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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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輕樾晚上做了個夢,夢里母親還在。 那是一個沒什么特別的早晨,桌上依舊放著三杯牛奶,她還留著棕色的卷發(fā),如往常一般在廚房下著面條,嘴里還在哼著莫文蔚的歌,卻依舊走著調(diào),但興致仍不減。 她從氤氳熱氣的廚房走出來,手里端出兩碗面條,上面放著一個煎得焦黃的荷包蛋,招呼著她和梁林。 “趕緊的,趁熱吃,別等面坨了!” 可卻永遠不等她吃完便會催促她趕緊去學(xué)校,然后拿出噴壺去照顧窗臺那盆茉莉,葉片被擦得綠油油的,已經(jīng)冒出幾朵花骨朵了。而窗邊的桌上那本在醫(yī)院陪伴她的《圍城》還是嶄新的模樣,她愛讀錢鐘書的書,每回店里不忙的時候她便會抽出時間,泡杯紅茶,坐在窗前看上幾頁。 “今天你弟弟發(fā)燒,你給老師請個假,也記得早點回來??!” 等她回到家時,梁林的燒已經(jīng)差不多退了,屋里沒人,她便下樓去。 她穿著一身湖藍色的襖子站在樓下麻將館門口,撩開簾子往里頭張望,片刻后便扯著嗓子喊道: “媽!梁林又發(fā)燒了,吵著要吃飯呢!” 等了沒一會,她便見母親帶著滿臉的笑意從里頭鉆了出來,望見了她那笑意更盛,然后捏了捏她的臉,直道:“真是媽的好閨女,正愁贏了走不開,你就過來了!看來母女還是有點心意相通的?!?/br> 她也笑了,說:“媽,你贏了多少?” 母親神秘兮兮地伸出五個手指頭,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走,跟媽買菜去?!?/br> 母親提了一條魚,又選了幾條苦瓜,讓她直抱怨:“媽,咱別買苦瓜了行嗎?我和梁林又都不愛吃?!?/br> “小孩子要多吃苦瓜,尤其冬天,要降降火氣,曉得嗎?冬天苦瓜多貴呀,你今天必須得吃?。 ?/br> 回去的路上飄起了小雪,這個城市的冬天極少下雪,她伸出手來想去接些雪來,等了許久,才見一朵雪花落入手心,可還未看清,手心只剩一滴水了。 “媽,你說明天能不能堆雪人呀?” “你晚上睡覺好好祈禱一下,我們樾樾這么乖,說不定明天就積了很厚的雪了?!蹦赣H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你弟弟的身體怎么樣了?” “燒退得差不多了,我出門的時候已經(jīng)給他用熱水擦了身體了,熱水袋也換了新的,泡了的藥他也乖乖喝下去了。” “誒呀,我們樾樾真能干,這樣,想吃什么?今天可以背著弟弟偷偷吃?!蹦赣H一把將她攬入懷里,母親的懷里很暖,她窩在她懷里竟慢慢睡了過去,等她再次睜眼時眼前什么也沒了,只剩一片黑暗。 窗外吹進一束夜風(fēng),引起一陣冷顫,她才發(fā)現(xiàn)被子已經(jīng)被踢下了床,她愣了許久,伸手摸了摸后背,一片濕潤。 她的夢醒了,方才的那個夢明明是那樣溫暖,可醒了之后卻是一身的冷汗。 天還未亮,夜還很長,可她卻再也沒了睡意。 梁林發(fā)現(xiàn)梁輕樾病了,早上她鎖著房門不出來,只說不舒服已經(jīng)和學(xué)校請了假,讓他這今天就不用回來了。 梁林望著緊閉的房門,沒有說話。 自那次意外之后,梁輕樾有意拉開了她與梁林的距離。她不再讓梁林背自己上下樓,與梁林回家的路途中也意外地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回到家,照常需要幫梁輕樾補習(xí),但顯然她今天似乎不在狀態(tài)。 “這個地方你算錯了。”梁林坐在一旁低聲說道。 “哪?” “這。”梁林靠了過去,想指給她看??蛇€未等靠近,梁輕樾身體便往旁邊一側(cè)身,桌邊放著的書“啪嗒——”一聲全部掉在了地上。 梁輕樾慌忙站了起來撿書,整個樣子顯得極為局促,梁林難得見她如此狼狽的模樣。 “第四大題的第一小問,你再算一遍?!绷毫謴淖簧险玖似饋恚骸拔蚁瘸鋈チ耍阕鐾炅嗽俳形??!?/br> 梁輕樾聽了,手里抱著書,僵硬地點了點頭。 梁林默默嘆了口氣從房間退了出去。 梁輕樾的變化他能感覺到,稱得上是刻意的逃避讓他也無措,他在清醒的時候,他是不愿再強迫她的。 第二天早上,等他快要出門,梁輕樾才起床。 “姐…你……”梁林望著在廁所洗漱的梁輕樾,想和她說些什么,但開口說了一兩個字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桌上煮了碗熱騰騰的面條,此時他也穿戴好,可以出門了,但始終在躊躇著。這段時間兩人都生活在十分詭異的氛圍里,他想打破這個僵局,但該做些什么他卻也沒底。 此時他腦子里一片空白,淡淡地望著梁輕樾的背影,只覺她的頭發(fā)很細很軟,披在肩頭,特別好看。 “啊——”突然梁輕樾手里梳子被卡住,拉斷了許多根頭發(fā),疼得梁輕樾眼淚都快出來了。