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為始皇崽耕出萬里江山 第3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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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燕正想回轉馬頭,看看究竟是誰這么狂妄。 楚軍在放棄了狂奔的耕牛和戰(zhàn)馬后,軍陣已經迅速回歸整齊。項燕完全可以以個人勇猛,率領親兵與蒙恬殺上一場。 戰(zhàn)場上個人勇猛也非常重要,只要他殺了秦將,秦國此次進攻便會立刻被挫敗。 但項燕卻被慌亂的南楚君的車架攔住了。 南楚君并非戰(zhàn)將,乃是景氏中一最為德高望重之人。他跟隨項燕親征,是以戰(zhàn)功來提高自己的聲望。 之前項燕打得順水順風,全是碾壓局,南楚君便對戰(zhàn)場起了輕視之心。他本來在后方看著,逐漸跟隨軍陣出擊,現在跑到了項燕身邊,把自己的旗幟和項燕的將旗豎在了一起,一副好像他也是領兵當將軍似的。 項燕指揮楚軍時基本都在前鋒處。他是經常披甲上陣的驍勇戰(zhàn)將,不是坐在后方指揮敵人但自己戰(zhàn)五渣的統帥型大將。 現在楚軍出現亂象,項燕這個位置可以及時對楚軍進行調整。 但南楚君就慘了。 他何嘗處于如此危險境地?慌張得六神無主,像個無頭蒼蠅似的,連自己往哪里逃都搞不清楚了。 這時候項燕所在的地方,就是他心中唯一安全的地方。所以南楚君就奔著項燕來了,嘴里直喊“將軍救命”。 南楚君出行排場很大,戰(zhàn)車改裝得十分舒適和龐大,還有護衛(wèi)和伺候的人層層包圍。 他沖著項燕來了,立刻堵住了項燕的路。 那如云的旗幟,甚至把項燕的視線都遮住了。 項燕急得大喊南楚君退開,不要擾亂他指揮。 項燕一罵,南楚君更慌了。 他身邊寵愛的近侍們也以為項燕是要自己逃走,便把車架和項燕貼得更緊了。 項燕氣得想要將南楚君的馬夫斬殺,但舉起了劍又下不去手。 項燕的親兵見狀也十分困惑,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本來在項燕的指揮下,楚軍軍陣已經重新集結起來。 但這軍陣中有一個到處亂跑,根本不聽指揮的南楚君。剛變整齊的軍陣又亂了起來,連項燕的命令都不好使了。 因為項燕被南楚君的旗幟糊了一臉,連自己的兵陣都看不全了。 蒙恬雖只是小將,那也是名將胚子。他雖不知道楚軍陣中出現了什么事,但楚軍又亂了起來他是知道的。 蒙恬大笑著揮舞著長刀,毫不畏懼地沖進了楚軍的軍陣中。 他竟是要率領騎兵,直接將楚軍軍陣鑿開。 若換作是平時項燕,蒙恬如此魯莽,早就被項燕指揮的楚軍夾在軍中進退不得,被活活困死。 可現在項燕連蒙恬到哪了都看不到,只聽見秦軍的喊打喊殺聲。 項燕這里旗幟如云,簡直是上好的目標。 蒙恬沖著旗幟而來,斬殺因南楚君儀仗而生出的亂兵,居然直接突到了項燕當面。 “項將軍,小將蒙恬來了,來戰(zhàn)!”蒙恬笑著揮舞著長刀,一刀劈掉了項燕的旗幟。 秦軍大喊:“奪旗!奪旗!” 項燕與自己的旗幟隔了一架南楚君的馬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旗幟被蒙恬砍到,臉色都氣白了。 蒙恬第一刀揮下,將南楚君的馬車夫斬落。 南楚君在馬車中尖叫,比項燕的怒吼聲還大。 秦軍高喊:“南楚君已死!南楚君已死!” 焦勻雖不知道楚軍中發(fā)生了什么事,但他一看到項燕的大將旗幟被斬落,就讓自己身邊留下防守,以防萬一的兵卒一同高喊“項燕已死”。 沖陣的秦軍高喊“南楚君已死”,廣陵城下守軍高喊“項燕已死”,楚軍心中大駭。 古時軍隊指揮全靠旗幟,所以“奪旗”是很大的功勞。一旦旗幟被奪,就像是后世軍隊的指揮部被炸一樣,軍隊就成了睜眼瞎。 除非軍隊訓練有素,沒有將領指揮也有足夠的素質自己決定如何做,否則這軍隊就幾乎變成了無頭蒼蠅。 而古時候這樣的軍隊很少。 項燕如果只率領自己的親兵,可能就算旗幟被奪也沒關系。但項燕為了攻城,將太多長江北岸流離失所的楚人編入軍中充當炮灰。 平時這些楚人在督戰(zhàn)的威嚇下,麻木地執(zhí)行命令。 但旗幟被奪,軍陣大亂,身旁耕牛戰(zhàn)馬亂奔,耳畔還有人高喊主將和國君已死時,他們心中的恐慌就撐不住了。 這時候不知道有誰用楚語大喊:“鄉(xiāng)親們快趁機逃??!為何要為仇人送死!” 又有人陸陸續(xù)續(xù)喊著同樣的話,不知道是廣陵城守軍趁機擾亂,還是有人撿到了廣陵城空中浮燈落下的木牌,勾起了心中的怨恨。 