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才不是歌伎 第37節(jié)
“覃老師的收音沒問題,你是因為話筒出了故障。”音響老師解釋:“后期會重把音軌合并的,不用擔心效果?!?/br> 溫辭述不太懂后期,點頭和他進了錄音室。 室內(nèi)做了個陌生的聲樂指導,溫辭述向她問好后便開始錄音。 這首歌的高音要配合女key,幾乎都在他的真聲范圍之外,很多地方要用假聲唱,雖然難度系數(shù)高,但溫辭述先前已經(jīng)練習過很多遍,唱完后看向聲樂老師。 老師面無表情地說:“不行哦,剛才高音區(qū)有點瑕疵,需要重錄一遍?!?/br> 溫辭述沒當回事,按照要求又唱了一遍。 老師隔著玻璃道:“你聲音還是很飄,頭聲用的不夠……” 她在源源不斷地指出錯誤,溫辭述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整個錄音室里就他們兩個人,后期老師不知所蹤,剛才帶他來的音響師在旁邊玩手機,怎么看都不像是單純?yōu)榱搜a錄。 況且收音出事兒,他們甚至沒有通知高層,直接就把他拉到錄音室來了,這些行為實在奇怪。 先前他剛下臺沒來及多想,現(xiàn)在回味過來了,敢情是有人在給他穿小鞋。 這個聲樂老師當然不敢,他在節(jié)目組唯一開罪的人,大概就是徐雙雙了。 溫辭述冷笑一聲,直接摘下耳機扔在地上。 隔間內(nèi)的收音效果很好,耳機砰地砸到話筒,又在地上滾了幾圈,把玻璃房外的兩人嚇了一跳。 溫辭述徑直走出玻璃房,站到了他們面前。 聲樂老師受驚道:“你……你干嘛,誰讓你出來的,把話筒砸壞可是要賠的?!?/br> 溫辭述說:“剛才的錄音給我放一遍,哪句詞、哪個字飄,哪里頭聲不夠?” 聲樂老師微微往后縮:“你這個新人脾氣怎么這么大,我是專業(yè)老師還是你是專業(yè)老師?” 溫辭述掏出手機:“那行,干脆我把覃老師叫回來,讓她和你一起聽一下,畢竟這首歌是她教我的,也許覃老師的唱功確實有瑕疵?!?/br> 聲樂老師趕緊說:“你、你別打電話?!?/br> 溫辭述放下手機,冷冷地看著她。 她驚慌道:“那什么……我不是在評價覃老師的唱功,可能我剛才聽得不仔細,你唱得挺好的,補錄可以過了。” 溫辭述沒再理會她,轉頭看向音響師,他不知所措地看著這邊。 溫辭述說:“音響老師,你不是說收音有問題嗎,是不是設備壞了?需不需要我來上報?” 收音問題可大可小,要是鬧大了追究起來,必然是音響師的鍋。 他連忙干笑道:“沒事沒事,小問題而已,既然聲樂老師說錄好了,那你就可以回去了。” 溫辭述意味深長地看向聲樂老師:“真的錄好了嗎?看老師的架勢,我還以為打算讓我錄個把小時?!?/br> 聲樂老師沒想到他這么不好惹,小聲嘀咕:“我可沒這么說。” 溫辭述的視線落在她的工作證上,幽幽地說:“老師是新來的吧,有些事我奉勸你最好不要參與,組里工作人員來來去去,最不缺的就是各種指導老師,因為一件事把工作搭進去,何必呢?!?/br> 聲樂老師聽出他話里有話,也終于反應過來,如果選手非要跟節(jié)目組討說法,她才是那個被踢出去的炮灰。 她趕緊站起身說:“不好意思啊小溫,是我工作失誤,耽誤你時間了,實在對不住。” 溫辭述看了她一眼,直接轉身離開。 出門之后,他拐進樓梯間坐下,手里拿著個小紙杯喝水。 這幾天用嗓太多,剛才又補錄兩遍,喉嚨感到一陣干澀。 他沒想到這些人這么喜歡玩陰的,原來娛樂圈的勾心斗角,并不比以前在皇宮里的少。 