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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拋棄的前夫登基了 第48節(jié)

    蕭煜左手握緊成拳,額間生?了一層薄汗,雙眸已然染上?淡淡的猩紅,他?竭力壓制□□內涌上?的狂躁,沉了沉呼吸,佯作冷靜般淡淡道?:“你醉了……”

    “我沒醉,我清醒著呢……”

    蘇織兒拼命搖著腦袋否認,這段時日,她?憋得?實?在是太難受了,才至于今日吃席,一個勁兒往口中灌酒,聽說這玩意能消愁來著。

    只不過消不消愁的蘇織兒不知道?,她?只知道?有些?話若再不說她?怕是要被憋死了。

    “原嫁給你的時候,我沒想著要你喜歡我的,畢竟那時我也?不喜歡你??扇f萬沒想到后來會讓自?己這么難受?!彼?抬首看向蕭煜,語氣中透出幾分埋怨,“早知道?會這般,我寧愿嫁給別人……”

    嫁給別人?

    蕭煜眸色驟然沉冷下來,甚至在他?自?己都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大掌已快一步死死擒住蘇織兒的下頜,嗓音低沉得?可怕。

    “你再說一遍!”

    看著他?周身散發(fā)出的戾氣,蘇織兒陡然一驚,連酒都醒了幾分,她?知道?她?發(fā)了病,也?知發(fā)病的蕭煜到底有多可能。

    但?她?到底沒有完全酒醒,或是借著這殘余的酒勁,她?挺了挺背脊,定定與他?對?視著,偏是要口是心非故意與他?作對?,一字一句重復道?:“我說,我寧愿嫁給別人,也?絕不想再嫁給你!”

    話音才落,一陣天?旋地轉后,她?已然重重落在炕上?,她?分明感受到眼前這人很生?氣,可倒下的一刻,他?仍是不忘用大掌護住她?的腦袋,替她?抵擋摔在炕上?的疼痛。

    雙唇瞬間被男人堵住,落下的吻里顯然摻著幾分怒意。

    蘇織兒懵了一瞬,雖有些?手足無措,但?想起上?回之事,到底沒再掙扎推拒,不知過了多久,男人才放開了她?,她?頓如得?了水的魚,不住地喘息著,吸取周遭的空氣。

    稍稍抬眸,便見他?因發(fā)病而猩紅的雙眸里滿是燎原般的灼熱,活像只喪了理智的野獸,須臾,他?俯下身,那低沉喑啞的嗓音在她?耳畔幽幽響起。

    “蘇織兒,我給過你機會,可你不該再繼續(xù)招惹我的……”

    第43章 棋局

    瀝寧的天氣與大澂南方截然不同, 九月末,當旁處方感受到些許冬日寒意之?時,瀝寧的雪已然落了下來。

    大風裹挾著雪花撲在?窗扇上, 撞擊得原就破舊的窗扇啪啪作響。

    躺在?炕上的蘇織兒緩緩睜開眼, 稍一動彈,便秀眉微蹙, 只?覺周身?似遭車攆一般疼得她倒吸一口氣。

    她睡眼惺忪, 疲憊地抬眸往屋內四下看了一眼,昨夜發(fā)生的一幕幕頓如潮水般涌入腦海。

    鼻尖似還有股淡淡的曖昧氣息揮之?不去, 蘇織兒朱唇輕咬,紅暈登時自脖頸漫到了耳根。

    正當她羞赧不知所措之?際,卻赫然聽見窸窸窣窣的草簾掀動聲響, 她稍怔了一下,猛然拉高棉被將整個人都埋在?了里?頭。

    蕭煜進來時,恰好看見了這幕,他薄唇微揚, 眉宇間泛起淡淡的笑意,旋即坐在?炕沿,將手?中的湯碗擱在?炕桌上。

    “既然都醒了,就別?裝了, 若還覺得累,便吃些粥再睡。”

