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約一個小時，阿磊上來敲門了，同時帶來了另一個消息：晚上聚餐。

    程啟敖先回浴室沖了個澡，開門時只簡單在腰間圍了條浴巾，背上一片沒擦干的水光：“都誰，整個劇組嗎？”

    “那怎么可能，你說那陣仗得是殺青?！卑⒗跀Q開一瓶汽水，猛灌一大口：“剛才跟合住的場務(wù)組大哥聊了，咱們整個劇組二百三十多號人，今晚聚餐應(yīng)該就是導(dǎo)演制片，加上你們幾個主演，估計是說明天劇本圍讀的事兒?！?/br>
    話說一半，阿磊把汽水?dāng)R在一邊，拿出了手機(jī)：“敖哥你先別動，這個造型特帥，拍照發(fā)微博粉絲絕對炸?！?/br>
    “拍個屁，”程啟敖?jīng)]好氣抽回手機(jī)，“毛巾快滑腚溝了，粉絲能不炸嗎？”

    本來是要刪的，但看了一眼，浴巾搖搖欲墜，欲拒還迎，成片確實有點味道。程啟敖指頭一動，照片轉(zhuǎn)給自己，刪除原圖，又把手機(jī)丟回給阿磊：“還打聽到什么了？”

    “還有……哦，聽說這片子除了遲景霓沒大咖，男一是演小品的，女二有演技沒名氣，只在圈內(nèi)吃香，剩下的都是新人?！卑⒗趪@了口氣，“流量為王嘛，現(xiàn)在市場就這樣，所以哪怕人家大導(dǎo)也愛用流量，相當(dāng)于多給票房上一層保險，就是不知道遲景霓咋想的?！?/br>
    程啟敖不愛聽這個，臉色沉下去：“這些不是你我該cao心的事，以后這種話只當(dāng)沒聽見，更別從你嘴里出去，記住沒？”

    阿磊看程啟敖表情不善，忙應(yīng)承道：“記住了哥?！?/br>
    聚餐是晚上七點，如阿磊所說，來人包括了導(dǎo)演副導(dǎo)演、編劇、制片、主要演職人員，把一張二十人臺擠滿了。

    開拍前的聚餐主要是鼓舞士氣，周正拿出了導(dǎo)演的派頭，講片子的籌備，講劇本的修改，講對電影的信心，話很平實，但掏心掏肺，大家聽得心熱，也跟著連連舉杯。

    酒過三巡，快到尾聲時一桌人各自聚堆聊天，程啟敖也跟鄰座的女二號鄒馳請教經(jīng)驗，這時忽聽見周正點名叫自己：“小程，你過來！”

    程啟敖跟鄒馳示意，忙端著酒站起過去打招呼：“周導(dǎo)?！?/br>
    周正碰了酒，夾著煙，上下打量他：“不錯，胡子一蓄很有味道，羈傲的角色果然適合你?！闭f完壓低聲音道：“講真話，從男二換到男三，心里有沒有不痛快？”

    “絕對沒有。剛才您還說，無論角色主次，都是戲的一部分，都很重要。我是新人，更得擺正位置?！背虇秸f完，又調(diào)笑道：“其實是我運氣好，從小樂理不通，錯過李遙飛正巧逃過了學(xué)手風(fēng)琴這一課?！?/br>
    “心態(tài)不錯?！敝苷乱豢跓熑Γc點手指：“該說的不該說的，剛才都已經(jīng)啰嗦過了。戲很重要，每個人必須全力以赴，至于你，還應(yīng)該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在場所有人，只有你沒有過實戰(zhàn)經(jīng)驗，而且你要拍的第一場戲，正好是試鏡的那場激情戲。我要你更放開一點，甩開試鏡時的扭捏，明白嗎？”

    “明白?！背虇秸f完，眼睛瞥見遲景霓的身影，不知哪兒來的勇氣道：“我私下爭取多找機(jī)會跟遲老師對戲，找找感覺?！?/br>
    周正樂了，扭過頭大聲叫遲景霓：“霓姐，聽見沒？小程要跟你對戲?！?/br>
    遲景霓并沒在桌上坐著，屋里亂糟糟的，有的人在敬酒，有的人在聊天，她剛洗完手回來，就靠在包廂門口，拿了張紙帕細(xì)細(xì)地擦手上的水珠，仿佛游離在這熱鬧的氣氛之外。

    也就是在這個時刻，她勾動手指，似笑非笑沖程啟敖道：“你，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