他悶著頭地喝水,樓梯道里響起一陣腳步聲。 正要抬頭看去,一個熟悉的黑色保溫杯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意外地抬眸,看見了莊澤野。 莊澤野在他旁邊坐下:“你錄完舞臺人就不見了,電話也不接,害我找了半天?!?/br> 溫辭述怔忪:“你剛才去看舞臺了?” “嗯哼?!鼻f澤野滿臉不在乎。 不僅看了,還錄了全程。 不過他不打算告訴溫辭述,總覺得這種行為像小粉絲一樣,可是溫辭述的舞臺又確實值得錄下慢慢回味,他在舞臺上完全是另一種人格,越來越能夠嫻熟地釋放自我。 “你干嘛去了,還沒回答我。”莊澤野發(fā)揮不依不饒的本事。 溫辭述只得說:“音響師說收音有問題,讓我重新補錄?!?/br> 他不太想把實情說出來。 莊澤野蹙眉,詫異道:“一直錄到現(xiàn)在?” 這首歌就幾分鐘,補錄根本不至于錄這么久。 溫辭述說:“我狀態(tài)不太好,聲樂老師摳得比較細。” 雖然說得十分委婉,但莊澤野立馬明白了是什么情況。 他驟然冷下臉:“我看不是摳得細,是故意的吧,哪個聲樂老師,叫什么名字?” 溫辭述怕他沖動:“可能真是收音問題?!?/br> “嗯,如果是收音問題,那就該輪到音響師丟飯碗,而不是讓你重新錄音?!鼻f澤野的臉色陰沉得嚇人,“這事兒你別管了,我來處理,你先好好恢復聲音狀態(tài)?!?/br> 他想到剛才從背后,看見溫辭述默默地坐在樓梯上喝水,頓時對節(jié)目組僅存的一點忍讓也消失了。 溫辭述望著他,突然笑笑說:“你知道嗎,我發(fā)現(xiàn)一個很神奇的事?!?/br> 莊澤野笑不出來,只不高興地瞅著他。 溫辭述的語氣緩和了許多:“我錄了兩遍就反應過來罷工了,不過想到這一行的現(xiàn)狀,還是有點郁悶,現(xiàn)狀看到你生氣,突然就不郁悶了?!?/br>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生氣的時候,有個人比你更生氣,因為他是真的在心疼。 溫辭述想到自己小時候,他在學堂挨了戒尺,母妃握住他的手直掉眼淚,瞬間那點戒尺的疼就煙消云散了。 空氣安靜了幾秒。 莊澤野打開保溫杯,沒好氣地說:“就算你不郁悶,我也不會開心到哪里去。先別講話了,你的嗓子需要休息,把這個喝掉?!?/br> 溫辭述乖巧閉嘴,用眼神問他杯子里是什么。 莊澤野嗤笑:“讓你不說話你倒是聽勸,這是枇杷葉煮的水,里面放了胖大海和川貝,我讓園區(qū)門口阿姨煮的?!?/br> 溫辭述眨眨眼睛,表示感謝。 “真啞巴了?”莊澤野終于笑了一下。 “唔?!?/br> 他看著溫辭述咕嚕咕嚕喝水,突然產(chǎn)生一種想摸摸他腦袋,或是上前抱他一下的想法,做完這些后沖上去把錄音室砸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奇怪的沖動,連忙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溫辭述舔舔嘴唇,不解地看向他。 莊澤野略顯局促,囑咐道:“記得全部喝完,今天晚上別參加練習了,好好休息?!?/br> 說罷,一抬腳跨過三級臺階,匆匆忙忙走開,留下他一個人莫名其妙。 晚上溫辭述還是去了練習室,只不過沒開口,純和他們一塊兒排舞。 鐘可欣站在椅子上幫他們錄視頻,然后大家擠在一起,時不時按暫停鍵觀察動作是否整齊。