    見她久久不答應,蕭煜唯恐她將自己悶壞了,伸手?將棉被扯下一些,便見她發(fā)髻凌亂, 雙頰泛紅,扁著嘴睜著那雙水汪汪的杏眸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這一瞪, 落在?蕭煜眼中,不但絲毫感受不到她的怒意,反是嬌滴滴可愛得緊。

    他唇角笑意頓又濃了幾分,忍不住伸手?撥開她額間碎發(fā),語氣中揉著幾分寵溺,“你若是不解氣,要不再多咬我?guī)卓?。?/br>
    說著,便將眼神?落在?自己的右肩上。

    蘇織兒循著他的視線看去,昨夜場景復又在?眼前閃現(xiàn),一時令她面上愈發(fā)燙得厲害。

    她的確是如愿以償與?她心?儀的夫君圓房了,可要說感想,那便只?有徹徹底底的“后悔”二字。

    她昨夜明知他發(fā)病,卻還刻意招.惹撩.撥他,教他愈發(fā)瘋得厲害,一點不念她還是初次,翻來覆去地折騰。

    她受不住,哭喊推拒他卻始終不肯停下,還幾度將逃跑的她抓回來,她難耐憤怒之?下,就干脆對著他的右肩狠狠咬了下去,可縱然嘗到了一嘴的血腥味,這男人也只?是輕輕皺了皺眉,并未放過她,直到夜深了方才消停。

    蘇織兒打量著蕭煜這副精神?奕奕的樣子,再反觀自己,不免有些生氣,他倒是痛快了,可苦了她了。

    她瞥了眼炕桌上的粥碗,旋即輕哼一聲道:“你喂我吃!”

    見她發(fā)起了小脾氣,蕭煜頗有些忍俊不禁,但也沒不依著她的道理,他頷首道了聲“好”,便讓蘇織兒裹著棉被倚靠在?他胸口,將涼得正好的粥一勺勺喂到她嘴里?。

    她這夫君的手?藝著實勉強,故而他熬得這粥實在?稱不上好喝,但蘇織兒仍是吃了個干凈,還時不時抬眼去瞥他。

    雖得兩人成親也有大半年了,但這還是蘇織兒頭一回感受到所謂夫妻間的濃情蜜意,如今這樣反像極了新婚。

    蘇織兒偷著看蕭煜時,卻不知蕭煜也在?垂眸瞅她,雖得他晨起時替她穿好了衣裳,但從敞開的單衣衣襟間,仍能看見如梅花般的點點紅痕,和青紫的指痕,不止如此,他知道,她身?上甚至還有昨夜逃跑時磕在?炕桌上留下的淤青。

    蕭煜劍眉微蹙,想到昨夜自己的失控,心?底不由得生出?幾分愧疚。

    最終,他還是像在?夢中那般傷了她。

    若有所思間,蕭煜卻聽懷中人驀然納罕地問道:“夫君,你怎突然回來了,可是有什么要事?你何時再回章家?”

    蕭煜低眸見蘇織兒昂著腦袋疑惑地看著自己,默了默道:“不回去了,以后都不回去了……”

    蘇織兒聞言似有些詫異,登時坐直了身?子,擔憂地蹙起眉頭,“為何,可是出?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事?!笔掛闲α诵Γ匀徊豢赡芨嬖V她是因著那章老爺欲招他為婿,逼他休妻他才離開的,只?風輕云淡道,“就是覺得太累,不想干了?!?/br>
    他頓了頓,旋即眉梢微挑,凝視著蘇織兒道:“往后我沒了可干的活計,你可會嫌棄我?”

