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又遭扒手了呢?！崩习迥锫犚娺@回答，稍微安下了心，想著這年頭街上不太平穩(wěn)，老有心思不正的到她們這種小店里偷偷摸摸撿東西。

    慕悅輕笑幾聲，安慰道，“我爸在外面呢，他肯定不叫別人亂動你店里東西?！?/br>
    別說亂動?xùn)|西了。他那雙在上一秒警惕如鷹的眼神甚至不想別人闖進(jìn)來。

    也許是昨天射過一發(fā)的原因，今天沒有那么多量了，那些東西溫溫地掛在三角內(nèi)褲上，而流動性強(qiáng)的部分正沿著縫隙往下流。他想了想，沒有放任不管，從褲口袋里左掏右掏，摸出張皺皺巴巴的紙巾。接著轉(zhuǎn)過身輕描淡寫地望了眼街上，輕微地彎了彎身子，將濕潤的部分稍微擦掉些，再整理平他的衣物。

    直到看起來全無端倪，才有心思管她的事情。

    “好了么？試了幾件了，都怎么樣，合不合身?！蹦新曍Ｗ皂懫?，提醒她可以不用再拖延時間了，選好就回家。

    女孩兒看了眼老板娘推薦的五六套衣服，含著唇猶豫了半分鐘，才抓上穿起來最好看的兩套走出去，“好了，你要看看么？”說完她把衣服遞過去，好讓他確認(rèn)自己都買了些什么。

    可周野對這個不感興趣，接過衣服后把它們遞給老板，讓她裝起來，再一起算個價錢。

    “欸，一盒內(nèi)褲再免費(fèi)送您一條，這是二十，兩件蕾絲的文胸，六十塊錢，然后這一套衣服一百，總共二百八十?！笔撬磥韼缀跻徽麄€月的工資。

    但他不像來時那么摳搜了，爽快地從屁股后面的錢夾里取出三張一百，交過去。

    “好，麻煩您了?！?/br>
    ——

    兩個人回家路上幾乎沒怎么說話，有點(diǎn)尷尬。

    她像抱著寶貝似的抱著那包紅色的塑料袋，腳步輕快地走在灑滿陽光的街頭上。她從沒覺得人生中有哪一刻比現(xiàn)在更加光明，突然想說好多亂七八糟的話轟炸他，但扭頭一看他皺著眉、若有所思的神情，住嘴了。

    他覺得內(nèi)褲濕濕黏黏的實(shí)在難受，半搭不搭的磨著蛋蛋，想用手抻開吧，街上到處都有人看著，左邊、前面、右邊、后面，興許一摸襠，其他人就覺得他是什么yin魔變態(tài)……

    這么沉默著，一直到再次鉆進(jìn)昨夜才剛認(rèn)識的這條小巷子里。

    眼下它比深夜要熱鬧得多，但又因?yàn)槭前兹丈习嗟臅r間，所以處處都偃旗息鼓，偶有女人的聲音從小店里飄出來。賣瓜子的，賣炒貨，賣煙酒檳榔小零食，賣小孩子們最嘴饞的各種小物。

    它一定會吸引慕悅的目光。她只在鐵窗里見過這樣的風(fēng)景，從未真實(shí)地走進(jìn)，用眼睛一點(diǎn)點(diǎn)描摹貨架上的商品。

    是周野覺得她走得太慢了，回頭催她時，才看見她無比留戀的眼神。

    “想吃以后來買就是，又不是只有今天有。”多么尋常的話，平平無奇。但這樣的日常并不是被社會排除在外的她的生活，也許在她眼里，這些東西就是今天遇上了，今天有，明天不知道去哪里，碰不上，就再也沒有了。

    “我可以買么？”不知道她為什么要問這種話，怪稀奇的。

    “那不是廢話，門上又沒寫‘你慕悅不準(zhǔn)進(jìn)’。”周野沒好氣地吐槽道，又催，“快些，我還有些事要同你講，正好趁他們都不在?！?/br>
    “好?！彼炷_跟上，隨著他一同進(jìn)了地下室。

    地下室原本是樓上部分戶數(shù)的人家專門的儲藏室，所以每個房間就只是一個方方正正的空間，有些房東會隔出單間廁所，有些則一分為二或者塞更多的床以便租給更多的人。他們住的這棟便是后者，房租比別的地方便宜三分之一，缺點(diǎn)是，洗澡的和上廁所的地方都是公共的。

    這樣一來，男女混住的話，很多事情就變得不那么方便。而他們這里，是一個房東盤下來的，便有一套特定的運(yùn)作規(guī)律，他得給她說清楚，避免以后生事端。

    周野將她帶到充斥著尿sao味的廁所門口，指了指道，“這里通風(fēng)不好，雖然每周房東都會請人來定期打掃，但味道就是這么大……一般女人不往這邊來，她們會在房間里自備尿桶，裝滿了倒過來?！?/br>
    她捏著鼻子點(diǎn)點(diǎn)頭，快被那味道熏出雞皮疙瘩了。

    往前十米，就到了洗澡的地方，里面有一排簡易的沖淋孔和兩個帶隔間的蓬蓬頭。

    “你要洗澡，最好下午回來就洗了。像昨天一樣自己打熱水，或者到最里面的隔間去。就是去的時候帶上把鎖，從里面把門鎖了……之前出過不太好的事情。反正你就一個人，把大家都當(dāng)壞人也沒什么關(guān)系?！?/br>
    “然后要是別人看見你了，問你哪家的，你就報(bào)001的周野，說是我女兒。為什么不跟我姓，因?yàn)槲遗吕掀?，你跟mama姓。他們都知道我找妓女，要開玩笑或者沒懷好心想找你告狀，讓你同mama說，你就當(dāng)玩笑話聽聽，別跟他們糾結(jié)?！?/br>
    “……暫時就這些，別的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周野將空曠的走廊前后看了兩遍，也沒想出來還有什么要叮囑的，最后吩咐，“沒什么事兒就回去吧，把新買的衣服洗洗，肥皂洗手臺上就有，我身上難受，拿上換洗的衣物先去洗澡了?！?/br>
    女孩很在意廁所的事情，她覺得自己實(shí)在是沒辦法走進(jìn)那里，今天早上都是憋的膀胱快炸了才視死如歸地闖進(jìn)去，所以這會兒猶猶豫豫、支支吾吾地問，“我可以買個尿桶回來放家里么？”

    ？

    周野是真沒想過她甚至想把那個味道弄進(jìn)房間里，倒吸了一口氣后，半插起了腰，在思考是把她趕出去還是拒絕她。

    但少女可會察言觀色了，見他那眉毛一動就清楚他肚子里裝了什么，所以先人一步，急著，撅著嘴不滿道，“你嫌我我還嫌你呢，你那東西怎么不射到外面去，我昨天夢里都是那個味道。”她第一次聞jingye，覺得特別難聞，睡在床上納悶了一晚上這個男人是不是鼻子壞掉了。

    “那是我家，我的房間，別說擼管了，就是我在家拉屎你也管不著?！敝芤坝X得她說話根本沒道理，她又不是衛(wèi)生委員，憑什么對他的習(xí)慣指手畫腳。

    這多有道理啊，他覺得自己肯定吵贏了，這丫頭得乖乖聽自己話。

    誰知道慕悅不走尋常路，仰著頭開口攻擊，“那你都能在家拉屎了，我為什么不能買個尿桶。我們住一塊兒，睡一張床，要拉一起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