梳了許久,但一只手總歸不方便,總是也梳不開,舉著的那只手已經(jīng)很酸了,想讓梁林幫自己,但話到嘴邊卻突然又止住了,可下一秒有只寬大的手便握住了她的手。 “別動,等下又扯得頭發(fā)疼?!闭f完,從她手里奪過了梳子,幫她解開那個死結(jié)。 在梁林靠過來握住她的手的那一瞬間,梁輕樾整顆心都不由一停滯,整具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仿佛如臨大敵,緊繃起來。 梁林又靠自己那樣近,梁輕樾望著鏡子里的梁林,他很高,足足高了自己一個腦袋,他低著頭,一只手握住發(fā)根的那一端,另外一只手拿著梳子梳著那塊打結(jié)處,梳得很耐心,動作很輕柔,生怕弄疼了她。 梁林也感受到身邊人僵硬的身體,他感覺到梁輕樾似乎很緊張,連她的呼吸聲都聽不怎么到了。 梁林在的每一分,時間都那樣漫長,梁輕樾是這樣想。 “好了。”許久之后梁林才結(jié)束這場折磨,他望著手心躺著的幾根發(fā)絲,有些遺憾道:“可惜還是斷了好幾根頭發(fā)?!?/br> 梁輕樾不自覺地將身子從梁林旁移開了幾步,沒有望他,只是說:“你快遲到了?!?/br> 整個中午,一中的許多學(xué)生都在cao場上忙活著一年一度的校園跳蚤市場的舉行,高一高二的學(xué)生不停地往cao場搬椅子,搬桌子,好不熱鬧。 “可惜了,高三不能參加?!弊T韻同嘆了口氣,從窗口眺望cao場上忙活著的學(xué)弟學(xué)妹,不由感慨道,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拍了拍梁林的肩膀:“梁林,要么放學(xué)后我們也去淘點東西吧!” 梁林還在寫著卷子,想要拒絕,但譚韻同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又忙道:“我看你這幾天心情似乎都不好,你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出去放松放松嘛!正好我哥馬上要生日了,準備給他淘個便宜的禮物,你也幫我參考參考唄!” 聽到譚韻同的話,梁林腦海里突然出現(xiàn)了今天早上梁輕樾那順直的頭發(fā),便點了點頭,算是答應(yīng)了。 跳蚤市場琳瑯滿目,一部分是二手物品,還有一部分是學(xué)生自己的手工作品,大多都十分精巧,并不比商場里的差,這也吸引了許多學(xué)生,連很多高三的學(xué)生都在里面閑逛。 譚韻同似乎很興奮,拉著梁林逛了許多地方,不時拿起這個瞧瞧,那個看看。 “誒,你說這個音樂盒怎么樣?”譚韻同舉起一個木制的音樂盒問道:“但是對于你們男生來說,音樂盒會不會不太喜歡?!?/br> 梁林接過音樂盒看了看,音樂盒巧妙之處在于整個機械部分都是可視的狀態(tài),制作很精巧,但是卻有點老舊。 “不會,只是這個音樂似乎有點陳舊了?!绷毫謱⒁魳泛羞f了回去,說道。 “學(xué)長,這個可是我爸年輕的時候從歐洲帶回來的,已經(jīng)有二三十年了!”學(xué)妹顯然認識梁林,說完這些話又帶些八卦意味地對著兩人調(diào)笑道:“學(xué)長!這個不會是你女朋友吧?” 譚韻同臉一紅,從口袋里掏出兩百塊錢遞給了那個學(xué)妹,說:“快別瞎說啦!這個音樂盒我要了?!?/br> 雖嘴上這樣說,余光卻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梁林,卻見他面色紋絲不動,仿若沒聽見剛剛那些話似的,心里不由有些失望。 兩人又繼續(xù)閑逛著,忽的梁林止住了步子,往旁邊一家攤鋪直直地走了過去。 “誒——你去哪呀?”譚韻同回頭卻只見梁林離去的背影,忙追了上去。 這是一家鋪著琳瑯滿目的發(fā)夾和發(fā)帶的攤鋪,制作都極為精致,既可愛又有趣,所有的東西都是手工制作,每一件物品上都帶著些制作人的小心思。 梁林看著坐在桌子后的男生,不由有些驚訝,這些精巧又極富女生氣息的發(fā)飾,卻出自一個男生之手。 “這些都是你做的?”譚韻同的話透露出nongnong的訝異。 男孩點了點頭,說:“我從小就喜歡做這些東西,有空就愛做一些小發(fā)飾?!?/br> 譚韻同有些難以置信男孩子會喜歡這些粉紅色還帶著桃心的發(fā)飾,感覺十分奇怪,想再問些什么,而梁林卻在一旁開口贊道:“這些都很漂亮,你很厲害?!?/br> 他是由衷的夸獎,并不帶有任何獵奇色彩。 梁林沒有挑選多久,因為他一眼便看上了那根藍色的發(fā)帶。他拿起發(fā)帶觀摩,上面繡著精致的白色花紋,他的手指摩挲著,只覺這些花紋似像海浪一般。 “這個多少錢?” 譚韻同難以置信他會買下一根發(fā)帶,顯然這不可能是自己用的,方才他摩挲發(fā)帶的樣子早已經(jīng)被她看在眼里,那樣的神情,仿佛在回憶些什么,他的這番模樣,她無比熟悉,顯然這根發(fā)帶之后的主人在他心中的分量絕不一般,一股危機感涌上心頭。 她無法抑制自己不去好奇,她問:“這個發(fā)帶你要送人嗎?” “嗯?!绷毫值狞c了點頭,卻并不打算解釋他打算送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