)調(diào)防了?！?/br>
    “嗯？”佐婭吃驚的眨眼：“那你狂歡節(jié)豈不是回不來了？”

    希巴斯汀從鼻子里嗯了一聲。

    “那你為什么——啊……?！彼戳藗€了然的笑容?！澳阒廊R尼不擅長做文書，所以請假跑回來幫他報稅？”

    “但它已經(jīng)被做好了。”希巴斯汀咽下那口冷食?！岸嗵澚四恪！?/br>
    “這有什么?！弊魦I一手托腮。“我吃你家的飯，睡你們的床，這點小事是我應該做的。”

    “……”

    希巴斯汀動作一頓，咀嚼的速度慢了下來，片刻，她抬起眼抬起眼對她點了下頭：“謝謝?！?/br>
    佐婭的笑容很真摯：“不客氣?！?/br>
    “不。你知道做這些可能會遭到記憶恢復的盤問，但你還是做了，所以謝謝你。”

    “那希望那個會盤問的人今天放過我?！?/br>
    佐婭咧著嘴，露出小狗牙，她比之前長高了不少，但面孔仍維持著幼童的模樣，笑容可愛。

    希巴斯汀看了她一眼，沉默著低頭扒飯。

    佐婭權(quán)當她默認了，開心踢踢小腿，撐著臉看她吃飯。

    “噢，對了，既然說到這個?！彼槃菰儐枺骸澳侵唤鹈趺礃恿耍俊?/br>
    希巴斯汀估計餓狠了，猛塞了好一會，喝了口水咽下去才回答：“還在交涉?！?/br>
    “和那個商人？”

    女教官點點頭。

    佐婭皺起眉頭，尾巴不耐煩地拍了下椅子：“她是個商人，怎么有這么大的能量？”

    “‘他’是五城三境的商會首領(lǐng)，魔導中樞議會有他的商業(yè)議席?！毕０退雇〖m正：“南區(qū)的雜糧、淵泥、半數(shù)冬季椒都靠他的商會供應。他有城中最大的春苑和角鹿隊，還有一批私人護衛(wèi)。”

    “私人護衛(wèi)？人數(shù)很多嗎？多到能在這樣的城邦里保護一個殺人犯？”

    “多到我不會只帶一個小隊上門和他交涉?！?/br>
    佐婭呆了一會感慨：“……難以置信這樣的人竟然沒有被選為國王?！?/br>
    希巴斯汀微抬下巴，冷冷地說：“不焚城犬不信仰國王，石墻里沒有允許帝制這種腐朽爛木扎根的土壤?！?/br>
    佐婭：“……”

    “可是宗教不就是某種軟性帝制嗎？”她向這個自傲的女軍官玩笑，聳了聳肩：“而且任何公民社會的普選制度最后都會慢慢滑向?qū)Ｖ疲@是人的通病。”

    “……看來你確實想起了很多?！彼龑徱暤乜戳俗魦I一眼，眼神和萊伯尼茲如出一轍。

    佐婭立刻噤聲。

    “我們是獸，不是天下人*。”把靠近佐婭的另一個盤子拖過去插了一口吃的，“我們信仰母神，但為自己活著?！?/br>
    簡單地終結(jié)了這個話題，希巴斯汀低頭扒飯。

    “這件事已經(jīng)移交并且內(nèi)部公開化了，很快就會有結(jié)果，到時候可能會需要你的證詞?！?/br>
    佐婭眨眨眼：“所以——”

    “所以，”她截住話頭：“需要你盡快恢復記憶。只有你的記憶完整，你的證詞才可信?！?/br>
    佐婭呆了一下，說：“可是署長——”

    “副署長?！?/br>
    “……哈？”

    “我的職務(wù)是副署長?！毕０退雇±涞貜停^沖北邊示意：“現(xiàn)任署長是泰瑞爾·澤麗安。”

    佐婭：“……”

    “副署長?！弊魦I一字一頓地重復，咬牙切齒地發(fā)問：“您在部隊里真的不會被別的狗圍毆嗎？”

    “防衛(wèi)部隊的紀律禁止士兵私下斗毆，在審判臺之外斗毆判罰三金，毆殺判罰償命。”希巴斯汀用拇指抹去嘴角的湯，舌頭一卷舔掉，聲音平靜：“也沒有狗能打得過我?！?/br>
    ……行。

    “希望你能一直贏下去，副署長?！?/br>
    佐婭做了個鬼臉，站起來收拾她的餐具。

    希巴斯汀沒說話，指尖輕碰了下佐婭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動作。把最后一點碎rou放進嘴里，她站起身，自己收拾了餐桌。

    臨走前她扭了下頭：“你可以叫我希巴斯汀。”

    話落不等佐婭回答就離開了。

    【天下人】：和古之人類似，智人的別稱。傳說智人人口眾多時遍布整個大陸，每個人站在一起，張開胳膊手牽手可以遮蔽雙日與天空，因此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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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沒話找話說】：作者喜歡在作品里夾政治觀點，鑒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墻里寫，政治觀點會比以往更加鮮明。我知道在這里寫這些東西看上去很奇怪（且無聊），但我不想對自己說謊，對劇情不感興趣的可以適度跳過去，我會在有H內(nèi)容的章節(jié)標題標明。

    會在第二次描寫大量H內(nèi)容后入V，到時會提前通知。

    總之歡迎大家投珠和建議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