    說不干便不干,蘇織兒其實察覺到其中或有隱情,但蕭煜不說,定有他的道理,她也不追問,聽得這話,她登時搖頭,“怎會嫌棄,其實我早不想你做那活了,畢竟你離我那么遠,要隔十日才能回來,只?是我不好說出?口,如今你不愿做了,反是趁了我的意。我就再不必與?夫君你分開了……”

    說罷,她復將腦袋埋進男人懷里?,貓兒似的依戀地拱了拱。

    蕭煜眸色溫柔地看著懷中的女子,少頃,卻是垂下腦袋在?她仍有些紅腫的朱唇上落下一吻,動作?輕柔若待一件易碎的珍寶。

    當年巫蠱案發(fā),他蒙冤流落至此,并非絲毫未抱怨過上天的不公?,后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力?與?命運抗爭之?時,他便選擇渾渾噩噩,若行尸走rou般度過殘生,直到他遇見了蘇織兒。

    他竟頭一次覺得,福禍相倚,他前半生拼命努力?卻沒能得到的父親的關懷和家的溫暖,卻悉數(shù)在?這個女子身?上得到了補償。

    遠離那繁華卻是非叢生的京城而與?她一起過枕穩(wěn)衾溫,男耕女織的日子似乎也沒什么不好。

    “織兒,往后我們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縱然他窮困潦倒,無權無勢,也會努力?替她抵擋這俗世的風雪,讓她一世幸福安穩(wěn)。

    蘇織兒懵然地看著他神?色認真?地說出?這話,少頃,唇角微勾,自喉間發(fā)出?一個低低的“嗯”字。

    蕭煜辭去章府賬房一職之?事在?這小小的兆麟村流傳得極快,自然也免不了一些閑言碎語。

    畢竟突然沒了這般體面的活計,難免惹人猜忌,有人說那章府定是來了更合適的人,才將蕭煜排擠了出?去,還有人說是蕭煜在?對賬時出?了差錯,惹得章老爺大怒,將他給辭了,甚至還有說得更過分的,道是蕭煜手?腳不干凈,污了章府的錢被發(fā)現(xiàn),這才被趕了出?去。

    蘇織兒聽著這些荒唐的流言,可謂氣不打一處來,本想捋起衣袂好生罵上那些碎嘴的一通,但被蕭煜給阻了,說是沒必要為無謂的人生無謂的氣,這般氣急敗壞地去對峙,反中了那些看熱鬧之?人的下懷,左右日子久了,流言自也散了,不必太過理會。

    這話倒也有道理,蘇織兒只?得強忍著,當做沒聽見,一直到十月末的一日,草屋前來了位稀客。

    不是旁人,正是那韓四兒。

    為何說是稀客,便是因得蘇織兒已近三月不曾見過這位韓官爺了,自打他上一回來時聽說蕭煜已赴章家做賬房后,便干脆當了甩手?掌柜,再也沒露過面,送來過東西。

    故而蘇織兒乍一看見他時,還有些吃驚,原以為這人可能再也不會來了呢。

    韓四兒對蕭煜還是那副低三下四的恭敬模樣,這回來,倒是比先頭大方許多,拿了一小筐子雞蛋甚至還有肥瘦相間的五花rou。

    要是換作?從前的蘇織兒,定是驚喜激動得很?,可如今她也是多少嘗過一些好吃的,不像先頭那般沒出?息了,且她還在?院中搭了雞棚,養(yǎng)了幾只?雞呢,那幾只?雞天天下蛋,哪里?還愁什么雞蛋吃。

    可來了便是客,蘇織兒還是當即入灶房沏了茶,正欲端出?去給韓四兒喝,卻見人已經(jīng)走了。

    想起方才韓四兒站在?院中,似是同蕭煜說了什么,蘇織兒好奇地詢問道:“夫君,這韓官爺突然來,是有什么事嗎?”

    蕭煜轉頭看向她,遲疑了一瞬,倒也沒瞞她,“他是來報信的,說新來的縣太爺想請我明日去縣城的茶樓喝茶?!?/br>
    新來的縣太爺?喝茶?

    蘇織兒確實聽說瀝寧的縣太爺前陣子換了人,她不明所以道:“那縣太爺為何要請你喝茶,夫君難不成認識他?”

    蕭煜思忖片刻,點了點頭,“從來有過幾次照面,但算不得多么熟識?!?/br>
    “哦……”

    想起那韓四兒同她說過,她這夫君未流放前是世家大戶出?身?,那認識那位縣太爺似乎也不是什么太過奇怪的事。

    蘇織兒抿了抿唇,少頃,還是忍不住問道:“若說茶樓,可是清茗居?”