就這樣排到凌晨兩點,才各自回去休息。 次日早晨,溫辭述起床時感到一陣頭暈。 他在鏡子里看見自己臉色發(fā)紅,猜測是感染了風寒,趁著化妝師來做造型的間隙,緊急從鐘可欣的醫(yī)藥箱里拿了包感冒藥吃。 萬幸的是嗓子沒事,雖然有點沙啞和鼻音,但開過嗓后就聽不太出來了。 化妝師還調(diào)侃他緊張得臉紅,換了個粉底色號上妝,并幫他換上演出服,也就是大靖時期的古裝。 這次的舞臺《禁宮夜行》,講述了大靖著名詩人、政`治家崔章撰的一段奇聞。 據(jù)《大靖書》記載,崔章撰30歲時被皇上欽點,從鐘南山到翰林院任職。 當晚宰相張公為其舉辦慶功宴,席上崔章撰大醉舞劍,后仗劍夜行禁宮,姿態(tài)張揚跋扈。而當時的靖安帝溫平江十分賞識他的才能,竟然放任他夜晚入宮。 在夜行途中,崔章撰分別遇到了三個人。 其一是禁宮里的僧人,他的昔日好友成夙,兩人舉杯對飲,回憶以前在鐘南山的過往;其二遇到皇子欺負侍女,于是崔章撰瞠目拔劍挺身而出,解救了如花美眷;其三在出城時碰見將軍夜守,雙方互相欣賞痛飲,酒后泛舟湖面探討當下時局。 酒醒后,崔章撰發(fā)現(xiàn)自己醉臥在護城河邊,沒有人知道這些是他的真實經(jīng)歷,亦或是酒后出現(xiàn)的幻覺,畢竟夜游禁宮、僧人對飲、痛斥皇子、將軍離守,這些放在現(xiàn)實都是無比荒誕的事情。 歌曲通過三個故事串聯(lián),側面用這三件事來比喻flora的成長——從初入江湖,到接受質疑,再到涅槃重生,是一首典型的敘事歌。 因為這個特殊的結構,歌曲也分為三段式進行。 其中溫辭述和莊澤野飾演崔章撰的兩面性——淡泊名利和狂放不羈;向晚飾演僧人,代表知己;林南飾演皇子,代表權貴階級;顧鳴赫飾演將軍,代表戰(zhàn)亂、死亡與重生。 因為中間有段dance break,所以他們沒戴太厚重的頭套,每個人額前綁了根發(fā)帶,臨時用一次性噴漆把發(fā)色變?yōu)楹谏?/br> 溫辭述換好衣服出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和莊澤野是同款,只不過他是淡藍色,莊澤野是紅色,巧合的是,恰好是二人的應援色,晴山和縉云。 兩人都是寬袖束身長袍,袖子可以拆卸,便于后面跳舞。 莊澤野圍著他轉了一圈,評價道:“不錯,看著確實像個王爺。” 溫辭述淺淺一笑:“你也不錯,看著和我的貼身太監(jiān)有幾分相似?!?/br> “……”莊澤野剛要反嘲,其他人就走了過來,他只好不忿地住嘴。 林南之緊張得一直在背詞、壓腿,待會兒他有個大動作要展示,忐忑不安地走來走去。 向晚也過來跟溫辭述確認他的聲音狀況,很怕他戲腔唱劈,還問要不要干脆把墊音開大點。 其實整首歌只有幾個字的戲腔,溫辭述想了半天還是沒告訴他,自己年少時??锤栉钁蚝蛥④姂?,閑來也學過兩嗓子,并不是他以為的只學了三天。 前面時不時傳來主持人報幕的聲音,聽著讓人更緊張了。他們的上一個舞臺恰好是扭轉乾坤的,高晉剛下臺來和他們打招呼,場控就在叫上臺了。 五人走到一起,默契地聚攏加油打氣。 鐘可欣緊張又興奮地揮手:“加油加油!你們一定行的!” 隨著臺前燈光暗下來,道具組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他們借著微弱的光線走上舞臺,各就各位。 一秒,兩秒。 黑暗中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