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agency做的圖，從下到上沒一個查出來，最后是開了組里的小art，agency出來賠錢才了的。

    你比著抄，如果能“創(chuàng)造”一個錯誤，把鍋甩給co2，尤其是落到負(fù)責(zé)執(zhí)行的阿康身上，你說nate會怎么做？開掉阿康是其次，最重要，他為了穩(wěn)住之后的pitch，絕對是你讓他向東他不敢向西，到時還不是隨便你拿捏。

    有道理，肯尼心動了。hugo空降不久，這位懶惰的法國人對于業(yè)務(wù)從不上心，成天忙于打點公司管理層的關(guān)系，市場部的日常工作都由肯尼話事，這讓他有許多cao作空間。佲仕的供應(yīng)商庫魚多水深，總有些想走旁門走道，甲方工資低，每年漲幅也不如意，他自然不會拒絕多些灰色收入。

    時間一長，肯尼在佲仕市場部只手遮天，胃口大了，翅膀硬了，覺得自己無可阻擋，腦筋動到co2那里。

    第一眼見程諾文，肯尼就知道大家同個圈子，如果能有進一步交流的機會，程諾文愿意動用個人魅力吸引他，即便不拿回扣，他也愿意為co2大開方便之門。

    結(jié)果程諾文根本不鳥他，還將與自己相熟的gavin調(diào)走?？夏嶙蛔×?，邀請多少次，被拒多少次，程諾文連私人手機號都未曾泄露給他。

    nate真是gay嗎？我從來沒見他對任何男人有過興趣。gavin也對此憤憤不平。程諾文這條大魚誰都眼饞，然而吃不到嘴里，饞就變成了恨，最好餿掉，誰也吃不到。

    肯尼原本打算對程諾文刻薄點，壞心眼地為難一下，或許程諾文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放下架子哄哄自己。但凡這死男人肯這么干，年底那一千萬的campaign，給hugo吹吹風(fēng)，直接判給co2也不是太難的事情。

    可惜程諾文將不解風(fēng)情進行到底?？夏嵩阶?，他越強硬。co2霸占佲仕兩年，滬上其他agency每個季度比稿陪跑，只能吃點外包的邊角料，早有微詞。今年突降新總監(jiān)，此信號一出，意味著變數(shù)，代理商們摩拳擦掌，與肯尼私下來往頻繁，又是送禮又是飯局，都想借機打個翻身仗。

    程諾文卻半點表示沒有，只在中秋節(jié)通過公司名義送來月餅禮盒。途中g(shù)avin還來添火，告訴他程諾文最近親自在帶新來的阿康，整天待在一起，狗都快在樓下養(yǎng)上一只。

    為了打擊程諾文，肯尼對丁昭施虐向來不留余力，但他也逐漸發(fā)現(xiàn)，溫吞吞的丁昭都變得更溫吞吞了。對待自己的要求，一旦難以執(zhí)行，就立刻搬出程諾文這座大山：給他發(fā)brief，他回“明白，我同步分享給nate”；催著要方案，他回“了解，nate正在看，稍后給到”；臨時插點東西，他還是回“收到，我先和nate商量一下”。

    擱這兒統(tǒng)一戰(zhàn)線對付自己呢？肯尼自尊心受不了，想著不管怎么樣，都要給程諾文吃點苦頭。

    gavin的提議一箭雙雕?？夏岚底允沽它c手段，事情很快捅破。hugo氣得不輕，他是老外高管的傳統(tǒng)做派，在任期間可以沒有突出業(yè)績，但絕不能闖出什么大禍，厘清過錯界限曖昧之后，立即同意肯尼甩鍋，發(fā)話說讓co2全權(quán)負(fù)責(zé)。

    數(shù)十萬朝上的罰金，岌岌可危的客戶關(guān)系，值得co2老總親自來佲仕賠禮道歉。當(dāng)天程諾文也跟著，收起身上的傲氣，對待肯尼態(tài)度和煦不少。