本來就沒有斗志的被抓青壯們立刻丟盔棄甲,四散逃走。 逃兵就像是滾雪球一樣,只要有一撮逃兵,很快就會裹挾一大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的兵卒一同逃亡。 “朱襄公,你怎么來了?”焦勻正觀察戰(zhàn)場的時候,沒想到朱襄居然騎馬來到了最前端。 朱襄道:“楚軍亂了,在城墻上看不真切?!?/br> 焦勻深深嘆了口氣,狠狠瞪了朱襄身后的儒生一樣。 那儒生滿臉苦澀。朱襄公是師長,他要來,我又能如何?總不能抱著他的腿不讓他走? 朱襄道:“我們還能出多少兵?可還有能帶兵的將領?” 焦勻想了想,道:“有兵無將,不過朱襄公若想出兵,我可為將?!?/br> 朱襄心中猶豫了一瞬,道:“去吧,我來指揮防線。” 焦勻深深嘆了口氣,抱拳道:“是。朱襄公注意安全。” 他往后點齊了墨家弟子,將霹靂車交給朱襄帶來的人,跨上朱襄等人騎來的戰(zhàn)馬,沖入敵陣。 楚軍已亂,這時候再加一支騎兵,在楚軍戰(zhàn)陣邊緣就像是削皮一樣切割,會讓楚軍亂得更快。 朱襄拿起望遠鏡,看向亂糟糟的楚軍,心中無悲無喜也無懼。 人的底線下降得非???,第一日朱襄滿心不適應,對因他一意孤行而可能折損在這場守城戰(zhàn)中,本來與他們沒什么關系的秦國兵卒十分愧疚。但第一日,朱襄便已經完全沒有多余的憐憫之情了。 他腦海中只剩下機械地理智地思考,思考如何獲勝。 楚軍已亂,他是不是不用固守十日? 朱襄不信,李牧非得等到十日才出現。如果有直接剿滅這支楚國大軍的機會,李牧絕對會抓住時機。 他可是李牧啊。 就算沒有事先通知,朱襄也相信,李牧一定能與他配合。 李牧確實就潛伏在廣陵城附近。 他率領的大軍還沒回來,他自己架著一艘風帆船,冒險快速回到了吳郡,正好攔住了在發(fā)瘋的嬴小政。 雪姬回來了,嬴小政完全氣瘋了。 那個舅父是不是有?。窟B老師都要放棄廣陵城,你憑什么守?你守得住嗎? 嬴小政看著舅父那正氣凜然的“是我一意孤行,李牧也是配合我,政兒你也必須配合我”的書信,氣得雙腳離地,連雪姬都差點沒壓住。 “我也去!我就不信舅父連我的命都不顧了!”嬴小政大罵道,“我看是廣陵人的命重要,還是我這個獨子的命更重要!” 嬴小政身邊的人欲言又止。 太子,你這個“獨子”前面是不是少了點什么?知道的人明白你說的是朱襄公不會置秦王獨子不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 啊,等等,太子也不是秦王獨子??! 眾人懵住。 “政兒,如當初你舅父去長平一樣,在家里等著你舅父歸來?!痹趫鑫ㄒ焕潇o的人就是雪姬,她平靜到有些冷漠道,“如你出現,便破壞了你舅父的計劃。相信你舅父,也相信你老師。” 嬴小政尖叫:“我不信!他總是這樣!總是!” 嬴小政說著說著,不知道為何哽咽起來。 他抹了一把眼淚,道:“朕是太子,朕可以領親兵護衛(wèi)出征,除了秦王的詔令,誰也不能阻止我,舅母你也不行!” “我會領兵出征,不用你?!崩钅良膊阶邅怼?/br> “老師!”嬴小政看見李牧,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立刻撲了上去,“舅父他……” 李牧道:“是我的主意?!?/br> 嬴小政腳步一頓:“啊?” 李牧道:“讓朱襄守城,是我的主意?!?/br> 嬴小政:“……” 他終于冷靜下來。 嬴小政抹了一把臉,道:“為何?” 李牧道:“若朱襄能帶領楚人與項燕相抗,我再出兵支援朱襄,一直未歸心的江北楚人就會對秦國歸心。” 嬴小政的腦子飛速轉動,然后他敏銳地做出判斷,李牧說的是真的。 而且李牧所說的戰(zhàn)略,也確實很有可行性。 除了讓舅父冒點險。 嬴小政道:“老師,你認真的?江北楚人這點麻煩,比舅父的性命更重要?!” 雪姬嘆氣,道:“政兒,對你老師而言,肯定還是你舅父的命更重要?!?/br> 她阻攔住李牧繼續(xù)攬事,道:“政兒,你還不明白你舅父嗎?你舅父想要救廣陵人,你老師便想出了一個既可以救廣陵人,也可以堵住秦國君臣悠悠眾口的辦法?!?/br> 雪姬已經懂得了很多事。就算自己良人想要救楚人,但他也不能因為一塊根本沒有對秦國歸心的“楚國城池”,搭上秦國兵卒的性命。 這不僅不能讓秦國朝堂認可,良人自己也不會同意。 所以良人大概率是會對廣陵人將要遭遇的慘狀視而不見,退回吳郡的。 但如果有機會將廣陵人救下,又給秦國足夠的利益,良人一定會去做。李牧就是給了良人這個機會。 可如果良人沒有救廣陵的愿望,李牧又何苦出這樣的策略? 對一個將軍而言,出兵便是了,什么歸心不歸心,本就不該是李牧考慮的事,也不該是李牧承擔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