    從前進城,蘇織兒常是路過那清茗居的,那茶樓足有四層高,聽說里?頭不但能喝茶,還有唱曲說書的,煞是熱鬧。

    只?入內的多是些文人墨客,或是富家子弟,像她這種的貧苦之?人自是只?能望而卻步。

    蕭煜還能不了解蘇織兒嘛,見她詢問自己時一雙眼眸亮閃閃的,一下看穿了她的心?思,“可想去看看?”

    聽得這話,蘇織兒心?下一喜,但很?快又遲疑道:“方便嗎?那縣太爺只?請了夫君你,我若是去會不會給你添亂?!?/br>
    “不會,左右不過是去坐坐,怎會同我添亂呢,何況我一人去縣城,還覺得有些無趣,本就想著讓你陪我一道去呢。”蕭煜柔聲道。

    蘇織兒這才放下心?來,旋即笑著腳步輕快地入了屋,心?下已預備好拿出?她最好的衣裳,明日去茶樓時穿。

    見她這么容易就心?生滿足,蕭煜忍不住抿唇笑起來,他其實沒告訴她,他本不打算去的。

    雖不清楚那范奕邀他去茶樓究竟想做什么,但大抵有所目的。

    但罷了,只?消他這娘子高興,旁的都無所謂。

    翌日一早,蕭煜正打算與?蘇織兒一道乘村口的牛車去縣城,卻見一輛馬車已然停在?了草屋門口,車夫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道是范縣令遣他來此接住在?這兒的老爺?shù)摹?/br>
    蕭煜聞言劍眉蹙了蹙,看來這范奕是生怕他不肯去茶樓。

    倒也正好,如今天冷了,他原還擔心?乘沒有遮蔽的牛車會讓蘇織兒受寒,如今有了馬車,就沒了這般顧忌,便毫不猶豫地伸手?將蘇織兒半抱了上去。

    蘇織兒還從未坐過馬車,她在?車廂內張望著,看什么都覺得新奇,看罷了,才乖乖在?蕭煜身?側坐定,旋即蹙著眉頭伸手?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膝蓋。

    “怎么了?”蕭煜登時關切道,“可是膝蓋疼?”

    他這話不問還好,一問蘇織兒便忍不住抬首幽怨地看他一眼,嘀咕道:“還說呢,都怪你,昨夜非要……”

    她驀然止了聲,似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便又瞪了他一眼,羞惱地扭過了頭。

    看她這般反應,蕭煜心?下頓時了然,但還是忍不住湊到她耳畔逗她,“都是我的錯,那下回不讓你跪著了,躺著便好……”

    縱然這話沒旁人聽見,但蘇織兒的臉仍是蹭地染了個通紅,燙得簡直要冒熱氣了,她低低“哎呀”了一聲,旋即氣得在?男人胸口捶打了兩下。

    就她這氣力?,哪能打疼蕭煜分毫,反像極了撒嬌的樣子,見他垂首看著自己,笑意促狹,蘇織兒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這男人如今簡直和剛成親時判若兩人,她竟沒發(fā)現(xiàn)他居然這般沒皮沒臉得緊,還很?是擅長哄騙她,尤其是夜里?,千萬不能相信他說的什么最后一回,常是將她折騰得夠嗆。

    如今嘗到了滋味,蘇織兒覺得當初的她怕不是瘋了才會因著他不愿碰自己而難過,若是早知道這男人這般可怕,她可不會再眼巴巴求著他圓房。

    有了馬車,進城的路也舒坦了許多,蘇織兒倚靠著蕭煜幾乎睡了一路,待被叫醒時已然抵達了縣城。

    馬車停在?了那清茗居門口,蘇織兒被蕭煜扶下了車,便見一人站在?茶樓外,沖蕭煜一拱手?,畢恭畢敬地喚了聲“六爺”。

    六爺?

    蘇織兒側首看了蕭煜一眼,這是在?喊她夫君嗎?