    肯尼洋洋得意，私聊gavin：還不是乖乖來低頭了？他也不過如此嘛。

    gavin捧場，告訴他程諾文誠意十足，回公司就廣發(fā)郵件，將手下那名菜雞踢出佲仕組，相信離滾蛋不遠了。

    兩人嘻嘻哈哈，心情無限好。而話題中心的菜雞，此時正站在程諾文家門口，抱著背包猶豫不決。

    丁昭一路cpu過載，還是不太敢相信，程諾文說要給自己介紹的地方就是他家。

    一位男同性戀邀請自己同住，這個劇情似曾相識。

    不過程諾文很快說明，不是邀請，是資源置換：他新養(yǎng)了一只狗，壞習(xí)慣太多，急需有人來做規(guī)矩。正好家里有個空房間，如果丁昭此前所言非虛，訓(xùn)狗能力超群，能教好家中的那只混世魔王，空房暫時借他住段時間不是不行。

    丁昭卻不放心。程諾文當(dāng)然不像吳姿林，會對他有什么非分之想，他擔(dān)心的是與上司同住產(chǎn)生的諸多麻煩。程諾文在工作上有多挑剔，丁昭深有感觸，對待生活肯定更甚。

    他與對方，同一屋檐做到和睦相處，不現(xiàn)實。

    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妥協(xié)能力。等到程諾文打開門，什么都抵不上徐匯濱江這間大平層帶來的沖擊力。

    從玄關(guān)就能看到的寬敞客廳、廚房島臺與室外露臺，漂亮，極具品位，是能登上家裝雜志的程度。丁昭站在門口暗自流淚，這個坪數(shù)加地段，自己多奮斗十年也不知道夠不夠格。

    震撼沒持續(xù)兩秒，他看清客廳細節(jié)，心態(tài)瞬間滑坡。大是大，精致也精致，可惜有位瘋子到訪，能咬能翻的地方是一處都不放過，從沙發(fā)邊角到角落綠植，實在慘不忍睹。

    丁昭剛想問程諾文，你家什么狗殺傷力這么強，余光見到瘋子大搖大擺從里面房間跑出來，垂著兩只耳朵，巡邏警一樣到處嗅來嗅去。

    看見程諾文回來，瘋子激動甩起耳朵，又沖客廳汪汪叫，大概意思是：看我戰(zhàn)績！夸我！快！

    程諾文沒生氣，臉上就一個字，累。他側(cè)身，讓丁昭與它王見王。

    丁昭表情一滯。平時觀察程諾文對待小紅的狀態(tài)，他看得出程諾文以前沒養(yǎng)過狗，第一次做家長，為什么要選比格？

    但來都來了，他只能蹲下，和面前的比格打招呼。

    不愧外號混世魔王，比格發(fā)現(xiàn)自己地盤上闖進陌生人，一點面子不給，齜起牙，對著丁昭開啟立體環(huán)繞式狂叫模式。

    “叉燒，安靜！”

    程諾文指著它濕潤的小狗鼻子，指令完全沒用。比格是狗中大爺，人來瘋，可丁昭最在意不是這些。

    “它叫什么？”

    以程諾文的作風(fēng)，養(yǎng)的狗叫威廉王子都不為過。叉燒這名字，起得和劉師傅不遑多讓。

    “我朋友家生的，小時候叫習(xí)慣了，改不掉，只對這兩個字有反應(yīng)?！?/br>
    察覺到丁昭懷疑的表情，程諾文毫不謙讓：“你起名也沒多有天賦?！?/br>
    你什么狗家長?。吭趺催€拉踩別人寶寶？丁昭和他據(jù)理力爭：“叮叮車不僅跟我姓，還是aab結(jié)構(gòu)，叫起來多可愛多好聽?！?/br>
    程諾文哼一聲，冷笑成分居多。

    不同你計較。丁昭看向叉燒，身型還小，估計最多半歲，正是需要毒打的年紀(jì)。

    小東西一刻不停，叫得極為囂張，程諾文管不住，問丁昭：“能教嗎？”

