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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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那些從前,其實(shí)也沒什么好說的,只是不被愛罷了。 烏喃太渴求母親的愛,以至于陷入一個怪圈,走不出來。 烏毓比烏喃大兩歲,自烏喃記事,jiejie就是常年住在醫(yī)院,躺在病床,被病痛折磨得消瘦蒼白,身邊圍著許多醫(yī)生,母親亦站在其中,表情肅重。 等醫(yī)生離開,jiejie睡著,母親才顯露出愁苦。 無人在意坐在椅子角落的烏喃,跟著保姆阿姨安靜地來,然后安靜地走。 一開始,她們就像所有的親姐妹一樣相處。 那時候,烏毓還不討厭她,會對她笑,會問她學(xué)校的生活,會跟她說今天又吃了什么藥,打了什么針,藥可真苦,針也很疼,最重要的是mama又哭了。 烏喃不知道該說什么,總是會小心翼翼抱抱烏毓,像抱一個易碎的娃娃那樣,說jiejie,你要快點(diǎn)好起來的,我每天都來陪你。 可烏喃沒能如言天天去醫(yī)院。 因?yàn)槟赣H會哭,哭得更厲害,像是因?yàn)樗?,日子才這般難過。 有一次,她聽見烏毓和母親說,mama,你不要對meimei那樣,她是我的meimei,也是你的女兒。 烏喃此后越發(fā)敏感,仿佛母親的眼淚,jiejie的病痛,都是因她造成的,她想加倍地彌補(bǔ)什么,將好朋友介紹給jiejie,帶來jiejie喜歡的漫畫書,還會偷偷帶jiejie出去玩。 盡管最后被罵的人只有她。 可烏喃還是開心的。 后來,烏毓的病情惡化,脾氣也發(fā)生了改變,對外界的一切都充滿了憤怒。 她想,明明陽光這么好,卻不能出去走走。那樣青春美好的年紀(jì),卻沒有正常的校園生活。配型等了又等,希望后再失望,終于將偽裝的若無其事戳破。 而后,在某天徹底爆發(fā)。 她坐在一地狼藉中痛哭說,烏喃,我多想像你一樣健康,每天去學(xué)校上學(xué),和朋友一起玩,有正常的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天天躺在這張床上,隨時擔(dān)心會死。 她說,烏喃,我一看到你,就會想,為什么我不能健康地活著呢。你無論給我?guī)裁礀|西,說什么話,我都覺得你在炫耀。 原來,只是平凡的生活,也是他人的渴望。 烏喃不敢再靠近。 她往前走一步,烏毓胸口的刀就鈍入一分,等滿手鮮血時,才恍然發(fā)現(xiàn),刀柄正握她在手里。 此后長大的歲月里,她們這對親姐妹漸行漸遠(yuǎn),點(diǎn)點(diǎn)頭,問個好,擦肩而過時,誰也沒有多說一句。 如今烏毓應(yīng)該正健康地活著,不用再承受病痛,可是想想以前的那些,像上輩子那樣遙遠(yuǎn),遙遠(yuǎn)到忘記也沒關(guān)系。 忘記母親,忘記jiejie,忘記好朋友,似乎也沒關(guān)系。 烏喃想得入神,被廣播里傳出的聲音驚得一抖,惹得倪莞笑了聲,說,看你敢在老師跟前睡覺,以為你膽子很大呢。 早自習(xí)會留個十分鐘的英語聽力,卷子發(fā)下來,只聽廣播滋滋半天,傳出校長的兩聲咳嗽聲:“今天的聽力延后啊,我來講一下這段時間我校學(xué)生和他校學(xué)生的惡性斗毆事件,尤其,是那個,那個許定棠同學(xué),屢犯屢教,屢教不改……” 許定棠。 烏喃盯著英語卷子,腦海浮現(xiàn)出他臉上帶傷,吊兒郎當(dāng)?shù)卣f,老子打的就是你,有可能,還會囂張地?fù)P揚(yáng)下巴,沖他們說,厲害吧。 他從小就不安生,打架還愛耍威風(fēng),烏毓身體不好,聞玉和宋清焉不愛搭理他,他就硬拉著烏喃和陳燈去看他打架。有次被許父知道了,氣得不輕,一頓皮帶抽在許定棠身上,說,你自己瞎造老子不管,還拉著人家阿燈和喃喃,想死啊你。 “許定棠學(xué)長也太厲害了,聽說一個人單挑了人家三十多個人,還把人家都打趴下了?!?/br> 烏喃捂臉,有種聽見熟人犯傻的尷尬:“你確定不是假的嗎?” 單挑三十多人,他以為他是陳浩南嗎。 * 少年趴在桌子上睡覺,教室人走光了,他還沒睡飽,不知過了多久,懶洋洋地?fù)纹鹕?,眼角眉梢劃了幾道口子,也沒處理,大大咧咧地晾著。 桌角放著一盒創(chuàng)可貼和一盒消炎藥。 兩盒東西扔進(jìn)垃圾桶,拋物線很優(yōu)美,手頭也很準(zhǔn)。 一個小插曲就這么結(jié)束。 少年手插口袋,吹著口哨走遠(yuǎn)了。 烏喃知道他不會處理傷口,趁著放學(xué),想來送個藥,結(jié)果全被扔掉了。 他這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以前為什么還老讓自己幫他處理傷口。 不能浪費(fèi)。 從垃圾桶撿回東西,卻撞上去而復(fù)返的少年。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烏喃總覺得許定棠又長高了,眉眼倒沒怎么變,桀驁不羈,看誰都不太順眼。 繞過他時,烏喃被攔了下來。 “不告白嗎?” 他以為又是學(xué)妹許芳心的經(jīng)典戲碼,閑來無事,準(zhǔn)備聽聽。 學(xué)妹抬起頭,很清秀,尤其一雙眼睛,生得澄澈,揉碎了溫柔和倔強(qiáng)兩種情緒在里面,中和而平靜。 “不告白。” “為什么?” “還沒準(zhǔn)備好?!?/br> 意外的嗆人,意外的熟悉。 許定棠笑了起來,兩道口子也絲毫不影響他的英俊,劍眉星目,笑起來有一種古代少年將軍的意氣風(fēng)發(fā)。 “準(zhǔn)備好了也別來,我有喜歡的人了?!?/br> 他走了。 烏喃一個人在教室里站了會兒,心頭涌上一種特別的感覺,有些失落和茫然,像是養(yǎng)好久的仙人掌開花了,自己卻不知道。 下樓路過衛(wèi)生間時,烏喃聽到許些響聲,伴隨著間斷的咒罵,透過半開的門,瞥見了一個女生的側(cè)臉。 阿燈,是阿燈。 幾個女生圍在陳燈身邊,其中一個甚至抬手甩了一巴掌。陳燈摸摸臉,笑了笑,迅速回以一巴掌,聲音很響,不比那個巴掌力道輕。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是陳燈的人生格言。 女生被惹怒了,面容瞬間猙獰,腳狠狠踢向陳燈的膝蓋,陳燈半跪在地上,臉色倏然蒼白,試著站起,又摔了回去。 她們發(fā)出刺耳的笑聲,又戛然而止。 烏喃將書包砸在領(lǐng)頭女孩的頭上,將陳燈扶起,躲開她的眼神,一聲不吭地帶她往外走。 那動作很熟練,讓陳燈也愣住。 “我cao你媽,哪來的神經(jīng)??!” 女孩個子很高,比烏喃和陳燈都高,從背后踹了一下烏喃的腰,兩步上前,抓住烏喃的頭發(fā),打量著她的臉,嗤笑一聲:“你mama沒教過你,不該管的事別管嗎?” mama的確沒教過她。 后腰隱隱作痛,烏喃咬著牙掙開,還沒開口,被陳燈拉到身后,輕描淡寫道:“這是咱倆的事,沒必要扯其他人,讓她走。” 隨后,一臉冷漠地看她:“我又不認(rèn)識你,她說得沒錯,不該管的事別管?!?/br> 阿燈。 從衛(wèi)生間的窗戶向外看,是一棵高大的樹,風(fēng)吹過,簌簌向下落葉。 秋天的傍晚有點(diǎn)冷了,樹葉落滿地,像被丟棄的,無人問津的毯子。 小時候,烏喃和陳燈就躺在這張?zhí)鹤由?,看高高的天,層層的云,說秋天好長,過也過不完。 可秋天好短,秋天過完了。 阿燈再也認(rèn)不出來烏喃了。 被推出廁所門外,抱著書包,烏喃站在廁所門口,眼眶微紅,忽然聞到淡淡煙草味,想起什么,丟掉書包,瘋了似的沿著樓梯向下跑,終于望見少年慢慢悠悠下樓的身影。 “許定棠——?。。 ?/br> 少年猛地僵住,煙從指尖滑落,不敢置信地回頭,因?yàn)閹е撤N想象與奢望,回身的動作宛若電影鏡頭,放慢了幾十倍,可在看見少女樣子時,眼里的光瞬間熄滅。 有時候,不打架的日子里,許定棠會挑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天氣,牽著多比,抱著烏喃的骨灰,坐在院子的長椅曬太陽。 烏喃喜歡曬太陽。 他會將額頭挨在冰涼的白瓷上,像抵著親密的愛人,說一個秘密。 秘密是: “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