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路燈的光亮一瞬間閃了閃,然后,蕭存就醒了。 頭頂歐式吊燈的光線顯然是刺眼得多的,蕭存感覺自己酒意似散未散,身體似乎也因為那個夢還處于一種沒有完全軟下去的待命狀態(tài)。 漸漸展開的視野讓他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正躺在一張精致得出奇的大床上,那枕料上甚至還帶著淡淡的海鹽香水味,但最先讓他清醒過來的,卻是邢熠的聲音。 ——那斷斷續(xù)續(xù)而軟綿綿的低吟是蕭存最熟悉的那種,此刻還帶著一絲痛苦,讓蕭存很快就疑惑地睜開眼,看到了正躺在不遠(yuǎn)處的邢熠——對方只在肩上披著一件外套,蕭存從長度上判斷那是自己的衣服,而邢熠就緊緊蜷縮在他的衣服里,不僅嘴唇濕潤通紅,額頭也濕漉漉的全是汗水,緋紅的臉頰半陷在柔軟的床面上,眉毛眼睛都皺成一團,整個身體似乎也正難受得顫抖。 這樣的畫面嚇得蕭存立刻清醒過來,但當(dāng)他本能地想過去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了一聲鐵器撞擊的聲音。 哐當(dāng)。 手腕傳來的瞬間疼痛讓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被一副短短的手銬束縛在床邊,根本不能有太大的動作。 所以,他不由得愣了半秒——等會兒,自己這是從夢里穿進(jìn)現(xiàn)實了?! “嗚……” 可邢熠的聲音還是一下打破了他的想象,對方似乎也察覺到他醒了,于是一邊不自覺地發(fā)出輕吟一邊睜開了迷蒙的眼睛想要和他說話,卻也吐不出什么完整的句子來:“蕭存……你…醒——唔……!啊……” “邢熠……?!”蕭存一下慌了神,想拉他到自己懷里:“你怎么了?受傷了?” 他勉強能用另一只手摸到邢熠的臉,對方卻翻了個身躲開,直接仰躺在床上張腿開始喘息,還無視了他的急切,說:“看你急、急的……乖,等我一會兒,馬上就好……唔——” “誰把我拷起來的?!”蕭存立刻反應(yīng)了過來對方在做什么,所以更慌了:“邢熠你弄了什么進(jìn)去?是不是……還吃藥了?我不在的時候別搞這些亂七八糟的萬一——” 他是真的急了——萬一出了什么事怎么辦?邢熠沒有這類經(jīng)驗,誰知道他會不會買些三無產(chǎn)品,或者不看使用方法就對自己的承受能力迷之自信然后亂塞? “邢熠……”蕭存一邊嘗試著扯斷那手銬,一邊只能先哄他:“乖,聽話……你先過來,是你把我拷起來的對不對?……鑰匙在哪?” 可對方卻緋紅著臉,腿上、背上都是汗水,看上去已經(jīng)不太能聽進(jìn)他的話了。 蕭存看著那被浸濕的床單,只能握緊了拳頭。他雖然萬般擔(dān)心,但好歹也是在最血氣方剛的年紀(jì),所以又哪里受得了喜歡的人這副樣子躺在自己面前——所以很快他就一邊安慰著邢熠,一邊發(fā)現(xiàn)自己也快要耐不住了。 他身心都難受極了,叫了好一會兒邢熠的名字,對方才咬著捏緊的拳頭側(cè)過臉來,似乎總算聽懂了他的意思。 在持續(xù)低吟了一會兒后,邢熠才從枕頭下摸出鑰匙,過來想替他打開手銬——可就是如此簡單的動作,邢熠都沒什么力氣地顫抖著手,半天才插對鎖眼的位置,而在那聲脆響落下去之前,重獲自由的蕭存幾乎是瘋了一樣馬上翻身按住他,控制不住地大聲說:“你在干什么?!為什么這么弄?” “唔……”邢熠被兇得愣愣地仰望著他,剛一開口嘴角清澈的銀絲就流了下來:“唔?我想……想讓你開心,我知道你……肯定也喜歡這個……我看別人,都、都這么做的……你……不動就行……待會我就,上、上來……” “……艸!誰他媽要你這樣討我開心?”蕭存知道自己不該發(fā)火,卻再難控制自己的情緒——擰緊眉毛坐起身后,他實在是氣得頭暈,最后還忍無可忍地摘了那副手銬將邢熠的雙手反剪于背后直接拷住,吐出了冰冷的一句話:“……應(yīng)該這么用。” “……唔?”對方似乎反應(yīng)不過來他做了什么,濕潤的眼睛也變得更茫然了一些,蕭存心中又疼又怒地咬著牙不看他——接著,縱然邢熠已經(jīng)開始求他快點,但那聲音越是顫抖,他就越是忍著,什么也不肯做。 邢熠也因為雙手都被束縛著,所以只能蜷縮成一團并緊腿,紅著眼睛像只兔子般微顫著一遍遍繼續(xù)嘗試請求他:“蕭存……為什么不理我……?求求你……我……我已經(jīng)……” 可蕭存卻還是冷著臉不回答,過了一會兒,邢熠也只能聲音虛軟地妥協(xié)半步:“求你……至少……幫我、幫我取出來……” “——我不要?!钡挻鎱s斬釘截鐵地回絕了,還說:“我就算自己用手解決也不會碰你,喜歡這些的是你,不是我,既然如此,那還取出來干什么?!?/br> 殘存的酒意直沖腦門,蕭存實在是氣急了,只想讓對方得到點教訓(xùn),于是便不顧對方的挽留,直接起身去了陽臺。 在關(guān)上玻璃門的那一刻,耳邊邢熠的聲音就立刻被徹底隔斷,蕭存也背對著臥室抓住冰冷的欄桿,用力得就像要把它們握斷。 眼前院子里的燈仍然亮著,木質(zhì)秋千上纏繞的花藤亂得就像他的心——也許那一瞬間他終于明白,為什么煙草的味道那么嗆人也有人如癡如醉,因為此刻,他忽然只想用力抽口煙。 后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陽臺上有沒有站滿一分鐘,風(fēng)好歹吹得他冷靜了一些,而他越冷靜,就越自責(zé),很快他就忍不住拉開門,趕緊重新回到了邢熠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