    以前看狗狗視頻，丁昭特別喜歡看比格拆家，常被逗得直樂，現(xiàn)在換他體驗，才知道視頻背后都是辛酸眼淚。

    不過他有辦法。

    “能教?！?/br>
    丁昭點頭，起身直接對著起勁叫喚的小狗大吼一聲。

    他聲音震天響，直接把叉燒嚇得閉上嘴，連帶身邊的程諾文都肩膀一顫。

    “好，乖?！?/br>
    丁昭又蹲下，摸摸小狗后背。叉燒被這串突如其來的行為鎮(zhèn)住，不叫了，它摸不透丁昭，一時缺乏安全感，只能去找熟人，圍著程諾文腳邊轉(zhuǎn)圈。

    “你買籠子了嗎？”丁昭問。

    程諾文說買了，但一般不用，他每天出門時間長，怕回不來叉燒想上廁所會憋死，只能放它自由。

    那不行，還是要關(guān)的。丁昭將叉燒趕進角落的狗籠，比格散漫慣了，不肯進去，但多少感覺到丁昭這人不太好惹，就在那里小聲嗚噫嗚噫。

    丁昭二話不說，直接上手狠狠抽它屁股。

    嗷！叉燒吃疼，到底還小，對外界的認(rèn)識沒有形成，只隱約體會到，從此自己的世界里不再只有一位長期不在家，隨便它吃喝玩樂也不生氣的主人，還有眼前這個看著很好欺負(fù)，實際非常兇殘的教官。

    得出結(jié)論的小狗徹底焉了，順從地進到籠子，可憐兮兮趴在那里。

    在旁圍觀的程諾文心底驚訝一點不比自家兒子少，他看丁昭，仿佛重新認(rèn)識。

    對方關(guān)上籠子，轉(zhuǎn)頭問，“我能去看下房間嗎？”

    程諾文回過神。第一趟體驗課，他覺得，丁昭非常合格。

    --------------------

    丁昭：請尊稱本人一聲訓(xùn)狗大師。

    第16章 新小狗（1）

    早晨八點，鬧鐘響，丁昭已在刷牙。程諾文家的客房床墊軟得像朵云，昨晚他沾床就倒，睡到這么多天以來的第一個安穩(wěn)覺。

    手機開著音樂app，丁昭心情輕松，跟著哼歌。程諾文家有兩個衛(wèi)生間，一個在程諾文住的主臥，外面一間不太用，就給他占個便宜。

    程諾文借他住的客房不算大，但朝南，家具配套也很齊全。對此丁昭相當(dāng)滿意，畢竟對方只收他兩千塊錢。

    上司理性縝密，做任何事情都講究契約精神，入住前，他與丁昭約法三章：

    第一， 除了主臥不能進，其他公共區(qū)域都能用，但必須保證整潔。

    第二，盡快教好叉燒，他不方便的時候，喂食遛狗打掃狗窩，丁昭必須幫忙。

    第三，最重要一點，絕對不能帶任何人上門，更不許透露兩人住在一起的事實。還有，程諾文補充，他偶爾會帶人回來，丁昭不能好奇，必須呆在房內(nèi)。確定做到以上三點，他們可以簽合同。

    程諾文發(fā)號施令慣了，說什么都是必須必須，還在第三條里偷偷塞了那么多項。丁昭也不反對，能解燃眉之急，別說三章，三十章他都答應(yīng)。

    月租兩千，押一付三，合同簽六個月。程諾文提醒丁昭，這段時間別忘記找下家，畢竟你是——

    是暫住。丁昭忙不迭點頭，我懂的。

    兩人就此確定租賃關(guān)系。

    走廊盡頭的主臥門打開一條縫，叉燒與洗漱完的丁昭撞個正著。見到教官，小狗腳底打滑，差點摔一跤。

    比格穩(wěn)住心神，先原地轉(zhuǎn)兩個圈，迷惑一下對方，汪汪！

    丁昭看著叉燒又是轉(zhuǎn)圈又是晃腦袋，就是不往自己這個方向跑，明白它多少有點忌憚自己。他雙手抱胸，一動不動看叉燒表演。

    主臥門后出現(xiàn)一只手，朝丁昭擺一擺：“你帶他下去跑跑?！?/br>
    程諾文聲音很悶，估計還沒睡醒。丁昭說好，披了件外套走到門口，對著叉燒搖了搖放在玄關(guān)柜子上的狗繩。

    比格瘋了，不再和丁昭保持距離，五十米沖刺飛撲到他面前。

    程諾文大忙人，估計沒什么空遛狗，天天放在家里。叉燒一出門，瞬間疊加狂暴屬性，從坐電梯開始就上竄下跳。

    中途有人進來，它更來勁，一邊往前沖，一邊喉嚨蠢蠢欲動。

    丁昭拉住狗繩，“你再wer一聲，就給我上樓?！?/br>
    他嚴(yán)厲地指著叉燒鼻尖：“坐好?！?/br>
    壞壞！從來沒人敢連著兩天這么嚴(yán)格對待自己！叉燒生了一肚子悶氣，但從丁昭表情中讀出認(rèn)真，為了能夠出去玩，決定假裝聽話，小屁股一沉，坐下了。

    坐電梯的阿姨笑了：“你家小狗老乖的喏?！?/br>
    丁昭就一個崽，在老家，忙說：“不是我的，是別人的，我?guī)兔?，而且它可不乖?！?/br>
    聽出丁昭是在說自己壞話，叉燒呼哧兩聲，表達不滿。比格雖然內(nèi)里焉壞，但外表漂亮，極具迷惑性。阿姨喜歡小狗，笑瞇瞇夸了叉燒一路，出電梯前還依依不舍，和它說拜拜。

    叉燒得意：w——

    屁股立即挨上一腳。

    丁昭對狗狗向來溫柔，但也深知有些小狗需要訓(xùn)練。叮叮車剛領(lǐng)回家時，日天日地的程度比起叉燒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試過很多辦法，最后還是回到原始方針，不聽話就打，動手比動嘴管用。

    程諾文不同。他對狗比對人寬容，無論什么樣的狗，都會愿意付出一點愛意，最大那份給了叉燒。丁昭昨天檢查狗糧和寵物用品，買的都是最貴最好的，單是玩具就有一大筐。觀察叉燒的習(xí)慣，也能看出程諾文平時不舍得打它罵它，連睡覺都允許進房上床。

    糾正惡行迫在眉睫，丁昭與程諾文的租賃合約有條規(guī)則，要是他沒能力教好叉燒，上司請他走人也是分分鐘的事情。

    出公寓樓前，丁昭蹲下直視叉燒：“聽好了，你乖一點，我日子也好過一點，我好過了，你也好過，知不知道？”

    小狗哪里懂人類的花花腸子，只覺得丁昭語氣放柔，也許是在懇求自己，頓時趾高氣揚，小嘴一張。

    丁昭捏住它的嘴。還有的好教了。

    程諾文住的涉外小區(qū)，養(yǎng)狗人士眾多，什么品種都有，極大滿足丁昭的吸狗需求。遛到快九點，他出了一身汗，看時間差不多，拽著叉燒往回走。

    比格不肯，難得出門還想多發(fā)會瘋，丁昭試圖跟它講道理，未果，手起掌落，叉燒如愿吃上一頓生活，不敢再造次。

    到家發(fā)現(xiàn)程諾文起了，站在陽臺外面抽煙。早晨太陽極好，在他身上曬出一層金光，三件套穿得山清水秀，是往常在辦公室看到的版本。

    丁昭解開狗繩，拿出食盆按照幼犬食量倒狗糧。叉燒見到開飯，沖上去就啃。丁昭眼明手快，蓋住食盆，對叉燒說坐下，坐不好沒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